第22章 第22章（1 / 2）
柏雲軒大晚上蹲在宿舍走廊角落,對著手機視頻，給他江哥又唱了一遍歌。那人靠在床頭靜靜看著他。
唱歌的人第一遍害羞，第二遍驚慌,第三遍心裡就剩下一堆感嘆號。
他感嘆江一柯大晚上的惡趣味，感嘆今天晚上的風吹的格外的熱，剛洗完澡這會兒又一身汗。
柏雲軒打了個哈欠，下一秒又把嘴捂住望著手機,「哥你還聽嗎？」
江一柯笑著搖頭說不了，「你眼淚出來了。」
「有點困。」柏雲軒看著他笑，眼珠裡都是打哈欠流的水。
江一柯說：「去睡吧，明天見，晚安。」柏雲軒起身朝宿舍走,打著哈欠也說了一句晚安。
楊威翹腿躺在床上打遊戲，「你剛唱歌我都沒聽見,我還挺想聽的,要不你再唱一遍？」
「你你你饒了我吧」柏雲軒差點兒一口血噴在自己床鋪上。
那首歌大概最近一個月都不會聽見了。大晚上他像個復讀機似的唱了三四遍,唱暈了。
他插著耳機重新看了一遍今天錄好的視頻，琢磨了半天,最後找了兩個媒體平台發了上去。發完手機都沒放下，直接壓在手臂下昏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早就有課，柏雲軒又差點兒沒起來，也沒背包,揣著兩本英語書下樓跨上了楊威的小電動車。
楊威前兩天剛買的，嘴裡當時揚著聲兒說，「我要在路上接小學妹上下學。」
如今後座上除了柏雲軒偶爾坐過兩次,唯一性別女的生物大概就是院子裡懷孕的流浪貓了。
座椅被太陽曬得燙屁股，柏雲軒呲牙咧嘴的坐在後麵,像得了痔瘡似的挪。
他腦袋上的帽子差點兒被風吹了，嘴裡嚼著小麵包，路上把自己噎了個半死，敲著楊威的背說自己噎死了噎死了。
楊威突然一個剎車，拽著柏雲軒就朝教學樓裡沖。
最後領先英語老頭兩步的距離，沖了進去。
按理說這大學第一節課應該是最認真的，但奈何還是拗不過周公老爺。沒一個小時，楊威連帶著打了四五個哈欠，活生生的把柏雲軒也給傳染了。
一傳十十傳百，第一節都沒下課，後麵趴倒了一大片。老頭推著眼鏡也懶得喊了，低頭一個勁兒自己嘟囔。
柏雲軒迷迷糊糊的快閉了眼，褲子口袋裡的手機突然嘟的一聲震動，他埋頭看了一眼。
是昨天睡前發的視頻，幾千個贊，震得柏雲軒手機像抽搐了似的。
他慌忙把聲音關了，瞪圓了眼睛反應了好一陣兒。心裡又慌又喜，趁老頭不注意低頭看了一眼評論區。
點贊最多的第一條：小哥哥什麼時候開直播。
柏雲軒一緊張，抬頭望著剛睡醒正在擦鼻子的楊威，張口就是一句，「我要成網紅主播了。」
還沒睡醒的楊威：「？？？」
新一代網紅主播柏雲軒同學被評論區逗得開心，都笑出聲了，他埋頭回了一上午的評論，極其認真的研究了一遍開直播的流程，一切順利，結果半道卡在了取名字上。
「你給我取個名？」柏雲軒抬頭期待的看著楊威。
「叫缺心眼？沒心肝？多補腦？命裡缺鋅？新一代傻白甜？」楊威一口氣說完。
柏雲軒氣的牙咬的嘎吱響，「你那張嘴又損我。」
楊威嘻嘻一笑，滿臉壞笑，「叫江一柯的小白兔？」
「你閉嘴！」柏雲軒臉都發紅。
瞎胡鬧。
他嘴裡嘟嘟囔囔不願意，手底下莫名其妙寫了個：猛男小白兔。
楊威拍著桌子差點兒笑暈過去。
柏雲軒偏頭趴在桌子上不願意理他了。
一個上午接連上了兩堂課，下午沒課，晚上七點照常晚自習。柏雲軒開學這段時間抽了空就和柏沉鬆去吃飯。
他哥很少吃食堂，離得遠。柏雲軒每次還能跟著柏沉鬆蹭兩口外麵餐館裡的飯。
柏雲軒就像個尾巴，天天粘著他哥跟著蹭飯吃。
中午下課他給柏沉鬆發消息，問他哥在哪裡。
柏沉鬆隔了一分鍾：我在外麵談事兒，你吃了嗎？
柏雲軒：還沒有吶。
柏沉鬆：我馬上結束，你去我房間等一下我。
柏雲軒笑著連發了三四個鬆鼠表情包，把柏沉鬆煩的想隔空踹他兩腳。
「不去食堂了？」楊威睡得臉上全是印。
「不去了，我去等我哥。」柏雲軒走的時候回頭加了句，「下午給你帶炸雞。」
楊威樂的嘴角上天。
他哥沒給他鑰匙，也沒提房裡有沒有人這件事兒。但就算江一柯在，倒是也不礙事兒，柏雲軒反倒還挺開心。
小區門口新擺了幾個冰激淩攤位，專門給柏雲軒這種看到吃的走不動道兒的人擺的。
還沒進門，他手裡就抓了個雙色的甜筒。上樓敲門的時候吃了一半了。
柏雲軒低頭認真啃冰激淩，門鎖哢嚓一聲。
他頭都沒抬，嘴裡直接喊了一句，「江哥你在啊！」
門口沉默了好久。柏雲軒看著影子，心想他江哥怎麼一夜之間胖了這麼多。他緩慢的抬頭，對上了一雙瞪得圓溜的眼睛，臉部麵積比他江哥大一圈，柏雲軒眨巴了半天眼睛才想起這人像誰。
像加菲貓。
那人黑色短袖運動褲，一雙限量版球鞋加上脖子上一串奢侈品牌的大金鏈子，柏雲軒的小眼睛都快閃瞎了。
手裡冰激淩流出來滴落在他的手指上，冰冰涼。
「江哥？一柯嗎？」加菲貓看著他樂。
柏雲軒往後退了一步，看了一眼門牌號。
沒錯啊！
「江一柯，我找江一柯。」柏雲軒認真的把名字報了出來。
「他洗澡吶。」加菲貓樂的更開心了，招著手讓柏雲軒趕緊進去。
柏雲軒就那麼懵著腦袋被人攬著進去，站在原地慌忙把最後一口冰激淩吞了。
洗手間的門鎖啪塔一聲，江一柯沒穿上衣，穿了條運動褲，鬆鬆垮垮的掛在月要間。脖頸掛了條藍色的毛巾，他低頭單手用毛巾擦著滴水的發絲。
抬眼就和愣在原地的柏雲軒對了個正著。
兩個人對視了好幾秒。
「你什麼時候又認了個弟？」加菲貓窩在沙發上樂嗬，「還怪可愛的。」
江一柯沒答他，看著柏雲軒，「找你哥嗎？」
「嗯，我我過來等他」柏雲軒說話又開始結巴。
「那你去坐會兒，水果吃嗎？」江一柯走近了兩步問。
柏雲軒聞著他身上沐浴露帶出來的橘子味兒，呆愣的點頭，「吃。」
他就是個吃貨腦袋。
江一柯笑著走到他身邊，自然的拍了下柏雲軒的肩膀，「去坐著吧。」
柏雲軒回頭望著沙發上的加菲貓，小心的坐在了靠邊的位置，想著離加菲貓遠一點兒。未曾想那人突然一屁股移了過來，擠著柏雲軒，他像個小可憐似的被逼在沙發角落。
「你和一柯什麼時候認識的？」加菲貓笑的開心，「幾歲了？」
「我大一了。」柏雲軒注視他。
怎麼誰見了他都是一句：你幾歲了？
他長得那麼像未成年嘛。
「哎呦，這麼小啊。」加菲貓瞪圓眼睛靠在沙發靠背上，手臂搭在後麵。柏雲軒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香水味，那味道聞著估計也不便宜。
加菲貓壞笑：「嘖嘖嘖，一柯你」
「挪開。」江一柯用膝蓋頂著加菲貓大腿。那人慢悠悠心不甘情不願的朝旁邊挪了一個位置。隔著一個人的距離還要探著腦袋看柏雲軒。
柏雲軒捧著切好的蘋果嚼，臉頰鼓得像個塞滿瓜子的倉鼠。
抬頭偏偏兩個人都盯著他看。
這是該吃，還是不吃。噎死他算了。
他叉了快蘋果遞過去，「江哥你吃嗎？」
「哎呦，他不吃，我吃！」加菲貓突然湊過來嚇了柏雲軒一跳，麵露驚恐的看著頭頂上的人叼走了他的蘋果，手停在空中半天才放下去。
「叫我京子就行。」那人嘴裡嚼著蘋果沖著他笑。
柏雲軒乖乖回，「你好。」
「哎呦餵，太久沒見這麼乖小孩了，搞得老子都少男心泛濫，瞧這小臉」京子屁股剛準備抬起來去捏柏雲軒臉，硬是被江一柯按下去了。
「找你哥吃飯嗎？」江一柯看他。
「嗯，下午沒課了。」柏雲軒一個冰激淩加水果，這會兒都飽的差不多了。
「跟我吃？剛好要出去。」江一柯靠在沙發上想點煙，手裡火機還沒攥兩秒又塞回去了。
京子在旁邊一個勁兒陰陽怪氣的發出些擬聲詞，「還跟你吃，吃飯還是吃人啊。」
「我我我我等我哥吧，那個，江哥你們先去吃，我不餓。」柏雲軒被逗得臉紅。
江一柯說行。
兩個人屁股還沒抬起來，門鎖又是啪塔一聲，估計是柏沉鬆回來了。
柏雲軒起身去開門，嘴裡麵一句話說一半變了調，「哥，你你誰啊？？？」
他又呆在門口，張嘴盯著門口的刀疤臉，那人一身腱子肉，黑皮，長了個一米九的個兒，長的確實帥，但凶也是真的凶，柏雲軒得仰著頭看。
估計不是學生，渾身都呆著一股社會氣息。
柏雲軒腦子裡第一反應就是，我哥他麼又欠錢了。
他回頭無助的忘了一眼「前債主」，江一柯同誌，然後小聲說，「江哥，你同夥兒來了」
江一柯挑眉，「嗯？」
柏雲軒就像個走錯場的，左邊一個黑皮凶神惡煞大哥，右邊一個掛著金鏈子的加菲貓，麵前站了個冷冰冰的江一柯。
他大眼瞪小眼的一動不敢動，生怕誰生氣，一不小心把他這隻小肥羊給吞了。
「江哥。」柏雲軒突然抬頭巴巴望著他，軟乎乎的拽著江一柯手臂躲到了他身後。
樓梯上急匆匆的腳步聲響起，有人飛奔了上來。
「我都說了你別」柏沉鬆站在門口也愣了一下。
誰能想到家裡這會兒竟然這麼熱鬧。
「吃飯啊？一起啊！」京子喊著，突然出了聲。
幾個人沒說話，點了下頭。五個人就這麼莫名其妙的走在了一起，柏雲軒像個肉夾饃裡麵被老板臨時夾了片煎蛋似的，可憐且白嫩，軟和又好捏。
他走在最外麵蹭著江一柯的小臂，偶爾瞄一眼他哥。
幾個人都冷著臉，也就江一柯看著他笑了下，問他想吃什麼。
柏雲軒心裡苦啊，他想回宿舍啃炸雞腿啊。
五個人推門進入炒菜店的時候把人家老板都嚇著了。
柏雲軒瞄見老板手裡的電話都握緊了不少，八成下一秒要報110。
五個人坐了一個大桌，空氣凝固的厲害。倒也不是誰針對誰，純屬就是幾個酷哥和社會大哥坐在一起氣場不合，加菲貓忙著回微信消息，忙的頭也沒抬。
柏雲軒嘴巴一張一合，不知道該說什麼能緩解一下這讓人尷尬的氣氛。
他端著杯子，「哈哈，這水真真冰啊。」說完空氣更尷尬了。
他還是閉嘴乖乖喝水吧。
刀疤大哥抬手倒了幾杯水，給柏沉鬆推了一杯。柏雲軒就小心抬頭觀察著。
突然一愣。
完蛋，他哥該不會因為自己上次說他會孤寡一生，所以趕緊找了個對象？
再怎麼找也不能找社會刀疤男啊。
「喝湯嗎？」江一柯突然偏頭來了一句。
「喝吧。」柏雲軒把腦袋湊過去看菜單。
京子消息回完了，來精神了，嗓子一吼，「小寶貝吃什麼自己點啊！」
「誰誰誰是你小寶貝了。」柏雲軒嚇得直往後哆嗦。
這加菲貓難不成非要嚇死他才行。
京子滿口的北方調，說話聲兒也大，「這位是？」他看著柏沉鬆，有看著刀疤大哥。
「我之前的客戶。」柏沉鬆回了一句，他今天難得板著臉，多一句話都不願意說。
「粱峰。」刀疤大哥回了一句。
「又多認識幾個兄弟，真是好日子。」京子說話就說話，每次說完就把話題轉柏雲軒那裡，「是不是啊小寶貝。」
「別鬧了。」江一柯看了他一眼，京子就是哈哈笑了兩聲兒。
柏沉鬆說出去抽根煙。粱峰看著柏雲軒，「他弟弟？」
「嗯。」柏雲軒心想怎麼又來了。
粱峰淡淡一句：「你哥有對象嗎？」
「噗！」柏雲軒被嘴裡的番茄湯差點嗆死。咳了半天，肺都快咳出來了。
「他沒沒有，我我我去下廁所。」柏雲軒繼續待下去估計要提前去見佛祖。
餐館的廁所小，就兩個隔間。柏雲軒靠在牆上緩了半天神兒，抬頭望著小窗戶，想著要不從這兒翻出去算了。
「小軒？」廁所門口有人喊他。
「江哥？」柏雲軒開了門。
江一柯站在洗手池那裡看他，「喝咖啡嗎？」
「喝咖」柏雲軒反應過來了，點頭，「喝。」
江一柯走近，攬著他出的廁所。
「還有點事兒，先走了，你們慢慢吃。」江一柯看了一眼京子，「晚點兒打電話。」
「好。」京子忙著吃飯，隨便答了一句。
柏沉鬆剛好從門口回來，望著柏雲軒問，「乾嘛去？」
「我視頻有點問題，找江哥問一下，急事兒。」柏雲軒膽戰心驚的望著他，「特別急。」
柏沉鬆看了一眼粱峰，估計是心煩，沒心思管柏雲軒這個崽子，揮手算答應了。
出了飯店門，柏雲軒輕拍月匈口，小聲嘟囔說，「嚇死我了。」
「吃飽了嗎？」江一柯轉頭看著他笑。
「沒有吃飽，就喝了碗湯。」柏雲軒扌莫著肚子，裡麵就裝了兩碗水，走路都感覺咕嚕嚕的響。
等紅綠燈的功夫兩個人就站在路邊的樹底下乘涼，柏雲軒仰頭盯著頭頂上從樹葉裡透出來的光，看的自己腦袋發暈，腳也站不穩。
嘟——————
耳邊突然猛地一陣車喇叭聲，一輛黑色奔馳剎在了馬路邊，揚了一陣的土。柏雲軒嚇得一愣。
車窗裡坐著位四十左右的男人，商務男，看著像哪家公司的老板。
「多久沒見過了啊。」那人盯著江一柯笑。
柏雲軒側頭看了一眼，江一柯臉色冷的厲害。
中年男人：「都兩年了，今年比賽我幫你把名字」
「不用。」江一柯聲音沒什麼情緒。
「上次的主辦方都換了，這次他不在」
江一柯又打斷了，伸手拽著愣在原地的柏雲軒，臨走前在車窗麵前扔了一句，「想到讓我惡心。」
柏雲軒抬頭望著江一柯側臉，餘光瞄見那輛路邊還沒有啟動的車，中年男人明顯還在注視著他。
學校旁邊的咖啡館生意還算不錯，靠窗的高腳凳坐滿了帶著耳機的學生。江一柯讓他上二樓等一下，柏雲軒乖乖上去找了角落的位置，想起剛才江一柯臉色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曬嗎？」身後的人端了兩杯冰拿鐵，身後跟了個服務員，手裡端了三塊蛋糕，兩塊馬卡龍，還有一個火腿三明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