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對人魚恪守男德10(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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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尾人魚的顱腦已經被打開,一個頭上頂著酷似人腦的小型機械蜘蛛盤踞在他的腦子上麵,所有人如臨大敵的看著它,小心翼翼的開始一係列復雜的操作。

數小時過後,那個頭是人腦模樣的小型機械蜘蛛被丟在托盤裡,他們開始了最後的收尾工作。

一場手術下來,所有人都站了二十幾個小時,高度緊張的神經放鬆下來,整個人才後知後覺的察覺疲憊。

負責人臉上有了笑意:「林先生,手術非常成功。」

「辛苦你們了。」林月寒沉聲道:「回家好好休息一下吧。」

負責人卻將托盤拿了起來,「林先生,這就是生物人工智能,這裡麵應該是有微小的存儲器,記錄著它一段時間能看到的東西。」

「我們可以對它進行解析,」負責人的話還未說完,就被林月寒打斷,「不必了,你把它給我就可以。」

負責人遲疑道:「可是」

林月寒從他手裡拿過托盤,一邊說著:「辛苦了一天一夜,你們都好好休息,這個就不用管了。」

他不知道許星嶼有沒有在灰尾人魚麵前變出過腿,如果有,並且被記錄下來了,那被任何人看到都對許星嶼是個威脅。

負責人點了點頭,招呼著人把灰尾人魚轉到了一個房間,裡麵架起了心電儀,和輸液用的支架,他就躺在床上,鼻子上插著氧氣。

林月寒拍了拍許星嶼的肩,低聲寬慰著:「別擔心,手術很成功。」

許星嶼眸子裡水光粼粼,輕聲「嗯——」了一聲,隱隱能聽出一點鼻音。

林月寒拉著他坐在房間裡的沙發上,「手術成功了,還哭什麼。」

「我是高興,」許星嶼突然一頭紮進林月寒懷裡,壓抑的哭聲在這房間裡響起。

林月寒身體一僵,又慢慢放鬆下來,兩隻手在身側捏緊又鬆開,最後慢慢抬起來,手靠近懷裡的人又僵在空中,指尖攥了攥,最終落在許星嶼身上,輕輕拍打著他的背,笨拙又無聲的安慰他。

「我們一直生活在海裡,深海裡是寂靜的,但是我們也很滿足,」許星嶼哭累了,聲音微啞的開始說話。

「我們什麼都沒做過,卻幾乎遭受了滅頂之災,就像這條人魚,他做錯了什麼,要被人改造,被人劃開尾巴,被人改掉尾巴顏色,瀕臨死亡。」

許星嶼的視線落在那條灰尾上,「人魚最是愛美,他的尾巴成這樣,免不了被族人輕視,以後怕是再難找到伴侶了。」

林月寒眼神微動,看來救他的那條人魚,可能是隻受人魚排擠的,並且稀少,但是現在不是問這個的好時候。

「活著就好,而且人魚也沒多少了,他想被人魚歧視都沒人歧視他。」林月寒想著事,心不在焉的說道。

許星嶼黑著臉從他懷裡起身,指尖微動,一個拳頭大的水球砸在了林月寒臉上,「不會安慰人其實還可以閉嘴。」

林月寒被水澆得一個激靈,後知後覺想起了他剛剛說了什麼,「抱歉。」

他多少還是有點在意救過他的那條人魚,別的不說,至少確定那條人魚的平安。

「你先回去吧,」許星嶼說道:「我想在這單獨呆一會。」

林月寒知道他心裡難受,再加上他剛剛說錯話了,猶豫了片刻,點了點頭,「好。」

「林月寒。」身後的許星嶼在他要跨出門前突然喊道。

林月寒轉過頭,「怎麼了?」

帶了黑色假發和棕色美瞳的人魚此時看上去像個真正的人類一般,但出眾的外表,清冽的氣質又讓他與普通人不同,許星嶼輕笑著,眉眼微彎,認認真真的說:「謝謝你。」

謝謝你願意救一條與你毫不相乾的人魚,也謝謝你一直以來對我的尊重。

哪怕是麵對一條看上去傻傻的,在這個社會等同於牲畜的人魚,林月寒也從未強迫他做任何事情,甚至會因為他謊稱的怕黑,費力的用各種辦法載他,坐自己從未坐的,以他的身份絕對不可能乘坐的貨運三輪車,一路顛簸,灰塵撲臉。

就像是,林月寒本是天上的皎月,卻願意為了他去泥地裡走一遭。

許星嶼知道可能換成別的人魚,林月寒也會如此,但他還是不可抑製的,為他心動。

林月寒擺了擺手,「記得還錢。」說完便離開了。

許星嶼看著他離開,又在房間裡靜靜的站了一會,確定林月寒不會回來了,才走到灰尾人魚床前。

他的手放在灰尾人魚肩膀上,隱隱有藍光沒入灰尾人魚的身體裡。

「王。」灰尾人魚睜開了眼睛,掙紮著想要起來。

許星嶼按住他,「躺著就好。」

「我會把我的力量短暫的借給你一天,你想做什麼,就去做,修養好以後,就送你回海裡去。」許星嶼低聲說道。

這時候天剛蒙蒙亮,暮色還未完全褪去,微弱的太陽光透過雲層,照進這間屋子裡,許星嶼的臉一半在亮處,一半在陰影裡,光影在他臉上形成了一條涇渭分明的分界線,他還是那樣漂亮,卻多了些晦暗的危險。

許星嶼走出研究所,陽光照在他身上帶不來一絲暖意,他想,如果林月寒是皎月,他也不會是星星,他是淤泥,是腐朽的屍骸。

談初晴的家雖然沒有林家那麼大,但也比普通人好上不少,一棟獨棟的三層小別墅,以她們家本身肯定是買不起,但是林運乾出錢,就不一樣了。

黑夜掩蓋一切罪惡,遮住所有骯髒,也為許多事情遮上一層保護色。

一條灰色尾巴的人魚立著尾巴快速向前,人魚本不能在地上行走,這詭異的一幕卻沒有被任何人看到。

三層小別墅裡最大最舒適的房間內,沉睡著美麗的少女。

人魚靜靜的站在床邊看著她,他不明白,眼前這個人,為什麼能擁有那樣一副麵孔卻又有蛇蠍一般的心腸。

當初他見這個人溺水,將她救了上來,卻遭遇了這輩子都忘不掉的噩夢。

似乎潛意思裡察覺到危險,談初晴在睡夢中不安的皺起眉。

灰尾人魚動了動手,一點藍光落在了談初晴肩上,一股劇痛將她驚醒。

談初晴猛地睜開眼睛,驚恐的看著突然出現在自己家裡的,熟悉的人魚,她想求救,張開嘴卻說不出話來,隻能發出嗚嗚的悶聲。

她不停的搖頭,身體往後退,直到接觸到床頭,退無可退。

「真奇怪,」灰尾人魚輕聲說道:「你也會露出這種害怕的表情嗎?」

「你一片一片拔掉我的魚鱗的時候沒有,你剖開我的魚尾的時候沒有,你把我每一塊肉都劃開研究的時候沒有,你用各種藥想把我變成隻知道求|歡的工具來為你謀利的時候沒有。」

他被鎖在那個暗無天日的房間裡,冰冷鋒利的刀隨時刺破他的身體,長達三年的日子裡,他身上沒有一塊好肉,像狗,不,像垃圾一樣活著。

談初晴研究他,又以折磨他取樂。

灰尾人魚說著,那些不堪的過往疼痛的記憶全部湧上來,他的眼睛濕潤了,可他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樣哭出珍珠了,他原本的眼睛,被眼前這個人挖掉了。

那時候談初晴是什麼表情呢,她好像在笑。

他唯一慶幸的,是談初晴還沒來得及把他送上那些滿腦肥腸的人的床上,先送給了林月寒。

灰尾人魚的手落在談初晴腿上,一塊肉就掉了下來,割肉的疼痛讓談初晴張大了嘴,卻發不出慘叫聲。

她哆哆嗦嗦的哭著,想求饒想道歉,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你也會痛嗎?」灰尾人魚呢喃道:「為什麼刀割在我身上的時候,你卻在笑呢?」

「你也會怕痛嗎?」他發狠的說道,手一寸一寸的掠過談初晴的腿,原本白皙的腿,血肉模糊。

灰尾人魚的表情有恨,也有哀傷,「我最後悔的事,就是那天救了你。」

他的手放在談初晴的膝蓋上麵,鑽心的疼痛之後,談初晴驚恐的看著自己的小腿斷了,像被人砍斷一般,脫離了身體。

談初晴渾身冷汗直流,眼淚奪眶而出,搖著頭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她想昏過去,可疼痛卻讓她清醒。

「我不會殺你,我要你和我一樣,承受一輩子的痛苦。」灰尾人魚如法炮製,弄斷了談初晴另一條腿。

灰尾人魚離開了,留下滿床的血跡,和斷了兩條腿昏過去的談初晴。

第二天一早,談初晴醒了過來,淒厲的叫聲響徹了整個別墅。

滿床的血嚇到了聞聲而來的談媽媽,她身體一軟就要昏過去,談初晴憤怒的拿著床邊的水杯砸了過去,直直的砸中了談媽媽的頭,一時間頭破血流。

「還不快叫救護車!」談初晴額角滿是冷汗,厲聲說道:「別暈過去了。」

談媽媽顧不上頭上的傷口,趕忙去打電話。

談初晴被救護車拉近急救室,很快注射了麻醉昏了過去。

這是醫生們做過的最快的一次斷腿急救,患者的傷口並沒有流血,止血稱得上非常好,而斷腿那裡的橫截麵幾乎算完美,但是斷腿不可能再接上去,談初晴進了急救室又很快出來了。

收到消息的林運乾很快趕了過來,一直守到談初晴麻醉過去。

看著醒過來的談初晴,林運乾表情關切:「初晴,你現在覺得怎麼樣?」

談初晴哭著握著林運乾的手,「林叔叔,我疼。」她哭得梨花帶雨,唇色蒼白,像是個最無辜的受害者。

「我的腿斷了,我再也站也不起來了。」談初晴哽咽的說道。

「沒事了沒事,」林運乾極力安撫著她的情緒,「都過去了,林叔叔會為你找最後的醫生,別擔心。」

「你知道是誰害的你嗎?」他接著問道:「他是怎麼闖進你的房間,不發出任何聲音弄斷你的腿的。」

談初晴張了張嘴,想說出昨晚發生的一切,卻驚恐的發現自己再一次無法說話。

她慌張的搖著頭,不斷嘗試著開口卻怎麼也說不出話來。

那個人魚有幾斤幾兩她再清楚不過,這絕對不可能是他能做到的,談初晴拚命的回想,有什麼是她忽略了的。

是那條人魚,是林月寒身邊的那條人魚!

「林月寒,林月寒,」談初晴一聲一聲的叫著:「林月寒來了嗎,他來了嗎?」

林運乾安慰著她,「你先好好休息,我這就叫他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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