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故舊寥落(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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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鳳三年?對,應該就是。高祖隻當了三年帝王。」內侍滿臉疑惑,看看他,又望望還在吃餅的棠瑤,震驚地反問,「這不是人人都知道的事嗎?!」

棠瑤強忍著笑意,隻有褚雲羲依舊沉著臉:「他是如何駕崩的?還有,天鳳帝並無子嗣,崇德帝又是誰?」

內侍睜大雙眼,覺得這個年輕人大概不太正常:「不是,您抓我過來,就為了問這些?您是我們大明人嗎?!」

棠瑤終於憋不住笑出聲來,俯身對他說:「公公,你是不是也覺得他腦子不對勁?」

內侍下意識應了一聲,連忙又搖頭,支吾著不敢應答。

褚雲羲還待發作,棠瑤睨了他一眼,湊上前向那內侍悄聲道:「實不相瞞,這人是我兄長,從小不務正業瘋瘋癲癲,仗著自己是獨苗苗,家裡人都管不得。近來突發奇想說是要擬寫高祖皇帝的話本,已經四處打聽舊事,卻還覺得不滿意,竟然膽大包天來劫持了您……」

內侍驚愕萬分,眼珠子幾乎要掉出來了。一旁的褚雲羲聽她在那嘀嘀咕咕,不免作色:「你在嘀咕什麼?」

「你看,他動不動就發火,氣極了還要拔刀亂砍人,我可阻擋不住!」棠瑤向內侍遞了個眼色,語重心長道,「遇到這樣瘋的人,公公就想著怎麼保命吧!」

「你把我的話當耳旁風?!」褚雲羲實在忍無可忍,聲音不由提高幾分。那內侍嚇得渾身發寒,連聲道:「小哥莫要氣惱,莫要拔刀!您問的天鳳帝是去征伐韃靼大軍的時候不幸晏駕,因當時尚無子嗣,朝臣和宗親們商議之下,便將他的侄兒過繼於名下,這就是剛剛駕崩的大行皇帝崇德帝。」

「侄兒?!」褚雲羲怔了一怔,腦海裡這才浮現當年那個瘦小膽怯,說話都支支吾吾的少年,不禁道,「褚兆時?!小虎頭?!」

棠瑤攥著餅幾乎笑倒在車內,內侍卻驚駭得瞪大雙目:「先帝尊諱!你,你怎敢直呼?!」

「不是跟您說過嗎?這裡……」棠瑤急忙指了指自己的頭,向內侍使了個眼色。

褚雲羲用力抵著眉間,鬱結不已:「他那個時候,才十三歲吧?啊?手無縛雞之力,看到戰馬都怕得往後縮,這樣的人是如何將大業繼承下來,還綿延到現在?!」

那內侍愣怔了一會兒,滿心疑惑卻不敢多問,隻尷尬道:「先帝年少繼承大統,四位國公爺從旁輔佐……您必定也是知曉他們的。」

褚雲羲聽得他念及這四人,心中不由悵惘,靜默片刻才問:「他們四人,如今在哪裡了?可還健在?」

「您是問當初跟隨高祖平定天下的那四人?」內侍費勁地想了想,「隻有保國公還健在,其餘三位早就去世了啊。」

褚雲羲攥住手指,深深呼吸了一下:「什麼時候去世的?」

「到底哪一年我可真不知道。」內侍苦著臉,「我記得聽說過,定國公宿小爺是最早去世的,應該就在天鳳帝晏駕後不到一年就也薨了。」

「宿修?!」褚雲羲驚愕萬分,隻覺頭腦一片空白,「他年紀輕輕又無傷病,怎會那麼早就去世?!」

「這……」內侍遲疑著看看他,似乎有話不敢說出。棠瑤察言觀色,小聲提醒:「趕緊將知道的都告訴他,他隻愛聽這些隱秘野史,聽完就放你走!」

內侍無奈地嘆了一聲,這才謹慎道:「我這都是聽宮中老人說的,據說定國公與高祖情誼深厚,高祖山陵崩後,他一路扶靈柩歸來,抵達故都南京後,已經形銷骨立。高祖棺槨被送入殯宮時,定國公抱著高祖留下的寶刀痛哭不絕,以額撞地,直至血流滿麵……在那之後,他便再也沒有上朝一日,有傳言說他漸漸神誌不清,後來也並非病故,而是……在長江邊的燕子磯畔,用匕首自剄而死……」

褚雲羲怔坐不動,臉色發白。棠瑤看著他,察覺到他握刀的手竟在不住發顫,一時惘然,也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他眼神空洞,過了許久,才啞聲問:「那麼,安國公盧方禮與成國公曾默呢?」

「安國公?他不是後來犯了謀逆大罪,父子都被處死了嗎?」內侍疑惑著看看他,囁嚅道,「成國公與安國公結過兒女親家,因此事受到牽連,女兒也服毒自盡,他後來好像是心灰意冷離開了京城,再後來就不得而知,總之都早已作古。」

「謀逆?」褚雲羲隻覺悲涼荒唐,心中浪潮卷襲,幾乎要沖毀堤防,「你可知,他曾出生入死,舍命相救……這樣的人,怎會犯下謀逆?」

「可這是板上釘釘的事啊!我哪裡敢胡言亂語?」內侍更是詫異,棠瑤忙拽了拽褚雲羲的袍袖,認真地道:「兄長,你不要感情用事,要問什麼先問完再說。」

褚雲羲閉上雙目,似在盡力克製情緒翻湧,過了片刻,終於睜開幽黑的眼,盯著那內侍道:「我再問你,天鳳帝的死因,是什麼?」

內侍陡然一驚,瑟縮著身子,低聲道:「我……我不知道。」

褚雲羲眼中倏然劃過一抹寒意,一把揪住他的衣襟:「必定不是病故,對不對?!」

「真不能說這些啊!」內侍嘴唇發抖,額角滲出冷汗,「別說是我了,在宮裡,上了年紀的人都不敢輕易提及高祖……」

「為什麼?」褚雲羲指節發緊,迫視於他。

「不知道,我不知道!」那內侍驚駭之中,眼淚都快出來了,「我乾爹生前都不準我打聽高祖的事,說會掉腦袋!」

「高祖為爾等開創基業,隻要不是胡亂編排,為何不敢提及他?!」褚雲羲陡然握著刀柄,「嗆啷啷」抽出雪刃,頓時寒光四射,驚得那內侍顫抖不已。

棠瑤見狀,急忙向他道:「你還不說?情願被他砍倒在這裡?」

那內侍咬緊牙關,卻又忍不住瞥那雪亮刀鋒,掙紮許久,冷汗滾下額頭:「我隻聽乾爹偷偷說過,當年定國公他們送回的靈柩裡……隻有高祖爺的衣冠,他,他在漠北不知遭遇了什麼,連屍身都未找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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