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六十二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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禪房的這隻檀木四方櫃位置並不顯眼,一麵靠窗一麵靠牆,隔出方寸之地恰好夠人落腳。也幸虧楚橙瘦弱,擠在裡頭才不至於太局促。

藏好後,她的心止不住的怦怦跳,快的好像要從嗓子眼蹦出來一樣。就在這時,元嘉長公主和陸紹的說話聲又大了幾分。

隔著朦朧的山水鳥雀屏風,隻見元嘉長公主頭上的珠翠隱隱晃動,她背對著陸紹,麵無表情道:「本宮今日來此地,並非像侯府眾人一樣為你祈福而來,是有別的事。」

「臣知道,公主有事盡管直言。」

話雖如此,但兩人語氣一個比一個冷,旁人聽起來完全不像夫妻。元嘉長公主頓了頓,似乎在下最後的決心。她與陸紹夫妻二十多年了,對這段婚姻毫無感情,又因為各種事兩人爭吵的厲害,後來元嘉長公主索性避去江南,圖個清淨。

其實兩人的關係也不是一開始就這樣的,元嘉長公主記得剛成婚那會,自己極是不滿意這樁婚事。新婚當夜,她就對陸紹直言心中另有所愛,這輩子不可能與他做真正的夫妻。當時的陸紹還很年輕,長相英氣人卻溫柔,待她畢恭畢敬。

陸紹得知她心中愛慕白煦之,沒說什麼,最後隻道了聲時間*t不早了好好休息,然後就去睡書房了。當時元嘉長公主覺得,這個男子與別人還是不一樣的。

二人相敬如賓地過了幾年,如果沒有後來那事,或許這段關係還能一直維係下去,當一輩子表麵夫妻也未嘗不可。後來當元嘉長公主得知養在自己膝下的兒子為陸宛芙所出時,有一種被騙的感覺,兩人的關係急速惡化,最後到了如今這般田地。

就算共處一室,都覺得呼吸不暢。

元嘉長公主受夠了,她緩緩呼出一口氣,用無比鎮定的語氣道:「陸紹,和離吧。」

陸紹一呆,一時間沒反應過來,許久才道:「你……你說什麼?」

被這個消息嚇到的人不止是陸紹,還有躲在方櫃後的楚橙。她驚的瞪大眼睛,若非捂住嘴巴,隻怕就要驚叫出聲了。

從中秋家宴見到陸紹和長公主的那天起,楚橙就覺得這對夫妻相處奇怪,她其實也隱隱猜到了,公爹和婆母的關係不算太好,但萬萬想不到竟會壞到要和離的地步。畢竟這世間的大多夫妻,都是磕磕絆絆湊合過日子罷了,為了孩子或迫於家族,都不會走到和離那一步。

可是,今日元嘉長公主竟提出了和離!

楚橙已經非常後悔了,一開始她就不該躲起來,現在聽到這麼一個駭人聽聞的消息,她都不知該不該和陸長舟說。

她死死憋住呼吸,渾身不敢動一下。

而這時,元嘉長公主再度開口,語氣斬釘截鐵:「本公主說,要與你和離,從此橋歸橋路歸路,各不相乾!」

與她的堅定不同,陸紹似是完全沒想到,他艱難吐出兩個字,問:「和離?」

「對,和離。」元嘉長公主說,「你我二人本就相看兩厭,與其繼續折磨下去不如放過對方。」

陸紹想了想,忽然恍然大悟,問:「你要去潁州尋白煦之?」不等元嘉長公主回答,他冷笑兩聲,語氣變得尖銳:「是了,長公主與陛下是兄妹,陛下做了那樣的事,也順便替長公主創造了時機。白煦之喪妻多年一直未娶,是臣耽誤長公主了。」

聞言,元嘉長公主忽然紅了眼睛,惡狠狠握拳錘了陸紹一下,「你胡說八道什麼!」

這麼多年,元嘉長公主雖然對白煦之還懷有美好的幻想,但那人就如掛在天上的月亮,可望而不可及。她提出和離,隻是想要結束與陸紹這段畸形的婚姻,而非想去找白煦之。

元嘉長公主氣的大吼,「在你陸候心裡,本公主就是這樣的人?」

陸紹反問:「不是嗎?公主與陛下是手足,奪人所愛的事最是擅長!殿下,當年臣的妹妹失蹤,您早就知道她在何處吧?」

「你這是在怪罪我?」元嘉長公主實在氣不過,說話聲開始顫抖。

當年陸宛芙和白煦之結兩姓之好,她承認自己確實心有不甘,但事已至此沒有辦法,元嘉長公主早就認命,接受了與她最討厭的女人做姑嫂*t,成為自己最喜歡的男子的嫂嫂。當時陸宛芙回京,途中被賊人擄走的消息傳至平陽侯府,她內心毫無波動,隻覺得是個不相乾的人。

直到有一天元嘉長公主進宮,無意中發現平宣帝劫走陸宛芙的事,她駭然,但太後以此事見不得光為由,命她守口如瓶,再加上當時元嘉長公主生病,搬去別院修養就漸漸忘了這事。

君奪臣妻,說出去不是什麼光彩的事,當年平宣帝剛剛繼位根基不穩,事情已經發生,所有知情人就都瞞著平陽侯府。至於陸紹後來怎麼得知這件事,又是如何將陸宛芙的孩子抱回,元嘉長公主就不得而知了。

這些年,因為陸宛芙的事,長公主能感受到陸紹對皇家是有怨言的,不過因為皇權的威壓極力忍耐而已。

元嘉長公主本想再說點什麼,動了動嘴終是沒辯解,平靜道:「隨你怎麼想吧,陸宛芙難產而死,她的孩子放在本宮膝下撫養亦算作補償。想必這麼多年你念著陸宛芙的死,對本宮對陛下極是不滿,真是委屈你了。和離後不必再看見本宮這臉令你作嘔的臉,豈不是對彼此都好?」

「至於和離後本宮去何處,要嫁何人,與你陸候一點關係都沒有。」

許久許久,陸紹才道:「臣遵旨,和離書臣近幾日會擬好,但長舟的身世,還請公主殿下保密。」

「放心吧,他是皇兄和陸宛芙之子這件事,傳出去對本宮也沒有任何好處。本宮能在別的方麵給他使使小絆子,但他這般上不得台麵的身世,本宮比任何人都希望,天下間不會再有旁人知曉。」

一番針鋒相對,和離一事二人總算達成了一致。陸紹臉色發沉,不知在想什麼,元嘉長公主微微愣了一會,開門離開前,陸紹叫住了她。

陸紹目光望向窗外高大的菩提樹,忽道:「長公主,可還記得這顆菩提樹?臣記得,似乎就是在此處,臣第一次見到公主殿下。」

陸宛芙十六歲的時候,老侯爺為她擇婿,打著拜佛的名義到浮屠寺相看,當時相看的就是潁州白氏嫡次子白煦之。

陸老侯爺與潁州白氏乃是故交,陸宛芙和白煦之小時候就見過幾次,一個是潁州名門,一個是當朝實權在握的侯府,這門婚事可謂門當戶對。更何況陸宛芙和白煦之早就互相傾心,簡直可以稱之為金童玉女,那年白煦之高中進士,板上釘釘的婚事,不過到浮屠寺走個過場罷了。

就是那天,陸紹陪妹妹在浮屠寺下等候白煦之,意外撞見當時還是皇子的聖上和元嘉公主。少女時代的元嘉長公主性子跋扈,總是與妹妹暗中較勁,陸紹早有耳聞,可在此之前,他從未見過她。

初次見麵,陸紹竟覺得張揚跋扈的長公主有點嬌憨可愛。

他想,一定是那天的太陽太大,將他腦子曬暈乎了……

元嘉長公主不知他為何忽然提這個,說:「*t是嗎?本宮不記得了。」

不知過了多久,元嘉長公主和陸紹相繼離去,禪房內恢復了來時的寂靜。確認再聽不到別的聲音,楚橙才軟著身子從方櫃後緩緩出來。

她早已失了力氣,幾乎是雙手扶著木櫃支撐,好不容易才挪回榻上。

楚橙覺得好像做了一個不真實的夢,一步步好像踩在虛無縹緲的雲朵之上,簡直不敢相信方才自己聽到的一切。

元嘉長公主和陸紹要和離,已經夠駭人了,然而她聽到了什麼?陸長舟竟非陸紹和長公主所生,而是陸宛芙的孩子,並且,生父是當今聖上!

短短不到半個時辰,駭人聽聞的消息一個個接踵而至,一時間楚橙覺得腦子有些發懵,竟不知該先消化哪個。

好在這時,惠娘也找了過來,不住抱怨著:「這禪院裡的小沙彌做事也太不仔細了,婢好好端著蜂蜜水回來,不想竟被人裝了個人仰馬翻。三奶奶等急了吧,快來喝水,婢多放了些蜂蜜。」

說著,端上一杯水來到楚橙麵前,這才發現楚橙怔怔的,好像被什麼嚇住了。

惠娘遲疑著,「三奶奶……小娘子……」

叫了幾聲,楚橙回神,心不在焉地接過水杯,說:「我沒事。」

她仰頭將水一飲而盡,口中卻嘗不出任何味道。

惠娘擔心,問:「這是怎麼了?」

「無妨,我有些想夫君了,他在何處,我去找他。」

今日平陽侯府舉家到浮屠寺祈福,陸長舟告假一天,這會正在前院佛堂幫陸老夫人抄寫經文。楚橙到的時候,佛堂已經沒多少人了。

高夫人和瞿夫人近來都煩心事纏身,心思本就不在祈福上,來了草草一拜,見時候差不多就去了後院歇息。陸老夫人攜趙氏去偏殿聽住持誦經,楚橙進屋時,隻有陸長舟和三三兩兩的幾個小沙彌在佛堂。

見她來了,陸長舟放下筆,笑問:「不是不舒服麼,怎麼又過來了?」

「我來陪陪夫君。」楚橙走到他身旁,在蒲團上跪下,身子不禁靠近,埋進了陸長舟的月匈膛。

見楚橙一來就抱住自己,陸長舟隻以為她身體還不舒服,便扌莫扌莫她的額頭,說:「倒也不燙,不若我早些讓人送你回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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