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第八十一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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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元燁若無其事地解下麵紗,露出一張瘦的沒人樣的臉。當時在去鹹婁的路上,他得知陸長舟的身世,當即大怒恨不得提刀殺回皇宮。

長久以來,一直困擾他的問題終於有了答案。為什麼平宣帝會對陸長舟這麼疼愛,為什麼陸長舟一定要和自己爭鋒相對,原來那些*t說陸長舟像平宣帝親兒子的謠言不是空穴來風。他覺得自己被騙了,周元燁才明白,自己從來就不是平宣帝心中的儲君人選,隻不過是平宣帝培植太子的踏腳石。

即便太子倒了,平宣帝也還有別的兒子,儲君之位,從一開始就不是他的。夫妻二人到鹹婁以後,就一直籌備如何翻身,周元燁想到了烏斯王,但烏斯起了內戰自顧不暇,哪裡有空幫他。

幾經輾轉,周元燁決定故技重施,想法子讓楚蘊回汴京,給周文恩和陸長舟下毒。隻有這兩人死了,他才有翻身的可能。

隻是兩人還沒打算好,對方就先下手為強,鹹婁親王府失火,楚蘊喪命,周元燁的臉也被燒傷了。幸好他當時憋氣藏匿於水池底下,才逃過那幫人的搜查。路上蒙麵混入商隊,得以回到汴京。

聽完他的遭遇,楚太後濕了眼睛,籌謀這麼多年希望落空,說不遺憾那是不可能的。如今在行宮雖養老足以,但楚太後高貴了一輩子,又怎麼甘心一直受製於人,老死在行宮呢。

所以當周元燁說他想報仇時,楚太後沒有猶豫,隻問他要怎麼辦。

周元燁慘白的臉上閃過一抹詭異的笑,道:「本王如今兩手空空,這是最後一搏。聽聞攝政王愛妻如命?我倒要看看,他的妻子在我手上,他是要命,還是要妻?」

楚太後就明白了,周元燁這是打算以楚橙要挾陸長舟。陸長舟寵妻地的名聲,她也略知一二,成親那麼久獨寵無一房側室不說,聽聞無論在宮中忙到多晚,都要回府陪伴嬌妻。

雖說楚橙是自己的親侄女,但兩人沒什麼深厚的情感,加之先前楚橙一再忤逆她的本意,楚太後很快就同意了這個法子。

「周文恩年幼不足為懼,隻要陸長舟沒了,皇兒回京就再無阻礙。」

話雖如此,但守備森嚴的汴京城中,要抓攝政王妃談何容易。忽然間,楚太後就想起了一件事。

「先帝在時,曾暗中派人打探過諸位大臣的府邸,有每座臣子府邸的輿圖。哀家記得,攝政王府內有一條暗道,入口在城西護城河的下麵。」

平宣帝剛繼位時,為了集中皇權曾秘密組建過一隊暗衛,專門探查臣子府邸輿圖。一般來說,府邸內有暗道不是稀奇事,好多勛貴府中都修有暗道,隻要不犯事,平宣帝就當不知道這回事。

也是一次偶然,楚太後到承光殿給平宣帝送蓮子羹無意看見,因為事關陸家,她就多了個心眼一直記到現在。

周元燁一聽,當即有了主意。已經到了這種地步,不成功便成仁,周元燁決定親自去。

進入十月,天氣漸漸轉涼,雨水也少了。每年春冬兩季,汴京雨水少,這時候護城河的水位就下降一大截。因風景蕭瑟,河邊人也少了。

這天,陸長舟在宮裡議事,一幫大臣因為戶部開支,新政推行等事吵的不可開交。陸長*t舟眉頭輕蹙,等眾人吵完了,一件事一件事定奪下來,天已經完全黑了。

檢查完周文恩的功課,他神色緩和誇贊了幾句,「不錯,陛下近來進步很大。」

周文恩便撓撓腦袋笑了,他本就聰慧,小時候雖然貪玩,但功課都是一遍就會。又肯受教,進步自然就大。

「這麼晚了,陸表哥今晚還出宮去嗎?」

因為叫習慣了,隻有兩人的時候,周文恩還是喜歡叫他陸表哥,久而久之,陸長舟就隨他去了。

近來,無論朝事再怎麼忙碌,陸長舟也堅持最多兩晚要回府一次的頻率,昨天因為急事他歇在宮中,今天不回不行。

思及此,陸長舟起身拜別。誰知,他轉身往外走的一剎那,忽然一陣頭暈目眩,緊接著眼前一黑人栽倒下去。

周文恩大驚,忙用弱小的身軀去扶,陸長舟穩住身形,晃了晃眼睛,才感覺好了一些。

「陸表哥你怎麼了?來人,去請太醫!」周文恩急呼。

他還小,一下子從一個無憂無慮的皇子變成肩負江山重任的君王,若沒有陸長舟,周文恩知道自己應付不來。見陸表哥出事,急得眼睛都紅了。

陸長舟緩過來些,忙阻止他:「不必,臣無礙。」緊接著,又教訓起周文恩:「陛下,臣曾教過你,做好君王的第一條,便是控製情緒喜怒不形於色,不能叫人猜到你所思所想。」

周文恩一聽,臉紅眼睛也紅,「朕知道,方才是擔心陸表哥……」

「臣沒事。」陸長舟站起來,果然好多了,不過現在還有些頭暈,他便決定先在宮裡歇息,等下半夜再決定回不回府。

陸長舟平時休息的地方名蓮青閣,周文恩親自送他過去。進了屋,陸長舟忽然感到一股從未有過的疲憊,他躺在床上,頭痛欲裂。

也是在這時,腦海中忽然閃過一些斷斷續續的畫麵。

四年前,揚州暴/亂,他奉平宣帝之命帶兵剿匪,煙花三月遇到一個難纏的女子。那女子總借故跟著他,還找理由接近。

一日,陸長舟騎馬遊街,行過河邊時被一陣嬌嬌的聲音叫住了,「陸小將軍,我的風箏落在樹上,你幫我取下來好不好呀?」

在軍中,大家隻知道他姓陸,卻不知道他的身份。陸長舟循聲望去,隻見一個身著粉裙的小姑娘站在河邊,春風吹起她的裙擺,十足乖巧的模樣,眼中卻透著算計的光。

這種小把戲,陸長舟豈會上當,他騎馬徑直走過,不冷不熱道:「你沒手嗎?」

似乎沒想到他會拒絕的這麼乾脆,小姑娘一怔,紅著臉說:「可是……很高啊,我夠不到。」

「上樹!」

小姑娘更羞了,「我是女子,怎可做出這般不雅的舉動。」

陸長舟輕嗬一聲,「我是男子,上樹就雅觀了?」

說罷,他騎馬離去,一眼都未曾回頭。不小心聽到有人喚她楚姑娘,陸長舟便記住了這個色膽包天的小東西,她姓楚*t。

不過一個不懂事的小丫頭,本以為拒絕的已經明顯了,陸長舟根本沒有放在心上。誰知第二次,她變本加厲,竟跑進他的房間。

這次,小姑娘扔給陸長舟一遝銀票,說要養他。

那天她喝了酒,醉的雙頰紅撲撲的,嬌憨又可愛。陸長舟第一次遇見這麼大膽的女子,加之心情不錯,便逗弄了一句,「我很貴。」

「十萬兩,夠不夠?」她搖搖晃晃掏出銀票,十分豪氣道:「錢……嗝……我有的是,跟著我不愁吃不愁穿,更不用上戰場受傷,你考慮一下。」

「哼,你可別有眼無珠,我有錢長得美,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氣。我數到五,你不說話我就當你答應了。一……五!」

不等陸長舟回答,她便強硬抱上來,「那就說定啦,這是聘金,明天我抬花轎來娶你,以後……你就是我的沖喜夫郎了……」

那天,她絮絮叨叨還說了許多,陸長舟卻回憶不起來了。腦海中好像打翻了一池墨,將她的麵容也模糊了。

後來小姑娘的家人尋來,她被醉醺醺的帶走,陸長舟讓淩山追上去還錢,他和她的際遇到此為止。

陸長舟躺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呼吸,他想起來了,都想起來了。原來第二次到揚州,他當楚橙是冒冒失失的陌生人,在楚橙眼裡,自己難道是逃婚的沖喜夫郎嗎?

也不對,他當時根本沒答應,還讓淩山把銀子還給她了。

人世間,竟有這麼巧的事。陸長舟有一種命中注定的感覺,那種宿命感,好像無論自己拒絕她多少次,最終兩人仍會走到一起。

陸長舟騰地從床上坐起來,不想這一下,腦袋更疼了。他捂著頭,覺得好笑,又覺得幸運。

這一刻,陸長舟全明白了。當初惠娘和楚橙口中的意中人,就是他自己!虧他抓心撓肺,恨不得找到那個人,讓他立刻消失!

他已經一點都不懷疑,隻是有點奇怪,自己因為金蟬蠱的原因忘記了與她的初遇,楚橙既記得,為什麼不說呢?

莫非……是覺得喜歡過他丟麵兒?

這麼想著,外麵臨陽來報,說先前派去揚州打探消息的人回來了,緊接著呈上來幾本厚厚的冊子,都是關於楚橙在揚州生活的點點滴滴,事無巨細。

陸長舟打開一頁一頁翻閱,看著那些字跡,好像眼前浮現他的小嬌妻成長軌跡。看到她被人說是藥罐子,陸長舟蹙眉一陣心疼,看到楚橙的醉酒事跡,他嘴角又揚的很高很高。陸長舟就跟著魔似的,一會麵容嚴肅,一會微笑看完了冊子。

當看到她和鹿淮山的事時,陸長舟眉峰一凜,神色也冷了。原來兩人根本沒訂過親,隻是鹿淮山有意入贅又反悔,鹿淮山此人竟還有臉到處胡說八道。

陸長舟便吩咐:「找幾個人裝作鹿淮山的親戚,宣揚他在揚州的事,記得抹去王妃的身份。」

他可不準自己的人受欺負!

臨陽領命辦*t事去了,得知事情的來龍去脈,陸長舟靜靜在床上坐了一會,嘴角不住地上揚。空氣仿佛停止了流動,耳邊的所有聲音都消失了,這一刻,陸長舟無比想見到楚橙。

他很想告訴她,當年那個不幫忙取風箏的陸小將軍,確實有眼無珠。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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