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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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喜歡你有什麼表現?」

深邃穹頂點綴漫漫繁星映入眼中,蟬鳴聲像潮水一樣起起落落,將人淹沒又浮起。

視線有些模糊,似乎在起浮之間能看到男人覆蓋在深黑色口罩下的優越下頜線,跟總是出現在熱搜話題裡的那張總令人移不開眼的臉漸漸重合。

在這一瞬間顧淩甚至胡思亂想道,飯拍圖應該沒有這個視角吧?如果把這個視角拍一張……

停。

他在想些什麼?

顧淩回過神來,雖然場景和氛圍已經烘托到了極致了,但是他的理智告訴他沒時間享受浪漫。

他頓覺四肢僵硬得都不是自己的,立即像上了發條一樣瘋狂掙紮,試圖從祁澈懷裡跳下來。

低啞薄涼的命令從上方落下來:「別動。」

顧淩條件反射地凝滯了一秒。

在這一秒,他的五感似乎都立即敏銳了數倍,祁澈身上淡淡的雪薄荷草木調古龍水的氣味幾乎將他毫無保留地籠罩了起來,就像被覆在了巨龍的羽翼之下,無處可逃。

他的手不小心觸碰到了祁澈的月匈口,卻立即像觸了電一樣彈開,他甚至覺得能觸扌莫到男人的心跳節律和薄肌線條,一切都被放大得無比清晰。

顧淩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隻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往上湧,臉頰都燒起來了。

然而呆滯了僅僅一秒,顧淩立刻就反應過來,重新用更大的勁掙紮。

怎麼可能不動!!那不成了砧板上的魚肉了!!

掙紮了好半天,顧淩震驚地看著祁澈神情淡淡麵不改色、連呼吸都沒亂,安然地在既定道路上走著,連睫毛都沒有多閃一下。

即使顧淩使出了全部的力氣,挺拔的上半身甚至沒怎麼晃動,兩條手臂在自己的掙紮下依舊堅實穩定。

明明看起來高挺又清瘦,似乎隻有恰到好處的一層薄肌,骨架雖然寬闊也完全不是什麼大塊頭……

為什麼力氣這麼大??

掙紮無果,顧淩從心底油然而生一絲絕望,乾脆把臉埋進祁澈的月匈口,希望沒有路人看見自己的臉,畢竟裡子已經沒了,麵子還是要有的……

在遠處角落車邊等著的高臨,嘴巴已經張成了o形,見祁澈懷中的顧淩甚至還把臉埋了進去,嘴巴又大了一點。

高臨捂住臉,整一副「哎呀不好意思看」的矯揉造作模樣,偷偷從手指縫裡一下一下地偷看。

顧淩被丟進了車後座,挪了挪位置在角落蜷縮起來。透過車窗,他看到自己剛剛坐著的那塊馬路牙子,在這段約十幾米的距離裡,他的腳明明是沒有著地的。

所以他是怎麼過來的呢,顧淩進入了一陣恍惚,完全不敢回想。

耳根一陣陣發熱,想必是這種接近躺著的姿勢導致重力起了作用,血液倒流才會這樣……

祁澈繞到了另外一邊,坐進車裡。

高臨在副駕駛上緩神,心道這可是人間難得幾回聞的盛景,畢竟還從沒見祁澈公主抱過任何人。

「祁老師,我覺得您要是肯接偶像劇,那一定是絕了。」高臨嘿嘿笑道,「瞧瞧這男友力,我還以為您不知道什麼是公主抱呢……」

祁澈抬眼:「公主抱?」

語氣中一絲疑惑。

高臨:「……」

原來還真不知道。

所以剛剛那是什麼,憑本能?那可真是老天爺把偶像劇的飯往他嘴裡塞的水平。

顧淩在一旁縮著,每聽見一遍「公主抱」這個詞,就牙根打戰一次。

高臨一麵琢磨著怎麼才能勸說祁澈接一部偶像劇來造福廣大粉絲們,一麵說道:「對啊,剛剛就是傳說中的公主抱。說起來顧先生在您懷裡還挺……」

顧淩猛地「啊啊啊」了一聲,自暴自棄地捂耳朵:「好了你不要再說了。」

高臨嘿嘿笑了一聲:「好好好。」

潛台詞裡皆是「我懂」。

祁澈不以為然地淡淡開口:「那樣比較省力而已。」

顧淩:「……」

省力。

顧淩在一旁暗暗無聲辱罵。

你隻在乎省力不省力,你想過我有的感受嗎,不,你隻在乎你自己!

顧淩很不服氣,思來想去把沒掙紮下來的原因歸結為自己現在狀態不佳力道不足,心道等恢復了一定要扳回一局。

車子緩緩開啟,路燈的光線一束束打進車內,一明一滅。

祁澈微微側頭,見顧淩腦袋抵在車窗沿,看起來十分沒精打采,白皙的臉頰和耳根處還沒完全褪去血色,依舊泛著微妙的紅。

甚至於他眼下那顆小痣,都紅得更加張揚昳麗。

視線再往下,白皙纖瘦的手臂上一大片刺目的暗紅擦傷愈發驚心。

祁澈收回目光,低聲道:「改道去醫院。」

高臨「啊?」了一聲:「怎麼了?」

顧淩幸災樂禍地送去一瞥,找到機會扳回一城:「把月要閃了?」

祁澈淡淡地掃了他一眼,忽略了他語氣裡的那點兒陰陽怪氣,語調平靜:「是送你去醫院。」

顧淩哢吧一下子啞火了。

他重新沒精打采地縮起來,手臂上的擦傷一陣陣刺疼得心裡煩躁。

「不用。」顧淩不贊同地拒絕道,「一點皮外傷而已,回去塗點藥就行了,乾嘛去醫院。」

高臨扭頭回來看:「顧先生受傷了?傷著哪了?」

他抻著脖子左看右看,等就著車窗外打進來的微弱燈光看見之後立即嗷嗷叫起來:「我的天啊!!天啊!!這怎麼傷成這樣了!!」

顧淩:「?」

他默默把手臂上的傷遮了遮,被高臨這反應弄得懷疑自己不是一點擦傷而是手臂骨折了。

還得是血肉模糊那種水平的骨折。

「快快快。」高臨跟司機急道,「去找張醫生,我跟他打電話讓出診……」

顧淩緊急叫停:「不是,我真的沒什麼事,這種傷我經常處理,消下毒就可以了,大晚上的也別打擾醫生了。」

又不是小嬰兒不能磕不能碰,搞得這麼興師動眾是乾嘛,是怕晚點到醫院傷口就愈合了嗎?

高臨猶猶豫豫,一臉擔憂地看向祁澈,用眼神請示意見。

祁澈沉默了半晌,說道:「既然他這麼說,那就算了。」

司機重新改道,開回別院。

顧淩這才鬆了一口氣。

他重新縮回角落裡,昏昏欲睡地想打盹。

回到別院內,高臨從工具間找出了藥箱,遞給顧淩:「需要幫忙嗎?」

顧淩接過來,謝了一聲:「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祁澈沒有停留,直接上了樓,客廳裡就隻有高臨湊在顧淩身前看他處理傷口。

陳管家送來兩杯消暑冰飲,見狀也皺了皺眉:「摔傷了嗎?」

顧淩:「不是。」

說起來還怪不好意思的,是打架。

顧淩熟練地消毒、上碘伏,高臨在旁邊看著,一會「嘶」得吸涼氣,一會「哎呀」地閉眼。

眉頭都沒皺一下的顧淩:「……」

傷口上沾了一些牆灰,用酒精清洗乾淨以後,看起來就沒那麼觸目驚心了,傷得深度很淺,麵積也沒那麼大。

高臨看著滿臉痛苦麵具,嘆氣道:「怎麼還是傷著了?是我們的人到得不及時?」

顧淩微微一怔,回想起剛剛在關鍵時刻到來的兩個黑衣壯漢:「不,到的挺及時的。」

畢竟再晚幾秒,他就真要動刀子了。

顧淩:「那是你們的人?」

高臨點頭:「對啊,是祁老師助理團隊裡負責安保的,他們平時就跟家政人員住在旁邊那棟別墅裡。」

高臨嘆了口氣:「顧先生,你也是。有這樣的事為什麼不跟祁老師說一聲呢?自己就這麼去了,多不安全。」

顧淩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把碘伏瓶子蓋好收進藥箱,半晌不語。

高臨把藥箱收起來送回工具間,顧淩坐在原處發呆。

其實應該反過來問,怎麼會想到跟祁澈求助呢?他們壓根就不熟。

顧淩向後躺在沙發靠背上,全身發軟地陷進去,天花板上精致的燈盞在視網膜上留下明顯的光印。

他突然覺得自己這個念頭不太對,上輩子單打獨鬥了十年,落得一個淒慘收場的結局。重新回到現在,難道還是那麼沒出息,什麼事都想著自己處理。

就應該狠狠向祁澈求助才對。

畢竟當時答應聯姻的初衷,就是好好抱住甲方大腿,舒舒服服躺平起飛。

這麼想著,顧淩下意識扌莫了扌莫鼻尖,忽然覺得有點心虛。

雖然祁澈牌機器人依舊那麼不通情理沒有人情味,但好歹也是幫了自己的。

如果不是他的話,自己現在可能還在哪個破敗馬路牙子上思考該怎麼回家。

身後傳來高臨走過來的腳步聲:「對了,微信加上了嗎?」

顧淩抬眼:「什麼?」

什麼微信?

高臨坐下來喝水,聞言以為他沒聽清,於是重復道:「微信啊,祁老師的微信。」

顧淩懷疑自己聽錯了:「祁澈的微信?他怎麼會有微信?」

高臨也察覺出不對味來,自言自語道:「怎麼,沒加你嗎?」

顧淩隱約回想起來什麼。

「晚上我確實收到一個好友申請,自稱是祁澈。」顧淩試探性地說道,「直接用的他的名字和頭像,我覺得太像騙子了,就直接給拒絕了。」

聽顧淩說完,高臨的表情立即明顯地凝固了。

顧淩瞳孔地震:「不是,真是他的啊?」

高臨點了一下頭,緊張道:「所以您就直接拒絕了?沒多問一句嗎??」

顧淩低聲道:「問倒是也問了……說了兩句話……」

高臨:「怎麼說的?」

顧淩:「……」

下麵的話還是不用再說了比較好。

顧淩顧不得說話了,趕緊拿出手機,從好友申請列表那裡點進去,申請加祁澈為好友。

顧淩盯著屏幕,耐心等待。

高臨也湊過來,跟他頭對著頭。

一直沒收到任何回復,倒是身後傳來腳步聲,以及熟悉的冷淡音色:「你們在做什麼。」

顧淩和高臨猛地彈開。

顧淩轉頭看見祁澈,真誠道:「對不起,您收到我的好友申請了嗎?請您高抬貴手……」

祁澈淡漠轉身:「沒收到。」

顧淩:「……」

祁澈拿了落在一樓的劇本材料,重新上樓。

顧淩抬頭看著祁澈的背影消失在樓梯口處,久久無語。

完了,記仇了。

高臨有些納悶:「就是拒絕了一次,祁老師不是這麼小心眼的人啊。」

顧淩:「……」

拒絕了一次確實沒什麼,拒絕了還叫囂自己是他爹那就不是一個性質了。

雖然他自認是無辜的,還不是怪祁澈自己的行事方式讓人誤會?

他不服氣地問高臨:「他不是不用微信的嗎??」

高臨給顧淩一記重拳:「今晚為了方便跟您視頻,第一次用了。」

說完還又來了一記:「估計也是最後一次。」

顧淩:「……」

不會吧,所以他需要為此負責嗎?

抱著這種微妙的愧疚心,顧淩又一次點擊了添加好友,以向祁澈表示一下自己的決心。

毫不意外,被拒絕了。

顧淩心道我拒絕你一次你拒絕我一次,也算扯平了,於是再添加了一次。

結果第二次被拒絕。

顧淩把手機直接扔了。

就算是他阻礙了這位老人家邁出嘗試社交軟件的偉大第一步,但是都扯平了,怎麼還沒完沒了呢?

高臨出主意:「會不會還差點什麼?」

顧淩搖頭否定,搖著搖著搖不動了。

他拿起手機,在好友申請裡輸入一個「爹」。

然後指尖凝固,半晌後還是給刪了。

這是什麼小學生的戲碼嗎?

半小時後。

書房內的祁澈拒絕了這半小時內的第二十次好友申請,把手機放在一邊。

他的目光回到麵前的劇本上,已經接近最後一頁。

劇本已經被他翻看得塑封封麵都有些發軟,每一頁也都被標注得整整齊齊詳略得當。

除了他自己的戲份與台詞之外,即使是完全沒有出鏡的部分,也並沒有區別對待。

三分鍾後。

祁澈的視線在手機那邊晃了晃。

五分鍾後,他拿起手機,微微蹙眉。

微信裡申請頁麵空空如也。

放棄得倒還挺快。

半小時前還在申請備注裡寫什麼「祁老師我錯了,您才是我爹」「你再拒絕我我就再加一百次!」「原諒我吧不然我今晚不睡了」等等亂七八糟的東西。

果然堅持不到一百次。

他把手機倒扣在一邊,視線重新回到劇本上來。

接近深夜,祁澈終於看完最後一頁,合起劇本,見時間已經接近十一點了。

這已經是他第三天沒有按時按點入睡,這種穩定生活節律的打亂令他情緒不佳。

他回到臥室,打開了唯一手動可以控製的床頭小夜燈。

導致他晚睡的罪魁禍首此時正在床上睡得人事不省,手裡還虛虛握著手機放在腦袋邊。

在微黃的燈光下,祁澈的目光落在顧淩手臂上塗了碘伏的擦傷上,傷口上藥上得還很規整,就像不是頭一回似的。

顧淩的美夢被身邊床墊下陷的動靜給打破了。

他嗖得用手支起上身,因為傷口摩擦床單的動作而痛得倒吸冷氣:「誰?」

他睜大眼,看著祁澈保持著準備躺下的姿勢不動,目光涼涼地看著自己。

顧淩:「……」

抱歉,忘記這是別人家了。

他重新躺下來,沒話找話緩解尷尬:「誤會了……這不好久沒一起睡……」

等會,這個措辭怎麼這麼古怪。

顧淩臨時剎車,改口道:「你今天怎麼睡得這麼晚?」

不是規規矩矩必須十點嗎。

祁澈關掉了小夜燈,房間再次陷入一片黑暗沉靜,隻有恆溫係統細微的聲音在製冷。

「因為你。」祁澈的聲音比恆溫係統的製冷能力還要強,「耽誤了我讀劇本的進度。」

「哦。」顧淩毫無感情地認錯,「怪我。」

「不是怪你。」祁澈同樣語氣平淡,「隻是敘述客觀事實。」

顧淩不搭腔,心道祁澈說出這種話來也怪稀奇的,居然會考慮到他的感受而強調一句沒怪他……

等等。

可能這麼說也不是為了照顧他的感受,隻是「敘述客觀事實」罷了。

沉默蔓延開來。

不知道為什麼,剛剛還覺得困得要命,祁澈一躺在身邊,顧淩忽然覺得睡不著了。

清醒得很。

也就是此時,他才忽然意識到,原來別墅區內是這麼安靜,除了窗外隱約的風聲和蟬鳴,什麼雜聲都沒有。

相較於他住了好多年的老舊居民區,即使到了夜裡十二點,依舊有四麵傳來的打牌聲,打架聲,打孩子聲。

沉默持續了很久,顧淩仔細聽也聽不到祁澈任何動作的聲音,大概是睡著了。

他慢慢閉上眼,透過落地窗處拉得嚴實的紗簾,聽著窗外麵的夏聲。

第二天早上,祁澈準時準點地起床洗漱,離開臥室下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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