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五月海棠花開時(十四)(1 / 2)
時烊步子還沒有邁出去,便被兩個人架著,狠狠地一把推進了屋裡,大門被關上,他背後的男人慢悠悠的從地上站起來。
突然冷哼一聲,嘴角帶著笑,他的手慢慢的搭在了時烊的肩上。
「真當本王這裡進了,就可以隨隨便便出去了?」
聲音落下的那一刻,幾乎是一場暴行的開始,原本看著高挑清瘦的男子突然抬起手,他手上還拎著桌上放著的一個精致的茶壺,狠狠地砸在了時烊的額角。
眼前一陣發花,頭暈目眩至整個天都變得暗沉,成了黑色。
「區區一個別人不要的垃圾,你驕傲什麼?」
冷森的話從對方嘴裡吐出來,就在此刻,時烊感受到了一種絕望,他喊出聲來,可是沒有人來救他。
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那人對自己拳打腳踢,不是說好最喜歡自己的嗎…
所以是這般喜歡的嗎……
那一天天空格外的暗沉。
雨水已經浸濕了他的長衫,他的眼睛上聚積著幾滴水,滾進眼睛裡又乾又澀。
他眨了好幾下,伸手要去拂,卻突然一個不穩,身子晃了晃,他眼前暈的厲害,伸手猛的撐在了地上。
幾乎半攤軟了下來。
麵前的大門依舊緊閉著,昨日裡到今日早上對方對他進行了一係列的暴行後,將他狠狠的扔出了府外。
等到時烊帶著一身的傷往國公府去的那刻,他得知了端王罷除了國公的一切任職。
申訴無門,折子快馬加鞭的要傳到陛下跟前,卻在半路上被人劫胡,消失的無影無蹤。
石子扔進湖麵裡,卻偏偏激不起一絲絲的漣漪。
「本王是喜歡你才會這樣對你……」這句話不斷在時烊耳邊回盪,他身子滾燙的厲害,眼皮重重的耷拉下來。
隱約間他瞧見麵前的大門被一把拉開……
*
十月中旬的夜裡,海棠花已經凋謝,滿城清雅的花香已經慢慢消散。
大街小巷都已經陷入了沉睡,可皇宮中心的大殿確是燈火通明,一大群的人圍繞著那間寢宮,進進出出不少人,皆是滿頭大汗。
所有人都戰戰兢兢的,卻突然瞧見從宮外珊珊來遲的太後,被人攙扶著,嘴角還帶著笑。
揚著高傲的下巴,紅唇微微開合:「陛下…這是怎麼了?」
一旁太醫的兩腿直打顫,撲騰一聲跪下:「疑難雜症…極其罕見吶!!」
這話已經回的委婉了,太後挑起一邊的眉峰,輕飄飄地揚了一下手:「若不全力去救治,本宮便拿了你這狗命!!」
對方連連稱是又連滾帶爬的跑回了大殿裡,周圍所有人都屏息凝神,觀察著這位太後的神色。
怎麼就這般…喜出望外??
不是親生的兒子嗎……
女人從容的走進了大殿裡,她側頭掃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男子,眉角往上抬。
「…阿坤…」低聲在喚。
周圍的宮人太醫都沉默不語的進行著手上的動作,床上躺著的男子眉毛皺著,眼神有些發飄,唇色蒼白,似乎精神不太穩定,死死的盯著天花板。
女人沒得到回應也不惱,她慢慢地走到了床邊,坐在了床沿上,伸手去抓對方的手,感受到手心一片的冰涼,她才緩緩的開口。
「你瞧瞧…你都這般了…拚命護著的那個人可曾來看過你一眼?」
被她攥在手裡的手指輕輕往上抬了幾下,似乎對她所說的話有所觸動。
女人深吸一口氣,把他的手又放回了被窩裡,盯著窗外看了片刻,揚了揚下巴:「陛下身子有恙…端王沉穩冷靜,足智多謀,由他代為處理朝政…哀家會輔佐料理朝政……」
她話音落下,一旁站著的福祿猛地抬起頭,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太後三思啊!!」
對方絲毫都沒有動搖,視線帶著一絲不屑落在福祿身上,隨即又立刻轉開,語氣慵懶:「…國公年紀大了,曾多次向哀家請旨回鄉,哀家體恤,即日起國公不必上朝……由周大人代理事務……」
「太後娘娘!!」福祿驚呼出聲,旁邊躺在床上的男子突然也發出一聲哼。
太後轉頭看著他,就見付坤眼裡像藏著一片化不開的霧一般,就那樣死死的盯著自己。
「…陛下好好養著身子,朝堂之事就不必擔心了。」
她起身,一揮衣袍,頭也不回的離開,偌大的寢宮裡突然就退出大把的人,隻留下福祿和一位顫顫巍巍的老太醫……
*
「這天要變了…」
消息傳的快,朝堂上下包括民間也流露出了些許風聲。
這些日子天依舊灰蒙蒙的,暗沉的壓在人的頭頂,仿佛隨時就要塌下來。
時烊睜開眼的那刻,他感覺自己已經死過一回了。
他的記憶很混亂,混著他自己曾經的記憶,倒也分不清是曾經還是當下……
天花板也是黑漆漆的,四周沒有一盞燭燈,他看不清周圍的擺設,那位對他施暴的人已經離開了。
屋子裡漂浮著淡淡的血腥味,他手撐著地麵爬起來,感受到自己額角的刺痛,他伸手扌莫了一把。
手上一片粘膩,估扌莫著又已經破了。
他心裡卻苦澀的想笑,那人格外鍾愛於桌上的茶壺硯台此類可以砸在人額角的東西,看著對方頭破血流的樣子,似乎是可以激起他的施暴欲的……
他內心一片麻木,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樣的情緒,估扌莫著宮裡已經亂成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