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前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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式清江緩慢地登上二樓。

這截短短的樓梯似乎被拉伸得無限長,上麵印著被抓來的歷代多位無辜慘死者的驚惶腳印。

他們逃進二樓時,心裡在想什麼?

驚慌嗎?絕望嗎?或者甚至是充滿怨憤的、怨恨自己什麼都沒做,老天卻讓他落到這個境地——僅僅是因為身負靈力。

僅僅是因為身負靈力,就要被困鎖在這個暗墮本丸內,作為穩定的一次性靈力源,直到死去的那一天。

僅僅是因為靈力枯竭,被要付喪神潦草地一刀解決掉,被更加潦草地埋在庭院裡。那個乾枯的、生長不出一絲綠意的庭院裡。

隻稍稍一想,式清江的手就微微顫抖起來。

他顯現時日尚短,又沒有過去的記憶,在人之一字上的認知相當純粹,縱使有許多自己的想法、有自己堅定的善惡觀,但底色總是純粹;再加上受到京反影響,對人類抱著奇異的認知。

人類於他而言,是柔軟的、脆弱的、豐富的、鮮亮的,生生不息,又包容慈和。

他曾在出陣途中見過許多人類。有被拘在疊山一般的大宅中的富家小姐、有天不亮便早早起床做工的平民、有趴在窗前自顧自玩耍的幼子、有大雪天裹著蓑衣蜷在路邊的乞人。

出陣的經歷不長,與人類接觸的時日也不長。但無論是歷經戰亂也好、因事家破人亡也罷,人的深處,總是有名為希望的底色。這些脆弱又堅強的希望一度讓他月匈中微微發熱——他為這些微小而幸福的情緒所感動,願意為了他們奔走、心甘情願舉刀麵對溯行軍,為了守護人的歷史,一切是有意義的。他曾這樣想。

他也曾見過恐懼的人類。在某個時候,恐懼會擠滿他們的麵容,驚慌與無措會蒙蔽雙眼,那時候通常伴隨著尖叫、怒吼、或者因為生理反應而僵滯的身軀。

但那種反應,是對著敵人才會有的。

付喪神……是人類的敵人嗎?

式清江握住刀柄,一絲遲鈍的冷意在掌心蔓延,幫助他慢慢冷靜下來。

手臂的顫抖慢慢停止了。

黑色長發的付喪神慢慢踏過樓梯,走上與自家本丸別無二致的天守閣二樓。

他試著伸出手,想要觸碰一下和室的推門,在指尖接觸到木門的前一刻,一道冰冷的藍色環形結界驟然亮起,指尖上傳來烈火灼燒般的刺痛,伴隨著對付喪神力量的壓製,將他狠狠彈開。

式清江被結界震退幾步,低下頭,若有所思地看了看焦黑的指尖。他輕輕一抹,便有血液順著白皙的指節流了下來。

和主殿的結界不一樣……

主殿的結界十分柔和,隻單純起保護作用,付喪神觸碰並不會受傷;而這道結界充滿攻擊性,要將一切膽敢靠近房間的活物擊碎。

鶴丸他們……當初是頂著這道結界刺殺掉初任審神者的嗎?

這道結界有壓製付喪神力量的作用,強行破開的幾率無限趨近於零。那麼,他們一定有什麼辦法,能讓裡麵的人心甘情願地打開結界,從而達到目的。

有什麼……有什麼辦法?

式清江麵色沉沉地思索。

門後傳來一點輕微的聲響,似乎有人靠在了門上,式清江屏息湊上前,聽見一個虛弱沙啞的少女聲音:「燭……台切……救、救……」

虛弱、絕望,帶著滿盈的病氣。

式清江猛然回想起,因為白日裡不能出來活動,隻有在黃昏,暗墮程度較輕的燭台切才會在晚上來送飯。

裝著事物的盒子不大,怎麼看也不是三頓的量。

人類很脆弱。長期生活在負麵情緒中會死、不按時進食也會死。門後的少女,已經這個字不遠了。

平日裡這個時候,鶴丸可能已經抓回來新的靈力源,打開結界完成了審神者的替換工作;但如今他的身體是強弩之末,遲遲昏迷不醒,似乎已經無法為本丸帶回新的靈源了。

式清江緩緩蹲下身,淡青色的眼睛如同破碎之冰,在夜色中泛著冷光。他輕輕地、彬彬有禮道:「審神者大人,晚上好,我並非燭台切殿。」

門後傳來物體翻倒的聲音,伴隨著少女慌亂嘶啞的聲息——她已經沒有力氣再出聲尖叫了,隻盡可能地遠離門與靠在門後的陌生付喪神,絕望、痛楚與瘋狂撕扯著她的神經。

式清江在門外等了許久,聽見門內的聲音漸漸止息了,斟酌片刻,出聲問道:「您還好嗎?」

細微的聲響傳入耳中。她距離門實在太遠,式清江費心聆聽,聽見了幾個悶在衣物裡的、沙啞刺耳的字:

「別過來,怪物。」

「別過來、別過來、別過來、別過來別過來別過來……」

「嗚……」

這嗚咽聲極其刺耳,像一根銀針,一點一點地沒入付喪神的腦中。

式清江垂下眼睛,慢慢站起身來。

今天是不可能有結果了——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但他不願意去逼迫一個大病纏身、精神不穩的人類。

他無聲無息地走下樓梯,亂藤四郎仍縮在陰影裡,見到他以後微微抬起了頭,似乎在等他開口。

「謝謝你的幫助。」式清江慢聲細語道,「你們對她做了什麼?」

這話沒頭沒尾,但亂藤四郎顯然有所領悟。

「剛來的人類總是不聽話,用了點方法讓他們安靜罷了。」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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