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屍不叫十九(1 / 2)
許笑歌將自己去醫院探聽的事情原原本本說了出來, 隻差沒帶上錄音器來重播當時說過的對話。
他也不傻, 自己暗地裡調查的事情必然不可能光明正大去詢問, 不怕一萬也怕萬一打草驚蛇就前功盡棄了。
於是許笑歌就拐著彎從詢問男科的□□手術到不孕不育的項目,再順勢問如果家裡沒多少錢,老婆腎髒不好,在正規三甲醫院做太費錢, 猥瑣地問上能不能打個折扣在他們醫院買個腎髒做移植……
許笑歌幾乎是發揮了畢生的扯淡功力在努力探聽男科醫院的各種,可隻換來醫護人員的白眼,並沒得到其他有利的線索。
「……書生, 想不到你平時一聲不響,扯起皮子來, 挺順溜的。」魏茸朝許笑歌豎起大拇指。
這讓許笑歌臉上「蹭」的紅起來,神情繃緊, 生怕魏茸誤會, 連忙解釋:「我,我不是這樣的, 魏茸姐, 那, 那都是我空口瞎說出來的,我即使用盡身上最後一塊錢, 也會給老婆最好的!」
聽著許笑歌的話,沈睿唇角微微彎起,憋著不笑。
「放心,我當然知道你不是這種人, 畢竟你現在女朋友都沒一個,單身狗一隻,想要找一個老婆,談何容易啊!」魏茸點點頭,若有所思地說道。
沈睿徹底繃不住,在這緊張的氛圍裡,發出了不合時宜的笑聲。
許笑歌頭皮炸起來,張張嘴卻笨拙地開不了腔,臉紅到耳廓如塗了胭脂,焦躁不安。
周元輕輕地眨了眨眼睛,臉微向沈睿側過去,餘光瞄準他,鎖定後就肆無忌憚地看著他,片刻後,見沈睿收斂了笑意,才幽幽地開口道:「能重回正題嗎?」
這席話,一棒子把魏茸和許笑歌這率先偏題的兩人打得臉上發熱,不約而同地點點頭。
「許笑歌這五間男科醫院的所在地,分別分布在青州市不同區域。」周元拿來一張城市地圖,用紅色的馬克筆把每間男科醫院都在地圖上標上,打眼看過去,五間男科醫院都呈現放射狀的位置分布,並無結合處。
周元抬眼看了下許笑歌,低聲說:「你那對話模式內容基本一樣,這樣能產生兩種副作用的,第一,男科醫院一定有兩家醫院或以上互通信息,你今天在東區的那間醫院剛看完,明天就到西區的去,差不多的對話,極容易引起別人的注意,你暴露了自己。」
許笑歌瞪大眼看著周元。
周元說:「這種暴露,或許就是你被跟蹤的原因。」
許笑歌身體如遭雷擊,一時間有些窘迫,「我……我並不是故意打草驚蛇的。」
「我當然明白你不是故意的,你要是故意的,現在也不是我們坐在這裡討論誰是凶手,而是凶手在猜測我們什麼時候,怎麼去抓他了。」周元雲淡風輕地拋下這個炸彈,把許笑歌說得想要用個麵罩把自己給裹起來,沒臉見人。
周元沒理會許笑歌的小情緒,用馬克筆再次在城市地圖上畫了一個兩個點,一個是紅旗袍女人的發現地,一個是森林公園的女屍發現地。
把這兩個死亡現場給標上後,地圖立刻就呈現了兩級分化。
將兩個死亡現場和三個醫院標起來,呈現一個不規則的梯形。
沈睿看著這格局,立刻明白周元發現了什麼。
目前警方能夠得到的線索都是從兩具屍體上得到,線索很少,而且在不知死者身份的情況下,案子會很難找到新的突破口。
但這時恰好許笑歌手上有其他線索,反向推測,許笑歌因為拿到了某種東西,那東西會暴露那些人,所以開始跟蹤他,意圖想要謀殺他。
這原本看似不一樣的兩個案子,卻因為跟蹤者留下的「屍不叫」符咒,把兩起案子歸納在一起。
隻不過沈睿有一個疑惑:「我其實有些不明白,按照死者身上的線索,犯人應該是非常有經驗,他們大概是有一條類似生產鏈的存在,為什麼會把屍體給拋出來,給自己增加被發現的風險?」
如果凶手依賴在醫院下,那麼醫院絕對有處置屍體的空間和能力,畢竟醫院的停屍間,也不是用來當個幌子用的。
「再過一周,就是廟誕。」周元抬眸看了沈睿一眼。
沈睿有些迷茫,側著頭看他,顯然還沒有反應過來這話什麼意思。
倒是魏茸率先反應過來,激動地說道:「老大,是廟誕,四年一次的廟誕,規模很大,所以最近無論高速站和低速站都設了關卡,嚴查進出口的人的。」
沈睿是負責刑偵案子,除了案子外其他事項倒沒多去關注,聽魏茸這樣一說也恍然大悟,「凶手本來是要把屍體運出去,當因為極有可能被查,乾脆就不鋌而走險,就這樣就地掩埋了?」
周元點點頭,表示可能性很大。
「如果凶手必須要將屍體外帶處理,那麼醫院可以排除出去。不過,這也不是不可能,凶手有可能和醫院有關,或者就是醫護工,但因為職位還沒那麼高,做不到掩人耳目,屍體就隻能外運。」
既然找到了一個突破口,案子的細枝末節就如滔滔洪水湧了過來。
沈睿接著說:「距離兩個案發地較近的三個醫院都是排查對象,今天在森林公園發現的女屍從死監控視頻了看到身影時的時間,我們可以再往後把時間推移到一個小時前,不到一個小時的車程距離哪個醫院比較近,小子,你查一查。」
許笑歌立刻坐回自己的座位上,雙手在鍵盤上連彈,很快就計算了從不同醫院到森林公園,在多條不同路線的情況下,每條路線在車速沒達到要被交警攔下查看的情況,用時多少從能到達。
按照這種方法,他們確定了五條路線。
魏茸當仁不讓,立刻給交管局的同僚電話過去,把當天女人出現在森林公園裡的時間,再往外推移一個小時的範圍,把五條路線的監控錄像都調取出來。
交管的兄弟把監控錄像送了過來,一群人圍著看,看得眼睛都快要瞎了,確定了三輛車有嫌疑,都是從男科醫院附近的路線開往森林公園。
可森林公園那段路都是高大的樹木,整條道路都被樹冠給遮蓋,進去公園廣場區前的那段路都沒探頭,因此看不到車輛下車後的情況。
又因為三輛車都是差不多時間從不同路段開向森林公園,又在差不多的時間出去,因此三輛車的嫌疑都很大,需要逐一排查。
記錄下車牌號,交管局的兄弟說會盡快給他們查出車主的信息就離開。
「要不……我們再去這三間醫院探探?」魏茸猶豫著開口說道。
她這話一出,換來了三個男人的注視,嚇得縮了縮腦袋,小聲嘀咕:「我隻是提個意見,你們不認同就當我沒說過吧……」
許笑歌去的時候,已經打草驚蛇了。現在再去,就怕蛇要離巢,想要找就更加難了。
刑偵科的辦公室安靜了下來,許笑歌和魏茸眼珠子滴溜溜的轉動,上下左右往周元和沈睿身上來回掃射,終於看到一直蹙眉不說話的的周元掀起眼皮子來。
兩人立刻精神抖擻,挺直月要杆子看向他。
周元食指不自覺地點了點椅把手,「騰」地站起來,就在魏茸他們以為他要說出什麼驚天大線索時,周元朝沈睿點點頭,輕聲說道:「我困了。」
「??」許笑歌有些迷茫。
魏茸有些疑惑地看著周元:「周隊,我們不繼續頭腦風暴?」
「等交管局的電話。」周元攏了攏外套,邁著大長腿朝著辦公室外走去:「不過如果你們不困,可以留下來幫我查一查兩個死者的身份,能知道身份信息,案子就簡單多了。」
「……好。」許笑歌愣愣地點頭應道。
見周元出去,沈睿立刻跟上去。
轉個圈,沈睿發現周元就站在門口等他,正心花怒放的像個炸開的小煙花,給點火就要開花的那種穿天猴,可笑容還沒掛上幾秒,就聽到周元說:
「把許笑歌叫上吧。」
沈睿有些糊塗:「昨晚不是你讓他走的嗎?」
周元揉了揉太陽穴,眼神有些迷離,他蹙眉反問:「……你也說是昨晚了,今天我想到了一點事情,讓他回來不行嗎?」
行,你高興就可以,反正寺廟是你的!我都聽你的!
沈睿有些鬱悶,想到今晚長夜漫漫,多了一個會走動的電燈泡在煞風景就憋得慌,但秉承著老大的身份和格局,隻能忍忍。
他回到辦公室,朝許笑歌喊了一聲:「臭小子,去我們那邊住。」
「……老大,什麼我們那邊?」許笑歌覺得今晚自己的大腦在悲傷和驚嚇刺激中來回轉換,顯得有些卡頓不靈,總感覺周隊和老大的話對他來說,好像不太好懂。
沈睿假裝不在意,很大方的露齒一笑:「我和周元住的寺廟,你們周隊說讓你去他寺廟住。」
「……」這下輪到許笑歌接受不了了,他幽怨地看著沈睿,又依依不舍地看著魏茸,小聲嘀咕道:「不是讓我去魏茸姐的家嗎?」
「你不用擔心我!我沒關係的,周隊讓你去,估計有他的原因?」魏茸認真地說。
……我覺得很有關係吶,好不容易才得到的相處機會,眼見就要泡湯了,白高興一場,難受啊!
見許笑歌還愣在原地不願走,沈睿拍拍他肩膀,嘆了口氣:「同是天涯淪落人,老大我其實也不太想讓你去當電燈泡,當周大爺的話,我不能不聽,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