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酆都大帝三十三(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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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王敗寇,林冠東的字典裡從來沒有貪生怕死,他雙眼猩紅盯著沈睿:「嗬,就現在打電話,你覺得來得及嗎?人都死的不能再死了!」

「不會說話就永遠閉上嘴……」沈睿的拳頭發了狠,幾乎是拳拳到肉,砸向林冠東時,骨肉碰撞時發出了「砸砸」聲,完全不想留餘手。

夜幕裡,忽然響起了一陣巨大的直升飛機轟鳴聲,緊接著從空中傳來連貫的三長一斷的槍聲。聽到這聲音,原本已經奄奄一息的林冠東,眼睛一亮,竟像得了復活甲的小強一般,在頭還在流血的狀態下,彈起雙腳從沈睿的身後給了他一個後踢。短短幾秒,沈睿失了控製權。

林冠東並沒有逃,因為他知道逃不掉。他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亮起凶惡的獠牙,「老子沒那麼重要!不是想要見你的人嗎?去死,去死不僅能見到他了,還能見到被埋在樹林裡,無數所謂忠誠的軍人和警察,呸,有錢不掙是愚蠢。給我去死吧……」

電光火石之間,那石頭就要砸中沈睿的後腦勺。以林冠東發狠的力氣,這一砸非死也是殘廢。應對緊急情況沈睿的反射條件一直都很好,可現在目標太近,速度太快,他知道躲閃是來不及了……

可空氣中忽然彌漫起濃重的火藥味,一陣疾風從耳邊獵過,緊接著震耳欲聾的「砰——」一聲,捎起一陣血腥味,子彈穿過右邊的額骨,穿過大腦,最後釘在身後的樹乾上,震起了滿樹的鳥叫。

「你去死才對!」左東嶺從黑暗中跑了出來,雙手還保持著握槍的姿勢。

那子彈速度太快,林冠東到死都來不及閉上眼睛,就緩緩往後倒在這鮮少人知的密林裡,徹底沒了聲息。這頭走錯了道的猛犬,臨死前也清醒知道自己隻是一條咬人狠一點的狗,出事了也不會有人來找。

——死在了這冷冬裡,無人問津。

繃緊的神經在一瞬間鬆懈了下來,沈睿長籲口氣:「謝了兄弟。」

原本還在窮追猛打的馬仔們,在聽到直升飛機和空中槍聲時,如同得了指令,也不再顧及林冠東,紛紛往回撤退。沈睿看著這情況,似是有所察覺,問:「直升飛機是不是你們的人過來支援?」

莫離搖頭。

沈睿:「是這裡的人在撤退?」

密林安靜了片刻,寒風獵過長空,再次發出了哀鳴聲。緊接著,密集的手電光和腳步聲再次出現在這片密林裡。這忽如其來的變化讓三人重新架起戰鬥的架勢,他們恐疑是撤走的馬仔卷土重來,正快速往後撤退。

但前一場的戰役實在消耗他們太多的體力,莫離中彈行動也受限,三人打算重新兵分三路,可還沒來得及分開,發現來人眾多,眼見著從四麵八方往他們方向追過來。左東嶺沒想到會出現這變故,苦笑著說:「排長,有些話現在不說,以後可能沒機會和你說了。上頭下來任務的時候,我比你們都提前知道,當時老鷹先找了我,我知道了他當時的人選就我、你和王岩。我上有父母,所以我猶豫了,我把這事告訴了王岩,對他說,我和你都有家人要照顧,而王岩是個孤兒,顧慮就沒那麼多,所以……」

聽到這事,莫離瞪大眼有些難以置信,嘴裡瞬間苦了一片,他忽然明白了,王岩「假死」後套用新身份的那一刻對他說的「離哥,萬一我出了意外,能不能對天空喊我幾聲,把我帶回你家去」,眼睛霎時就像被沙迷了眼,他張了張嘴,最後還是什麼話都說不出口。

左東嶺一直對王岩這事感到內疚,垂著頭:「我欠了王岩這條命。」

所以在他們拿到了一些信息和線索後,老鷹要選一人作為眼線插入依噶這邊的公安廳時,左東嶺立刻請纓。他在依噶潛伏了近一年,就是為了有一天,把踏入這片神聖之地的魔鬼給抓到,將王岩帶回家。

沈睿的心思不在這裡,聽著他們兩人的話,他諷刺道:「這個時候說這些,是為了走的心安理得點?有這時間,我希望我們能趕緊想辦法離開,而不是在這裡留遺言,給他媽的誰聽啊?」

頓了頓,他沉聲說:「我要找周元,他在等我。」

莫離看了他一眼,似是有些於心不忍:「沈隊,在你們到來之前,周元身體已經不太行了,那群人打他打得太狠,身體很多地方骨折。你看到他還有力氣跑,是因為我給他注射了腎上腺素,不過,應該撐不了多久,藥效快過去了。」

沈睿臉色大變,死死盯著莫離。確實在樹林裡相遇後,看到他能跑能開玩笑,就沒有往其他地方去考慮,也沒想過要好好檢查下他身體。想到他獨自引開一路追兵,他從牙縫裡擠出句話:「……你怎麼不早和我說!」

「他讓我攔著你不讓你回頭找他。」莫離用著看穿他的眼神看著他,「沒用了,你不要去送人頭了。他離開的方向槍聲已經響起超過半個小時以上了,你現在沖出去,最好的情況也隻能找到他屍體,先別白費力氣了。」

沈睿僵著張臉,臉色白的嚇人:「我得去找他,他雖然智商不錯,但體力不行,得有人幫一把手。」

腳步聲越來越近,左東嶺立刻選了一個稍隱蔽的狙擊點,既然不能全身而退,那順手帶一些壞種下去,也算是功勞一件。他說:「沈隊,目前這情況,你也跑不掉啊!而且現在糾結這個問題做什麼?待會在地底下相遇,有什麼話想說,再慢慢許久,現在就別那麼矯情。現在先想想看自己待會能順手多帶幾個下去才能對得上自己身上穿的這身衣服吧!」

沈睿擰眉看了左東嶺一眼,這人像入了邪教似的開口閉口都是死,他忍不住罵了句粗口。又瞥見莫離已經找好了狙擊的窩點,端著狙擊槍的手稍一用勁,似是已經做好了大殺四方的準備。

「我們有一個據點距離這裡不算很遠,所以老鷹趕到的時間應該不會太久,如果我們命不該絕撐多一會,或許有一線生機。」莫離壓低聲音說:「沈隊,沒人想死,但如果真的到了這種選擇的時候,我們要理智對待,把我方的利益最大化,給後來的支援部隊減少損失。」

沈睿沉默了片刻,讓槍上膛,找了一棵粗壯的樹乾作為隱藏點,半趴下。壓低聲音問莫離:「雖然這個時候問這問題有點蠢,但你是怎麼來這裡的?」

這一趟他明白,相對來說容易進來的那個出入口,這裡的人都拿著槍在守著,想要進來談何容易。而他和左東嶺走的另一條路,是他們口中的王岩無意中發現的路。

所以雖然左東嶺說莫離是隊友,但沈睿不能不防著。

莫離看了他一眼,說:「我跟著運送周隊的車過來的。當天我從山上的小木屋下來後,就開始在附近開始探點。等時間晚點,我回去小木屋發現你們都不在了,也再次下山。恰好遇到了有車開回超市,就發現了被綁在車後座的周隊。」

「我是趴車底跟著過來的。」

「超市那老板說,之前你帶人過來依噶這邊時,失蹤了兩人,真假?」沈睿盯著他靜靜地問道:「你說按計劃過來探點,這意思是並非紮西聯係的你吧。我們的到來不在你的計劃內?」

這種季節和天氣,一個電話就把人給叫過來了。不僅裝備齊全,還備上了槍,一看就是有備而來。而紮西是閆梟的學生,他們會在紮西的家裡暫時落腳,是閆梟的推薦。如此往下一推,沈睿覺得莫離和閆梟的關係,應該是在他們之上。

附近的腳步聲越來越大,踩起樹葉發出了沙沙聲,正從四麵八方傳過來。沈睿冷冰冰地說:「你和閆梟什麼關係?」

「確實不是紮西聯係的我。不過你的另一個問題說你們的到來隻是意外,這並不正確。如果非要說,周隊的出現,隻是加速了我們的行動計劃。」

沈睿有些驚詫,「什麼意思?」

「大概就是我們很早就知道了依噶這裡有開黑礦和人販子基地的存在,並且在最近終於通過線人發現了基地的所在地。但因為沒有萬全的準備,我們並沒打算立即對這裡進行突破。」

沈睿:「……為什麼知道具體位置不采取行動?又為什麼要提前?」

「具體的原因不太清楚,但聽上頭說,是小雞準備要跑出過國,所以必須要在這之前拿下他。」莫離說道。他嘆了口氣,接著說:「你不是剛問我,以前是不是帶過人來,又失蹤了。確實是這樣沒錯,他們是上頭派下來的紀檢調查員,進入這裡後,他們調查他們的,我調查我的,隻是沒想到他們會那麼快出事……依噶這裡,百分之九十的村民都和那群人是有關係的,不然你們以為為什麼這裡失蹤那麼多人,還有礦的問題,一直沒能爆出來?」

「這片地區靠農不行,工業也沒有,基本是坐吃山空。即使有國家補貼,但也不是辦法。但你們看,這回過來,這裡的村民其實並沒有想象中那麼窮,因為每年都有分紅……」

沈睿蹙眉。

反應過來後,沈睿看著他:「這裡村民都知道開黑礦的事?」

莫離臉色凝重,眼神盯著前方密林深處,繃緊的神經時刻都在準備著扣動手中的槍。他掀了掀眼簾,輕輕地說:「知不知道這事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守口如瓶。畢竟說出來,未來長線的錢就沒了。對他們來說,溫飽和生存比所謂的遵守規則,遵守法律,更重要。窮,有時是一件很傷自尊和要很要命的事。所以,說到這裡,你應該明白,為什麼不能立即行動了吧?如果沒有做好完全的準備和布局,整個村子都會是眼線,到時候雞沒抓到,就竟是一些小蟲,沒意義。」

沈睿眉頭蹙起。

「不知沈隊你關注過有關這邊的新聞沒有。這些年來,新聞常報道這邊有震動。不大,都是小震。」在另一側埋伏的左東嶺也沉聲說道:「這些震動大多數都不是自然震,因為都是人為震動。所謂的人為,就是炸礦導致的小幅度地動。」

「炸礦?」沈睿覺得信息量有點大。十多年來經常有小地動,那意思是經常炸礦。這炸礦是開礦,還是毀礦?他皺眉道:「依噶這邊挖得差不多了?」

左東嶺:「不少。如果我們明天還沒有死的話,估計新聞上也會有報道依噶村這邊有小型地震。按周隊在礦口直播這事起的一刻,那礦不管有沒有開采完,也不會留。這些年來,諾大的依噶,時不時都會地動,因為礦一旦開得差不多,或者被發現了,就會直接炸礦,讓人無計可施。因此那麼多年來,我們並不是不知道這種行為所在,而是,我們沒有證據。幾乎整個村都是眼線,進來就如同進入了蛇窩。更何況這蛇窩還經常換洞,找起來難度也高……」

沈睿:「這地方又是怎麼回事?」

似乎覺得沈睿的問題有些幼稚,他說:「兄弟,你見過別人掙錢嫌掙得多的嗎?能發財的行業,為什麼不多爭取幾個。而且這和礦場也不是沒有聯係的。知道為什麼開黑礦一直沒有大規模的調查嗎?不是沒有人舉報過,但都攔住了,主要就是上頭有一批人在攔著,但具體是什麼人有多少人,我們還不清楚,這次的行動,其實就是拔除花名冊行動,聽老鷹說,已經準備了十多年了。」

沈睿表示理解,「閆梟又是怎麼回事?這事和他有關?」

「確實有關,沒他不行。」莫離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不知道周隊長和你說過沒有,閆梟是他師兄,同時也是前京市公安市局最年輕的副局。」

「什麼?」

沈睿有些驚詫。他一直認為閆梟除了是周元的朋友,就是多金的青州大學的心理學教授。周元沒和他說過這些信息,他也沒主動去調查過這些。

在這一刻他才發現,周元有很多事是他不知道,也看不清的。一時間表情有些落寞,似是因自己不夠強大,不能撐起他所有的心事而有些自責。

「這次的情況是京市那邊聯合我們這邊的軍區進行的聯合清剿行動。知道的應該不多,但分量絕對足夠。」莫離嘆了口氣說道:「這十多年間,我們負責守護邊境安危的戰友們,生離死別的太多了。如果這回我們的死亡能換來一段時間的和平安全,那我覺得我的這條命沒的還算是有價值。」

沈睿:「……」

「我就不明白了,為什麼你們總喜歡說死,死了就那麼好?死了你能知道這圍剿計劃到底有沒有成功?」沈睿還是憋不住低聲罵了句,「我這輩子最討厭就是動不動就先想著死的人,難道你們就沒想過你們死了,有人會傷心傷肺嗎?你們沒了是偉大,是犧牲,是英雄,但活著的人,每天都在人間裡感受地獄,值得嗎?你們就不心疼嗎?保重自己就那麼難嗎?」

「想過……」莫離喃喃道。

沈睿瞪了他們一眼:「那還像條喪家狗一樣做毛?給老子振作起來啊,老子槍沒那麼勁兒大,還盼著你們激情點,給我多掃除些雜碎呢!我要去見周元!」

就在這話剛落下,手電光終於臨近了。接著就是掃描生命體征的紅外探測儀射下來的紅線往他們的身上瞄準。按說這種情況發現有生命體征了,以那群人的習慣都會先掃射一圈,但他們不知在顧忌什麼,並沒動手。

沈睿側頭去看莫離他們,眼神在詢問他們開不開槍。

忽然前方傳來一男聲:「高原雞?」

沈睿:「?」

他正一臉疑惑敵人在耍什麼招數時,在旁兩側的莫離和左東嶺就像詐屍一樣彈了起來,也不在乎暴露自己的位置了,直接扯了一嗓子:

莫離:「高原兔。」

左東嶺:「高原豬。」

沈睿:「……」

似是對上了口號,兩方陣營立即籲了口氣。莫離和左東嶺緊繃的神情鬆懈了下來。左東嶺朝著前方走去:「雞頭,你們什麼時候到的?」

「剛到。」一名穿著軍大衣的高大男人從黑幕裡走了出來,打量了下左東嶺,又看到莫離肩膀還在不停地流血,趕緊招呼醫療兵過來:「白衣,立刻給兔頭處理下傷口,免得感染。」

沈睿聽著他們喊著動物家禽的名詞,有些不太適應。總覺得自己忽然就從殘酷的戰場去到了家裡的動物園。嘴角抽搐了下,還沒等緩過神來,那個叫雞頭的戰士就走到他跟前,朝他伸手把他從趴著的窩點拉了起來:「沈睿沈隊長吧?你好,我是兔頭他們的領導,叫馬飛。濱海和青州的警力都在往這邊趕,濱海的警力估計還得一個多小時才能到達依噶。這期間我們要先在這地控場,你可以和我們一起先在此地收集信息和處理這裡關押的人質。」

男人看起來有四十好幾,皮膚黑中透紅,是高原皮的特征。那雙眼深邃沉穩卻充滿了睿智的陽剛之氣,能看出來是一個層級不低的領導。

沈睿:「馬隊,在這裡築巢的那些雜蟲呢?」

「跑了一些,有一些還沒來得及跑被我們的人控製了,還有一些在逃跑路上,我們的人去追了,跑不了。」馬飛一口氣說道,見密林裡暫時沒了危險,也不想在這地方久留,擺手讓士兵們扶著莫離,就往那土房子方向走去。他說:「敵人這裡有三架直升飛機,飛了兩架,應該是載著重要的人飛的,我們的信息偵察兵在緊急偵查他們的去向中,有消息我和你說。」

「馬隊,我要去懸崖方向一趟,一會和你們集合。」

馬飛表示要派個人一同前去,沈睿沒拒絕。在這密林裡,誰知道那些雜碎是不是還隱藏在這深處呢。扔了一把火力勾猛的槍給沈睿,讓左東嶺跟他同去。

一路上左東嶺猶豫再三,最後還是沒開口。即使知道懸崖邊上不會有人在了,但如果不讓他去一趟,這輩子那個地方都是他的心魔。

他嘆了口氣,開口和他搭話,「沈隊,看來那周隊長對你很重要。」

「我愛的人。」沈睿步子很大,走得很快,「在我心裡是很重要的存在。」

左東嶺沒想到他會如此直接的回答,有些吃驚。於他而言,他覺得自己的感情很是含蓄,不是說不濃鬱,而是慢花開大苞。不過不同的人,對於感情表達方式不同。想到周元的結局,他嘆了口氣。

沈睿不想再聊些有的沒的,乾脆疾跑著往懸崖邊去。十五分鍾後,他在懸崖邊上停了下來,這懸崖的範圍並不大,用手電光掃一圈基本能看清楚平地裡的情況——除了他們兩個,並沒其他人在。

作為偵察兵,左東嶺很快就發現了一處岩石留有子彈摩擦出來的彈痕,而彈痕四周有噴濺出來的血跡。他招呼沈睿過來,「你看看這。」

就著手電筒,看著地麵上的血跡,左東嶺看著他臉色。他以為會看到他難過或者憤怒,但都沒有,出乎意料的是,他表情很冷靜,隻是臉色有點冷。

他盯著地麵上的痕跡看了許久,久到左東嶺都以為他要盯出花來,就聽到他啞著聲開口:「兄弟,你們營隊,有帶無人機嗎?」

左東嶺搖頭:「得問問,不過這次來得那麼著急,我猜應該沒帶。」

沈睿沉吟片刻,左東嶺見他探頭往懸崖下看,心裡正揪著他不會是想要跳下去時,沈睿轉過身往回走,朝他擺擺手:「走吧,先回去。」

前邊有多想沖過來見周隊,此刻的冷靜就有多麼晃眼。

左東嶺想不明白,難不成之前在密林裡情真意切是裝的?

「沈隊,就這樣?」左東嶺小聲喊他一句:「不繼續找一找?」

走在前邊的沈睿腳步頓了下,停了下來,聲音依舊啞得厲害,有點像哭過的嗓音。但左東嶺不敢上前探究眼前男人的情緒,他害怕眼淚,男人流的也不行。

沈睿沒回頭,就站前麵,「你意思是,讓我跳下去找?」

左東嶺被嚇了一跳,來忙擺手:「不是,不是……」他不敢再亂說話了,雖然和沈睿相處的時間不長,但覺得這兩極反差也太大了。

但往深處去探究,他覺得沒必要,他自己都沒太在乎,又與他何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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