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1 / 2）
那是一份令人注目的牛皮紙文件袋。
從外表來看，它就像每一份正常文件一樣普通，但在它的袋麵邊角，有一點仿佛鋼筆偶然觸碰而落下的藍色痕跡。
冷雨拿起了它。
她知道那是什麼。她幫助白教授與沈教授處理文件時，見過他們把這樣的文件特地拿到旁邊一個房間裡去。那個房間她去過，它是一個狹窄無窗的密室，裡頭放滿了各種各樣用棕黑色或暗藍色玻璃瓶封存的藥水，那是針對不同情況使用的顯影與轉化劑。
後來冷雨又學到過它們的配製方式——那些『顯影轉化劑』，它們一共有三百六十三種，除卻五種常用的以外，其它類型都隻是那五種的衍生而已。在過往學習生涯中，她隻見過一次演示。
回想起來……那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日子。
-陽光燦爛的學校裡偶有行人來往，有人趕著上課有人趕著下課，所有人都在忙著自己的事。
-冷雨路過一棟棟教學樓、路過一棟棟行政辦公樓，最後去到她經常上課的地方：位於夏嶺大學圖書館一層的某個房間，它被隱藏在圖書館內部的重重密林景觀後，不起眼極了。
-但還沒進門，她就聞到了一股縈然不去的、血腥香甜與惡臭夾雜的古怪味道。
-當她驚慌的拿著厚書推門而入、進到那片別有洞天的教室裡時，差點讓那味兒沖個倒仰的她竟看到，三位教授中最沉默寡言的那位『馬特拉克緹利』教授正坐在幾張拚在一起的桌邊，小心翼翼使用一個個滴管，從粗略估計少說也有三百個的不同小瓶裡吸出一滴一滴的各色液體，滴落在試紙上。
……嘖。
冷雨嘴角一抽。
——據那位名字超長的馬特拉克緹利教授自稱，那是來自三百六十三種不同生物的不同血液，當它們被用來書寫密信、秘文或隱秘手劄時，必須配合混合同類血液的顯影轉化劑來使之顯形、或暴露出隱藏在混亂之下的原本筆跡。
……然後冷雨就木著臉，默默看著他熟練的把這可能她一輩子都用不上的同一套操作重復了一整天，並在腦子裡思考這玩意兒和魯米諾試劑有多少關係。
在演示的最後，她還親手用一種近乎透明的藍色『血液』寫下了自己的姓氏『冷』，並在教授用一種他早就準備好的液體塗抹並使其隱形後，使用對應的顯影轉化劑將之顯現了出來。
馬特拉克緹利教授當時似乎長長出了一口氣，卻在她疑惑的看過去時笑著擺了擺手。他告訴她，如果她能在那個學期的期末測試中獲得代表優秀的全『a』評級，那等她放一個寒假回來，就教她那種可以令少量液體隱形的東西該怎麼做。
——然後，在那個寒假，他死了。
冷雨嘆了口氣，在搜索其餘文件無果後拿起那份文件，進了隔壁的暗室。
實話說，即便傷已經好了，濃鬱的血腥氣卻仍縈繞在冷雨鼻尖。
有的來源於渾身上下的浸血醫用膠帶、有的來源於她此前吐血時留在口中與嗆進上呼吸道的那些。
而當她來到這間屋子裡時，這種味道就更加濃重了，但她開燈無果後掏出手電筒照了照，卻也並沒有發現什麼不好的東西隱藏在黑暗裡。
即便如此，冷雨也沒有放心的讓自己扌莫黑行動，而是在找到需要的東西後將手電筒一掰，從側麵打開一麵台燈，將原本亮光現在按下去的那一麵座在桌上，就著亮光打開了文件袋。
——那裡頭是薄薄幾張空無一字的a4紙，還有一打什麼都沒有顯示的泛黃老照片。
……
不久之後，冷雨眉頭緊鎖、臉色凝重，拿著一張照片仔細觀察。
原本無一物的照片紙上已經出現了一幅幅景象，而她手中正拿著的這張，是一個人的人像照……
那個人，正是『陸露』！
冷雨看著那張照片上的『陸露』——照片上，她的樣貌與在宿舍樓裡和冷雨相遇時一樣，隻是身上的裙子要更新一些、頭發也沒有那麼長。
在她下頜投落的陰影裡，隱約可見一道猩紅如血的細線痕跡，但她整個人的氣質卻不像樓裡那樣不安又軟弱，而是一副陽光又溫柔的模樣。
此外，文件袋裡還裝著兩張一寸證件照，陸露坐在枯紅的幕布前，對鏡頭露出溫婉的笑容。
而其它照片就多是陸露在生活中的照片了——她好像並沒有意識到自己在被偷拍，隻是經常在脖子上戴著絲巾或圍巾，與身旁的同學歡欣的說著什麼。
在這些照片裡，隻有一張，是陸露與一個身材不算高大的男人坐在同一條長椅上。男人在遞給她一個油紙包，而陸露表情有些悵然，卻還是伸手去接。
冷雨看著那個男人——那是她擊殺的第一個飛頭蠻。
她沉吟片刻，將照片翻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