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悲喜（1 / 2）
盡管女炎不是昆侖山的一員,但還是有幸參加了這一次的會議。
會議並沒有在花園舉行，而是在西王母所在的山峰舉辦。無論是女炎還是長乘，都不是昆侖山的住戶,所以他們也隻是列席旁聽而已。
西王母是這山上赫赫有名的一個女神,也是一個很端莊的女神,假如說不開口的話，她是美麗的。隻是她一開口就能暴露出嘴巴裡麵的尖利牙齒，也許這一口牙齒反而讓她有一種野性美。不過在這個洪荒世界,若是不帶幾分野獸的模樣反倒是不像是洪荒中的生靈。
就拿長乘來說,正經的時候那是真的有德高士，不正經的時候整個人都不靠譜,這家夥生來就是個人樣,但是卻長了一隻豹子尾巴。
越是這種帶了點兒野獸特征的神魔，其實在洪荒裡都是橫著走的。
西王母居住在昆侖山的宮殿裡，有一個開滿了野花的小院子，經常在小院子裡麵招待鄰居,這個時候大家來到這裡紛紛打招呼，隻可惜往日能坐滿一個院子的鄰居如今隻剩下寥寥幾位,西王母看了一圈，忍不住皺著眉頭問蹲在一邊的青鳥：「讓你把所有的鄰居請來，你請了嗎？」
青鳥就覺得委屈，自己是真的在昆侖山裡麵飛了一遍,能叫來的全叫來了。像女炎和長乘燭龍這種客居的也被叫了過來。
「回您的話，都叫過來了，有些暫時不在,已經去通知了,沒有來的除了暫時回不來的都來不了了。」
西王母聽了忍不住暗暗心驚,沒想到幾場浩劫下來，昆侖山沒剩下幾個神魔了。整個人顯得憂鬱了起來，但還是問了青鳥：「有多少暫時趕不回來？」
「有六位，伏羲女媧以及三清都在混沌之中，沒法通知。被通知到的那位已經在路上了，大概等一會兒太陽升到中天就能回來。」
「三清和女媧伏羲不在？」
西王母看了看，果然沒有看到他們五個。然後就忍不住傷悲說了一句：「到了分道揚鑣的時候了。」
這麼一說，小院子裡剛才還歡樂的氣氛盪然無存，很多神魔開始嘆氣起來。
女炎不太理解，於是用袖子擋著自己的嘴悄悄的問長乘：「他們都在難受什麼？」
「我也不理解，這日子能過就過不能過就算了，有什麼可難受的，一群神魔坐在這裡哭哭啼啼的，我也想不通。」
西王母用袖子擦了擦眼淚，然後拍了拍手讓大家安靜下來：「各位，把大家請到這裡來，是跟大家商量一件事情。自從盤古開天辟地到如今，不知道大家有沒有留意到天地之間靈氣越來越少。」
下麵很多神魔都在點頭，女炎趕快問：「真的是越來越少嗎？」
長乘點了點頭：「最早的那些神魔自從出世之後個頭都是越長越大，那是因為靈氣多可以自由吸收，到現在你再看看那些出生晚的小崽子們，有幾個是個頭大的。」
說到個頭，女炎就想起了鯤鵬，當時看到鯤鵬真身的第一眼，女炎整個鳥都被驚呆了。無論鯤鵬是魚是鳥，都是遮天蔽日，十分巨大的。當時鯤鵬作為一隻魚的時候，魚鰭拍打水麵就能形成風浪直上三千裡，身上的鱗片都比女炎大。作為一隻鳥的時候，鳥身上的羽毛比森林還要壯觀。
除了鯤鵬女炎又想起了祖龍，祖龍一旦變成真身，那是真正的遮天蔽日，女炎還記得他巨大的身體把太陽光都擋著了，南海一片黑暗。兩個哥哥渾身散發著光芒尋找自己，飛到哪裡哪裡哪裡的神魔都覺得光芒刺眼。
想到這裡女炎再低頭看看自己，變成人形之後女炎是一個不大不小的少女模樣，說是少女還有些早，說是女童又有些晚。再想想自己的真身，確實是一隻巨大的鳥，翅膀張開之後能覆蓋一座森林，但是和大哥二哥比起來，那就真的小了不少。
女炎就滿懷希望的問長乘：「多吸靈氣是不是就可以長個？」
長乘點了點頭，斜睨了一眼女炎，提醒：「最重要的不是長個而是要長腦子。別長了個傻大個，腦子就那麼一點點。」
女炎就覺得他在諷刺人，忍不住黑了臉。
你有什麼好得意的，就你天天醉生夢死還不如我呢。
不想和長乘說話，女炎就轉頭專心聽西王母講話。
西王母的意思是說大家齊心協力將整個昆侖山用一個巨大的聚靈陣籠罩起來，以後就要做成空中浮山的樣子追隨靈氣。
換句話說，就要把昆侖山從地上拔起來，然後讓它漂在空中，哪裡有靈氣，哪裡的靈氣比較濃鬱就去哪裡。
這個想法是女炎從來沒有接觸過的，忍不住對著西王母多看了幾眼。沒想到平時很少出頭的西王母想法居然這麼多。
隻是想法挺好，大部分人都贊成，但是在操作層麵出了問題。
如果要做一個能籠罩整個昆侖山的聚靈陣，那麼由誰來繪圖？誰來布置？又需要多少天才地寶，這些天才地寶又從哪裡獲得？
這就是西王母來找大家商量的原因，匯聚整個昆侖山的努力，有寶貝的出寶貝，有力的出力。隻可惜這樣的事情根本商量不成，一群神魔吆喝了半天，到最後太陽落下，也沒商量出一個辦法。
隻不過大家的生命都非常漫長，一天兩天的時間不算什麼，雖然沒有商量出來具體的結果，但是不影響這一群神魔們吃吃喝喝，於是又開始在西王母的院子裡擺起了酒攤，大家喝得酩酊大醉，用女炎對這一群神魔的了解來說，這次喝醉兩三個月內根本不會清醒，也無所謂商量不商量大事了。
大部分人都去喝酒了，像燭龍和長乘這種客居在昆侖山的反而因為對前途也非常的迷茫，不少人心中有事，沒有喝的死沉爛醉。
燭龍和長乘一起在昆侖山漫步。
女炎看到之後一塊跟著出來了。
昆侖山是一座連綿不絕有很多山峰組成的龐大山脈。據說當初這裡居住了差不多一半的洪荒神魔。長乘說自己第一次來到昆侖山的時候，每個山頭上都有神魔居住，大家說一句話，另一個山頭上的人就能聽得清清楚楚。
「那個時候天天打架，也有神魔天天組織大家喝酒，反正是熱熱鬧鬧，咱們也不講究修煉什麼的，隻要是能對脾氣就能千萬年的坐著一塊喝酒。隻是如今越發冷清了。」
月亮升起來，光輝照耀著大地，女炎極目遠眺，發現月光當中根本沒有羲和姐姐她們，也就沒有再看。隻不過在月光之下，最高的幾座山峰上麵還帶了一點冰雪未曾消融，泛著冷光，將這裡襯托得更加寂寥。
整個昆侖山在夜裡非常安靜，風從遠處吹來，經過雪山帶來了一絲涼氣。讓女炎意識到這座熱鬧的深山，這個時候也有了一點蠻荒的感覺。
但是燭龍隻覺得淒涼，他覺得這帶了一些經歷末世又無法挽救的無力感。
「將來是什麼樣子呢？將來這裡還能留下多少神魔呢？」
女炎問長乘，長乘不想回答，因為答案並不樂觀，燭龍忍不住嘆息了一聲。
他說：「我這個時候是真正的體會出來了。世界想要拋棄咱們，連個招呼都不打。」燭龍說完，把手放到了女炎的腦袋上揉了兩下。帶了一些慈愛，也帶了一些羨慕，更多的是無奈：「女炎你知道嗎？我們很羨慕你，因為我們注定了要留在洪荒，而你能走入下一個世界。」
「什麼意思？」
「太陽萬萬年，天地與太陽一起崩潰。等到世界真的維持不下去的時候，才是你們消亡的時候，在你們消亡之前，我們已經在暗地裡被囚禁被消亡了。」
說到這裡，燭龍恢復到以往羞澀的模樣，隨後笑著搖了搖頭：「將來你總會知道的，所以當下每一天過得高興一點比什麼都強。」
長乘並沒有像燭龍那樣敷衍女炎。
「聖人出現的時候，是神魔回避的時候，很快了，最遲不過千年，千年時間對於咱們來說真不算太長。西王母今日召集大家也是在商量以後退路的事情，隻不過大家不願意麵對，你剛才看到了，都在醉生夢死。算了，就聽我的，船到橋頭自有路。順著天命該乾什麼乾什麼吧。」
這一晚上的談話就這麼短短幾句，往後不論是長乘還是燭龍，大家都是縱情高歌。整個昆侖山的美酒是一壇接一壇的被喝掉。
這還不算什麼，被留在混沌當中開小灶的三清回來了，同時回來的還有伏羲和女媧。
女媧直接去了不周山，她已經知道了自己該如何做了，就是造人，但是沒土！
不死心的女媧想去不周山的其他地方找一找，看能不能找到這些土。伏羲因為紫霄宮聽道的事情和妹妹生了一點小氣，不打算和妹妹一起去不周山，而是想要去找帝俊和太一排解煩惱，他覺得妹妹讓自己成聖人是一種違背自己心願的事情，他當然知道成聖好，但是他並不熱衷。
特別是知道了坐在蒲團上就能成聖，他總覺得自己占了某個人成聖的名額，心裡有愧。
三清也回來了，回來當天，西王母派青鳥請他們共商大事。
太上老君直接拒絕，坐在了自己的煉丹房裡麵閉上眼睛，整個人表現的冷冰冰的。就那一種生人勿近的架勢，青鳥不敢多說。
青鳥去找元始天尊，元始天尊以前因為是盤古正宗就比較驕橫。現在這毛病沒收斂，反而更加嚴重了。
他問青鳥：「都誰去了？」
「除了您三位和伏羲兄妹，都去了，去了好幾天了，就等你們回來商議大事呢。」
元始天尊神情不悅，但確實嘴巴沒有以往那麼毒了，沒有一張嘴就罵人，而是有幾分倨傲：「請轉告你主人，就說我不與凡夫俗子同坐。」
大家都是鄰居，你怎麼不說你不和凡夫俗子同住一座山啊！？
青鳥嘴巴動了幾下，想了想自己的身份，再想了想對麵的實力，最後隻能忍氣吞聲答復了一句：「是，我回去原話轉告我主人。」
元始天尊一揮手：「去吧。」
青鳥就倒退著出去了，但是出了門才想起來通天還沒請呢。
趕快回到了小院門口，青鳥直接往自己腦袋上拍了一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