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第88章(1 / 2)
初夏在雪地裡滾了一圈,手肘擦著地麵,泛起一陣劇痛,最嚴重的是她的腳,落地的時候狠狠崴了下。
她撐著留芳劍,站起身來。
發瘋的馬匹不知所蹤,獨獨留下滿地雜亂的腳印。
院子裡懸掛著無數紅紗燈籠,艷紅的光暈交相輝映,襯得白雪紅梅的世界恍若幻境。
初夏站在光暈交錯的中心,雪白的麵頰上堆起茫然。寒意透骨,她忍不住抱住胳膊,哆嗦開口:
「有人嗎?」
「無意闖入貴地,深感抱歉,還請放行。」
回盪在空氣裡的隻有她自己的聲音。
初夏把留芳劍當拐杖,一瘸一拐地走到大門前。
大門緊閉,任她如何用力,都無法從裡邊打開。她推出一掌,拍在門扉上,隻震落兩枚銅釘,反倒是手掌發紅,腕骨隱隱傳來刺痛。
門從外邊被人釘死了。
她放棄了,決定另尋出路。
偌大的宅子空無一人,每個院子都植著紅梅,梅花開得轟轟烈烈,如一片望不盡的煙霞。梅樹下係紅紗,垂紅燈籠,花枝上綁著小巧精致的金色鈴鐺。約莫是這宅子要辦什麼喜事,才做如此喜慶的裝扮。
四周安靜得隻有初夏踩著雪地的聲音。
初夏走了一遍又一遍,始終在梅林的深處打轉,她反應過來是有人在搗鬼。這林子是個特意布置過的奇門法陣,需得特定的方式才能走出去。
如此手筆,她的腦海中浮起一人。
「樓厭,你出來,我知道是你!」初夏忍不住喊道,「你別裝神弄鬼,再不出來,我把這些花都砍了。」
初夏得不到回應,拔出留芳劍,揮出道劍氣。枝丫哢嚓斷裂,一簇穠麗的梅花應聲而落,砸在了雪裡。
低低的嘆息聲,貼著初夏的後腦勺響起,無奈而又寵溺:「真是暴躁。」
初夏霍然轉身。
「閉上眼睛。」樓厭的聲音再次貼著耳後響起。
初夏回頭,隻見梅影綽綽,不見他的蹤影。別無他法,她隻好照他所言,閉上雙目。
「不許偷偷睜開眼睛哦。」微涼的手掌覆住初夏的雙眼,指腹按壓著她的眼皮,溫柔地警告著。
初夏說:「我不睜眼。」
冰涼的一物被塞入初夏的手中,那個聲音又響起:「抓住它,跟著我走。」
初夏撫了撫手裡的東西,從形狀和觸感能辨別出來,是一支梅花。
她方才砍下來的梅花。
清冽的香味裹著冰雪的寒氣,縈繞鼻端,沁人心脾。
初夏右手握劍,左手抓住梅枝,跟著那股力道,一步步向前走著。
她腿腳不便,跌跌撞撞,險些摔倒。樓厭放慢腳步,逐漸適應她的節奏。
「前麵是台階。」他貼心地提醒著,「腳抬起來。」
初夏照著他的指點,踏上台階。她不敢睜眼,樓厭喜怒無常,她怕他剜去她的雙眼。
忽而寒氣驟散,暖意從四麵八方湧來,包裹住初夏已凍得僵冷的身體。四周似乎添了許多燭火,刺目的燈暈透過薄薄的眼皮,灼得眼睛有些不舒服。
樓厭停下腳步,說:「好了,現在你可以睜開眼睛了。」
初夏鬆開梅枝,掀開眼皮,滿目的燭暈刺激得她眨了眨眼睛。
樓厭手持梅花,背脊挺直,立在那燭暈深處,風流倜儻的一襲紅衣,濃烈張揚如漫開的紅霧,又像是團熾烈燃燒的火焰。
初夏的瞳孔都似被這抹紅狠狠灼了一下。
她的反應取悅到了樓厭,樓厭輕笑出聲:「你在看我。」
初夏猛地收回目光,故作鎮定,打量著整間屋子,咕噥著:「你個醜八怪,成天不敢用真麵目示人,有什麼好看的。」
垂簾都用紅紗裁出,大大的一個囍字占據整麵牆,龍鳳紅燭高居金座,蠟淚滾滾流淌。
滿室的艷光,與樓厭的紅衣融為一體。
是喜堂的布置。
「這些都是為你準備的,喜歡嗎?」
初夏倒退一步,臉色幾不可聞地扭曲了下,幾乎站立不住。
「別動。」樓厭說。
初夏不敢亂動,麵對樓厭,她根本沒有勝算。
樓厭走到她身前,將她抱起,擱在椅子上,單膝跪地,半蹲在她的麵前,脫掉她的鞋襪。
腳趾暴露在空氣裡,強烈的羞恥感襲來,初夏弓起腳背,薄而白的肌膚下方,淡青色的經絡走向一清二楚。
樓厭托著她的腳踝,指尖撫著她的腳背,一寸寸遊走著。
初夏神色流露出幾許不自然,抿了抿唇。
樓厭的手指停留在她受傷的腳踝處,指腹按壓。
初夏「嘶」了聲,縮著腳,說:「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