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 48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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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恩得意:「那是。」心情好地喝了兩口茶,又收斂神色,趴小幾上湊近老弟,低語道,「明親王回京了。」

聞言,雲崇青雙目微斂。建和十九年三月三他們在鹹和洲遇見明親王,以為其是特地去的鹹和洲,實則不然。那回隻是明親王遊歷的開始,現建和二十一年五月下旬,兩年餘,他終於回京了。

「最近還上朝了。」記恩不懂那位主兒是怎麼想的。皇帝明顯不喜這個同胞弟弟,若換作是他,肯定不往前湊。還去上朝?不是在提醒皇帝,他還沒死嗎?

雲崇青輕哂:「人各有誌。」但先是皇陵守靈幾年,然後又抱病在別院養了七年,回了京沒待多久再去遊歷山河。荒廢了十餘年,這個時候歸朝…沐伯父的話語在耳邊響起。

皇位他是別想從今上手裡奪了,但可以扶持一個無勢又不太成器的皇子。

皇帝龍體康健,明親王默默收攏勢力,有個十年八載…好像也不是沒有叫他得逞的可能。

「沐伯父呢,最近有上朝嗎?」

「沒有。」記恩雙手托腮:「上月,他老人家與先生領著一趟娃子去京郊莊子上釣魚。早上去,晚上回。先生坐牛車,他來趕,娃兒追著跑。嘖嘖嘖…一直到月底,天天如此。兩隻虎還小,能落著一時半刻牛車坐。最慘的就屬凜餘,從他爺的牛車,追到他二叔的快馬。」

看了兩月,終於知道沐寧侯府走出的人為何那般厲害了?

雲崇青輕吐:「現在苦點,總勝過在戰場上灑熱血。」

「對。」

上了官道,馬車快跑。溫愈舒背墊軟枕靠著車廂,想著自個帶回京的那些物件都該擺哪屋哪位置上,正專注,忽聞鈴鈴聲,很縹緲,像是錯覺。眉頭微凝,抬眼看向說話的兩人。

雲崇青與記恩好像也聽到了,停止講話,凝神細聽。馬蹄聲夾雜著車軲轆的奔走,區別於隨風來的清脆。這聲音不陌生。兩人相視,他們印象深刻,鹹和洲落桑的風鈴。

溫愈舒本想敲敲車廂,讓車夫慢下來,但屈指都到車廂板一寸處了又收回。後麵的馬車應該能趕上,沒必要刻意。

如她所料,風鈴聲漸近,還有雜亂的噠噠馬蹄音。又過去兩刻,她貼著車廂壁,抬手拔下一支釵,輕挑窗簾布,透過半寸寬的縫隙看向外。

帶刀的護衛騎著馬,從旁經過。三輛馬車被護在中間,其中隻有第二輛掛了風鈴。護衛的衣著…溫愈舒撤了發釵,插回髻上,挨著夫君坐好。

待風鈴聲遠了,她才道:「好像是碼頭鳴笛官船上的主兒。」

記恩看向老弟,小聲說:「不會是跟明親王…」兩手食指碰碰,「有關吧?」

「不知道。」雲崇青急促地敲了敲車廂壁,馬車提速。帶刀護衛有點招眼,那行人應不會就這般樣入京。果然半個時辰後,護衛領三輛馬車下了官道,往南邊去了。

南邊,溫愈舒曉得,那裡全都是京裡權貴圈的莊子:「你們還記得鹹和洲有關落桑的傳言嗎?」

「京裡大官養的外室。」記恩挑起左眉:「明親王?」

雲崇青搖首:「就算是養,也不會是明親王養的。」隻來京的時候…有些巧,恰是明親王歸京上朝後沒幾天。

細細回憶,溫愈舒斂目,沉凝五六息歪頭遲疑道:「剛在碼頭,我有回頭望一眼,見著個戴帷帽的女子,她的個頭比圍著的幾個婢女要…要矮。可落桑,咱們見過的,高挑。」

腦中有什麼一閃而過,雲崇青極力捕捉。皇上龍體康健,明親王賊心不死,母家勢弱不成器的皇子,還有莫名的女子。

宮裡有省心的皇子嗎?

明親王不會是想要…再生一個吧?弱主強臣,徐徐圖之。

記恩盯著老弟:「你在想什麼?」

「靜觀其變。」雲崇青推開已經湊近到兩寸裡的那張大圓臉:「坐好。回府後,我洗漱下,咱們去趟侯府。」

「行。」

沐寧侯今日哪也沒去,就在府裡等雲崇青上門。等到下午未時末終於把人等來了,一道來的還有莫大山。永安堂書房裡,沐晨彬拿著薄劍,沐晨煥拿著刀,兩人不眨眼地一寸一寸細看,眉頭慢慢鎖緊。

雲崇青喝著茶,將此次回鄉事宜巨細無遺地說了:「我懷疑像炎甲、焱冠這樣的鐵鋪還有,很可能不在少數。」

「好巧妙的心思!」莫大山兩手攥著茶杯。記恩一口接一口地喝茶,有人造私兵,他要冷靜下。

沐寧侯神色凝重,兩眼不離刀劍,直至晨彬、晨煥兄弟看完沖他點首,握著杯的手徒然收緊,杯一下碎裂。

沐晨彬將薄劍奉予父親:「爹,單看劍,幾乎可以肯定打鐵的手法同了軍器庫。」大雍軍器庫是承自淩朝,淩朝太主對煉金極精。

「冠南侯府的爵位之所以是五代斬,而非三代,就是因冠鷹打下淩朝軍器庫。」沐寧侯起身,背手來回踱步,走了幾轉停下:「他想乾什麼?」

沐晨煥放下刀:「造反、篡位?」

眼神微動,雲崇青搖首:「不知冠鷹當初拿下軍器庫是否別有目的?」抬眼看向沐伯父,「如果有,那後來的川寧薛家案、南濘陳家案問題就大了。還有馬良渡、樊仲的隕落,他們都是能賢。」

沐寧侯沉聲:「孟固已經在悠然山待了十二個年頭了,你們覺得他若是出事,下一個去鎮守的會是誰?」

記恩直接到:「肯定不是姓沐的。」

沐晨彬苦笑,皇帝讓剛愎自用的孟固去悠然山,就是因看準了蒙古悍部內亂,借機讓孟固洗一洗西北軍身上的沐家將氣。

如非危機,沐家目前想回悠然山,難!

「冠南侯府的爵位到頭了,皇上對冠家會隨之少兩分顧忌。」雲崇青凝目:「冠南侯長子冠岩承在北陵,是馮餘祈之下的參將,管著北陵十一府的糧草。」北陵十一府也是悠然山的後背。

「查,」沐寧侯背在身後的手成爪,十指扭動著,咯咯響,雙目微眯:「哪怕隻扌莫著一點,我也絕不讓冠家沾手西北軍。」沐家人不上悠然山,不是還有鎮國公府段氏嗎?

段南真,十八歲在順安,集當地四百青壯年,就端了佤山寨六百餘賊匪。二十歲在泊林打倭寇,一直打到外海。今年他才三十又八,不能襲了爵就窩在京城裡享福吧。

雲崇青遲疑了稍許,張嘴又沉凝兩息才到:「沐伯父,您有沒有想過『換防』的可能?」

沐寧侯笑了:「就這也值得你猶豫?在皇上派孟固去守悠然山時,我就想過。沐家駐守悠然山,為的是百姓的安穩,不是權勢。孟固幾分本事,孟安侯府清楚得很。他留在悠然山,孟家也怕。這兩天我會上奏,主張西北軍十年調將換防,固軍散主帥兵權,然後推舉鎮國公段南真。」

莫大山意外:「您不避嫌了。」

「都避了十二年了,我又不是推舉我兒子去悠然山。」

雲崇青擔憂:「想到馬良渡和樊仲的損,我總是心裡不安。」

「放心,」沐寧侯道:「段南真心比牛毛細,誰要想算計他的命,必得先算算自己命硬不硬。」

沐晨煥道:「正好咱們也可以借此再試一試冠南侯府。」

「好。」沐寧侯轉眼向記恩:「查鐵鋪的事,就拜托你了。」

記恩忙起身拱手:「晚輩覺跟著你們,日子有趣極了。」他少時,可不敢想自己還能有今日。

沐晨煥問小舅子:「你什麼時候回翰林院上值?今天苗暉和常俊鑫都回了。」

「等假結束吧。」雲崇青苦笑:「我已經能預料到上值後沒的清閒了。」

「那就先好好修整。」沐晨彬抹了下鼻子:「今晚再整幾兩?」

哄堂大笑,這人真是酒量淺酒癮大。

不等雲崇青修整好,沐寧侯一封奏折遞進乾雍殿。翌日早朝,也是難得,三大世襲罔替的勛貴主事人都在位,瞧得禦前首領太監方達都驚奇。

皇帝滿腦都是昨兒下晌呈到他手的那本折子。

「有事起奏無事退朝。」

白須三寸長的孟安侯犯急,沐廣騫怎麼還不動?不是透了意思,讓他來支持啥子主張,然後沐寧侯府將小大子摘出悠然山嗎?皇帝閉著眼點將,他家小大子是做將的種嗎?

鎮國公段南真男生女相,唇上留著一筆胡,一雙狐狸眼清冷壓了媚,此刻他也在等。

武官首的沐寧侯移步走出:「皇上,老臣有本奏。」

「準,」皇帝轉起左手拇指上的扳指。

文臣屏氣,不知今兒誰又要倒黴?站在二品龍虎將軍席稅虯後的冠文毅,雙目斂著。實在是自輔國公府沒了後,段、沐、孟三家少有在早朝上齊聚的。

「悠然山屯軍三十萬,過去占了大雍六分兵。近年南境屢擴軍,西北也占足五分。集軍集權,當年老臣一意上交兵權,撤離悠然山,就是不希望西北軍吃著朝廷,身上卻蓋著沐寧侯府的印…」

冠文毅心一緊,沐廣騫要乾什麼?

「十二年來,老臣日思夜想,深以為西北軍由一將長久把持不利朝廷不利悠然山安穩,故陳請皇上予西北軍十年一調將換防,加強鞏固軍心,盡所能削弱兵符。」

什麼?除了皇上,文武皆驚,其中包括鎮國公和孟安侯。段南真吞咽,如此一著,沐寧侯府就算是徹底放手了悠然山,不無敬佩。

冠文毅沖出:「不可…」

「沐寧侯所言極是,臣附議。」孟安侯不等到大殿中央就喊出聲,然後咚一聲跪下,掉老淚:「皇上,臣老了,孟固再不回來,臣怕他這輩子都盡不著孝了。」

皇帝關愛老臣:「孟愛卿,你這是…」

「臣近幾月總夢見老妻,」孟安侯百無禁忌:「直覺她是一人在下麵寡不落,想帶臣下去團聚了。」

沐寧侯斜眼下望孟安侯,怎麼什麼話都敢脫口?萬一死不了看他咋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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