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 52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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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定下來了。」苗暉輕嗤一笑:「之前還說要去慶安。」

自從聽聞了溫家愈舒的遭遇,他娘他媳婦尤不喜姓邵的。因著這說,兩人陰鬱得兩天沒鬥。隻在他看,無論是慶安還是江備,都是好地兒。由此可見,邵關邵家底蘊不淺。

常俊鑫坐下:「你聽誰說的?」雲崇青也看向了苗暉,從山北回京後一直忙著,姐夫都沒跟他提過邵啟河。

給兩位賢弟舀了湯,苗暉打算交代點事:「我聽我大伯說的。」

「你大伯哪位?」常俊鑫垂眼瞅了下那碗湯,決定暫時不喝。

苗?雲崇青有了猜測,拿調羹撥動著湯。明朗之前提過一嘴,說他娘和媳婦比較鬧,但鬧隻在家裡,出了門婆媳那是和和美美。誰要說一句苗家不對,兩人絕對一致對外。

這脾性真的很合了那位在太傅張家破口大罵的苗大叔。

「左都禦史馮威。」苗暉起身,拱手致歉:「不是我有意隱瞞…」

常俊鑫咕咚一聲吞咽,兩眼都勒大了,這也太嚇人了。他平日閒暇時嘴少有閉著,說了多少不該說的自己個都記不清。盯著明朗那張在動的嘴,他不接受道歉可以嗎?

「也是無奈。我祖父被曾祖父母收養時,並沒過繼。待到了大伯和我爹這輩,祖父就動了過繼一個兒子入曾祖名下的心思。」

苗暉解釋:「我爹三歲跟我大伯就是兩個戶籍了。後來我讀書還成,張家又那般盛勢,大伯怕我科舉路在靖邊就被人斷了,便將曾祖的戶籍落到了慶安。隻沒想到…」笑看向崇青,「張太傅沒盯上我,卻盯上了你。沐寧侯府一番作為,也是大快人心。」

「馮大人明察秋毫,識人辯才,我敬慕。」雲崇青拉他坐下。

說他三人是難友,一點不過。常俊鑫一調羹湯都送到嘴邊了,又放下問道:「你們現在住一塊?」

「沒有。」苗暉笑道:「我爹抬了姑祖母的嫁妝回大伯家,是覺那樣更安穩,免得張家兩眼放到我身上。」

對,他大伯不怕。常俊鑫喝湯,喝了半碗猶是不安:「明朗,我挺喜歡說笑的。」

苗暉都快不想理他了:「我大伯沒那麼閒,有閒也沒空聽我給他講笑話。之前查周計滿,他就找我問了兩句話。我想多說一句,人都走出三步遠了。」

「那最好。」常俊鑫安心了,繼續聊之前的話題:「邵啟河外放的事,三月就有風聲了。現在…」抬手落指數了下,「五個月過去才定下。」他是不是該慶幸老丈人家不淘私鹽了?

還從慶安換到了江備。雲崇青夾了塊栗子雞,細嚼慢咽,這兩地都有點特殊,直覺裡頭不簡單。煤山、鹽灘,都是金山銀山。結合近幾個月發生的事…是什麼讓邵啟河放棄了慶安,去了江備?

也許邵家,還需要仔仔細細查一番。

苗暉笑笑,心中暗想,好在不是布政使,不然幾年下來,江備少說也得脫兩層肥膘。

下值回府,雲崇青去竹鈴居見老師。莫大山大概也聽到消息了,料到他會來,茶已備好。

來到茶桌邊落座,雲崇青抱茶沉凝幾息才道:「江備的情況跟南濘府不差多少。」

「南濘府陳家案過去三十四年了。」莫大山喝了口茶:「我也是今日才發現一事,穀晟六年邵雋和,即邵啟河的父親,調任南濘。在知府位上坐了五年,穀晟十一年因病退。」

太巧了,雲崇青斂目:「那文昭十三年薛家案,老師有查嗎?」

「問了你姐夫。」莫大山雙眉緊鎖:「時候太久遠了,他要去查一下才知道。」

說曹操曹操到,沐晨煥這就到小樓下了。也不用守門的婆子通報,他喊一嘴,樓上就聽到了。入了茶室,都不用問,直接說查到的東西。

「文昭四年,邵啟河的叔祖邵嘉昌下放到南川撫州。撫州就挨著川寧,在那待了六年被調往蘄州。」

蘄州?雲崇青記得邵家二老爺邵啟海在蘄州待了不少年了,看向老師:「學生以為,若薛家案和陳家案都與冠南侯府有關,那邵家八成也不乾淨。」

莫大山認同:「邵家沒盜銀的本事。」

「還有孟元山,可以算是就在邵家老宅的眼皮子底下。」隻…雲崇青想起一事:「那年我嶽母攜愈舒南下,經過鹹和洲時,就住在孟元山上。可邵家關於我嶽母離京的消息卻是雲家送上門的。孟元山跟邵家…消息不往來嗎?」

「有兩個可能。」沐晨煥道:「一,邵家接到孟元山的消息了,但為了掩蓋存在的聯係,有意把功記在了雲家身上。二、如你說的,兩方不聯係。」

莫大山接著分析:「不聯係也分兩種。一則,大計上不允許他們聯係緊密。二、在提防彼此。」

雲崇青沒有傾向:「今日皇上召我進宮了,他問了汕南堤壩的事,我提了個醒。但看神色,皇上並沒有起疑,隻以為是徭役苦。他還允我在修書事完後,挑一地外放。」

沐晨煥彎唇:「那就不用我這再費心思幫你走動了。」

輕嗯一聲,雲崇青算算,不出意外,來年開春他就會離京,有期待也有緊迫:「你們說山北的鐵鋪會不會跟邵家也有關?蘄州雖歸屬匯安,但那裡距離西靈隻百多裡。」西靈鐵礦,國之重矣。

「這個我還真有想過,但目前沒依據。」沐晨煥擰眉:「好在鎮國公已經攜旨赴悠然山。」

腦中靈光一閃,雲崇青攥杯的手收緊:「邵啟河外放從慶安變成江備,會不會跟沐伯父提議調將換防有關?」

莫大山心一緊:「你是說冠文毅警惕了?」

仔細一想,沐晨煥眉擰得更緊:「不無可能。」五月聽說邵啟河要赴慶安,父親就給大哥去了信,可不曾想調任遲遲不下。今天調任下來了,邵啟河卻是被按在江備。

「警惕,但可能隻是警惕沐寧侯府。」雲崇青以為:「畢竟江備也是座黃金庫。」

沐晨煥露憂:「看來咱們行事要多加小心了。」

因著雲崇青的提醒,第二天早朝上,皇上問了戶部徭役損傷的事。溫垚在,但這個他不是很清楚,便由侍郎竇嶂回話:「皇上,自改革後,徭役損傷極小。極小中,近八成是原就帶病。」

武官隊列裡,冠文毅神色平靜,心裡生了疑。皇上昨天…召見了雲崇青,今日便問徭役損傷?

「是嗎?」極少的幾個人被雲崇青撞見三,皇帝隻以為是地方上瞞報。下朝後,就招了回京閒了幾個月的沐晨彬,令他攜旨南下,代君巡查汕南河道。

此消息一經傳開,戶部與工部最是震盪,眼睜睜地看著沐晨彬帶著兩列帶刀侍衛出京了。

冠南侯府雋鷹堂簷下,冠文毅在餵著鸚哥。做著悠閒事,眉宇卻難舒展。

伯仲陪在旁,亦是一般凝重:「主翁,您說皇上來這一茬,會不會與雲崇青有關?」

「九成。」冠文毅著人將鸚哥提走:「不過說他們有所察覺,也不盡然,不然就不是早早上告皇上了。前年落桑有傳信回京,說雲崇青一行遇著個乞兒。那乞兒的母親,正是沖撞明親王轎輦的蠻婦。前有雲記恩,再有乞兒,估計這兩叫他上了心。」

伯仲補充:「又恰好逢汕南堤壩加固,所以雲崇青在皇上麵前提了一嘴。」倒也合理合情,「那勞役的事…」

「不叫停,將原本兩百數降為六十數吧。」冠文毅仰首望多雲的天,自嘲笑之,這日子是越發難了。近日唯一叫他稱心的是,明親王入圈套了,昭兒被成功送進了宮。

就在二人議事時,山北省客滿樓一夏的賬本送抵京裡

雲客滿樓。正好記恩在,接了賬本,與掌櫃的定好秋冬的食譜,才離開。

幾天後,雲崇青休沐,帶著一家去了沐寧侯府。永安堂書房裡,記恩從襟口掏出一張紙,遞向主位:「扌莫查了三個月,單山北省,目前發現的類似炎甲、焱冠那般的鐵鋪,一共二十二家。北軻那還不清楚,不過也快了。」

沐寧侯展開紙,一目十行,看過後將紙給莫大山:「皇上派晨彬南下,也是出乎我意料。暫時我們不宜再多舉動,以免打草驚蛇。」

對這,雲崇青贊同:「宮裡來消息了嗎?」

沐晨煥凝目:「來了。瑩然對皇後宮裡的人不甚熟悉,但熙和宮的首領太監卻很肯定芍伊大變。昨天許昭儀在去紫蘭花苑的路上,轎輦被個沒規矩的宮女沖撞了,差點摔著。因此,皇後說了瑩然兩句。瑩然借機梳理後宮,過不久應會有一批宮人被放出宮。」

沐貴妃果然非泛泛之輩。記恩道:「那到時,我這多留意點。」

「有勞了。」沐寧侯沉凝兩息,又叮囑:「明親王那你別沾,侯府來。」

記恩點首:「好。」

「接下來就該等了。」雲崇青雙手托腮:「明親王和皇後捧的人,定是經千挑萬選,肯定不會叫咱們失望。」

這日用完午膳,休息了會,莫大山便有意讓學生陪著去黃三書齋瞧瞧:「當年在京,為師是隔三差五就去一趟。三十餘年了,那回與侯爺經過城西,從那路過,看門頭,竟還是過去那般模樣。」

「早聽聞黃三書齋藏書頗豐又雜,今兒有師父領著,學生正好扌莫扌莫門。」雲崇青叫了愈舒:「你要一道嗎?」

溫愈舒倒是想,但笑看了眼先生,這回就算了:「下次你領我去。」

「好。」

師徒乘馬車,從東城到西城用了一個時辰。秋高氣爽的,進出黃三書齋人還不少。莫大山戴了帷帽走在前,雲崇青落後半步。入了書齋,浸在陳舊的書味裡。門口櫃台後的店家正打著盹,也不怕誰偷書。

兩人走到最裡,從第一列書架看起。屋裡靜悄悄的,除了翻書頁的聲,偶有一兩聲咳。雲崇青抽了本誌怪,翻了兩頁又放回去,跟上老師。

連走過兩列,莫大山沒停步,神色中有傷情。眼不眨地掃過那一本本書,走到牆角目光定住。那是一本足一寸厚的《辭集》,已發黃,可見歲月。嘴裡泛苦,垂在身側的手慢慢收緊,遲疑久久,他還是抬起去拿。

就在指快觸及時,旁邊橫來一隻老手。兩人幾乎是同時碰上《辭集》,一頓後扭頭相望。一旁的雲崇青詫異:「錢老?」

錢坪此刻可沒心思理他,老眼盯著莫大山,唇顫抖著張開,似想言語,卻終還是閉上了。收回手,將《辭集》讓出,這才看向兩步外的雲崇青。

原來這孩子是他的學生。樊仲,樊伯遠還活著。他錢坪沒看錯人,穀晟十二年南濘陳家案果然存不平。都能把四品大理寺右少卿弄沒了,背後勢力滔天啊!

莫大山拿下《辭集》,這冊書是穀晟元年,他與錢坪、許多材幾人一同修編的。

雲客滿樓。正好記恩在,接了賬本,與掌櫃的定好秋冬的食譜,才離開。

幾天後,雲崇青休沐,帶著一家去了沐寧侯府。永安堂書房裡,記恩從襟口掏出一張紙,遞向主位:「扌莫查了三個月,單山北省,目前發現的類似炎甲、焱冠那般的鐵鋪,一共二十二家。北軻那還不清楚,不過也快了。」

沐寧侯展開紙,一目十行,看過後將紙給莫大山:「皇上派晨彬南下,也是出乎我意料。暫時我們不宜再多舉動,以免打草驚蛇。」

對這,雲崇青贊同:「宮裡來消息了嗎?」

沐晨煥凝目:「來了。瑩然對皇後宮裡的人不甚熟悉,但熙和宮的首領太監卻很肯定芍伊大變。昨天許昭儀在去紫蘭花苑的路上,轎輦被個沒規矩的宮女沖撞了,差點摔著。因此,皇後說了瑩然兩句。瑩然借機梳理後宮,過不久應會有一批宮人被放出宮。」

沐貴妃果然非泛泛之輩。記恩道:「那到時,我這多留意點。」

「有勞了。」沐寧侯沉凝兩息,又叮囑:「明親王那你別沾,侯府來。」

記恩點首:「好。」

「接下來就該等了。」雲崇青雙手托腮:「明親王和皇後捧的人,定是經千挑萬選,肯定不會叫咱們失望。」

這日用完午膳,休息了會,莫大山便有意讓學生陪著去黃三書齋瞧瞧:「當年在京,為師是隔三差五就去一趟。三十餘年了,那回與侯爺經過城西,從那路過,看門頭,竟還是過去那般模樣。」

「早聽聞黃三書齋藏書頗豐又雜,今兒有師父領著,學生正好扌莫扌莫門。」雲崇青叫了愈舒:「你要一道嗎?」

溫愈舒倒是想,但笑看了眼先生,這回就算了:「下次你領我去。」

「好。」

師徒乘馬車,從東城到西城用了一個時辰。秋高氣爽的,進出黃三書齋人還不少。莫大山戴了帷帽走在前,雲崇青落後半步。入了書齋,浸在陳舊的書味裡。門口櫃台後的店家正打著盹,也不怕誰偷書。

兩人走到最裡,從第一列書架看起。屋裡靜悄悄的,除了翻書頁的聲,偶有一兩聲咳。雲崇青抽了本誌怪,翻了兩頁又放回去,跟上老師。

連走過兩列,莫大山沒停步,神色中有傷情。眼不眨地掃過那一本本書,走到牆角目光定住。那是一本足一寸厚的《辭集》,已發黃,可見歲月。嘴裡泛苦,垂在身側的手慢慢收緊,遲疑久久,他還是抬起去拿。

就在指快觸及時,旁邊橫來一隻老手。兩人幾乎是同時碰上《辭集》,一頓後扭頭相望。一旁的雲崇青詫異:「錢老?」

錢坪此刻可沒心思理他,老眼盯著莫大山,唇顫抖著張開,似想言語,卻終還是閉上了。收回手,將《辭集》讓出,這才看向兩步外的雲崇青。

原來這孩子是他的學生。樊仲,樊伯遠還活著。他錢坪沒看錯人,穀晟十二年南濘陳家案果然存不平。都能把四品大理寺右少卿弄沒了,背後勢力滔天啊!

莫大山拿下《辭集》,這冊書是穀晟元年,他與錢坪、許多材幾人一同修編的。

雲客滿樓。正好記恩在,接了賬本,與掌櫃的定好秋冬的食譜,才離開。

幾天後,雲崇青休沐,帶著一家去了沐寧侯府。永安堂書房裡,記恩從襟口掏出一張紙,遞向主位:「扌莫查了三個月,單山北省,目前發現的類似炎甲、焱冠那般的鐵鋪,一共二十二家。北軻那還不清楚,不過也快了。」

沐寧侯展開紙,一目十行,看過後將紙給莫大山:「皇上派晨彬南下,也是出乎我意料。暫時我們不宜再多舉動,以免打草驚蛇。」

對這,雲崇青贊同:「宮裡來消息了嗎?」

沐晨煥凝目:「來了。瑩然對皇後宮裡的人不甚熟悉,但熙和宮的首領太監卻很肯定芍伊大變。昨天許昭儀在去紫蘭花苑的路上,轎輦被個沒規矩的宮女沖撞了,差點摔著。因此,皇後說了瑩然兩句。瑩然借機梳理後宮,過不久應會有一批宮人被放出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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