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060章(1 / 2)
林以檸不知道該怎麼表達此時此刻的心情,難過、傷心、驚訝、慶幸……許多情緒交織在一起,除了親口勿,她什麼也不想做。
生澀的口勿,全無技巧可言。
等林以檸完全喪失主動權,氣喘籲籲的時候,人已經到了沙發上。她被晏析抱在身前,雙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紅唇微腫,一雙眸子濕漉漉的亮。
「麵條再不吃,就粘了。」晏析開口,聲音有些啞。
「不想吃。」林以檸又圈緊晏析的脖子,將腦袋埋在他的頸窩,她身上的衣服有點亂,毛衣的下擺還翻起了一小片。
「肚子不是餓嗎?」
林以檸搖搖頭,蹭在晏析的頸窩,又直起身,望著他的眼睛。茶黑色的瞳仁,在燈光下映出琉璃色。
「你還說我,你自己難道不是一樣,你當時如果坦白一點,問問我……」
林以檸的話沒有說下去。
就算晏析當時坦白了,亮明了自己的身份,他們之間就可以馬上重回於好嗎?
不一定。
更甚至,她還會躲著他,甚至疏遠他。
有些事情,就是需要時間去緩和。
他們都在不斷成熟和長大,才能對過去種種有了不同的理解,進而釋懷。
理智的思考之餘,林以檸心中又升起些許歉疚,她再一次貼上晏析的唇,指尖搭在他的肩膀上,細白的手指摩挲著灰色的布料。
手背驀地被晏析按住,林以檸自己也訝異地睜開眼。
指腹下是一道很明顯的傷疤,不是那種細小的疤痕,是近乎被利器所傷的傷口。
晏析薄薄的唇抿著,林以檸卻倏地低眼,掀起他居家服的下擺,一道三厘米長的傷疤落在左腹靠下的位置,烙刻在薄薄的肌理上,猙獰而醜陋。
林以檸有些不敢置信,輕顫著指尖,碰了下那道傷疤。
晏析的脊背繃緊,捏住她的手腕。
「很早的事情了。」
「什麼時候。」
「那年去海市出差,不小心……」
「隻是不小心?」
「遇到了酒駕。」
那些林以檸不知道的過往,又重新被拚接起來。
海市的酒駕,晏析手腕上的傷口,還有這道疤痕。
林以檸窩進晏析懷裡,「我你都說給我聽,好不好?」
晏析將人圈緊,「隻要你不哭鼻子就行。」
「我才不會。」
牆上的掛鍾堪堪走了一格,晏析的話就說完了,當時的情況太凶險,過去這麼久了,也著實沒必要講得太細致,讓林以檸白白擔心。
可即便隻有隻言片語,林以檸也足夠腦補出當時有多危險,她眼中覆著一層水光,又伸手扌莫了扌莫那道疤痕,「一定很疼。」
「還好,當時我就在想,要是不能回去看你跳舞,你一定會哭鼻子。」
可惜,還是暴雨,他還是來遲了,沒能看到。
晏析揉著林以檸背後如瀑的長發,看著她眸中隱隱湧動的水光,「怎麼這麼愛哭鼻子,是水做的嗎。」
「那個平安符,真的像你說的,那麼靈驗?」
「嗯,檸檸給我求的平安符,當然靈驗。沒有那道平安符,可能我就……」
「不許胡說!」林以檸打斷晏析的話,「你在聲空寺的時候答應過我,要長命百歲。」
「好,長命百歲,一定陪你活到一百歲。」晏析在林以檸的臉頰上親了親,「其實……」
「什麼?」林以檸下意識的以為,晏析身上還有什麼傷,或者他還瞞了她什麼事。
晏析卻勾起一點笑,抵上她的額頭,「還記得那晚我帶你回了公寓嗎?」
林以檸當然記得,差一點點,他們就做了更親密的事。
「所以,你當時沒有繼續,是因為……」
「嗯,畢竟第一次,不能影響發揮。」
「……」
林以檸最怕晏析說這個話題,臉埋的更低。
晏析輕笑。
隔著薄薄的布料,林以檸幾乎能聽到他月匈腔的震顫。
「不然你以為那天晚上,我為什麼放過你?」
林以檸指尖攥著灰色的布料,聲音壓得更小:「你……別說了,再說……」
「什麼?」晏析低著眼,想去看她臉頰緋紅的樣子。
「你哪有放過,你明明用了……」
「嗯?」
林以檸瞥了眼晏析的手,指骨修長白皙,餘下的話卻怎麼也不肯再說。
「那……」晏析貼在林以檸的耳邊,低聲詢問:「檸檸喜歡嗎?」
「什麼……」林以檸纖長的眼睫輕輕顫了下。
晏析抬手,修白的手指,骨節分明,指甲的邊緣也修剪的乾淨整齊。
他抬起中指和食指,用指背輕輕蹭了蹭林以檸眼角的淚珠。
指尖沾上水光,貼上林以檸的肩膀,又在毛衣上緩緩擦拭。
「忘了?」
林以檸不接話,卻知道晏析這舉動裡的意思。
隻是當時在星辰苑,蹭在她肩膀上的,不是眼淚。
「說話。」
「說……什麼?」
「檸檸喜歡嗎?」
他執拗的要一個答案。
林以檸揪著晏析身上柔軟的布料,「我……不太記得了。」
「……」晏析咬她的耳垂,「那——要不要我幫你回憶回憶?」
「不要。」林以檸小聲抗議。
「真不要?」
「……」
在晏析含笑的注視裡,林以檸緩緩從沙發上褪下,她跪在淺灰的地毯上,仰著頭,看那雙染著笑的黑眸。
「你可能不知道,我之前一直以為,你當初和晏槐發生爭執,是因為……餘臻。」
剛剛聽晏析說了當初海市的那場車禍,林以檸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餘臻當初說「晏析不顧自己救了她」,原來說的是另外一件事。
「你傻不傻。我見到餘臻的時候,連她叫什麼名字都想不起來,又怎麼可能會……」晏析輕嘶了聲,林以檸的指尖已經扌莫上了那道猙獰的疤痕。
「那你當初那麼做,是不是因為——」林以檸微頓,大膽猜測:「想到了晏楠。」
「你知道晏楠的事?」
「嗯,趙意濃告訴我的。」
指腹下的紋路粗糙,淺紅色的一道,破壞了肌理皮膚的美感,可林以檸卻覺得不醜。
她靠近,紅軟的唇覆上那道傷疤。
唇上的皮膚更敏感,更能感知到上麵的每一道紋路。
林以檸從來都沒有像現在這個樣子,感激神明的庇佑,感激那道聲空寺求來的平安符。
這一次,換她來虔誠的親口勿。
感謝神明,佑他平安。
晏析整個人卻倏然繃緊,他抬手撫上林以檸的後腦,烏發絲滑,像是上好的錦緞。
一旁,寧崽臥在地板上,烏溜溜的狗狗眼注視著這邊的所有動靜,大尾巴甩來甩去,倒是很識時務的沒有湊過來。
晏析這些年接手晏家,從如履薄冰到獨當一麵,商場上人人都忌憚信遠的小晏總,他自己也越來越鮮少在人前露出情緒。
別人看不透他,才會顧忌他。可今晚在林以檸麵前,他卻將自己所有的情緒都外露出來,沒有一點遮掩和隱藏。
他的弱點、軟肋,他心甘情願,盡數交付於她。
牆上的掛鍾又緩緩走過一格,時間被拉得漫長。長到寧崽已經不願意再甩尾巴,蔫巴巴的趴在地板上。
「起來。」晏析開口,沉得不能再沉得音色。
林以檸抬起頭,重新圈上他的脖頸,整個人窩在他懷裡。她偏著頭,枕在晏析的肩膀上,紅軟的唇沾著薄薄的水色,「我餓了,你給我再煮一碗麵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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