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下帷幕(1 / 2)
說實話,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時,眾人都重重舒了口氣,似乎要把這段時間積壓的所有壓力和陰鬱都排出體外,眼前的敵人也沒那麼放在心上了,禪院真希一副見怪不怪的表情,利落地收刀轉身,伏黑惠甚至走到邊緣處和紀眠一起等躺。
五條悟一腳踢開酒吞的腦袋,漫不經心地抬眼,視線在羂索的臉上時駐足了片刻又移開,緊接就看見了匆忙跑過來的乙骨憂太。
少年白衣染血,臉上也沾染了點點血跡,一雙眸子卻亮得驚人,「五條老師!」
五條悟在看到他的學生時眼神終於有了變化,像天上的神明有了眷戀墜入人間,在經過乙骨憂太時抬手拍了拍他的頭,露出一如既往的自信笑容,就和他每次告訴他們他是最強的一樣——
「辛苦了憂太,接下來就交給老師吧。」
乙骨憂太還在因為頭頂熟悉的重量愣神,就看到五條悟剛走出了兩步又插兜倒走回來,對他彎眉笑起來:「別喪氣,老師回頭給你把新刀。」
「哦好……」乙骨憂太下意識回復,又很快反應過來這不是重點,急道:「五條老師,羂索就由我來——」
畢竟那家夥占據著夏油傑的身體,如果可以的話,他希望五條悟可以不用再去麵對摯友的臉。
「哦,那個腦花?」
沒想到五條悟隻是淡淡回應,似乎這時才終於想起羂索一般,扭頭看向那張熟悉的臉,腦門那條突兀的縫合線讓五條悟的眼神愈發深不可測,他勾起一絲冷笑,譏誚道:
「說你呢,別急,你是最後一個。」
羂索被釘在原地,他看著五條悟輕蔑的笑,突然想起來千年前的六眼神子,也是這種無波無瀾目空一切的眼神。
不論過去多少年,他在那雙蒼藍六眼的注視下從來都無所遁形。從五條悟解開獄門疆封印的那一刻就他就已經出局了,因為他的所有計劃都是圍繞五條悟被封印這個前提展開的,現在一切都崩盤了。
乙骨憂太看著五條悟神色自若的模樣猶疑片刻,最終還是輕嘆了口氣,抬眸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走了。
紀眠在第一時間也朝他跑過來,沖上來一把擁住臉色蒼白的乙骨憂太。
那人看著她勾起嘴角笑了下,然後幾乎放鬆了全身力氣癱倒在她身上。鼻腔湧入濃重的血腥氣,紀眠的心被狠狠揪住,她緊緊摟著懷中的少年,緊張到聲線都有些顫抖,
「憂太,還好嗎?」
乙骨憂太的頭埋在她的頸窩處不停地蹭,半點沒有剛才硬剛兩麵宿儺的殺神模樣,尾音拖長,聲音甕甕得竟然帶上點委屈求疼愛的意味,「好疼啊,眠眠。」
紀眠聽了眸子猛縮了一下,眼眶頓時紅了,她小心翼翼地扶著乙骨憂太靠牆坐下,讓他半躺在自己懷裡,撩起他額前淩亂的碎發露出被遮擋的墨綠色眼眸,想抹掉他臉上的斑駁血跡,卻發現已經乾了,叫她又氣又心疼。
她清楚這人的實力,本來可以再謹慎一點的,卻偏偏從不把受傷當回事。
「真是的,下次再小心一點啊,反轉術式也不是這麼用的,當自己有多少血夠這麼浪費的?」
「眠眠心疼我?」
乙骨憂太在這種情況竟然還笑得出來,徹底卸了力躺在她懷裡仰頭看著她,鼻尖盡是他夢寐以求的熟悉味道,他覆上她落在自己臉側的手安撫似的捏了捏,揚唇道:
「我第一時間就用了反轉術式,不會有事的。」
那也會疼啊!
紀眠第一反應是直接給他一拳頭,結果一低頭看見懷裡那雙討好似的地瞅著自己的狗狗眼,那點怒氣又煙消雲散,最終隻能故作凶狠瞪了他一眼,挪了挪身體讓他躺得更舒服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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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條悟這才把視線從乙骨憂太身上收回來,嘴角勾起一抹愉悅的弧度,心情比剛才好了不止一點,甚至在轉頭看向兩麵宿儺時,唇邊還帶著一抹某種親戚的笑,「要打嗎?」
他說完又笑了一聲,直視著對方的眼睛了然道:「不過你沒有時間了吧?」
兩麵宿儺危險地眯起眼睛看著五條悟,他之前就和這個人短暫地交過手,毫無疑問,這個人很強,說不定比千年前的自己還要強,可他在認識到這個事實的一瞬間湧入大腦的不是恐懼,而是前所未有的興奮,甚至於全身的血液都沸騰起來,想要感受一下傳說中的六眼。
隻可惜,兩麵宿儺不耐地嘖了一聲,心想終歸還是小看了虎杖悠仁,從剛才開始他的精神就一直恍惚,顯然時間就要到了。他低頭掃過愣在原地一臉呆滯的羂索,又看了眼不遠處的伏黑惠,雖不甘心卻無能為力,算了,來日方長。
「回去吧。」五條悟的聲音平靜無波,卻帶著不容反抗的力量。
那上半身奇怪的黑色咒紋終於徹底消散,粉發少年抬起頭,眼角下至的咒紋也沒了蹤跡,他純淨的眸子在看到麵前的五條悟時倏地亮起來。
「五條老師,你出來了!」語氣中是毫不掩飾的欣喜。
五條悟彎眉笑起來,兩指並攏在額頭處一揚,「呦,悠仁,見到你這麼有精神老師真是開心~」
「老師才是,竟然在獄門疆裡呆了這麼久,」虎杖悠仁說著已經跑到五條悟身邊,開口埋怨:「而且還把能救自己出來的天逆鉾和黑繩都破壞了,害我們等了好久,老師是在想什麼啊!」
「哈哈哈——」五條悟撓著頭裝傻笑起來,「老師這麼做自然有我的道理嘛。」
他說完拍了拍虎杖悠仁的腦袋道:
「這個回去再說,現在還有點小事要先處理……」
五條悟轉身看向從剛才開始就表情怪異愣在原地的羂索,眼底閃過一道的殺意,出口卻仍然是輕飄飄的語調,「如何,這副身體用得稱手嗎?」
羂索不知道在想什麼,臉色灰敗得宛如一個死人,在聽到五條悟的問話才愣愣地抬起頭,環視周圍一圈後,終於徹底明白他真的失敗了,自己籌謀了千年的計劃崩塌殆盡有時候隻消一瞬間。
隻是心中依舊無法釋然,為什麼,從菅原道真那一代開始,他就永遠比不上六眼。一想到這裡,他麻木的臉上突然暴起一抹不甘,但很快又似古井一般沉寂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