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第二十三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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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這種事女主角報警,警察肯定會受理,但不管是他們還是我們都幫不上太多忙。按你說的,那個導演是要自殺,被他找到的孕婦也是在進行一種自殺,自殺不是犯罪,何況還不是當下自殺是未來有可能自殺。在他們倆都沒有犯罪的前提下,我們頂天了勸解無法對他們做什麼。」

李在鎔眉頭皺的死緊,追問公職人員,「一方誘導另一方自殺算不算犯罪?」

「首先,你得有證據證明是誘導。其次,誘導自殺女主角報警沒用得受害者報警,我們才能跟進。」被哥哥以『我想寫個本子』叫來當專業問題顧問的檢察官表示,這事兒行不通,「按照你劇本的設定,男導演自己想死,因緣際會找到了一個孕婦做女演員,孕婦還是被強|奸|致|孕,六個月了,孩子應該也打不掉了,不過這個我不太懂,你要去問醫生。」

「我這邊能告訴你的是,你可以讓你的主角報警,但沒什麼大用。不過如果你的設定是報警後警察能幫上忙也不是不行,劇本麼,怎麼寫都行啊。」檢察官看對方的臉色不太像是『我有個劇本』,更像是『我有個朋友』,不過他沒拆穿,隻說,「報警能做到的極限是通過警察找到那兩個人,包括孕婦。可孕婦如果不配合,不承認被誘導了。那個導演又剛好懂行,那警察連關他都做不到,本質上他沒有犯罪。」

檢察官不確定搞文藝的能不能聽得懂,舉了個例子,「我以前看過新聞說有的導演會沒有任何事前提醒的情況下,在拍攝現場讓女演員上演強|奸的戲碼,這兩件事的興致很相似,都是受害人隻要不認,很難給導演頂罪。你們屬於特殊職業,特殊職業碰到特殊情況,一定要受害人立場夠堅定才有用,否則警察和我們做得太過就涉嫌濫用公權,會被反告。」

「當然我還是建議報警,女主角做到了報警就夠了。普通人碰到這種事唯一的義務就是報警,她報警了,義務做到了,之後發生了什麼,誰生誰死就跟她無關了,這樣起碼心理上過得去。」

搞文藝的不接受這種話,他自己能接受,但他認為韓舒苒接受不了,「如果報了警就能不管了,就沒有心理壓力了,那一開始就可以當不知道,現在的問題是知道了。」

韓舒苒同樣知道報警無用,還知道如果她真的報警了,學弟進了警察局,那就是給整件事添加催化劑。會讓學弟加速推進那部短片的拍攝,這極有可能導致那個孕婦也救不回來。

詢問過專業人員後,明白了韓舒苒在顧慮什麼的李在鎔,很苦惱他要不要把這件事的前因後果告訴李滄東。站在對方隻是作品製作公司的角度,沒有說的必要。站在韓舒苒的立場,這件事說了會有麻煩。

可站在李滄東的角度,如果項目拍完,導演自|殺,那也會有麻煩。

一邊是多年老友,一邊是『從小』看到大的孩子,到底說還是不說,李在鎔很糾結。糾結的他一把年紀了,都想拋個硬幣看命運能給他什麼答案。

命運給了韓舒苒一個她預想過,但當事情真實發生還是很蛋疼的答案。

金澤維同意了加入項目,項目導演在李滄東和金基德之間選擇簽後者的製作公司。韓舒苒很蛋疼,蛋疼於導演選了金基德的同時,也想要拍攝劇本最圓滿的那個結局。

美夢成真這個詞大概是世上最好的詞,人人都想。學弟都不知道是想試一把美夢成真所以選擇了給故事圓滿的結局,還是故意耍韓舒苒,選了那個結局後又要金基德。

「怎麼,做不到?」金澤維嘴角微翹,臉上帶著明晃晃的嘲諷,「做不到你還說?」

韓舒苒嘆氣,做不做得到的,試試看吧,「我去約前輩,先見一麵再談。」

兩個走邪典路線的導演在一個主流導演的牽線下見麵了,見麵後不說什麼相談甚歡確實也聊得不錯,除了金基德不滿意金澤維選的劇本結局之外,三人的見麵也就這樣。比起三個人的見麵,第三方走了之後,留在山頂的兩人之間的聊天更值得敘述。

他們三人約了個爬山的局,還不在首爾,在濟州島,金基德在這,兩個後輩來這邊見前輩。後輩之一先下山,留下說是要跟韓舒苒聊聊的金基德,他在金澤維的身影還未完全消失在視野中隻是離他們稍遠後,就單刀直入的問製作人,導演是不是想死?

韓舒苒一愣,沒回答。金基德在她的沉默下,揚眉笑開,帶著惡意的笑。前輩的惡意不是沖著後輩的,也可能是?

「死亡的味道我太熟悉了,想在死前留下點什麼的心態,我更熟。」金基德毫不顧忌的說,「當年我也想過,與其豬狗不如的活著不如一了百了,我要不是連死都不怕,一個字都認不全的垃圾,怎麼敢拿起dv做你們這些文化人才敢做的事。」

「你們這些文化人讀書讀的腦子都有問題,人家自己想死,你拉著乾嘛,你寫的那本子絕對還有一版,屬於他的那一版。」金基德瞟了眼後輩,「說說吧,最初的劇本到底是什麼樣的?」

命運在這裡有了分岔路,韓舒苒站在道路的鏡頭,彷徨著不知該選哪一條。

麵對垂頭不語的後輩,前輩自顧自的猜測,「他為什麼想死?跟劇本裡的男主角一樣發現了特殊癖好不想當個豬狗,想當人打算以人類的身份死去?那麼無聊?」

金基德不太喜歡這個無聊的展開,再猜,「還是他是劇本裡那個孩子的原型?那個小男孩?被他的母親或者父親母親做了什麼,打算乾掉爸媽再自殺?」這個有點意思,「你該不會是發現了他要行凶,心理過不去才出手想攔,繼而寫了現在的劇本?」

後輩依舊沉默,前輩瞟了她一眼,帶著點玩味,「你知道我跟你們這些人關係都不怎麼樣吧,那你知道我們關係不好的原因嗎?就是你們這幫人總是居高臨下的認為可以拯救我們,看到你們的臉就讓人作嘔。」

「讓人作嘔,我現在都會這種詞了,我也是個文化人了。」文化人給自己點了根煙,滿懷惡意的講,「你救不了他,如果僥幸救下了,你就要承擔未來某個孩子會因你救下了他而被毀了,你這種文化人能接受這種結果,我怕你到時候會親手拿刀捅死他。」

「我以前就很好奇,你們這幫人為什麼想救我們,又為什麼認為我們想被你們救?」不用救也活的好好的金基德是真好奇,「當年我跟李滄東剛認識,明明我已經是導演了,他還隻是作家,那個大學教授就試圖給我灌輸,什麼人文關懷,什麼作品要有社會意義,巴拉巴拉。」

「他是我認識的人裡,唯一一個真心誇張我的電影很不錯的人。一個大學教授哎,稱贊我這個大字不識幾個的賤民在電影上有天賦,我都想跟他拜把子,插香磕頭做一世兄弟。但大學教授就是大學教授,文化人啊,哪怕認同我有天賦,還是會跟我說,你得多讀書。說的都是廢話,有機會讀書,誰t想讀。」

賤民說這段話是在笑著的,也不知道是在笑誰,可能是那個大學教授,也可能是身邊的學院派後輩,「我記得你跟李滄東關係也不錯,那你知不知道,我的電影在溫哥華電影節拿到最佳影片時,他也就是個寫小說的大學教授。他得叫我一聲前輩知道嗎?」

「這世上啊,人跟人是不一樣的。那一年我去了溫哥華,那一年他拍了出道作,剛出道就橫掃國內所有電影獎項,反倒是我回國後顆粒無收。」

「明明我才是為韓國電影捧回了國際獎項的人,卻從未享受過英雄的待遇。我這個前輩也沒享受過前輩的待遇,我都能代表韓國電影去參加奧斯卡的角逐了,他也不過是拿下了威尼斯,就這他的電影全國鋪天蓋地的報道,我的電影連上院線都做不到,多可笑。」

「就這幫人還堅持什麼藝術的純粹性,你們這些堅持藝術純粹性的學院派不就是抱團麼。我這種野路子出來的不是你們團隊中的一員,就沒資格加入你們的遊戲。你們的遊戲規則由你們製定,所有不遵守規則的人都被排除在外,那還有什麼純粹性?純粹排外嗎?」

金基德嘬著牙花子低笑,陰沉的笑聲,笑著讓後輩別裝死了,「說說吧,最初的劇本,到底是個什麼樣的故事?」

最初的劇本是三句話就能說完的短片,韓舒苒也就說了那三句話,隨後起身給前輩鞠一躬,告辭。

學院派的晚輩去找了學院派的領頭人,告知對方,整件事的前因後果。包括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和金基德對此的看法。

聽完整個故事的李滄東給小朋友倒了杯酒,溫聲問她,「我方便問一下,你堅持不拍《母愛》的理由嗎?亦或者你願意告訴我,《救贖》為什麼拍的那麼擰巴,我看過你的剪輯,在鎔給我看的,我們認為你是心態不對,可能是戀愛過於順利創作就被耽誤了,其實不是,對嗎?」

韓舒苒愣怔片刻,大前輩就是大前輩還真是一刀見血,「某種程度上,《救贖》和《母愛》是我的自傳,我心態不對不是因為戀愛,而是我在創作時的心態在拍攝時發生了改編,拍攝時我已經突破了自己的困境。」

「這樣啊」李滄東抿了口酒,跟之前突兀聊起別的劇本時一樣,又突兀的把話題拉回來了,「那你會來找我,是金基德話讓你發現了自己乾涉他人人生的傲慢,還是你依舊堅持人得救,不能放任別人死在眼前而無動於衷,才來尋求我的幫助?」

「都有。」韓舒苒坦誠相告,「我在為劇本寫第三個結局時就知道那是一種傲慢,易地而處,我如果站在金澤維的立場經歷過他的人生,我現在做的好聽點叫多管閒事,直白點就是何不食肉糜。我沒資格去判斷他的人生是否需要一場圓滿,但我還是寫了。」

李滄東抬抬手,同她碰杯,讓她放鬆點,別跟著罪人一樣,她沒犯什麼錯,「那你還堅持這種傲慢,是你想從他身上找到屬於你的圓滿?因為你自己做不到給自己圓滿,就想能有人能圓滿也算是代償?」

一口乾了酒的韓舒苒長出一口氣,「對。」

端著酒杯小口小口抿著喝的李滄東思索片刻後,跟小朋友講,「既然你核心的目的是向內追尋,追求自己的解脫,那就放任金基德去做。」看她愣住,笑道,「去吧,拍這類的邪典,金基德比我更拿手。」

韓舒苒張了張嘴還想說點什麼,到底沒開口,隻是給前輩再倒一杯酒,再同對方碰一杯後,起身告辭。

後輩走了,兩個前輩碰了麵,李滄東去找了金基德,讓對方悠著點,別太欺負小朋友。小朋友是有師長的,欺負過了,師長會出頭。

「我哪想不開做你的磨刀石。」金基德嗤笑,「我在你眼中難道是無私奉獻的類型嗎?」

李滄東笑了,「我以為你比我更想把身處光明的人拉入泥潭中,她已經站在了明暗的交接之處,你難道就不會想把她徹底拉入黑暗?韓舒苒如果加入了你的隊伍,你手上就握著一員大將。」

即便知道對方是在下套,金基德也忍不住幸災樂禍,「你們養出來的崽子,想跟我混呢,學院派也不怎麼樣麼。」

學院派不爭一時的口舌之快,「那製作人就這麼定了?」

兩天後,李在鎔聽說韓舒苒簽了金基德,一個電話打給小朋友,你瘋啦?趕緊給我過來,解釋清楚!

小朋友嘆氣,瘋的不是她,「李滄東老師好像看出來我想退圈,才」

「退圈?」李在鎔打斷她,「你為什麼要退圈?」

韓舒苒翻動著烤肉,伴隨著鐵板散發出的肉香嘆氣,「我找不到拍電影的意義,也不是徹底退圈隻是想休息,或者去第三世界國家拍一拍紀錄片,待個三年五年的可能就緩過來了。我的鏡頭扭曲了,支離破碎,需要休息。」

叼著煙的李在鎔想罵她沒事找事,可又能理解這種對未來的迷惘,他在她這個年紀也有過啊,可是吧,「那跟你同金基德合作有什麼關係?」

「我也不太確定,可能李滄東前輩想讓我見見真正的底層吧。」韓舒苒確實不太能肯定李滄東為什麼這麼做,大概是,「我一路走來太順,那前輩可能認為偶爾摔一跤更有助於我成長。」

李在鎔輕『嘖』了一聲,「你是說李滄東把金基德當你的磨刀石,指著磨出你的棱角?他知道你知道他的想法嗎?」

「或許?」韓舒苒伸手問他要剪刀。

肉沒有全熟,表麵熟了而已,剪開後還有血水滴在烤盤上滋滋作響。剪開的肉塊被烤肉夾控製住,鮮紅的切麵被按在鐵盤上,滋啦的響動更大,肉香更濃鬱了。

夾著煙看著烤盤的李在鎔,盯著被炙烤的肉塊,抽了口煙,想想後輩順遂的職業道路,再想想人生路太順沒有經歷過磨難,確實不是好事。教育孩子跟烤肉一樣,關鍵時刻得把肉剪開,讓最嫩的部位接受猛火,才能破除迷障。

前輩最終決定,「堅守本心,這點你要始終記得。」

後輩動作微頓,隨後頷首應下,「我會的。」

堅守本心的韓舒苒碰到了第一個困難,製作公司社長和導演打算改劇本,準確的說是重新寫個劇本。那劇本跟她原本的故事不說大差不差吧,應該說是毫無關係。

他們倆拋開了她的本子,選擇以導演寫的短片劇本為母本進行故事線擴充。製作人堅決反對他們的做法,尤其是在韓舒苒終於見到了那位孕婦後,反對的更堅決。

自韓舒苒簽約,她此前約好的所有團隊都沒用了,金基德自己的團隊,用不上那些人,那些人也不是很喜歡跟金基德合作。在韓舒苒打電話告知他們項目簽到金基德那,對方先是糾結她哪想不開,隨後就是聊,我能退出嗎?

物以類聚的意思是,什麼人就有什麼樣的朋友。韓舒苒能找來合作的『朋友』都是年輕一代的翹楚,本來就是給新人導演準備的項目,預算也不會太高,找大佬沒必要也付不起錢,自然是找朋友。

朋友們會渴望簽進李滄東的團隊,卻沒那麼喜歡跟金基德合作。哪怕這兩位都是大導,哪怕製作公司也不能完全控製項目,做事的還是製作人,朋友們也會猶豫。

金基德控場的項目,絕對是邪典沒跑。

「舒苒,我接受通過電影去展現這世上有那麼一群人,他們天然存在,告知民眾有那麼一群人存在不是壞事,反倒可能讓此前沒有防備的人看過電影後有了防備。可這種片子由金基德來跟進,很可能拍成這世上允許這樣的存在,我不能接受這個創作理念,你應該懂。」

韓舒苒懂攝像導演的意思,「我也是打電話來跟你抱歉,之前說好的不成了,他們有自己的團隊。」

「哎~這乾嘛導演,講起來能跟對方合作還是我的榮幸呢。」朋友哈哈一笑當這事兒就過去了,掛電話前勸了『好友』一句,「你小心點,能退還是退出來,跟那樣的人沾邊不是好事。我們有皇皇大道可以走,乾嘛要去荊棘之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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