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 66 章(1 / 2)
星光暗淡,恍若一盞燃油將盡的燈。
許桐桐發來視頻請求,盛棲正忙著跟客戶溝通畫稿,接通後放在支架上。
朗聲笑問:「你想我了嗎?」
許桐桐應得乾脆:「想得肝腸寸斷。」
盛棲在溫暖的空間裡打了個冷顫,這肉麻話是真的很嚇人。要借錢?她快速想好了哭窮的話,比如續交房租什麼的。
「我發現一件事。」
通常許桐桐說八卦前都是這個口氣和這句話,雖然有時候她的發現牽強又無聊。
盛棲雖然在忙,卻還是好聲地問:「發現什麼了呢?」
要說許桐桐喜歡盛棲哪兒,最初就是她的好脾氣,無論何時都極度耐心。
盛棲剛到她家時,她年紀小,特幼稚,有抵觸情緒。
但後來發現盛棲不爭不搶,爸爸媽媽對她都不是很關注,她不礙事。
盛棲車禍養病那幾個月,每天隻能在家看書和畫畫,一發呆就是大半天。
她覺得太慘了,怕盛棲無聊,於是每天放學就跟她說話。常在盛棲臥室把作業寫完再走,盛棲自稱成績不好,但好歹也是高三生,多少能教她一點。
那些在學校裡不能說,她媽沒空也沒心情聽的廢話和八卦,在盛棲這兒都可以隨便說,盛棲會仔細地傾聽。
不同於她媽的敷衍,盛棲是認真在聽,且不說教。
她說過一遍的人名和關係,盛棲就能記住,下次她再說時,連介紹和鋪墊都不用,盛棲就能對應上。就像她們倆生活了很久,在一個學校讀書。
這是她們關係變好的一個主要原因。
家裡多個人就多個人唄,還有人陪她寫作業和聊天了。
盛棲那時候狼狽,本來高高瘦瘦還漂亮,結果額頭被玻璃紮破,腿也斷了。
許桐桐問她:「你疼不疼?」
盛棲聽到先是怔然,繼而對她笑了一下,「不怎麼疼,不用上學還很開心。」
許桐桐信了。
後來有天她騎自行車上坡摔了一跤,膝蓋蹭破皮,就把她疼得齜牙咧嘴地控製不住眼淚。她到家忽然明白過來,盛棲怎麼可能不疼呢。
何況她還有道疤在臉上,連爸爸都煩惱,她自己肯定難過。
但盛棲沒有抱怨過,也沒有哭過。
隻是從那之後,盛棲就沒再露過整個額頭了。
許桐桐在寢室床上躺著,室友們各自追劇、打電話,她對視頻裡劉海遮住大半個額頭的盛棲說出新發現。
「我加溫瀲這麼久,她隻發過兩條朋友圈。」
盛棲最煩扯皮,跟那邊溝通半天無效,惱火起來,臉上卻沒有發作的跡象。
聽見溫瀲的名字,她停下敲鍵盤的手,放鬆下來看著許桐桐笑:「然後呢。」
「本來我以為我算陌生人,她把我屏蔽了。但是前幾天發現沒有,我能看見她發的,連續兩天哎。」
盛棲為她的細心都花在這種事上而哭笑不得:「人家想發就發了啊。」
「才不是。」許桐桐抬手,示意盛棲別解釋。
「她上周五發的''……''不知道什麼意思,但是跟你發「嘻嘻」的時間隻隔了一分鍾。」
「上周六發了張拍你的照片,沒有任何文案。你們倆在吃牛排,你還化妝打扮,我的天,太稀奇了。」
盛棲:「……」
許桐桐越說越興奮:「而且,她換了頭像。以前是那條小醜狗,後來換成了一幅畫,那一看就是你的畫風啊。我心想你們倆是朋友,送她一幅畫也正常,但現在這麼多巧合,嘿嘿嘿……」
在她見過盛棲壁咚過人家的情況下,很難不多想。
盛棲聽她分析得頭頭是道:「所以呢,你覺得這是為什麼?」
許桐桐露出一個不知哪學來的邪魅笑容,「我要磕你倆的c。」
「你磕那麼多c還不夠,磕到我身上來了?」
從盛棲認識許桐桐開始,她就是個愛八卦的小女孩。
班裡長得漂亮的學習委員跟勞動委員一起值日,多說了兩句,她覺得兩人想早戀。
物理老師上課,英語老師從班級門口路過,人家同事相視一笑打招呼,她就猜有情況。
最離譜的是有一回她們在店裡,來了個女顧客,爸爸比較熱情,許桐桐捂著嘴跟盛棲小聲說:「我敢保證,咱爸喜歡這款。」
盛棲壓著聲音打斷她:「別瞎說!」
至於明星真人和熒幕角色c,一年都換了幾對磕。
許桐桐繼續找證據,「哦,對了。她超級冷漠,幾乎不給我點贊。唯一一次找我聊天,是問你的事情。」
盛棲自動忽略「冷漠」「不點贊」等吐槽,「問我什麼事?」
「這得保密。」雖然盛棲交待她要講,但是亂傳話很小學生,她才不要。
她不說,盛棲也不強迫,猜了一下溫瀲的心思,「問你我額頭上的疤是怎麼回事吧。」
許桐桐震驚,「我去,這你都能猜到,磕到了磕到了。」
盛棲端起溫瀲才送的保溫杯喝了口水,她的是粉色,溫瀲是白色,同款很香。
高中那會她喜歡暗戳戳給溫瀲買同款,一般筆和筆記本最好送。高三那年的九月,溫瀲生日,她送了溫瀲一雙鞋,跟自己是同款。
因為價格不便宜,韓箬華堅持讓她退了,說還在上學,不能送太貴重的東西。
但溫瀲收了,她跟她媽說:「我很喜歡。」
溫熱的水潤過喉嚨,盛棲覺得身體健康比一切都重要,她的感冒和咳嗽結束,精神都好起來了。
打算換個話題聊,「你上次說你外公病了,好了沒有?」
「出院了,我媽她們輪流伺候呢,人沒事,那點遺產都分八遍了。」
說到這個,盛棲也笑死了。老人家確實比較折騰,有事沒事總要去醫院看看,動不動就把兒女喊到麵前,商量他死後怎麼分錢。
許桐桐她媽從最初聽見落淚,到逐漸麻木,怎麼分都不在乎了。
盛棲有時會想,如果奶奶活到八十多,會不會也喜歡這樣折騰他們。
她大概也會抱怨幾句,對外說家裡的老人像孩子,但她一定會陪奶奶去醫院,耐心聽她做遺產分配。
也好過隻能看著以前的照片懷念。
話題很快被許桐桐帶跑回去,她說:「傻白甜三流畫家和她高冷寡言的在編老同學。」
盛棲恨不得一口熱水通過任意門噴她臉上:「這就是你給我的關鍵詞?」
「嗯……溫柔美麗的年輕女畫家?」許桐桐眼看她臉色不對,識時務地換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