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她出門(2 / 2)
黛玉笑了起來,眼裡有對林如海的濡慕:「當然信父親的了!」
祁徽聽著黛玉全然信任的語氣,突然羨慕起林如海來。
黛玉窩在祁徽懷裡,指著不遠處的院子道:「祁叔叔便住在這個院子如何?」
祁徽抬眼看去,隻見那院子的上麵,一筆悠然灑脫的行書寫著:東籬齋。
「聽父親說,這是太爺原先修養的院子,這字也是太爺親自提的。院子取自五柳先生『采菊東籬下』之意。」
黛玉正要動了動身子,打算一一帶祁徽去看看,卻發現自己還勾著祁徽的脖子,被他抱著走了一路。
林黛玉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就算是父親,也沒抱她這麼久的時候。她都日漸大了,不該大人去到哪裡,就把她抱到哪裡。
不過,她忘了自己被祁叔叔抱了一路,怎麼他自己也想不起來?這挺遠的路,竟讓他抱著走完了。
祁徽放下黛玉時,看到她小臉微紅,眼神也開始遊移不定。
他不由好笑的揉了揉她的頭發:「玉兒害羞了?」
黛玉確實有些害羞,偏偏祁徽還不放過她,直接就把話問了出來。她有種被戳破心思的微惱,忍不住輕哼了一聲:「誰害羞了?隻是今天太陽太熱,我悶著了而已。」
天氣確實熱了起來,如果是父親抱她,沒一會兒也會累得流汗。
黛玉悄悄抬眼,卻見祁徽麵色半點沒變,一滴汗也沒流。
她還是怕他累著,便自然而然拉住他的手,自己往前走:「祁叔叔快與我進去,我帶你去屋子裡瞧瞧。」
祁徽發現黛玉臉色從害羞到擔心,不由感慨她如今年歲尚小,什麼心思全在臉上,卻顯得十分生動可愛。
於是他便任由著黛玉牽他到了屋子裡。
這屋子被打掃的乾乾淨淨,無論是桌椅擺設,還是懸掛的字畫,都顯得十分雅致,又有風韻,足以從中發現,林家對他的重視。
牆上掛著一幅草原奔馬圖,黛玉怔怔看著,眼神有對外邊世界的一點向往,她對祁徽道:「這是太爺隨皇上去圍獵時畫的。」
祁徽坐在很輕易就捕捉到了黛玉臉上的神色,他突然笑問:「玉兒想出去玩嗎?」
黛玉收回視線,用手杵著自己的香腮,很是奇怪的看了眼祁徽:「叔叔明知道我不能出去,為何還這樣問我呢?」
以前母親身子好的時候,還能帶她去一去別家夫人辦的宴會。如今母親身子不好,自然出不得門了。
父親身居鹽政要職,平日要去衙門點卯,差事又繁冗。
再說她又是個女孩兒,父親哪能帶他出門會友之類的?所以她長到五歲,竟然連林府門也沒出過幾次。
祁徽知道,這個世道便是這樣的。
男孩就算是小時候,父親也能以帶他出門見世麵、帶他出門見長輩的理由,帶男孩走出自家四方宅子,走向外麵的世界。
若是女孩兒,便以貞靜為要。
官家小姐除了各家夫人隻見辦的帖子,以及去手帕交家裡看看之外,便很少出門了。
黛玉也是如此的。
隻是賈敏身子不好,她出門的機會便越發稀少了。
她家裡又沒有什麼兄弟姊妹,她也沒有交到同齡朋友的機會,所以難免有些孤獨。
祁徽想起黛玉方才臉上有些向往的神色,他正色道:「現在我是你叔叔,你要是想出門,我自然可以帶你出去。」
別人給他立的人設就是隨性而為,下凡遊歷的仙人。這個身份還真的十分好用,隻要危及到皇帝,那他就能獲得最大的自由。
祁徽沒有想要用這個世道的世俗規則,來約束黛玉。相反的,他希望她能在這樣對女性不公平的世道裡,能夠活得輕鬆開心一些。
他是覺得,她現在也還小,還差兩年才到男女不同席的時候,他現在帶她出去也沒什麼。
祁徽瞧見黛玉瞪圓了一雙眼睛,不由靠在椅子上,笑對她道:「本來也沒什麼,嫂子身子不好,帶不了你。你父親公務繁忙也帶不了你出去。反而是我這個沒什麼事做的人,可以帶你去玩。」
黛玉微微擰眉:「我不能出去並非是這兩個原因。不過話說回來,叔叔不是開著一間客棧嗎?你又怎會是沒什麼事情可做的?」
祁徽想到現在來都來了客棧,隻有十二間的客房的事,他就覺得自己時間挺多的。
「客棧的事也沒什麼特別忙的,主要是春日可以踏春,夏日可以觀荷,秋日可以賞葉,冬日可以堆雪。季季景色新,歲歲景不同,若錯過這些,才是最可惜的。」
黛玉瞧見祁徽稍顯清冷的臉上完全柔和了下來,他用一雙含笑溫柔的眼看她,對她誘惑道:「玉兒想出去嗎?你若真想出門,不如明日我先帶你去我的客棧裡看看如何?」
恰好,客棧升二級,他的房間也變成了大平層的樣式,且麵積不小。他正好能給玉兒安排一間她專用的臥室。
黛玉看著他眼中溫和隨性的笑意,隻覺得她原本悄然壓下的想法,又開始蠢蠢欲動了。
她確實想看看他說的風景。
黛玉忍不住笑彎了眼睛:「既然可以,那我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