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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心幼。」
被直呼名字而已,虞心幼愣是聽出了咬牙切齒的意味。
她怎麼能怕一個剛成年的臭小子,虞心幼挑眉反問:「做什麼?」
「你也說了,是現在的,以後是不是,還不一定。」
裴燦看了她一眼,淡聲提醒:「你別踩在道德底線上激我,很多事我沒做,不是因為我道德感多重,隻是怕嚇著你。」
虞心幼忽然想起,之前薑素跟她提過的雄性生物鬥爭理論。
「在自然界,雄性生物的鬥爭,總是圍繞地盤和雌性展開。論地盤,湯家如何與裴家抗衡,所以就剩下一個。以及,男人的劣根性之一,總將女人視為自己的所有物,我問你,還有比挖死對頭牆角更損的招嗎?」
當時她沒入心,因為她覺得裴燦不會有這麼重的心思。
放到現在呢?
卻不見得。
裴燦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虞心幼也沒什麼好保留的,她既然懷疑,索性就問了:「你和你哥關係這麼差,你說喜歡我,該不會是為了挖牆腳報復他吧?」
話音落下許久,裴燦長「哦」一聲,似了然。
「原來我對你的感情,在你眼裡,除了可以是稍縱即逝的情緒,還可以是別有所圖的陰謀。」
然後,他下了結論:「直到這一秒,你還是在輕視我。」
留下這麼兩句話,裴燦垂眸,解開了安全帶,打算下車。
虞心幼意識到自己的猜疑可能對裴燦造成了傷害,她本能地道歉:「對不起,是我……」
話沒說完就被打斷:「不存在對錯的事情,不用說對不起。」
虞心幼倏地詞窮,負罪感開始在心裡翻湧。
她看著他,他的視線沒有給出任何回應。
接著,裴燦打開了車門。
他先邁出沒受傷的那條腿,踩在地上站穩。然後,右手按住側邊的車門框,左手反手抓住頭頂的車門框,身體用力往前傾,眨眼的功夫,人已經站在車外了。
拐杖還在後備箱,虞心幼跟著下了車,想幫他拿過來。
她沒料到,她走,裴燦也走。哦不,應該說蹦。
沒有拐杖,車身就是他的支撐,受傷的那條腿懸空,憑一隻腿的腳力,跟虞心幼同時抵達車尾。
虞心幼抬眸看他,無奈又擔心:「你別逞能,原地等著就是了。」
說完,她抬手打開後備箱,正要去拿拐杖,又被旁邊金雞獨立的某人搶了先。
裴燦先一步拿過拐杖,動作迅捷,帶起的小風甚至吹動了虞心幼耳邊的碎發。
伴隨這陣小風落在虞心幼耳邊的,還有一句話。
「連你都忘了,是我先認識你的。」
虞心幼愣住,準備拿拐杖的手懸在半空中,僵了好幾秒她才想起來收回,而裴燦已經先一步往家門口走去了。
哪怕拄著拐,腿腳不便,裴燦的背影看起來也像風中挺拔的白楊樹,沒有絲毫無助狼狽。
奇怪的是,她竟覺得他孑然蕭索。
仿佛在方圓百裡寸草不生的地方,隻他一棵白楊獨自立於冬風中。
而她,就是那冬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