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36章(1 / 2)
話一出口,秋詞就後悔了。
有關老房子,之前鄒行光就向她拋出過橄欖枝——他說可以先把錢借給她,如果她有需要的話。
可她當時毫不猶豫就給拒絕了。並且還信誓旦旦的說兩人之間的關係應該純粹點,千萬別牽扯上錢。
這才過了多久?她就舔著臉皮找人家借錢了。這不是自己打自己臉嘛!
在鄒行光身上,她真的把自己糾結反復,出爾反爾的性子發揮到了極致。
她這樣的人還有什麼信譽可言?
可是鄒行光卻回答的格外迅速:「可以!你什麼時候要?」
他似乎根本不擔心她是不是還得上,也不怕自己的錢有去無回。隻要她開口,他就會毫不猶豫的借給她。
這天底下再也沒有比他更大方的人了吧!居然可以為了炮友一擲千金。
找鄒行光借錢,這真的是她有限的選擇裡最方便的一條路了。而且她也確實迫切需要這筆錢。老房子承載了她和外婆太多太多的回憶,她沒法眼睜睜看著房子被賣掉。一旦賣給別人,買家會對這棟房子做什麼,誰也不知道。它可能會被拆掉重建,即使保留下來,它也會被翻新,內部結構會大變樣。即使以後她攢夠了錢,把房子買回來,它也不是當初的模樣了。
可是她真的能夠坦然收下鄒行光的這筆錢嗎?兩百萬,可不是小數目。
最重要的原因是她不想欠鄒行光的。她一直渴求被平等對待。她始終認為她和鄒行光之間的關係是純粹的,平等的,沒有經濟往來,誰都不欠誰的。她想抽身,隨時都可以。
一旦她接受了這兩百萬,她就將自己處在了一個不對等的位置。他是她的債主,她再想離開,談何容易。
秋詞皺著兩道眉毛,猶疑不決。
男人拿餘光瞟她,「又開始糾結了?」
秋詞:「你都不問問我借錢乾嘛用嗎?」
鄒行光:「除了買回你外婆的老房子,我想不出你還有別的用途,需要用到這麼一大筆錢。」
「沒錯,我的確是想借錢買房。我大哥大嫂準備把老房子賣掉,湊個首付,給肚子裡的二胎買套學區房。」
這等於是將自己的親妹妹掃地出門。這對哥嫂也是真的狠!
鄒行光收了冰袋,嗓音沉穩,「如果你信得過我的話,這件事就交給我來處理,我保證替你保住老房子。」
他話鋒一轉,「不過我有個條件。」
秋詞迎上他的視線,「什麼條件?」
鄒行光:「你得獨立。」
「獨立?」她語氣疑惑,不懂這個「獨立」指的是什麼。
「人格和精神層麵的獨立,認清現實,徹底脫離你的原生家庭,不要再心存幻想,他們隻會一遍又一遍傷害你。」
其實經過今晚,秋詞差不多已經和秋家人決裂了。可她放不下的是茗茗。
「可是我小侄女怎麼辦?」
二胎還沒出生,茗茗的處境就已經很艱難了。以後的日子隻怕是水深火熱。
鄒行光一針見血,「你現在有能力養她嗎?」
秋詞啞口無言。她確實沒能力養茗茗。
「阿詞,你侄女不是你的責任,你得先顧好你自己。」
「我知道,你說的我都明白。可是我自己淋過雨,我就想給她也撐把傘,我不想她走我的老路。」
這麼多年,秋詞覺得自己就像是飄在半空中的風箏。風箏線卻被攥在茗茗手中。有無數次,她都想掙脫這根細線,飄到另外一座城市,從頭開始。然而茗茗每一次都會把她給拽回來。小妮子是她和秋家唯一的牽扯和羈絆。她放不下茗茗。
「你想給你侄女撐把傘,這沒有錯。可前提是,你自己得在傘下。你連自己都顧不好,何談給她庇護?隻有你自己強大了,你才有資格去照顧別人。」
這個男人從來不問,也從來不說,可他心思澄明,將一切都看得一清二楚。
鄒行光說得一點沒錯,以她現在的能力,養活自己都夠嗆,哪裡還顧得到茗茗。
她迫切渴望變得強大。不僅能照顧茗茗,還不用朝喜歡的人伸手借錢。
周遭的空氣靜默了半晌。
臉頰冰敷過後,那股隱隱的疼痛感消失了。秋詞覺得舒服多了。
「zou先生,你想要什麼?」女孩的手指揪著浴袍的一個角,漫無意識的打圈圈。
鄒行光明顯愣了一下,有些沒跟上富婆小姐跳躍的思維,「什麼?」
「這個世界上從來沒有無緣無故的善意。兩百萬,這不是一筆小數目,以我現在的能力,我不知道要過多少年才能還得起。你為我做這麼多,難道不圖什麼嗎?」
「我當然有所圖。」他毫不避諱,大方承認。
他圖的是秋詞這個人,以及她的餘生。兩百萬換一個媳婦,這筆買賣他穩賺不賠。
「所以,你圖什麼?」
「你。」男人的眼神坦坦盪盪,清澈澄明。
秋詞倏然一怔,不可思議地回望他,「你想包養我?」
鄒行光:「…………」
鄒行光一整個裂開,「你就是這麼理解我的?」
「不然呢?」她想不出還有其他原因。
要不是他還要再確定一件事,他現在立馬就將自己的心意和盤托出了。
鄒行光神色莫辨,「你就當我還想留住你吧!」
留住她乾嘛呢?
繼續當炮友嗎?
秋詞聰明的沒再多問。小孩子才刨根究底。成年人最講究適可而止。多數時間我們都在揣著明白裝糊塗。
她至少還能安慰自己,她還是值錢的,能值兩百萬。
——
兩人在陽台上待了半小時。秋詞坐在一旁看鄒行光給那些花澆水。
他舉著一隻大水壺,一串串水線傾瀉而下,淋漓地落在那些綠色植物上,經由燈火一照,瑩瑩發亮。
他澆花的樣子特別認真專注,表情溫柔,像是在對待稀世珍寶。
事實上,這些花也確實是他的寶貝。
養花需要耗費大量的時間和精力。鄒行光家這一陽台的花不知道傾注了他多少心血。
她家後院的那些花被暴雨摧殘後,她至今沒顧得上種新的。
第一次在可說上看到鄒行光的主頁,秋詞就認定他是一個蕙質蘭心的男人。
事實證明,她的直覺是對的。
秋詞在她左手邊的一層花架上注意到一種酷似鶴翹首的白花,花形似手掌,亭亭玉立,潔白無瑕。給人一種純潔平靜,祥和安寧的美感。
她從椅子上站起來,湊近花架去看,忙問:「zou先生,這是什麼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