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54章(1 / 2)
今夜無月,深沉夜色籠罩了整條知春裡。
室內寂靜,小太陽的光暖烘烘地烤著秋詞,她雙頰發燙,泛出點點潮紅。
她坐在床上,鄒行光站在床邊,他捏著她的下巴,結結實實口勿了一通。
細長手指撫過女孩微紅的小臉,意猶未盡地說:「等我,我先去洗個澡。」
在酒吧待了一晚上,沾了一身煙酒氣,不洗不舒服。
秋詞傻乎乎地點點頭,緊咬嘴唇,從喉嚨裡擠出一點聲音,「嗯。」
鄒行光簡單沖了個澡。撈起乾淨的睡衣換上。
一周七天,他一般會過來留宿一兩晚。時間長了,自然不缺換洗衣物。
從衛生間裡出來,小姑娘已經在床上躺下了。
女孩烏黑濃密的長發隨意地往藍色枕頭上散開,好似成串的海藻。雙目微闔,表情沉靜安然,棉被柔軟平整,蓋住全身,隻有小小的一團。
明明這是她家,她的房間,可從物品到人,卻好像沒什麼存在感。
這麼會兒功夫,她居然睡著了。
鄒行光囫圇擦乾短發,把毛巾隨意搭在椅背上,走到床邊,居高臨下俯視床上的人,瞥見她眼底淡淡的烏青。
她好像很累了,累得睡著了。
不過也有可能是在裝睡。
可不管怎樣,鄒行光都不打算就此放過她。今晚勢必要讓她嘗點苦頭。看她以後還敢不敢隨便提分手。他可以縱容她一切的無理取鬧,卻無法容忍她離開自己,任何理由都不行。他認定的人,他就必須牢牢抓在手心裡。
他坐到床沿,伸手拍了陪秋詞的臉蛋,輕聲喚她名字,「阿詞!」
秋詞並未睡去,她隻是在裝睡。
她聽到衛生間的水聲停了,她就知道他洗完了。
她太了解鄒行光這個人了。今晚她貿然提分手。他那麼生氣,怎麼可能放過她。他一定會好好「教訓」她的。
她現在裝睡,企圖勾起他的惻隱之心,讓他放過她。
聽見他叫她,她故意沒睜眼。
鄒行光很輕地笑了一聲,手指輕撚女孩柔軟的耳垂,「裝睡是不是?」
秋詞不敢吱聲。
「阿詞,再裝睡,我可不放你去海昏了。」男人的嗓音低迷嘶啞,抵在耳畔,氣息溫熱,酥酥麻麻。
明明是威脅的話,卻蠱惑十足。
「zou先生,我錯了!」
秋詞趕忙睜眼,對上一雙深邃的眉眼,額前碎發散落幾縷,水漬殘留,睡衣領口寬鬆地敞開,露出白皙的鎖骨,緊實的腹肌……
男人似笑非笑地盯著他,「不裝睡了?」
秋詞腳趾微動,蹭了蹭棉被打了個哈欠,嗓音溫軟倦怠,「我好困哦!」
「嗯。」鄒行光的臉上看不出什麼情緒,自顧掀開被子,跳上床,把秋詞摁到懷裡,「哄完我再睡。」
秋詞:「……」
他抓住秋詞纖細的手指,十指緊扣,「記住,要賣力點。不然你今晚就別想睡了。」
秋詞:「……」
秋詞有多賣力呢?
幾乎窮盡了她畢生所學。可惜還是不諳其法,不得要領。
所幸,鄒行光是一位完美的引路人。他帶著她不斷往未知的領域探索。
秋詞全身發熱,額頭很快滲出細密的汗水,慢慢匯集,流淌而下,在她秀氣的眉毛上停留片刻,繼而墜落在烏黑濃密的長睫之上,眼前一片模糊。她幾乎看不清鄒行光的臉,朦朧瘦削的一個側顏。
視野瞬間被撕裂開,五髒六腑錯了位。秋詞本能地抓緊鄒行光的手,他手掌乾燥,掌心紋路清晰,溫暖且有力量。
一旦握住,她就不願意放開。
誰會舍得放棄這樣美好的人呢?
他們之間差距太大,仿佛隔了千山萬水。她很努力很努力,也沒能追上他的腳步。可是這樣又有什麼關係呢?理想和現實總有差距,她根本就不該想那麼多。她應該承認自己的平庸,放下自尊心,放下矯情,及時行樂才是。能相愛的時候好好相愛,能相守的時候也一定要好好相守。
***
這年除夕,鄒家上下一齊邀請秋詞前去老宅過年。
鄒行光的父母更是熱情,給她打了好幾個電話。
一開始,秋詞還有些猶豫。畢竟她和鄒行光還沒有結婚,隻是男女朋友,貿然前去男方家過年,這多少不合禮數。而且要麵對那麼多鄒家的親戚朋友,她本能的有些抗拒。
可鄒行光卻說:「我父母都非常開明,沒那麼多講究。隻是去吃頓年夜飯,就我爸媽和盼盼,沒別人。你也不必緊張。」
聽鄒行光這樣說,秋詞才卸下負擔,歡歡喜喜地去鄒家過年。
知道鄒盼盼和蔣女士都喜歡百萬同學。她還特意把百萬給帶上了。
這隻大鵝去過好幾次鄒家老宅,如今早已輕車熟路。
一下車就直奔客廳,圍著蔣女士打轉,拿鵝腦袋蹭她的褲腿,姿態親昵。
這家夥最會賣可愛,討女人歡心,不論幾歲,通通拿下。
蔣女士看見百萬那叫一個高興,就跟看見自己寶貝孫子似的,笑得合不攏嘴。
站在一旁圍觀的鄒盼盼忍不住對鄒行光說:「哥,你和阿詞趕緊生個孩子給咱家太後抱吧!你看她現在都把百萬當孫子了。」
鄒行光:「……」
鄒盼盼扭頭看向秋詞,真誠發問:「阿詞,你和我哥有計劃嗎?什麼時候生孩子啊?」
秋詞:「……」
秋詞一頭黑線,婚都沒結,這就催生了?
她微微一笑,「等我從海昏回來吧!」
鄒盼盼一聽,小臉一垮,喪喪地說:「那我什麼時候能當姑姑啊!」
秋詞拍拍鄒盼盼的肩膀,悠悠道:「盼盼,我的侄女四舍五入就是你侄女,你其實早就當姑姑了。」
鄒盼盼:「……」
嗬嗬,這波四舍五入可真溜!
鄒家的年夜飯,一般都是男士掌廚的。鄒家父子雙雙圍上圍裙,在廚房忙活。
秋詞想給男朋友打下手,被鄒行光給趕出了廚房。
鄒醫生說:「你負責吃就行了。」
無事可做,鄒盼盼拉著秋詞去翻家裡的老照片。
厚厚的兩大本相冊,裡麵收藏了很多珍貴的老照片。大多數都是鄒家其他成員的照片。鄒行光的照片寥寥無幾,隻有零星的七八張。
鄒盼盼告訴秋詞:「我哥這人打小就討厭拍照。他說他有鏡頭恐懼症。而且對鏡頭特別敏感。別人想偷拍他,手機一拿出來他就察覺到了。六歲以前,我爸媽還能哄他拍一兩張照片,六歲以後就哄不了。」
難怪秋詞在相冊裡看到的都是鄒行光六歲以前的照片。那會兒還是個小胖子,臉上肉嘟嘟的,憨態可愛。
雖然臉上有肉,可五官的輪廓卻沒怎麼變,和現在一樣。一個迷你版,一個放大版。
鄒盼盼抱怨:「都怪我哥討厭拍照,害我這個妹妹手機裡都沒有他的照片。」
鄒盼盼對秋詞特有好感,這種好感是與生俱來的。見秋詞的第一麵,她就喜歡這個姑娘,想和她交朋友。
和秋詞混熟以後,她就想把自己大哥介紹給她。她一直有一種強烈的感覺,她和秋詞有成為一家人的緣分。
幾次三番想給秋詞看大哥的照片,可惜她都拿不出來。私底下有好幾次想偷拍,都沒能成功。
如果她早早就把鄒行光的照片給秋詞看了,後麵也不至於鬧那麼多笑話,她一直被蒙在鼓裡。
秋詞默默調出手機相冊裡和鄒行光的合照,遞給鄒盼盼看。
鄒小姐低頭看屏幕,照片裡鄒行光摟著秋詞笑容燦爛。
她直接開罵:「草,我哥這個雙標狗!」
這人並非真的那麼不能忍受拍照,他隻是不願意拍。如果他願意的話,他也能笑得很開心。
——
外婆離世之前,秋詞每年都跟外婆一起過年。老人家看重除夕家宴。會早早就備好食材,燒一桌豐盛的年夜飯,都是她喜歡吃的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