閃回(1 / 2)
旅館一樓
大廳。
幾人正在聊天——
「你們看過《無人生還》嗎?」
在場幾人,因為害怕黑雨,此刻都圍坐在大廳的正中央,根本不敢靠近大門。
外麵的黑雨,等於把他們困在了旅館。林佳想起有類似情節的電影:「一群人受邀來到孤島,也是被困在這樣一座房子裡。受邀的人們身份各有不同,但都直接或間接害死了房子的主人。」
「後來……他們全都死了,結局無人生還。」
賈銀:「所以是房子的主人變成鬼回來復仇?厲鬼索命?這是個恐怖片?」
林佳剛想回答,門口忽然傳來敲門聲——
「咚、咚、咚。」
盡管敲門的人很有禮貌,可能是怕嚇著他們而顯得不急不緩,林佳還是瞬間臉色雪白。
「什、什麼聲音?」林佳顫聲,「你們、你們聽到了嗎?」
「聽到了!」賈銀被嚇得不輕,「難道是……鬼?我靠!真的有鬼!!」
鄭強漢:「閉上你的烏鴉嘴!」
「是誰在外麵敲門?!」林柔摟住林佳,姐妹倆抱在一起,緊張地望向門口。
黑雨的威力,她們已經領教過了。雨聲不絕於耳,暴雨傾盆——是誰能夠頂住黑雨的腐蝕,站在外麵禮貌敲門???
「誰都不準去開門!」鄭強漢發號施令,「誰去開門,我宰了誰!」
不用他說,也沒人敢去。
蘇鵲站在樓梯上,望向大門:結實的棕色木門和兩邊的白牆,把來者擋得嚴嚴實實。
想起消失的「屍體」,蘇鵲也沒去開門。
「咚、咚、咚。」
「咚咚咚。」
過了一會兒,似乎意識到裡麵的人不歡迎,來者也就不敲了。
徹底平息下來後,所有人都不約而同鬆了口氣。
大家嘰嘰喳喳討論了一陣,也沒討論出個結果。
蘇鵲走下樓梯,沒瞧見陳老太太,人不在大廳。
他轉身欲上樓,鄭強漢瞧見了他:「娘……蘇鵲,你等一下!」
蘇鵲頭也不回:「乾什麼?」
鄭強漢倒也不惱,笑嗬嗬地問:「旅館守則你看了吧?」
「那又怎樣?」
「這旅館可不是白住的,每天都要交費——我們剛才商量了一下,決定由你來交今天的費用。」
記憶旅館的守則規定:【每天都要收取一個記憶作為房費。】
蘇鵲騰地轉身,瞪著鄭強漢:「你什麼意思?」
對上他的眼睛,鄭強漢「嘖」了一聲:「別這麼看老子,老子對男人沒興趣。」
「……?」蘇鵲眼中升起疑惑。
「小哥哥,你先別生氣。」林柔輕輕柔柔地說,「每個人都要付房費的,今天隻是先輪到你而已,後麵就該輪到我們了,這很公平,不是麼?」
見蘇鵲沒答應,林柔繼續哀求,依舊是用那種柔柔弱弱的語氣:「求你了,小哥哥,我和小佳、我們不想被扔出去。」
這倒是提醒蘇鵲了。
沒人想被餵給黑雨——蘇鵲咬牙,一時間也沒覺得林柔說得哪裡不對,極不情願地點點頭:「……好。」
旁邊的林佳張了張嘴,在林柔的眼刀下,到底沒說什麼。
「這就對了!大家隻有團結一心,才能活下去。」鄭強漢朝前台的方向揮手,「這邊請吧?蘇少爺?」
陰陽怪氣的,蘇鵲又瞪了他一眼。
鄭強漢又露出那種怪異的眼神,後麵的賈銀更是目光炙熱。
蘇鵲來到前台,那張登記表格已經不知道被誰收了起來。
前台空無一人。蘇鵲試探地問:「有人嗎?」
無人應他。
「付房費。」
這話一出,蘇鵲明顯感受到空氣熱絡許多——前台的電話,驟然響了。
他嚇了一跳,肩膀像受驚的幼貓一樣縮了縮。
電話響個不停,明顯是沖自己剛才那句話來的——
蘇鵲硬著頭皮,接了起來。
「……餵?」
電話那頭非常安靜,隻偶爾有一絲電流的聲音劃過。
「是你要付房費?」忽地,一個女聲響起。
「是……」
「行了,你的記憶我收走了。」電話那頭傳來「嘩啦啦」的聲音,像是在翻賬本:「你們可以住到明天這個時候。」
「嘟——」
對方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牆上掛著的電視屏幕,驀地亮起一句話:【今日房費已結清】。
蘇鵲舉著電話,神色古怪。
他就這樣被收走了一個記憶?話說記憶真的可以被收走嗎……
「蘇、蘇鵲。是誰打的電話呀?」林佳鼓起勇氣問,「她都跟你說了什麼?」
蘇鵲如實回答,眾人一頭霧水。
「管、管他的呢!隻要結清了就好,我先回房間了。」賈銀瞥了一眼牆上的電子鍾,就要上樓。
鄭強漢攔在樓梯口。
「……哥?」
「以後每次活動時間,大家都要下來,沒意見吧?」鄭強漢強硬道。
時間緊迫,沒人願意跟他掰扯,紛紛點頭同意。
賈銀低著頭,匆匆上了樓。
電子鍾顯示的時間是:【8:56:45】——距離『活動時間』結束,隻剩不到五分鍾。
「哎呀,快來不及了!」林柔拉過林佳的手,也不顧穿了高跟鞋,蹬蹬蹬上了樓。
鄭強漢也在意味深長地瞥了蘇鵲一眼後離開。
蘇鵲捂著自己的額頭,努力回想記憶旅館究竟收走了什麼?
他一邊上樓,一邊回憶:從小到大、從幼兒園到大學、再到畢業後……
他的房間在二樓,蘇鵲一會兒就到了門口。
等他站在門口的地毯上時,也還是想不起來,自己的記憶究竟缺失了哪一環。
也是,能想起來,就不叫失憶了……
掌心用力按下,【209】的房門被拉開,房間維持著一個小時前的模樣:一片狼藉。
被子和枕頭都扔在地上,並且變成了黑色。蘇鵲不太想住這樣的房間,他按下旁邊【210】的門把手。
「吱呀——」
門被輕易推開。
看來沒人住的屋子也沒人上鎖,能輕易打開。
蘇鵲拉開櫃子、抽屜的門查看了一番,最後再望一眼床下,沒有發現異常。
返身回到【209】,蘇鵲撿起那張黑色卡片——盡管他不知道這張卡片上寫的是什麼,但萬一是離開這裡的重要線索呢。
鎖好【210】的門,有了早上的教訓,蘇鵲用紙巾把窗戶縫嚴嚴實實堵了一遍,確保黑雨不會再從縫隙中鑽進來。
在他做這些事時,黑雨蔓延在窗戶上的水紋,緩緩延伸,對他扯出一個扭曲的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