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第71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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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不怨沒有吭聲。

他靜靜地站立在沒有積雪的道路上,天空中飄下來的鵝毛愈來愈多,有些落在了他的肩頭,有些落在了他的發旋上消融。

凉不怨卻像是感覺不到寒冷一樣,呼出的每一口氣形成的白霧都是那樣平緩。

涼自明也沒有別的動作,隻是隔著幾層雪花去看他。

看這個他缺席了十年人生的兒子。

明明兩個人身上流淌著相似的血液,可他們卻那麼的遙遠。

涼自明動了動唇,還沒說什麼,停在不遠處的suv就發出「篤篤」悶響。

涼自明微頓,下意識投去視線,但率先看見的是凉不怨沒有絲毫遲疑地朝那邊走去,就好像那是一個什麼很緊急的信號一樣。

凉不怨走過去,就見紀憑語靠著窗,聲音通過一點開著的窗戶縫隙悶悶傳出:「下雪了,你別感冒。」

凉不怨彎著月要,低垂著腦袋應聲。

再然後,他沒有分給涼自明一個眼神,帶著雪花的溫度與外頭的寒風徑直上車。

然而在車門關閉的那一刻,涼自明的聲音忽地高了幾個度,在這片隻有他們的天地間與雪花一起回旋——

「對不起!」

他的嗓音早就嘶啞又滄桑,像是行將就木的老人,可他明明今年也才四十多歲不到五十歲:「不怨,是我對不起你!對不起你們!」

最後他的聲音是在車門「砰」的一聲關閉時消失的。

紀憑語微怔,又多看了涼自明一眼,終於勉強找出來了一點記憶。

曾經凉不怨的母親給他看過涼自明的照片,凉不怨不像涼自明,也不像他母親,他像他外公。

但涼自明年輕的時候,也是個俊朗的長相。

凉不怨的母親就是被那張皮囊所蒙騙。

可現在這個看上去動作遲緩、整個人都小心翼翼的人,和照片上那位看上去意氣風發的男人實在是有太大差距。

都要看很久很久,才能找出一點往日的影子來。

車子行駛出去,車內有一瞬的寂靜。

紀憑語正在思索要怎麼開口,就聽凉不怨用很平靜地語氣說:「他變了很多。」

紀憑語並不知道涼自明從前是什麼樣的,但大概能夠猜到,一個酒鬼加賭徒,一個因為沒有錢去乾拉丨皮丨條這種事,還差點把自己老婆給送出去的男人在那個階段是什麼模樣的。

而凉不怨似是呢喃:「我小時候,對他的記憶隻有酒氣和罵聲,但他有一點也挺好,他就算是暴躁到極點,也至少不會動手打我和我媽。」

隻是涼自明跪在地上自己打自己罵天罵地、還到處砸東西的模樣,還是給幼時的凉不怨留下了太多陰影。

涼自明不是一個稱職的父親,也不是一個好人。

凉不怨:「我之前有想過他出來後會怎麼樣。」

畢竟涼自明不是被判死刑,而是有期徒刑。

隻是凉不怨有點沒預料到他會被假釋。

紀憑語靜靜地聽著,在他停下來時適時地嗯了一聲表示自己有在聽。

於是凉不怨繼續說:「我以為他會向從前那樣,不斷地向我們索取錢財,非要去賭,相信自己能夠贏,又或者再帶著一身高丨利丨貸回來跪在家門口哭天搶地說自己錯了。」

但都沒有。

十年的牢獄改造很成功。

涼自明看向他的目光裡全是愧疚與歉意,以至於一張機票錢他都不敢問他要。

凉不怨在紅燈前停下:「這樣的他,很陌生。」

如果不是那點血緣維持著,凉不怨也幾乎要認不出涼自明。

紀憑語又等了會兒,等到了紅燈跳到綠燈,也沒等到凉不怨的後續,所以他主動問:「那,你是怎麼想的?」

「我不知道。」凉不怨垂眼:「他和我想象中的不一樣。」

紀憑語看著其實情緒上也沒有什麼波動的凉不怨,慢聲道:「那不如就這樣好了。」

他說:「像現在這樣,或許他也是這麼想的。」

畢竟如果涼自明還像從前那樣想著在一分鍾內「暴富」的話,就不會安安穩穩地在大年初一來掃街。

以凉不怨現在的情況,他完全可以利用輿論逼迫凉不怨給他一筆「啟動金」,又或者在剛剛就會開口了。

凉不怨嗯了聲。

他們又轉了幾圈,回到家以後,涼自明就好似從沒出現過一樣,所有的軌跡又恢復到日常。

紀憑語壓著凉不怨去洗了個頭,免得感冒,然後在給凉不怨吹頭發時,不可避免地被凉不怨抱在懷裡,吹風機丟在了一邊。

他半乾的頭發掃過紀憑語的月匈膛與月要腹,帶著一點微弱的濕潤,卻像是火星一般燒了一路。

大好的春節假期,當然要虛度。

隻是到後麵紀憑語實在有點頂不住了,覺得還是得和凉不怨談談。

一天能不能隻來一次,最多就兩次。

作者有話說:

來啦!!

快完結啦;

但是番外還挺長,番外是校園,因為我想就是,那什麼,你們看完就知道了。

所以番外隻有校園,寶們要是想點別的也可以點,我到時候單開一本番外集,挑一些有靈感的梗,免費寫給大家看——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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