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第 95 章(1 / 2)
有二十年了,田昐再一次體會到了名為憤怒的情緒。
一出了朱雀門,大農司上官命便上了他的馬車,一臉焦急道:「太常令餘盛都被收監入獄,這可如何是好,那司方瑄本來就深得陛下信任,這下不會直接取代了餘盛的位置吧?」
田昐壓著心中的怒火,麵上看不出喜怒,盯著上官命道:「你知道今日之事?」
上官命頓時麵露心虛:「隻是想著,能拖些時日也好,萬一洛襄那打了敗仗……」
田昐深感荒謬:「他是為國出征,你竟然希望他打敗仗,你們是不是都已經瘋了,就說今日之事,為什麼不告訴我?」
上官命道:「……隻是也不希望打擾到你。」
田昐冷笑:「你們不打擾到我,陛下就會覺得這事與我無關了麼?愚蠢,可笑!」
田昐深吸一口氣道:「你下去吧,別再叫大家一起難堪了,餘盛的事也不用擔心,隻要你們不至於太蠢,被查出馬腳來,左右等成了婚便要大赦天下,會沒事的。」
上官命仍是不服:「這怎麼是我們難堪,陛下一開始顯然就沒信我們……」
田昐道:「如何信,你們不就這麼做了麼?」
上官命:「可這皇後之位……」
田昐抬手製止他:「皇後之位已經不用肖想,好了,我累了,明後日還要準備大征禮,太常令……他既是知情,等調查出來不可能不罰,我也不可能說情……」
上官命急道:「怎麼不信,您畢竟也是陛下的舅舅……」
話音未落,田昐終於壓抑不住怒氣,提高聲音道:「你知道陛下今日對我說了什麼麼!」
陛下從未對他說過重話。
誠然,田昐知道陛下並不信任他,但是那麼多年來,除了這次的英國公外,他也不曾見過陛下相信旁人。
光看看仍被軟禁在宮中的太後,和如今深恐行行差踏錯一步的傅靈羨,便知道陛下對自己的權力,是非常重視的。
便是陳鬆如,不也有陳文儀這麼個族親的製衡麼?別看如今陳鬆如看起來頗受信任,但這是基於她與陳家看起來完全鬧翻的基礎之上的,若是有一天陳鬆如又回了陳家,那她也絕沒有今天的好日子。
可是今日,陛下卻對他說了這樣的話,這毫無疑問是在警告他。
田昐想到當時陛下的語氣,仍難免心煩意亂,對上官命自然也沒什麼好氣,不耐道:「你下下去吧,接下來一段時間我們需要避一下嫌了。」
上官命還想說話,田昐卻已經叫停了車並打開了車門,他隻好下了車上了自己的馬車,但在馬車之中,卻越想越不忿。
他從文帝起就是大農司,若論資歷,田昐如何比得上他,如今他們都以田昐馬首是瞻,不就是看在他是陛下的親舅的麵子上麼?
他一路臉色陰沉,但快到家中時,臉色又漸漸平靜了。
他想起之前與太常令餘盛還有王家家主王柯芝討論陛下,他們一致認為,陛下的問題不是別的,而是身體。
他們有宮內的消息,據太醫署脈案顯示,陛下一直身有餘毒,身體也一直不好,看起來不是長壽之貌。
他料想陛下肯定也是著急的,所以才會著急成婚,並且不管不顧想去潛梁山祈福——她真的是想祈求戰爭順利?
說不定正如如今的傳言所說,成婚祈福,都是為了沖喜呢……
這麼一想,他月要板也直了,心想,別看他比陛下年長三十歲,但再過上三年,還真說不準誰能活得更康健些。
……
傅平安眯著眼睛,一邊叫琴荷揉著腦袋,一邊聽著底下廷尉的調查匯報。
「經過檢查,發現那燈芯最末端似乎是一種別的材質,極易燃,燃燒時間卻很短,所以才會看著還有很長一截,卻在陛下上前時突然燒完了……那名叫通元的宮人說,是他貪圖便宜,向宮外的人買了一根燈芯,但不知道這燈芯居然是這樣的……」
【雲の莯:原來是這樣,極易燃燒,鎂?鈉?】
【陛下也喝咖啡麼:這麼說起來,最後確實突然特別亮了一下,隻是當時太震驚了,就沒想起來說。】
【修然君子:鎂條?不會吧,有人發現鎂了?】
【臣妾告發熹貴妃私通:未必是,可能就是突然發現了某種物質有這樣的特性,就用上了,他們肯定不知道是鎂吧】
傅平安看著彈幕的討論,倒是感興趣了起來:「是找誰買的?」
這事肯定不是如此簡單,但是要是順著這條線查出去,能找到什麼化學天才,也是不錯的收獲。
廷尉道:「回陛下,就說是宮外的小商販,臣已經派屬官去找了。」
傅平安「哦」了一聲,廷尉偷偷瞧她,試探著問:「那太常令……」
傅平安挑眉:「你就這樣確定太常令沒問題了?萬一這隻是他們的障眼法呢?」
廷尉忙伏地道:「是臣不夠謹慎,臣這就繼續去問。」
傅平安便說:「嗯,下去吧。」
廷尉一走,阿枝便低聲問:「陛下,動手的人實際上是太常令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