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第 175 章(2 / 2)
「應當不用,好多了。」
雖還有些心浮氣躁,但頭腦完全清明,已經完全是另外一種感覺,回想昨日,她最後的記憶就停留在了叫洛瓊花把她綁在床柱上的時候。
仰頭一看,手還是被綁著。
洛瓊花忙伸手來解開了,結果打了死結,不好解,便隻好拿了剪刀來剪開。
她正剪著,傅平安涼涼說了句:「真緊啊,看來是真的怕朕掙脫開。」
洛瓊花瞟她,微微一笑,剪刀下的月要帶就變成了布條。
這問題不好回答,她就乾脆不答了,把剪刀放好收拾了碎布,道:「要叫琴荷進來麼?」
傅平安嘆了口氣:「嗯。」
於是宮人魚貫而入,替她們洗漱更衣。
隻是琴荷替傅平安梳頭時,突然一愣,問:「陛下,房間裡是不是太熱了些?」
宮人們都是常庸,對昨夜之事是無所察覺的,傅平安一臉鎮定:「是有些熱,不過天漸漸冷了,熱總比冷好,無妨。」
洛瓊花對鏡梳妝,聞言忍不住抿嘴笑。
靜月問:「娘娘笑什麼?」
洛瓊花也不動聲色,隻柔聲道:「今日的這隻釵子,很漂亮。」
靜月便忙說:「這就是陛下送娘娘的生辰禮之一呀。」
洛瓊花斂容道:「嗯,謝陛下。」
傅平安開口想說什麼,卻又想不到合適的,周圍又那麼多人,更限製了她的發揮,她就隻好也「嗯」了一聲。
待出了宮門,回過頭突然來想,她們這般相處,難道該叫相敬如賓?
想著這,忍不住扭頭看了景和宮的匾額一眼。
嘖,相敬如賓一點都不好。
……
一上朝,卻也是亂事不斷。
到這個時間,各郡縣的秋糧理論上都該已經獻上來了,但今年本該再次進獻秋糧的南越卻又沒獻,朝中正計劃著派遣使官去問,傳來壞消息,說南越郡中有賊動員叛亂,功曹方允俐在動亂中被殺,如今邊境諸多郡縣,都蠢蠢欲動起來。
如此這般,眼下北邊南邊西邊,是都有動亂了。
「如果當初我回了南越……」酒過三巡,薄孟商到底還是沒忍住脫口而出。
但她很快收了聲,知道這話其實沒有意義。
可她到底還是想起那時同去南越的情誼,眼眶泛紅,忍不住長長嘆了口氣,又說:「不知徐謂青如今又是如何。」
「陛下已經召她回來。」王霽道,「唉,陛下又不是找你們去南越送死的,陛下正是覺得你們是難得的人才,才叫你們去那裡歷練,那日方允俐死訊傳來,我看陛下是很難過的。」
「我知道……」
「眼下也已經派了老將曹桴剿匪,總歸是都會好起來的,陛下可是天命所歸吶。」
「是……這自然是。」
「哎呀,別難過,你可是禦史大夫,現在像什麼樣子。」王霽拍了拍她的肩膀。
薄孟商勉強一笑,看了眼王霽,卻又喝了杯酒。
從前……從前禦史大夫是三公之一,自然是很受敬仰的,薄孟商得知自己成為禦史大夫之時,也覺得如在夢中。
可是這兩年看下來,卻分明有些變化。
尚書如今已經完全成了外朝機構,甚至在朱雀門外又圈了一塊地建尚書台,反而是這禦史大夫做的,門可羅雀起來。
禦史大夫的權力被架空了,眼下看起來,已經徹底成了個言官,沒有具體事務,隻名義上有著約束陛下的職責。
但其實眼下……已經沒人敢約束陛下。
陛下將所有人牢牢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別人隻是她手中的棋子而已。
也不是覺得不好,畢竟薄孟商從沒想過要對抗陛下,隻是眼下難免也會有些蕭索,覺得在南越之時,至少還有些實事可做。
如今又出了這樣的事,更是心頭鬱鬱了。
更何況,家中之事也是……
不覺多喝了點酒,從王霽家中離開時,已經快站不穩了。
阿枝扶著她將她送進馬車,有些擔憂地看了一眼,薄孟商忽然拉住她的手,道:「送我回家吧。」
阿枝動作微僵,道:「伯父伯母今日應該在家中吧。」
「在。」薄孟商道,「但我已經告訴她們了……」
「什麼?」阿枝驚訝地抬起頭來。
「我已經告訴他們了,我們在一起。」
薄孟商定定望著阿枝,眼中燃著決絕的火焰。
回過神來,已經上了車。
月匈口悶得慌,阿枝看著薄孟商,嘆了口氣,道:「這般說了,他們真想見我?」
「嗯。」薄孟商點頭。
「我早說了,我不想拘些虛禮……」
話到這,見薄孟商垂著眼沒甚表情,便不再說了,轉而望向窗外。
或許是她貪心了,既要又要,總歸還是不行。
窗簾微揚,漏出一段街景,路邊餅鋪裡,卻有一個戴著鬥笠的男人,因著一陣風,遮住臉的帷幕也飄了出來,露出一段猙獰的疤痕來。
那是橫亙臉中央的一道深深的刀疤。
還待再看,車已經拐了角,往薄府去了。
阿枝暗暗思量:那人,好像是曾經見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