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三合一（1 / 2）
科大的食堂從下午五點半開門,一直到晚上八點。
參加競賽的學生是統一發放的飯票，直接拿著去食堂吃飯就行，因為開營儀式是晚上七點整,所以所有師生都要在此之前用完晚餐。
晚上七點，所有師生準時到達教室，開啟此次秋令營的開營儀式。
儀式開始，秋令營校長先致辭歡迎大家,然後分別介紹了理化生三科的老師，一共六名代課老師,兩名生活老師，所有的老師都是全國頂尖教師,每一個都能在網上查到其人,無一不成果累累。
介紹到女寢生活老師的時候,時卿看著台上的人,瞪大了眼睛。
校長說：「這位是餘小魚，你們的生活老師,所有的女同學這二十天中，生活上若有什麼需要和幫助，都可以找餘老師幫忙。」
竟然是小魚姐姐！
她怎麼混進秋令營來當生活老師了？
時卿瞳孔震驚，轉頭看著江聞湛，這事你知道嗎？
江聞湛挑了挑眉，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
好吧！
時卿了然，他也是剛知道不久。
這二十天內，他們都會在這座足以容納百人的階梯教室上課。
每天的學習都是前一天先將第二天要學的試卷發下去，所有學生先寫試卷，然後第二天由老師針對試卷上的內容進行講述。
秋令營期間隻針對試題進行訓練，若是遇到自己不會的知識點,隻能私下單獨尋找老師解惑，或者自己查漏補缺，在課堂上，所有的知識點都會囊括在題目裡，老師不單獨針對知識點進行解說。
每天每一科都隻上一節大課，九十分鍾，九十分鍾完了之後會再次發一套試題，針對當天的內容再進行一個回顧，做完後當天統一進行講解，也就是說每個人每天至少要寫六張競賽水平的試卷，而這些都是最基礎的，作為理科生，他們還要抽時間去實驗室進行課題實驗，這些在後期是會記錄在成績中的。
說白了，秋令營就是在高壓狀態之下，不斷地通過刷題來進行思維訓練和知識點鞏固。
秋令營一共二十天。
從第十天起，每天都會對課堂測驗和實驗成績進行一個綜合排名，當天的最後五名會被淘汰。
直到二十天滿，隻剩下最後的五十名學生，才有資格參加全國總決賽。
校長宣讀完規則之後，明顯感覺到階梯教室內的氣氛更加沉默，因為每個人的前後左右都不再是惺惺相惜的頂尖朋友，而是競爭對手，稍不留神就會被規則淘汰。
許是見大家表情都過於凝重，校長又笑著說：「不過我不希望你們把這次秋令營視為一場戰爭，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我希望你們把它當做學習生涯中的一次寶貴經歷，即使最後的結果是被淘汰，但學到的知識永遠都是自己的，不要因為想要一個好的結果，而去忽略這次珍貴經歷的感受。」
「今天晚上大家就先自由活動，但僅限學校範圍之內，從明天早上開始正式開課，對了，每天晚上11點寢室關門，生活老師會查寢，在此之前希望大家一定要按時回寢室，注意安全。」
但根本就沒有人想要自由活動，因為在半個多小時的開營儀式結束後，第二天上課要用的教材和試卷就已經發到每個人的手中了。
時卿翻看了一下卷子，對題目有了個初步了解。
出題形式和競賽初賽的卷麵基本一致，百分製的卷子，20道單選題，20道多選題，10道判斷題，最後再加兩道大題。
題目的難易程度，是比初賽要稍微高一些的，甚至還涉及到了許多大學高等數學的知識點，若說決賽的難度是五顆星，那麼初賽就是三顆星，而秋令營的訓練題則是四顆星，處於初賽和決賽的中間部分。
在睡覺前的幾個小時，做完三張競賽試題，對他們來說並不是無法完成的任務，隻不過令人沒有精力去顧及別的事情而已。
開營儀式結束後，時卿準備和新舍友一起回宿舍。
江聞湛無奈，女生宿舍的確是他完全無可奈何的地方，看來這二十天的時間，隻能將時卿交付給餘小魚來照顧了。
和舍友一起回到寢室後，時卿並沒有立刻打開卷子蒙頭做題，而是偷偷溜去了教師宿舍。
此次參加秋令營的教師隊伍，包括校長在內一共有十名老師，其中五名女教師，兩人一個宿舍，餘小魚正好被單出來一個人住著。
時卿敲了敲門，順利進入了她的宿舍。
「小魚姐姐，你不是去出任務了嗎？怎麼會來這裡？」
餘小魚看著時卿這一副驚喜的模樣，心中十分暢快，她將時卿拉過來壓坐在椅子上，然後用力揉了揉那手感相當好的腦袋。
「這不是已經出任務回來了嗎？這次運氣好到爆，查到了不少東西。」
時卿雙眸一亮：「那這二十天你會一直在這裡？」
餘小魚說：「差不多吧，如果沒有什麼意外的話。」
「那太好了。」時卿抿了抿唇，頗為不好意思地說：「來之前阿湛哥哥很擔心，因為這裡不是科研院，沒有那麼嚴密的安保措施，我每天又有很長的時間不在他眼皮子底下，他的心情有些不好。」
「嗯，我知道。」餘小魚挑眉道：「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會這麼快趕到科大？還混成了一個生活老師。」
「對啊！」時卿疑惑：「江爺爺不是說你以前是刑警嗎？怎麼又來到高中生秋令營當生活老師了？」
餘小魚故弄玄虛：「人在江湖飄啊，別的本事沒有，就是朋友多，混進這裡當個助教、生活老師之類的，還是挺簡單的，不過聊了這麼久了，你都不好奇一下，我這段時間都去調查了些什麼嗎？」
「啊？」時卿有些懵：「難道和我有關係？」
「當然有很大的關係了，說到底，我現在做得一切事情，都和你有關，在來科大之前，我已經將調查結果上報給科研院了，想必這會兒小江同誌也接到了消息，就你不知道。」
「這是我能知道的事情嗎？」時卿小聲說：「我還以為你們刑警都整天神神秘秘的，手中調查的都是國家一級機密，不過如果我能知道的話，那還是快點告訴我好了，我好奇死了，接下來這二十天的煉獄生活，就靠這個瓜來解悶了。」
餘小魚心想，眼下她手中所有的瓜都比不上時卿這個大瓜。
她竟然還反問這是不是她能知道的事情！
「等你了解清楚，或許就不覺得它能解悶了。」餘小魚說：「其實是方紹將他手中暗中調查林菁菁的事情，轉交到了我手上，你也知道我們警察身份，調查一些有的沒的是比他們更方便一些的。」
「林菁菁！是和她身上的陌生信號相關嗎？」
餘小魚搖了搖頭：「關於她的陌生信號，目前還沒有眉頭，隻不過是調查出了一些陳年舊事而已。」
「我們的人之前偷偷跟蹤了林菁菁一個多月，但她的表現卻近乎完美，愛護她的父母和兄長，周圍的朋友也都很喜歡她，她的生活看上去就是學校和家裡兩點一線，平時的社交也都是跟同班同學，看上去一切都很正常。」
「可偏偏她身上有著和076差不多的信號，那麼她的一切正常才是最大的不正常。」
時卿好奇：「那小魚姐姐都查到林菁菁什麼了？」
餘小魚搖了搖頭：「她太乾淨了，而且她身上的陌生信號似乎能察覺到我們的人在跟蹤她，所以行事更加小心。」
「誒！那小魚姐姐剛才不是說查到了不少好東西嗎？」
「是。」餘小魚輕笑道：「林菁菁看著乾淨，但她身邊的人不一定乾淨，之前方紹已經將林家所有人，以及陳朵、周安琪等人的所有賬務都監控了起來，你猜上一周發生了什麼？」
時卿想了想說：「上一周老師才通知競賽的事情，這一周來大家都在備考和考試中反復橫跳，唯一奇怪的點大概就是林菁菁的成績也不錯，但她卻沒有去參加選拔賽。」
「你說的沒錯，林菁菁沒有參加選拔賽的原因是，她已經準備進軍娛樂圈了，正好林鋮越大學期間自己投資了一家娛樂公司，林菁菁打算從這家公司出道，最近正忙著挑選劇本，準備先出演一部網絡的小配角試試水，不過這些他們都還在籌備階段，雖然不知道林菁菁突然要進軍娛樂圈的目的是什麼，不過眼下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賬務出了問題的不是林家，而是陳朵。」
「陳朵！」時卿驚：「她的賬務出問題，難道是林菁菁授意？」
餘小魚笑了笑：「我想是的，就在你們宣布競賽的第二天，陳朵的賬戶上忽然劃出了十萬塊錢，你猜她將這筆錢打給了誰？」
時卿皺眉，對於他們這些小姐少爺來說，十萬塊錢可能連平時的零花錢都不夠，她實在想不出來，陳朵能用這筆錢乾什麼。
時卿搖了搖頭：「我猜不出來。」
餘小魚說：「接受匯款賬戶的戶主名叫賈輝，今年46歲，津市人，他以前沒改名字之前，叫做賈威，這個名字你應該是有印象的。」
「賈威？」時卿皺眉，既然餘小魚說她應該有印象，那她肯定是見過這個名字的，想著想著時卿忽然眼睛大睜，不可思議道：「難道……是14年前林家那個司機？」
剛來科研院的時候，江言才給過她一份原主的資料，上麵寫著原主在兩歲時被人拐賣，之後失蹤一直到今年才被林家人找回，而當時原主失蹤的關鍵就在於這個名叫賈威的司機。
據當年案件記錄，這個賈威有著嚴重的賭博習慣，因此欠下了數十萬的賭債，可他當時在林家做司機一個月的工資也就五六千塊錢，根本無法償還巨額賭債。
正巧這時林豐在跟商業對手競爭一塊非常重要的地皮，其商業對手為了成功競標，竟然花了二十萬買通司機，讓其將當時年僅兩歲的時卿綁架，從而牽製住林豐，令其退出地皮競標。
後來林豐也確實退出了，但沒有想到的是，見錢眼開的司機，拿了二十萬之後並沒有把孩子還回去，而是帶著當時隻有兩歲的時卿逃跑了。
一個月後，警方在賭場上抓到賈威的時候，隻剩下一個人了，孩子已經不見了蹤影，審訊之後才得知，孩子被他以兩萬塊錢的價格賣給了一個人販子，當時是以現金交易，對方還戴著帽子口罩將臉捂得嚴嚴實實，給了錢之後就抱著孩子離開了。
當時林家夫妻花了巨大的人力和財力，但偌大的龍夏地廣人也多，最後都沒有將孩子找回來，這才導致後麵林家父母領養了林菁菁。
然後他們都沒有想到的是，人販子根本就沒有把時卿從津市帶走，而是就地以八萬塊錢的價格轉賣給了津市本地人，可惜由於當時警方找到賈威的時候已經過去了一個月之久，小孩子長起來一天一個變化，再加上穿衣的改變，以及買家剛買的孩子根本就不敢帶她去落戶口，這才導致林家人一直沒有找到原主。
再後來因為時卿語言和智力發育遲緩，被轉賣了兩次之後，最後流落到了明鬆縣孤兒院。
時卿怔怔地聽完，她感覺到自己有些恍惚，喃喃地問：「可是陳朵為什麼要給賈威匯款呢？難道當時林豐的商業競爭對手是陳家……」
「不是。」餘小魚搖頭說：「我們調查過了，陳家和當年的事情沒有關係，他們和林家就是簡單的商業合作關係而已，隻是林菁菁和陳朵的關係比較好。」
「我順著這條線查下去，上周親自去了趟津市，雖然沒有抓住賈威，但你猜我在他的固定落腳點發現了什麼？」
「什麼？」時卿焦急地說：「小魚姐姐，你就不要再賣關子了，一口氣全部告訴我吧。」
餘小魚說：「當年警方將賈威抓進去，他坐了八年的牢，雖然出獄後改了名字，也搬了很多次家，但有一張照片他從來都沒有弄丟過。」
餘小魚打開手機屏幕，將手機遞給時卿說：「原件已經交給了上級，這是電子版照片。」
時卿接過手機，發現這是一張全家福，年輕的男人和女人，懷裡抱著一個小嬰兒。
「這就是賈威嗎？」
就是他害得原主本該幸福的一生，變得顛沛流離，甚至在花兒一般的年紀早逝。
餘小魚點了點頭，問時卿：「你看看他身邊的女人和懷中的小孩，有沒有覺得很麵熟？」
時卿盯著屏幕，片刻之後她忽然反應了過來，她感覺自己頭皮發麻，渾身僵硬，她緩緩地轉頭看著餘小魚，眼神中充滿了不可置信。
「林、林菁菁？」
「沒錯，現在是不是覺得所有的事情都圓上了？」
「她竟然是賈威的女兒！」時卿眨了眨眼睛：「林菁菁的警惕性很高，而且她肯定知道有在暗中盯著她，所以她自己不會動手，於是便托了陳朵，以陳朵的名義匯款，可是林家父母為什麼會收養林菁菁？一個害得親生骨肉與他們分離十幾年的綁架犯的女兒？」
餘小魚撇著嘴搖頭：「我猜林家夫妻到現在都不知道林菁菁是賈威的女兒，賈威入獄八年，在他入獄的第二年，林菁菁的親生母親就改嫁了，將她丟給了賈威的親戚。」
「我在津市打聽了一圈，他們的親戚都說當時年僅三歲的林菁菁很奇怪，每天望著人的眼神看上去相當可怕，根本不像是一個三歲的小孩，他們也不算虐待林菁菁，給她吃喝穿，但到底不是親生女兒，給不了愛，隻是沒有想到，幾個月之後，林菁菁自己離家出走了，之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那些親戚隻報了個警，也沒真正想著去找她。」
時卿抿唇安靜地聽著。
餘小魚喝了口水，又說：「於是我又去了一趟當年林家父母領養林菁菁的北市孤兒院，找到了當時的院長，她說當時林菁菁是自己找上門來的，大雪天就穿著一件破棉襖，站在孤兒院外麵，院長將她抱了進去，問了她很多問題，比如她從哪裡來？家裡還有什麼人？怎麼會跑到孤兒院門口？林菁菁就說自己什麼也不知道，但當時院長也沒有多想，因為這隻是一個三歲多一點的小孩子而已。」
「院長說她當時本想找警方幫忙，尋找林菁菁的家人，可是林菁菁抱著她，一雙大眼睛裡盛滿了眼淚，就那樣眼淚汪汪地看著她，說她爸媽已經死了，她哪裡也不想去，就想待在孤兒院，院長說她一瞬間就喜歡上了這個小女孩兒，她心軟了，於是便違規收留了林菁菁。」
「院長說，林菁菁小時候長得特別可愛，年紀又小，當時有不少家庭想要領養她，但可惜都被林菁菁拒絕了，她說她舍不得院長媽媽，直到她五歲時，林氏父母來孤兒院領養小孩……」
時卿已經從最初的震驚中平復下來了，她冷漠著一張臉說：「所以這次林菁菁沒有拒絕，是嗎？」
「是。」餘小魚說：「不僅僅是沒有拒絕，很奇怪的是，當時林豐夫妻看中的本來是另外一個小女孩，但是林菁菁突然出現摔倒了林家夫妻眼前，林豐和周慧婷將年幼的林菁菁抱起來哄了一小會兒，就忽然改變了主意，決定要領養林菁菁了。」
時卿搖了搖頭，她長嘆一口氣：「這聽起來簡直太……太匪夷所思了，雖然我很不願意去猜想，但是林菁菁身上那個類似於076的東西，很有可能在林菁菁很小的時候，就已經寄生在了她的身上。」
「目前我們也是這樣猜測的。」餘小魚說：「但是沒有證據可以證明。」
時卿隻覺得內心毛骨悚然：「可若她沒有其他力量加持，一個三歲的小姑娘是如果精準的從津市走到北市，還特地找到了北市孤兒院，就好像她很早就料到林家夫妻會在那裡領養孩子一般，她之前拒絕了很多領養者，卻偏偏選擇了林家夫妻……」
「我們也很疑惑，猜想應該是當時的林菁菁，依靠著年紀小個子低混進了車站，跟著列車到達了北市，但具體的情況已經無從查證了，畢竟過了十幾年，監控和車票這些信息都找不到了。」
「對了，小魚姐姐……」時卿忽然想到：「既然林菁菁已經被林家收養了，而且她也改名換姓，過著大小姐的生活，那賈威是怎麼找上她的？而且據你所言，這是她第一次給賈威匯款吧，以前有沒有這種情況？」
「沒有，這是第一次，我猜是賈威找上了林菁菁用以前的事情威脅她打錢，不過目前還沒有抓到賈威，他最後一次出現的地點，就是在北市的AT前，剛拿了十萬塊錢，估計目前又在賭場裡賭著呢！」餘小魚說：「本來我還想親自去抓他來著，但現在又了解到這麼多新情況，我們放心不下，所以我就先來這裡了，抓人的事就交給其他人去做吧！反正他也蹦躂不了多久。」
「至於他是如何找到林菁菁的，這一點要等我們抓到人了才能知道。」
……
從餘小魚的宿舍出來，時卿恍恍惚惚，今夜吃瓜過多，有些噎著。
等她回到自己的宿舍，發現裡麵一片沉寂，隻聽得到，筆尖在草稿紙上劃過的沙沙聲。
她看了眼時間，已經晚上九點了，如果再不開始寫卷子，那麼今晚就得熬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