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 41 章（1 / 2）
林子裡篝火旁,隱雨撕下一條烤好的獸腿肉丟到彎膝抱坐的林碗懷裡。
剛烤好的獸腿滾燙，林碗像接炭火似的猴子似的左右換了幾下手，最後不顧衣服會髒,捏著衣擺包住獸腿底端部位。
隔了一層布料還是燙，她不停地換手拿。
隱雨言語簡潔：「吃。」
林碗不是很想吃,但被死神盯著不得不吃，隻好一口一口慢慢咬。
煞壓後遺症還沒消失,她吃得哆哆嗦嗦的,牙齒打磕巴，上排牙時不時撞到下排牙。
隱雨坐在樹根旁,左腿隨意伸著,右腿屈起右臂撐在膝蓋上，綢緞般的黑發垂落,目光一寸寸地打量她。
林碗食不知味的咀嚼獸腿肉,努力不去在意他的視線。
「之前柏特怎麼養你的？」
隱雨忽然道。
林碗吞下沒加任何調味料的獸肉,「散養。」
她緩了緩瞅著他說，「不論我想吃什麼他都給我找來，不限製我的自由,我想乾什麼就乾什麼,也不會嚇唬我。」
她承認有誇張的成分。
這位死神明顯不知道怎麼養『寵物』，假如他聽了後良心發現，也照著這個標準養，那就再好不過了。
隱雨若有所思,「那你得盡快適應新主人。」
林碗：「？」
「我不會特地給你尋找想吃的食物,也會限製你的自由,除非我讓你去別的地方放放風,不然你得一直跟著我,至於嚇唬你……」
他的目光移到林碗至今還在哆嗦的手指上。
「你的實力怎麼會這麼弱，聽說特性種性格詭譎多變，你是在裝嗎？」
林碗默然無語。
她倒是想扮豬吃老虎！
隱雨沒有執著於她的回答，她不回答，他也沒有追問。林碗繼續艱難地啃這條熱氣騰騰的獸腿肉，進食速度極慢，對麵的死神耐心驚人，一直等到她吃完大半條不再吃了，才問，
「飽了？」
「嗯，我吃不下了。」
人站起來，「那走吧。」說完把她倒栽蔥抱起，用扛麻袋的姿勢把她扛在肩上。
隱雨帶著她在林中疾行。
林碗腦袋朝下，胃部被他的肩頂著，視野裡，一切景物都在餘光中倒置著飛掠。她竭力抵抗那種吐他一後背的誘人欲望，雙手抓著他的後脊背衣料。
頭昏腦漲的不知過了多久，她被放了下來。
這家夥抓來了頭房子那麼大的棕色老鷹。
這鷹似乎是鷹部族的巨化種，能聽得懂人話，在聽到隱雨是逼它載他們，而不是要把它宰了後，竟然腦袋一彎，很明顯的做出『太好了，嚇死它了』的肢體動作。
林碗被隱雨抱著跳上鷹背，第一次體驗了沒有安全帶的空中飛行，全程刺激得無法言說。
傍晚時分。
她看到綿延的叢林盡頭，出現了一顆巨大無比散發著熒光的參天大樹，那大樹被絢麗的晚霞襯著，連同滿樹垂下來的藤蔓也在散發著藍色熒光，奇異瑰麗。
樹枝上建有很多座小巧玲瓏的樹屋，看起來似乎都是商鋪，樹底下還有各色各樣的攤位，商品琳琅滿目，人氣旺盛。
這裡是古樹集市，歸屬於蟒蛇部族，每個月的月中連續十天附近各部族都會過來交易物品。
林碗頭一次見到那麼多不同種族的化形種，這些化形種大多都保留了自身種族的特征，看起來像化了特效妝容似的，很是怪異。
除了化形種外她還看到了很多巨化種，有些巨化種很嚇人。
比如說蟒蛇部族的巨化蟒蛇，有水缸那麼粗的，有水桶那麼粗的，一條條綠蟒從樹枝上掛下來，觸目驚心。
好在林碗有些適應了。
她麵不改色地繞過一條腦袋有水牛頭那麼大的蟒蛇，環顧著四周。
看來看去，還是貓族化形種的本體特征最正常，而且整體顏值最高，巨化種也長得萌。
越看越由衷慶幸她現在是在紫羅蘭部族。
林碗被隱雨牽著，來到蠶族的樹屋前。
兩名長相很怪異軟綿綿好像沒骨頭一樣蠶族女娘掛在樹上，看著有種恐怖穀效應，林碗不敢多看，隻專注地看樹屋裡各式各樣的布匹，以及漂亮的成衣。
「這個、這個還有這個。」隱雨掃視了一圈挑了三身衣服，「全部改成她的尺寸。」
養寵物他是第一次，但他覺得寵物要按照主人喜歡的樣子打扮，林碗現在穿的這身衣服他不喜歡。
蠶族女娘彎起唇角笑誇道：「您的伴侶長得很可愛，換上我們的衣服後一定更漂亮。」
「不是伴侶，是寵物。」隱雨用平緩的調子說。
寵物？
兩名蠶族女娘詫異地看著他們，這還有人養個人當寵物的？
這是什麼特殊癖好嗎？
她們也沒有多問，尷尬地笑笑，從熒光藤上爬下來後飛出蠶絲繞住林碗的月匈月要臀，然後飛紗走針，迅速改好了裙子尺寸。
「包起來嗎？」
「嗯。」
蠶族女娘用蠶布把打包好衣服遞給隱雨，隱雨付了錢，把它丟給林碗。
林碗沒想到這死神帶她來這是來給她買衣服的，她想了想，這感覺大概是得到了一個新娃娃，然後想給娃娃換裝？
不過她也不吃虧就是了，這三身衣服都很驚艷，尤其是剪裁方麵，有一種天衣無縫的感覺，它們沒有任何縫線口，像是完整的布料做的。
跟蠶族化形種巧奪天工的手藝一比，她的製衣手藝簡直低劣的不行。
林碗跟在隱雨身後，看隱雨用一張毫無表情的臉在各個商鋪裡挑挑揀揀，又給她買了幾身衣服以及鞋子配飾。
雖然不願意，但她不得不承認，這個人眼光挺毒辣的，無論是衣服還是配飾挑出來的都很好看。
隱雨隻管挑和付錢，買完的東西都丟給她，林碗雙臂抱著這一大堆東西，快要抱不下了，想說不要買了，但知道決定權不在她身上，隻能亦步亦趨跟在身後，看著他不停的買買買。
他們又來到賣鞋的攤位。
隱雨看中了一雙白色輕薄的長筒皮靴，長度到小腿肚。
攤主是鱷部族的化形種，麵容醜陋，額角到頭皮到後脖頸兩排硬皮突起，看到他們後咧嘴一笑，熱情道，「喜歡就試試唄！」
隱雨把這雙鞋丟給林碗，「試試。」
林碗把懷裡的東西放到草地上，脫鞋的時候突然發現周圍其他攤主都在看他們，目光奇異。
林碗收回視線，覺得這些神情莫名有點熟悉……
她神遊著換好皮靴，突然想起來了，以前她從火車站想跟開黑車的人走時，那些小店鋪的老板就是用這種眼神看她，那是看到別人要倒黴又不想惹事時投來的復雜目光。
這鱷族的攤主不對勁。
林碗偷偷瞥了眼隱雨，這家夥好像並沒察覺旁人的目光，疏直的睫毛垂著，在專注地挑著其他鞋子。
她沒有提醒。
「大小合適嗎？」
「嗯，差不多。」
隱雨又拿起另一雙紅色的短靴，「再試試這雙。」
攤主黑魯姆在旁邊搓著手笑著不說話，眼中閃爍著貪婪的目光，之前他就注意到了這兩人，現在這肥羊終於來他攤位了，不狠宰一筆都對不起自己。
隱雨：「怎麼樣？」
「也挺合腳的。」林碗目光瞟向黑魯姆。
隱雨問黑魯姆：「多少錢？」
黑魯姆：「這雙白色的鞋子是月亮魚皮，紅色的是東道火口魚皮做的，都是好貨，加起來隻需五顆金豆。」
隱雨拿出一顆金豆遞給他。
黑魯姆眉稍一挑：「我說的是五顆金豆！」
隱雨黑得無機質的眼睛看著他，「這是白石魚和紅星魚的皮，最多隻值一顆金豆。」
「瞎說，這明明是月亮魚皮和東道火口魚皮做的！怎麼滴，你想賴賬？！」黑魯姆罵罵咧咧。
林碗發現這裡的金子是極值錢的，一般人們輕易不付金子，付錢時隻用一種七彩寶石。她聽這攤主開口就是五顆金豆，也不由得贊嘆這攤主真是能鱷魚大張口。
「那不要了，還給你。」
她趁機道，反正也拿不過了。
攤主臉色一板，怒道，「已經被你穿過了怎麼退給我？不能退！」
林碗感慨地想著似乎無論在哪裡都有黑心商家，連異世界也有這種不淳樸想坑人的化形種。
她帶著幾分故意拱火的意味說，「我雖然穿過了但是這鞋沒壞，憑什麼不能退，你之前也沒說試了就不能退啊，你這人怎麼宰人啊？」
「什麼宰人，你瞎說什麼，分明是你們兩人不守規矩！」
黑魯姆嚷嚷著，眼中劃過絲狠意，這裡是蟒蛇部族的地盤，古樹集市是蟒蛇部族的地盤，有一支保護者小隊專門護著這裡，各個實力強大。
他跟這裡的保護者首領麥羅關係混得不錯，每次從客人身上敲來的錢都會分一部分給麥羅大人，以前那些湊到他攤位挨宰的肥羊也隻能自認倒黴。
「哼，我好聲好氣跟你們說你們想賴賬，自己找苦頭吃！」他不屑地啐了一口，朝著另一邊大聲叫嚷起來：「有人來鬧事，麥羅大人，麥……」
叫嚷聲戛然而止。
鱷族化形種的心髒被一隻手貫穿。
隱雨漠然拽出他血淋淋的心髒，像是在陳述一個事實，「這才是鬧事，你太吵了。」
四周鴉雀無聲。
名叫麥羅的壯漢領著一群人氣勢洶洶剛走過來，看到這一幕時就像卡殼一樣剎住腳，然後在看到隱雨轉過來的目光後，冒著冷汗率先移開了視線。
「有什麼好看的，都做自己的生意去，生意不要做啦？！」
麥羅沖著周圍人大喊，心裡冷汗直流。
艸，這不是紫羅蘭部族的那名冷血種嗎？居然來他們古樹集市，這黑魯姆坑誰不好，坑到紫羅蘭部族的冷血種身上，這不是自己找死還帶累他？
隱雨鬆開手。
那心髒被拽出後還連接著血管，鬆開口懸掛在黑魯姆肚子邊。砰地一聲黑魯姆倒地，倒地後還沒完全咽氣，四肢抽搐著，血淌了一滴。
隱雨去河邊洗了洗手，把一粒金豆子放進屍體的手裡，在周圍人畏懼的目光中，牽著林碗的手離開。
他發現新寵物又在抖了，輕輕瞥了她一眼。
林碗雙目呆滯。
她哪見到過殺人現場！
之前連看新聞都是打著馬賽克的，生怕觀眾看到一絲血跡，可現在，她不僅看到了，殺人凶手還用那隻剛殺過人的手牽著她，那手還涼颼颼的，涼意順著相貼的手心竄上來，搞得她整個人都不好了。
本以為之前看到灰奴沒有頭顱的屍體就是極限了，誰知道會眼睜睜看到徒手掏心髒的一幕！
說殺就殺了，一點預兆都沒有。
雖然商家宰人不恥，但也不至於把人殺了吧。
也是，這裡沒有強力部門會追究你是不是殺人，這是個弱肉強食的異世界……
林碗亂糟糟冷颼颼的想著，發現隱雨不知什麼時候停下了腳步，看著她淡淡的說，「你太沒用了。」
林碗：？？
榕樹林裡，林碗手裡握著一把兩寸長的骨刀，跟一頭巨大的蓬蘭螳螂對峙著。
怎麼突然落到了這種境地。
她有點傻眼。
在隱雨說她太沒用了之後，他就把拎到了這片腐木蓬蘭林，然後把這隻巨型螳螂用煞壓定住，再丟給了她一把骨刀，命令她殺了它。
她不是被搶來當寵物的嗎？
前一刻還拉著她把她當芭比娃娃采購服裝，下一刻，就命令她在叢林裡殺螳螂？
這隻巨型螳螂有一人多高，兩隻拳頭大的冰冷復眼盯著她，青色的身體冰冷頎長，兩片前肢像兩把大砍刀。
林碗心髒砰砰跳，刀舉在半空中比劃著，想砍它的頭顱又不敢砍。
她隻殺過魚，這麼大一隻螳螂腦袋都跟她一樣大了，她有心理障礙。
不行不能再拖了，死神在旁邊盯著呢。
「啊！」
她低喝著給自己助威，沖到麵前揮起骨刀就往下砍！但刀刃離螳螂腦袋一寸時驀然僵住了。
「……」
這次不算。
她收回手，擦了擦手心裡的汗，改成用兩隻手握住骨刀，兩腳分開，擺出戰鬥的姿勢。
她閉上眼睛，「啊」的一聲揮起骨刀想不顧一切的往下砍，但還沒碰到又像被放漏的氣球般萎了。
怎麼辦。
但凡它體型小一點她都不會那麼慫！
林碗深呼吸再次深呼吸，又用褲縫擦了擦汗濕的手心，覺得第三次肯定能成功。
然而第三次快要劈到的時候她又崩潰的收了手。
隱雨懶散地斜依在一顆樹上，在旁邊看著。
他曾經看到過族裡的奶貓幼崽遇到跳不過去深坑，就是這樣在邊緣反復起蹲，要跳又不跳，軟綿綿的樣子。
第四次。
林碗咬著唇，不斷給自己做心理建設，你可以的，可以的，把它當木頭，當一截特別高大的柴……
隱雨突然打了個響指。
煞壓消失。
麵前的巨型螳螂突然動了！
「啊！」
林碗發出一聲怪異的尖叫，恐懼驅使之下，雙臂猛地使勁，電光火石之間竟然揮起骨刀一刀砍下。
螳螂腦袋霎時被砍了半截，黃綠色的汁液就像被擠出來的橙汁，豐沛地濺了她一臉。
她成功殺死了一頭巨型螳螂。
喜悅和惡心的滋味復雜地湧上心頭。
「……我要洗臉。」
林碗感覺滿臉都是黃綠色蟲液，
都不敢抹臉，崩潰地喃喃，「好髒。」
她要吐了。
隱雨眼皮都沒撩一下，用沒有情緒起伏的聲音說，「等會一起洗。」
又有一頭蓬蘭螳螂被煞壓驅趕過來，這次隱雨沒有用煞壓定住它的意思，隻是用煞壓禁錮著不許它逃。
「你去殺了它。」他輕飄飄的說。
林碗呆滯了兩秒，睜大了眼，回頭不可置信地揚起聲音：「不可能，我打不過這個東西！我會被它殺了的，你答應菲爾汀不傷害我的！」
隱雨隨意地抱著月匈，無機質的烏黑眼眸望著她，清淡道：「我說話很算話嗎？」
林碗：媽的！！步，看著她淡淡的說，「你太沒用了。」
林碗：？？
榕樹林裡，林碗手裡握著一把兩寸長的骨刀，跟一頭巨大的蓬蘭螳螂對峙著。
怎麼突然落到了這種境地。
她有點傻眼。
在隱雨說她太沒用了之後，他就把拎到了這片腐木蓬蘭林，然後把這隻巨型螳螂用煞壓定住，再丟給了她一把骨刀，命令她殺了它。
她不是被搶來當寵物的嗎？
前一刻還拉著她把她當芭比娃娃采購服裝，下一刻，就命令她在叢林裡殺螳螂？
這隻巨型螳螂有一人多高，兩隻拳頭大的冰冷復眼盯著她，青色的身體冰冷頎長，兩片前肢像兩把大砍刀。
林碗心髒砰砰跳，刀舉在半空中比劃著，想砍它的頭顱又不敢砍。
她隻殺過魚，這麼大一隻螳螂腦袋都跟她一樣大了，她有心理障礙。
不行不能再拖了，死神在旁邊盯著呢。
「啊！」
她低喝著給自己助威，沖到麵前揮起骨刀就往下砍！但刀刃離螳螂腦袋一寸時驀然僵住了。
「……」
這次不算。
她收回手，擦了擦手心裡的汗，改成用兩隻手握住骨刀，兩腳分開，擺出戰鬥的姿勢。
她閉上眼睛，「啊」的一聲揮起骨刀想不顧一切的往下砍，但還沒碰到又像被放漏的氣球般萎了。
怎麼辦。
但凡它體型小一點她都不會那麼慫！
林碗深呼吸再次深呼吸，又用褲縫擦了擦汗濕的手心，覺得第三次肯定能成功。
然而第三次快要劈到的時候她又崩潰的收了手。
隱雨懶散地斜依在一顆樹上，在旁邊看著。
他曾經看到過族裡的奶貓幼崽遇到跳不過去深坑，就是這樣在邊緣反復起蹲，要跳又不跳，軟綿綿的樣子。
第四次。
林碗咬著唇，不斷給自己做心理建設，你可以的，可以的，把它當木頭，當一截特別高大的柴……
隱雨突然打了個響指。
煞壓消失。
麵前的巨型螳螂突然動了！
「啊！」
林碗發出一聲怪異的尖叫，恐懼驅使之下，雙臂猛地使勁，電光火石之間竟然揮起骨刀一刀砍下。
螳螂腦袋霎時被砍了半截，黃綠色的汁液就像被擠出來的橙汁，豐沛地濺了她一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