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 59 章（1 / 2）
林碗覺得自己好像沒有變化。
她感受不到所謂的靈能,也沒有擁有那種魔法般的治愈能力。
在如實告訴大家後,這盆冷水成功讓眾人冷靜了些。
一行人出了聖窟後去了芙蕾雅長老的住所，芙蕾雅長老那裡有一顆測靈球，他們決定先用測靈球試試。
石屋的窗邊有一張放草藥的長桌，長老們七手八腳的把上麵的草藥雜物收拾乾淨,把測靈球放到桌上,然後請林碗坐下。
「還是用原來的方法嗎？」
她坐下後緊張地看向菲爾汀。
菲爾汀溫聲道：「是的，請用您最大力量去感受裡麵的煞靈。」
「您的意念將無堅不摧,強大的煞靈將匍匐在你的意念下，變成任意流動的水,膨脹變幻的霧,熊熊燃燒的火焰……」
長老們站在不遠處放輕了呼吸,比林碗還緊張。
當林碗閉上雙眼把兩隻手貼在測靈球上時，他們一個個都屏住了呼吸。
五分鍾後。
林碗睜開眼，愣愣地看著測靈球中毫無所動的煞靈。
菲爾汀額頭蒙了層細密汗珠：「別緊張，放輕鬆，我們再試一次。」
在長老們緊張的注視中,林碗閉上眼睛再試了一遍。
——然而還是沒有。
最終長老們把蘇曼特拉給叫了過來，讓他用另一種方法測試給林碗測試。
蘇曼特拉不明白為什麼前兩天剛試過，這些人跟不信邪一樣的還要試,仿佛認定了林碗一定能做靈師似的。
在進屋前,蘇曼特拉還打算調侃幾句,但是在進屋感受到屋中那凝重的氛圍後,他二話不說,神色肅穆地讓林碗靜氣凝神握住他的法杖,直接開始測試。
幾分鍾後。
蘇曼特拉收回了靈能。
「很遺憾。」
宣布完這個壞消息後他本該安靜的不再開口,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避開低氣壓中心的，但當視線落在林碗垂著眼睫的失落臉頰時，心頭微動，多嘴問了一句：
「做靈師對你很重要？」
做不成靈師也沒什麼，假如有朝一日他能回翡翠城，他很樂意為她介紹一份工作。
林碗不知道他在想什麼，朝他苦笑了一下。
現在如果她不行的話……就要出大事了。
長老們無法接受。
「不可能啊，是哪裡出了差錯？」
「究竟是怎麼回事？」
神性骨已經力量用盡化作了灰，眼下聖靈卻沒有任何力量帶領部族渡過黑月之潮，那幾天之後，部族該怎麼辦？
菲爾汀忽然出聲：「我想我們需要商議一下。」
林碗神遊般和大家一起走出院子，來到一座格外高大的石屋外，正要走進去時卻被菲爾汀擋住。
那雙灰藍色眼眸像是霧天的湖泊，朦朦的令人看不清，「可以請您暫時在外麵等候嗎？」
「……當然。」
林碗愣了愣後說。
柏特跟著她一起停在門外。
菲爾汀卻對他道：「柏特，這次會議你必須參加。」
接著他又望向隻是因為順路而跟他們同行的蘇曼特拉，柔和又不容置疑道：「還有蘇曼特拉閣下，我們需要你的意見，也請一起吧。」
蘇曼特拉看看林碗，又看了看柏特，隨即風度翩翩地對菲爾汀頷了下首，拾級而上，走進大門。
柏特雙眸眯起打量菲爾汀。
菲爾汀沒什麼表情地垂下眼皮，對他淡聲說：「來吧。」
柏特麵容有一秒的陰霾，接著他沉默了會，做出了決定，「我很快出來，這裡熱，你先去樹下等。
」他對林碗交代。
林碗很乖的點頭：「好，我在那邊等你們結束。」
……
等所有人進去後，林碗慢吞吞的坐到了那顆樹下的石頭上，雙手托腮，望著那座石屋發呆。
石屋的大門開開關關，中間不斷有其他人進去，她看到了鍾斯，卡麗，還有其他麵熟但叫不出名字的化形種。
她從來沒有來過這裡，但是她見過這座房子——它和前天夢境一模一樣，有著尖尖的鑲嵌著彩石的穹頂，顏色灰暗的牆壁……
後脖頸突然一癢。
林碗扭頭。
她身後有叢茂密的飄香藤，桃粉色的花大朵大朵開得灼艷，她看到一隻巴掌大的金色小奶貓鑽出來，剛剛是它的鼻頭碰到了她。
「喵~」
見她回頭，金色小奶貓發出嗲氣又不失威風的喵叫，然後輕巧一躍，跳到了她的肩膀上。
這金色小奶貓仿佛碰瓷的頭頭，繼它成功『登陸』後，飄香藤花叢裡頓時鑽出十幾隻小奶貓，全部往她身上撲。
有的往她肩膀上掛，有的跳到她膝蓋上，有的蠢蠢欲動要跳到她頭頂。
而碰瓷小頭頭金色奶貓竟然跟它的『團夥』反目了，它扭頭凶狠地齜起牙，一頓喵喵亂拳，把那群小奶貓打得滿頭包，給硬生生趕走了。
接著它不知道從哪拖來一顆核桃，小腦袋一甩，那顆核桃精準掉入她懷裡，然後甩了甩尾巴，那拽拽的樣子像是在說。
女人，請你吃。
林碗：「……」
這脾氣跟剛認識時的柏特好像。
也不知道以後是會分化成化形種還是巨化種……
這麼一想，心裡就很難過。
「謝謝。」
她沒有辜負金色小奶貓的好意，找了塊石頭，準備當場砸了吃了。
然而表麵這顆已有四顆尖尖牙印的核桃並不給麵子，林碗用力地用石頭砸了幾下卻紋絲不裂。
呃。
她早該料到自己砸不開的。
林碗尷尬地握著石塊。
金色小奶貓看到她這樣沒用，軟乎乎的小身體把林碗拿著石頭的手擠到一邊，然後揮起喵爪一拍！
嘩啦，比石頭還硬的核桃頓時四分五裂。
「……」
「真厲害。」
小小的喵崽蹲坐在豁開的核桃邊上，毛皮金燦燦的，下巴微微昂起，很是高傲地接受了她的誇贊。
林碗唇角掛著淡淡的笑，屈起手指去撓它的下巴。
當對上林碗溫柔含笑的眼眸後，剛剛還拽得不行的小金奶喵寸寸變得僵硬，它不自在地甩甩尾巴，抵抗了沒一會，最終遵循本心往後仰倒，化作一灘水倒在了地上。
過了會兒，還把自己的小肚皮朝上，扭著頭方便她扌莫。
這時封閉許久的大門打開了。
最先出來的是大長老，出來後的他仿佛老了幾歲，脊背佝僂著，出來後也沒有看林碗，背過了身站在門邊。
第二個走出來的是柏特。
林碗把金色小奶貓放在一邊，站起身。
她看到柏特低著頭一步一步的往外走，腳步很遲緩，散碎的白色碎發遮住了眉眼，陽光打落下濃重陰影。
那雙長腿一級一級失神的往下邁，在邁完最後一級石階時，他抬起頭速度忽然變快，在林碗還沒來得及看清他臉上的神色時，走過來一把將她抱住。
力道很緊。
她有一瞬被箍得喘不過氣。
「怎麼了？」林碗小聲問。
她沒有聽到回答。
大門敞開。
剛剛在裡麵開會的人都魚貫而出，林碗透過柏特的肩膀，看到了
菲爾汀站在石階盡頭，一向溫柔含笑的臉龐此時是冷漠的，這份冷漠讓他顯得有些陌生。
他麵覆寒冰垂眼望著她，半晌冷冷開口：「經過和蘇曼特拉閣下的反復確認，林碗，你不是我族的聖靈。」
「你隻是一位擁有特殊吸靈體質的特性種。」
說到這裡，他冷漠地掀唇微笑，語聲溫柔卻不掩寒意。
「閣下不愧是心思詭譎的特性種，明明背上沒有任何胎記，卻無恥的說曾經有，隻是被去掉了，而我們也竟然真的信了你的話……如果不是有蘇曼特拉閣下在，我們還會繼續上當，真是好手段。」
林碗脊背僵硬，她驀然看向蘇曼特拉。
蘇曼特拉隨性不羈地靠在牆壁上，法杖被他斜依著當拐杖，見她望來，沖她愛莫能助地一笑，一幅事不關己的樣子。
陽光很熱。
但林碗人很冷。
柏特鬆開她，轉身麵向菲爾汀，咬著牙聲音陰沉得仿佛從齒縫裡擠出：「好了，回去再……」說。
「回去再說？」
菲爾汀冷漠截斷他的話，「你在心疼一個騙取了我們神性骨的騙子？」
林碗看到背對著她的柏特攥緊雙拳，小臂青筋繃得厲害，但卻最終沒有開口。
菲爾汀的目光重新移到林碗身上，看了她片刻，避開眼輕聲道：「你的能力確實厲害，我們對你下不了手。」
林碗站在石階底下。
此刻的菲爾汀分外陌生，卻又是熟悉的，因為這一幕跟夢境完全重合了。
果然，菲爾汀站在石階高處居高臨下，雙眸冷淡地望著她，薄唇微微開闔，最終下了跟夢境裡一模一樣的驅逐令——
「請離開我們部族。」
「立刻。」
不，還是有不同的，現實比夢境中觀察到的更細，她發現他的手指在痙攣般的發抖。
……
石屋裡，小蘿卜巴林撅著屁股在替林碗收拾行李，把她的睡衣，裙子，鞋子，布巾，照明寶石，全部整理好疊放到包裹內。
柏特也在收拾，他從儲藏室把那幾袋從人類國度拿來的種子全部拿出來，用一個更巨大的袋子全部裝起來。
林碗站在門邊看著他們忙碌，沉默了很久開口道：「我兩手空空的來，這裡沒什麼東西是我的。」
柏特背對著她在整理東西，頓了一會，輕描淡寫的說：「……留著也用不上。」
林碗語聲平平的：「那還漏了一件衣服。」
「床上，我昨天換下來的那條睡裙。」她抬起下巴，望著懸崖床說。
柏特轉過身：「那件來不及洗了。」
林碗黑眸無聲望著他。
陽光斜照進石屋，在地麵勾勒出兩道沉默平行的斜影。
片刻後，柏特率先移開了目光。
他默不作聲的從懸崖床上把那條睡裙拿下來，結果不知道是不小心還是怎麼的，下來時睡裙掛在了尖銳處，隨著一聲裂帛聲，裙角頓時裂了道大口子。
「……」
「破了。」柏特大手攥著那條白色睡裙給她看。
林碗目光落在那條被劃破的裙子上，半晌，別過頭去淡聲說：「破了也要，麻煩幫我收好。」
白發少年低下頭。
過了半晌，他一聲不吭的轉回身去把這條睡裙也裝進了行囊中。
巴林在旁邊大氣不敢出地待在旁邊，他看到他的主人把睡裙放進去時側臉死死繃著，覺得他好像下一刻就要爆發似的，很是可怕。
但不知怎麼的，他又覺得他好像有點可憐。
可憐得就仿佛貓草上癮的老貓被奪走了自己僅剩的最後一顆貓草。
他覺得今天的這一切實
在是太魔幻了……他的主人有多寶貝林碗他是看在眼裡的，而且整個紫羅蘭部族的貓都很喜歡林碗，到底為什麼要突然把她趕走啊？
柏特收拾好了她的衣服，然後把三顆冰扇草也捆起來打包好，連同冰塊一起，一同放到了院子上。
林碗緩步走出石屋：「我沒有辦法在大夏天弄來冰。」
她望著外麵給她收拾出來的眾多行李，說，「我也沒辦法帶走這麼多東西。」
柏特：「你可以帶一隻巨化種離開。」
他頓了頓說，「還有那隻流浪者。」
林碗挑起唇角嘲諷了他一句：「這麼大方了？」
柏特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