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銅牌(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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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原心中一動,他倒是從沒想過這個。似乎確實如此,別的不說就說那一條青鱗魚,隻給他添了幾十個俠米,來來回回被他兌了幾兩銀子,早就花光了。可如果賣給那「張哥」,卻值一百兩銀子。難怪「張哥」一聽他要交給俠會,竟氣得背過氣去了。

雖然有些意動,可阿原對俠客和俠會的情感,是可以上升到信仰一類的,本能地就對這種把俠客當職業,把俠米與銀子等同的態度極為反感,於是搖頭道:「破魚爛蝦值幾個錢,那麼斤斤計較乾嘛?」

穀月天見了阿原的神情,微微一笑,不依不饒地接著道:「那好,你再想想,那些掛在牆上的竹牌,懸賞的俠米難道是隨便定的?還不是根據酬勞!人家給俠會一兩銀子的報酬,俠會任務發出來就懸賞四五個俠米。可等你完成了任務去兌銀子花,還不到四錢。這一半多的差額,又跑哪去了?幾斤魚蝦不值一提,可大大小小的任務俠會一天有多少個?那些酬金成千上萬的任務,又差出多少?若沒有這個差價,又怎麼養得起那幫灰孫子?所謂俠會,其實就是一個大商會,什麼銅牌鐵牌,不過是跑腿賺錢的夥計罷了。」

阿原聽得大為氣悶,雖隱隱覺得穀月天所言並非無中生有,可自己堂堂俠士,竟被比作跑腿夥計,不禁憤然道:「穀大哥怎麼跟個市儈一樣錙銖必較?俠客行俠仗義,本來就是天經地義,又何必索要什麼報酬?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正是我輩風範。什麼幾兩幾錢銀子,說他作甚?能有俠米換些吃穿用度,也就是了。」

穀月天哈哈大笑,如洪鍾驚雷一般,笑得連酒碗都拿不住了,拍著桌子道:「到底是個傻小子!你出來闖盪江湖,為的就是行俠仗義?虧你說得出口,哈哈哈……你若是個富家子弟,出來玩樂一下過過俠客癮也就罷了,大不了滾回家繼續當少爺。可真正在江湖上安生立命的男兒,鋒尖刀口上搏命的好漢,圖個什麼?說到底還不是一個『錢』字!沒有錢拿什麼吃飯?拿什麼安家立命?沒有錢,等你老了又誰來養你?」

說別的阿原尚可反駁,可說到「養老」,卻不禁一愣。他年方十四,還是個天天盼長大的孩子,全然沒想過武藝再超群的俠客,也終有年老力衰的一天。等到再也走不動,掄不動刀劍的時候,又該怎麼辦呢?

隻聽穀月天接著道:「同樣是為了錢拚命,有的人賺得缽滿盆溢,購房買地,娶妻生子,從此金盆洗手安享富貴。或是在官府俠會混個一官半職,可以作威作福,讓人哄著捧著供著。有的人辛苦一輩子,落得半身殘廢,一身刀疤,卻空無一物,死後連個棺材都買不起,隻能丟到亂墳崗去餵野狗,這又是為什麼?」

穀月天仰頭狂灌了一碗酒,大聲道:「隻因為有的人聰明看得透,有的人傻看不透。聰明的知道斂財,不管什麼俠義律法,黑心敢乾。傻的就像你一樣,以為隻要立身正,不怕苦,便總有出頭之日。殊不知在那幫孫子眼裡,你們不過是會說話的牲口罷了,哈哈哈……」

阿原氣得臉色發白,一拍桌子站起身來,就要拂袖而去。可穀月天伸手一攔,一把又將他按了回去,笑道:「小兄弟臉嫩,竟然惱了。莫氣莫氣,我老穀能說出這番話,正因為我是過來人。」說著一撥月要間的銅牌,發出一陣悅耳的輕響。

「我入俠會十年,這塊黃銅牌掛了八年了。風裡來雨裡去,每日刀尖上行走,為的就是把它換成赤銅牌,想從此高枕無憂,安然終老。可惜,到頭來我才明白,隻要不想當孫子給人舔卵蛋,這輩子永遠別想混上赤銅。好在我老穀明白得還不算晚,小兄弟,就看你什麼時候能看透了……」

穀月天這番話似是發自肺腑,又讓阿原有些迷茫,想來俠會的黃銅牌,也不是輕易就能得來的。穀月天如今對俠會如此不屑,想必也事出有因。可若說一個赤銅牌就難比登天一樣,阿原又不忿了:「穀大哥,俠會論功行賞,怎麼會無法升遷?方才我就在俠會看到一個任務,明明白白寫著,直升赤銅,難道你不知道麼?」

穀月天冷笑一聲,悠然道:「也罷。你陪我乾一碗酒,我就給你好好講講,讓你見識見識那些狗屁『任務』裡的貓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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