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正文完結(1 / 2)
百合是不可能百合的,會被崔經濟弄死這樣子。
劉導笑容溫和,拉著行李箱,拿著機票,帶著老婆飛去國外度假。
又到年關,環球娛樂放假的放假,發獎金的發獎金,熬夜的熬夜,每個部門都有每個部門的快樂和痛苦。
「我覺得劉導往國外飛,是怕被人套麻袋。」
徐鶴然蹲在雪地裡,跟辛諾打電話。
辛諾那邊信號不好,視頻根本看不到人影,勉強隻能電話聯係。
辛諾的笑順著電話傳來,像一片羽毛慢慢掃過聞聲人耳畔,徐鶴然耳朵癢癢,忍不住抬手,扌莫扌莫耳朵。
「什麼時候才能見麵啊。」徐鶴然悵然道:「今年有機會嗎?」
「會有的。」辛諾低聲道:「木叔對我很滿意,我和木阿姨再通一遍劇本,就可以直接拍攝了。」
聽上去確實挺滿意的。徐鶴然心裡想,這都阿姨叔叔的叫上了。
「我去找你。」徐鶴然說,「等我哦。」
滿麵笑容的徐鶴然掛掉電話,一回頭,落地窗前站著的三人齊齊扭頭,隻有徐佳沐端著水杯,淡定地跟她對視。
徐鶴然起身,捶捶發麻的腿,慢悠悠走過去,抬手敲玻璃窗。
「誒,媽,然然的電視劇是不是要開始了?」
「爸,你再給我講講你今年在海水釣到的金槍魚,多少斤重來著?」
徐夢嵐女士挽著父親母親的手臂,笑眯眯地往屋裡走。
「餵!」徐鶴然隔著玻璃窗對三個人的背影指指點點,等三個人背影看不到,徐鶴然立馬扭頭看向徐佳沐。
這大冰塊突然這麼八卦了?
大冰塊飲了口熱茶,不慌不忙將放在茶幾上的茶碟拿起來,慢悠悠轉身離開,那副姿態,仿佛她單純是出來賞雪一般。
「奇怪。」徐鶴然拍拍衣服,進門。
徐君然坐在沙發中看報告,他畢業後正式進入環球科技,負責人工智能研發工作,忙得不可開交,眼看成為下一個小冰塊,對此,徐夢嵐天天唉聲嘆氣,仍然將壯大徐家的重擔丟在徐鶴然身上,為此她和戴安娜女士有事沒事湊在一起編據說飽滿愛意和希望的姻緣結,掛在徐鶴然房間。
剛回家的徐鶴然被紅彤彤的臥室嚇得半宿沒睡著,她拍了照片給辛諾看,吐槽掛姻緣結就算了,為什麼給她鋪鴛鴦戲水的大紅喜被,明明她還沒有向某人求婚好不好!
某人臉微紅,移開眼睛,徐鶴然笑著轉移話題。
「開始了沒有?」徐夢嵐打開電視,開心地說。
熟悉的歌聲中,徐鶴然尷尬的手指蜷縮,連忙轉身溜之大吉。
恕她實在無法為電視劇貢獻一份播放,她對著自己的臉根本看不下去。
《風起長陽》一共二十四集,現在已經播放到中部。
前麵劇情中,十五歲的小郡主某一日忽然聽到琴聲,整日舞槍弄棒的小郡主當然不可能被琴聲吸引,她隻覺吵鬧,竟然有人敢打擾本郡主睡午覺!
長陽順著琴聲尋找,扒著宮牆,看到滿庭花深處,美麗的紅衣女子隨風輕舞,滿園花如美人陪襯,失卻她鬢邊顏色。
小郡主掛在牆上,雙手捧著臉,等到美人舞畢,身著明黃龍袍的男人心神大悅,叫美人上前問話,又賞她許多金銀珠寶。
小郡主豎起耳朵,聽了會兒,忽然聽到有人勸諫皇帝不如將美人收入宮廷樂坊,小郡主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大喊:「乾嘛呢你們!」
園中,飲酒作樂的眾人咳酒,驚慌看去。
小郡主自牆上一躍而下,笑眯眯地走過來。
「陛下也在呀。」
皇帝不氣反笑,已有衰老模樣的臉上展露溫和的笑容,讓長陽來他身邊坐下。
「這是你三哥哥給朕尋來的舞女,長陽你瞧,她好不好看?」皇帝溫和地問。
小郡主撓撓臉,「好看。」
三皇子立馬取笑她:「你都沒看,怎麼知道人家好看的?」
小郡主的脾氣一下子上來,扭過頭來道:「我的眼睛長你身上啦?你怎知我沒看的!」
「是是是。」三皇子立刻勸她,「是三哥哥不對,長陽莫氣。」
不氣是不行的。
小郡主立刻指著三皇子道:「三哥哥不好好讀書,整日尋歡作樂,陛下,罰他!」
三皇子心一沉,立刻道:「父皇,兒臣冤枉,實乃兒臣見父皇近日為國事煩憂,又聽聞城中風流坊舞女舞姿天下決絕,便讓人找來,為父皇解悶。」
「那別人耳朵長你耳朵上啦,這你都聽得到。」小郡主不依不饒。
其他皇子對視紛紛對視,神色不明,也不知三皇子怎麼惹到小郡主。
「長陽說的是,若你專心學業,兩耳不聞窗外事,怎知宮外如何。我聽你母妃講你近日學業有成,看來她也被你騙了去。」皇帝語氣幽幽,三皇子膝蓋一軟,跪在地上,心如墜冰窖。
「兒臣不敢。」
長陽眼睛一轉,從麵色各異的眾人身上掠過,笑嘻嘻道:「不過三哥哥也是為了陛下好,陛下也別罰他,讀書嘛,我也不喜歡讀書,想來三哥哥也是一樣的。」
皇帝哈哈大笑,「算了算了,既然如此,那老三你自己回去反省,把你的心思放在正事上,眼看著你要上朝聽政,還像此般整日吊兒郎當,何成大器!」
三皇子腦袋垂在地上,連忙道:「是。」
他吐出一口氣,心裡又氣又怒,抬頭時對上長陽冰寒的臉龐,她眼裡藏著一抹挑釁和得意,黑眸如火明亮。
三皇子那抹氣頓時煙消雲散,他拍拍衣擺,心裡嘆了口氣。
罷了罷了,前輩子欠她的。
本來歡樂的酒宴,因長陽出現開始奇怪,有人心裡想著,如果小郡主沒來,宮中許是要多個得寵的美人,三皇子怕不是多一分助力。
對於美人的歸屬的,大家心有計較,卻見皇帝身旁,小郡主抬手一指,「陛下,讓她跟著我吧!」
「她好看,我喜歡!」
瞬間,太子,二皇子……連皇帝臉上都閃過一絲詫異。
席下,一直跪著的舞女緩慢眨了下眼睛。
「陛下!」長陽抓住皇帝的手腕。
皇帝吸了口氣,按住長陽的手:「行行行,給你給你。」
長陽笑著起身,拍拍手掌,笑容燦爛,走到紅衣身邊,彎月要將她扶起來,「走,我們玩去!」
「咦?」
舞女裙擺飄揚,她驚訝地回眸,跟席上二皇子對視。
二皇子不著痕跡點頭。
「紅衣,你怎麼被抓到這種地方來了?」將紅衣從宴席中拉出來的郡主張張嘴巴,「你的貓呢?你說你們這種漂亮女子都不好好藏起來,被拉到這種地方來了吧。」
她口中,金碧輝煌的宮殿仿佛野地泥沼,不該靠近。
紅衣看著她,「郡主……」
「紅衣,你今年多大呀?」
紅衣頓了頓:「奴婢今年十八。」
「十八呀,那我叫你姐姐。」小郡主牽住她的手,「走,我帶你去我住的地方,那裡絕對沒有人欺負你!」
紅衣未曾開口,被她帶到牆邊,身邊大長腿的郡主一躍而上,對著牆下的女生招招手,「來呀,爬過這三座牆就是了。」
紅衣:「……」
她為難地提起裙擺,伸出手,手指剛碰到牆壁那刻。
「做什麼呢?」
不遠處,三皇子臉色怪異,身後跟著一群下人。紅衣頓時紅了臉。
「誒,你來得正好,過來,你蹲下,讓紅衣踩著上來!」長陽激動地說。
三皇子:「……」
「我堂堂皇子,我……」
「快點!」長陽大聲道。
三皇子:「……」
「殿下,讓老奴來。」三皇子身後的奴才道。
「不必。」三皇子擼起袖子,走過來。
紅衣:「……」
「殿下。」紅衣麵色為難,看著蹲下來的三皇子。
「快,不然她又要嘰裡咕嚕說個不停。」三皇子蹲在地上,小聲道。
長陽耳朵靈敏,摘下頭上的玉簪丟下來,砸在三皇子腦袋上。
「誰嘰裡咕嚕!」長陽笑道,「紅衣姐姐看著就知道不重,踩不痛你的。」
她探出身子,將手伸出去,對紅葉說:「你來,抓著我的手。」
「是……」
紅葉嘆了口氣,提起裙子,小心翼翼踩住三皇子的背。長陽抓住紅葉的手臂,輕輕鬆鬆把人拎上來。
「都說了不會踩痛你了。」長陽和紅衣坐在宮牆上,使壞的女孩笑著說,「走嘍。」
「長陽,你以後再不許在父皇麵前胡言亂語!」
「誰胡言亂語,讀你的聖賢書去吧!」
牆那邊,紅衣一聲驚呼,被長陽攬住從牆上飛下來。
牆這邊,奴才們匆匆圍過來,給三皇子拍掉背上腳印。
「得,把人弄進宮,被人姑娘踩了下。」三皇子將發撩到背後,低聲道,「剛剛的事兒,嘴巴都給我嚴著點。」
「是。」
三皇子滿意地看著眾人恭敬的表情,他想到什麼,撥開前麵的太監,彎月要,將一隻玉簪從草裡撿起來。
「走,回宮。」
「這裡是長陽宮,是我住的地方,以後也是你住的地方。」
長陽帶著紅衣走進漂亮的宮苑。皇帝對長陽郡主非常用心,園中奇花異草勝過禦花園,紅衣還未入園,便聞到花香陣陣。
「郡主。」
宮殿中,下人們低著頭,向長陽問好。
宮殿很大,這些人行走說話卻極為小心,整個大殿隻有風聲鳥聲,明明金屋玉磚,看起來卻無比壓抑。
「你來了,以後咱倆還能熱鬧點。」
長陽對著紅衣彎起嘴角,燦爛的笑容印在紅衣眼底。
她在長陽宮,一住就是三年。
漂亮的郡主越長大,越喜歡往外跑,像一隻關不住的鳥雀,紅衣時常在寂靜的殿中撫琴,給死寂的宮殿增添一絲活氣。
長陽宮總是很多客人,尤其以皇子們居多。長陽有時見,有時不見,紅衣便跟著見或者不見。
小郡主叫她一聲紅衣姐姐,真當把她當做姐姐一般,對著她撒嬌取鬧,她便將長陽當做妹妹,給她撫琴,梳發,溫粥做點心,宮門一關,她們兩個好像真的是天生的親姐妹,長陽喜歡靠在她膝頭睡懶覺,她手裡拿一本長陽從宮外帶回來的話本靜靜的讀。
可惜,老天爺的心總是多變,一如這世上的事,難以圓滿。
皇帝垂垂老矣,出宮狩獵受到驚嚇一病不起,將驚到皇帝的野狼一箭射殺的長陽被叫到龍床前,一並沒叫來的,是掩蓋不住眼裡喜色的太子。
「你要好好照顧郡主。」皇帝對太子說。
一句話,朝廷內外暗潮湧動。
那些安排在長陽宮內外的探子紛紛動作,就連紅衣自己,都說不出是個什麼心思。
「太子無能,如若上位,江山危矣,像你這般被賣掉的孩子恐怕越來越多。」二皇子聲音很低,抱著她說。
「嗯。」
這天夜色很黑,天上沒有星星,紅衣走在花園中,像曾經每個瞞著郡主出來的日子。
二皇子愛她,她知道,她對二皇子,同樣愛慕。
不然她也不會踏入似海宮門。
二皇子將她從黑暗中救出來,幼時的她接過二皇子手中饅頭那刻,便欠下似海恩情。
京都曾桃花連綿,她與二皇子看過漫天花雨,京都曾雨雪霏霏,她與二皇子踏過雪,也一同在青瓦屋簷下躲過雨。
宮牆深深,他會趁著夜色而來,在窗下留下一株海棠,一粒紅豆。
她知道二皇子說得沒錯。
當年造成她的故鄉飢荒,貪汙賑災銀子的是太子一係,自她被二皇子所救養在京都,冷眼看過太子揮毫無度,卻因太子一係根牢位穩,二皇子幾年籌謀,隻斬落他半扇羽翼,若長陽郡主真嫁與太子,那二皇子這麼多年來所做的一切,皆化作流水雲煙。
紅衣又怎能不知。
「衣姐姐,你去哪裡了?」台階上,托著下巴,已出落的亭亭玉立的郡主笑著問她。
紅衣輕笑:「心情煩悶,出去走走。」
「你也煩悶?」長陽拍拍旁邊的台階,兩個人並肩坐在夜色中,看著滿園落影。
「阿陽。」紅衣低聲問,「你真的要嫁給太子嗎?」
長陽托著下巴,懶洋洋「嗯」了聲,「或許吧。」
「嫁給誰,不嫁給誰,從來就不是我說了算。」她忽然回頭,看了眼黑暗的宮殿,「都一樣。」
紅衣忽然牽住長陽的手,「若是你我,都是鄉野村姑,會不會比現在更好?」
長陽想了想,笑起來,「那我力氣大,我來耕地種田,姐姐你吃得不多,好養。」
紅衣忽然生出一個想法,她想跟長陽說,我們跑吧,離開這裡,跑得遠遠的。
可是她想到二皇子,想到那些流離失所的百姓,想到長陽的父親。
如果她們一走了之,天下怎麼辦?
她的嘴唇動了動,卻沒有說話。
「不過你放心。」長陽晃晃紅衣的手,笑道,「我不會讓你嫁給你不喜歡的人的,姐姐,你對我,比我娘親還好,有我在,一定好好保護你!」
紅衣下意識彎起嘴角。
「嗯。」
可是紅衣忘了,這一切從開始,從她出現在長陽郡主麵前時,都不過是騙局罷了。
太子大婚定在春末,長陽宮像被紅布裹住,從裡到外透著憋不過氣來的紅色。
因神武侯常年駐守邊關,連女兒的婚事都趕不回來,清晨天未亮,穿著紅色嫁衣,美得像一把燃燒的烈火的郡主身邊,竟然隻有紅衣一個知心人。
「真美。」紅衣輕聲道。
「等你出嫁的時候,肯定比我更美。」郡主仰頭笑,笑容卻凝固在嘴邊。
她抽出袖劍,與從天而降的刺客相戰。
明歷三十六年春,皇帝駕崩,皇後秘而不發,派下刺客,殺長陽,嫁禍太子。
密密麻麻的黑衣人如潮水,紅衣從來沒見過如此英勇的郡主,那些刺客仿若蝗蟲,卻不能傷她分毫。
血流成河,紅衣驚惶之際,行凶的刺客看到被郡主護在身後的她,利刃如電光,刺客中,響起一道熟悉的聲音。
「阿衣!」
紅衣愣在原地。
「撲哧。」
利刃沒入身體,卻不是她的身體。
「長陽!」
三皇子帶著護衛滿身染血地沖進來,卻看到紅衣墜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