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燈塔1(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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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刁素薇從昏沉裡蘇醒過來,頭疼難忍的瞥向了人群中心。

季沉嫣防護麵罩和防護衣全部破損,雪白滑膩的肌膚如剝蓮衣般露了出來,綢緞般的長發緊貼著麵頰。

季沉嫣無力的倒在地上,猶如上岸太久,處於乾涸狀態的魚兒。

她的蝴蝶骨,有東西……正要破皮而出!

刁素薇睡意全消,瞬間驚醒:「難、難道……」

一對如蜻蜓般透明的翼翅,長在了季沉嫣的蝴蝶骨上麵。

這種翼翅刁素薇隻在魘級畸變種看到過,季沉嫣身上長出來的翼翅,卻美得更加驚人。

「果然,我判斷得沒有錯。」

刁素薇渾身發寒,嚇得臉色煞白,「……她畸變了!」

所有人都失語的看著這一幕,急促的呼吸聲此起彼伏。

地麵的粘絲如黴菌一般,受到了大雨的滋養生長更快,使得整座監獄都快變成蟲巢。

早在方才,監獄的修復異能便停止了。

破損的監獄樓頂落下了瓢潑大雨,像是從那個口子泄洪一般,大麵積流下來,淋濕了季沉嫣的身體。

隨著翼翅的變大,她的發絲正在瘋長。

一種驚悚而神秘的美感。

沒有人見過這麼美的翼翅,並不像是醜陋的畸變種誕生。

季沉嫣十指扣地,痛得表情變形:「好……疼。」

她如貓兒一般的呼聲,驚醒了眾人。

沉默之後,便是更加強烈的驚懼,所有人都拿著槍口對準了她。

「她即將要變成畸變種,大家不要猶豫。」

「但現在隻是畸變痕跡,萬一她能扛過去呢?季沉嫣可是……!」

「我t知道季沉嫣珍貴嗎?問題是她要如何停下畸變痕跡的生長,你告訴我!?」

深沉濃厚的絕望,籠罩在了眾人的身上。

季沉嫣看到了眼眶赤紅,卻必須拿槍口對準她的眾人。

他們曾忍痛處決過同伴、又要被現實逼著處決一名向導。

米恩:「我們……等她到最後畸變的那一刻再下手吧。」

眾人:「……」

季沉嫣疼得虛弱無力,極力安撫著體內的夏娃之卵,卻沒有任何作用。

成為最優秀的a級向導,也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後遺症。

她泡在潮濕的雨水裡,緊咬著下唇,柔弱又倔強,像是一支被風雨吹斷枝條、又重重跌在塵泥裡的梨花。

正當此時,謝絕撥開重重人群而來:「季沉嫣!」

那一眼,就像是隔了天涯海角。

季沉嫣想起來,她在機械區時,也做過類似的事。

這一刻,兩人的立場對調。

季沉嫣喉嚨裡發出破碎的句子:「我不想變成畸變種。」

謝絕如夢初醒,動作更加暴虐:「滾,給我全部讓開!」

他沒有動用異能,反倒用血肉之軀擋住了那些槍口,令眾人不敢開槍,從而抵達了季沉嫣的身邊。

他將她死死勒在懷裡,像是對待一個易碎品。

謝絕眼瞳赤紅的抬頭,充滿叛逆的掃視著那些蠢蠢欲動的槍口:「你們之前就是這麼對待我,如今又想這麼對待我的向導嗎?」

裴劍遲遲沒有發話,始終站在最上方凝視著兩人。

裴劍冷聲提醒道:「她已經在畸變了。」

謝絕情緒激動的喊道:「胡說!畸變之後再無意識,你們沒聽到她剛才在說話嗎?她現在還是個人類!」

裴劍極力壓抑:「哨兵身上的畸變痕跡,可以求助向導來控製;但向導身上的畸變痕跡,又有誰可以控製?」

這是對向導的詛咒。

向導始終在扮演一個救贖者,卻鮮少有人能夠拉向導一把。

裴劍太希望生出轉機了。

不光是他,所有人都在渴望。

謝絕猶如背了一座大山,快要壓彎他的背脊。

他的嘴唇囁嚅,很想說『讓我來成為她的救贖吧』。

可他能做什麼呢?

一個隻懂得暴力、破壞的家夥,何談救人?

大雨霶霈,雨霧彌漫。

雨水沖刷著身上和臉上的血液,匯聚在地麵上,形成一灘淡淡的血水。

謝絕的手微微發顫,近乎哀求的說:「告訴我,怎麼才能救你?」

眾人頗有幾分不忍,更加感同身受。

刻印向導就是哨兵的一切,沒有哨兵能承擔失去刻印向導的痛苦。

謝絕嗓音低啞的喊:「我有時候真想要鎖住你,為什麼你總做這些驚嚇我的事?」

原本以為,這雙受傷的手掌,再也抓不住任何東西。

她是他唯一抓住的。

謝絕的眼眶濕潤:「不要畸變,不要畸變,不要畸變。」

這是季沉嫣在第二次淨化時,告訴謝絕的話。

而如今,他將這番話悉數奉還。

季沉嫣喉頭哽咽,烏瞳裡泅滿了霧氣。

夏娃之卵躁動不安,無法平復下來。隻要跟屈長瀟待在一起,夏娃之卵就會受到刺激。哪怕是等屈長瀟走了,也有灰燼的餘溫在折磨著她。

翼翅越長越大,季沉嫣推攘著謝絕,想從他的懷中離開。

再這樣下去,她不知道會不會通過刻印關係,繼而影響到謝絕。

「別動!本來以為……哨兵會比向導更容易畸變,如果我真的有朝一日變成畸變種,就由你來殺了我。可我沒想到,事情會完全反著來。」

謝絕死死的箍著她,聲音沙啞難聽,「如果真的必須要變成那樣,我寧可跟你一起畸變。」

一個擁抱罷了,卻讓她感受到炙熱和安心。

季沉嫣沒有再掙紮,手無力的垂下,眼眶酸脹不堪。

心髒就像是坑坑窪窪的月球表麵,而如今凹陷正在被更溫柔的東西填滿。

季沉嫣握著謝絕的手,覆蓋到了自己背脊的翼翅:「幫幫我。」

謝絕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也曾經撕扯過自己的畸變痕跡,疤痕都還留在手上。

她也想這麼做?

成功率僅有30%。

謝絕的手指覆上了翼翅,嘗試性的摩挲了兩下,觀察著季沉嫣的反應。

「嗚!」

季沉嫣的額頭靠在他的肩膀上,虛弱又如即將融化的雪花。

她揚起一個蒼白的笑容,輕聲說道:「不要猶豫,你來幫我,我就不疼。」

謝絕表情難忍,怎麼可能不疼呢?

十年前他連皮帶肉的扯下自己那些畸變痕跡時,可是痛徹心扉。

謝絕手伸到了她的蝴蝶骨處,仿佛要為她拔下尖銳倒刺,緩慢握住了尚未長大的翼翅。

「還能做淨化嗎?」

季沉嫣點了下頭,淡淡的光芒從她的手心放出,在快感來臨時,一片小臂長的翼翅被連皮帶血撕扯下來,謝絕丟到了暴雨當中。

疼痛最大程度的減弱,在□□的時候,反倒在痛感裡夾雜了一絲快感。

然而比季沉嫣反應更大的卻是謝絕。

他的眉宇間染上痛苦,去撕扯翼翅的時候,就像是魚兒在撕扯著自己的鱗片。明明痛苦沒有發生在他的身上,他卻覺得痛不欲生。

謝絕:「我一定會救你。」

從他嘴裡說出的這個『救』字,聽上去滑稽可笑。

隻懂殺戮的謝絕,從未如此堅定的說過拯救。

他的舉動,駭住了眾人。

「這麼做有用嗎?」

「沒用謝絕閣下怎麼還會做?」

「但這無異於等同傷害自己的向導了吧?成功率僅有30%,萬一季沉嫣還是畸變……」

裴劍咳嗽著插了嘴:「那不叫傷害,那叫自救。失去刻印向導的哨兵,基本上都會產生極其嚴重的心理疾病。哪怕活下來,也跟廢人差不多。」

她和他的命,在這一刻終於綁定。

這大約是鄭老想要看到的吧,謝絕終於回歸了人性。

裴劍用這雙眼睛見證了一切,表情裡透著隱忍和復雜。

季沉嫣握住了另一隻翼翅,原本也想撕扯下來,卻發現它竟然停止了發育。

也許是因為失去了一隻翼翅的共振,導致了另一隻便極速萎縮。它竟然在漸漸變小,小到猶如一片嫩葉。

謝絕握住了她的手:「這一隻應該沒事了,回基地再進行手術。」

看到這一幕,眾人吞咽著口水,想要用眼睛更清晰的判斷。

「畸變……真的停止了?」

「那她還是向導!我們可以不用殺向導了!」

「太好了嗚嗚嗚,如果a級向導死在我的手裡,一定會成為我畢生噩夢。」

眾人麵露狂喜,若非逼不得已,哪個哨兵想要殺了向導?

裴劍也暗暗鬆了一口氣,季沉嫣太過珍貴,他可不想季沉嫣變成畸變種。

天空仍是陰沉,暴雨越下越狠,像是一塊厚重的幕布沉重的壓了下來,沒過多久,建築物內便有了積水。

淨化就像是兩人的止疼藥,久久沒有停止。

謝絕緊抱住了她,像是失而復得。

可他清楚的明白,季沉嫣的身體已經到達極限,必須盡早趕赴燈塔實驗室。

謝絕將季沉嫣橫抱了起來,冷漠的詢問裴劍:「什麼時候回西部基地?給我準備營養液,修復液,還有向導藥劑各十支。」

裴劍苦笑:「謝絕,你冷靜些。」

謝絕肌肉緊繃著,沒有回應一句。

而他主動前往西部基地的模樣,就像是一個主動進入囚籠的猛獸。

裴劍眼神微閃,神色顯得幾分恍然,想起了封燃和謝絕。

走狗掙脫束縛;暴徒舍棄自由。

不管是哪一個,讓裴劍最驚愕的卻是他們二人的『改變』。

這些都是由季沉嫣帶來的。

裴劍:「回基地!」

眾人齊齊跟了上來,大部隊即將離開監獄。

季沉嫣縮在謝絕懷中,疲倦的看向了裴劍:「我要你一句承諾。」

裴劍:「……你說。」

季沉嫣:「刁素薇交給我來審問。」

米恩插了嘴:「但你剛才不是長出了畸變痕跡?回基地仍然還需要大量藥物壓製,你何苦非要親自審問?」

季沉嫣疼到快要暈厥,仍在等待裴劍的回答。

謝絕的異能在那一瞬間放大:「別給我耽誤時間。」

所有人都進入了水源領域,暴雨將是老天爺贈予謝絕的最好禮物。

「我再警告你們一句,她的畸變已經停止了,誰要是再嚼舌根……」

謝絕掃視眾人,「你們都是我的敵人。」

s級哨兵的威懾力,讓眾人不敢再造次。

那即將形成的冰棱,正密集的對準了眾人身體的各處致命點,氣氛緊張到下一秒就要擦槍走火。

裴劍嘆了口氣:「好。」

聽到這句話過後,季沉嫣才徹底昏睡了過去。

這一覺睡得太沉了。

等到季沉嫣再度清醒,發現自己被泡到了一個巨大的溶液箱裡。

她及月要的烏發,在綠色粘稠的液體裡飄揚,猶如水藻一般,嘴上還被套上了呼吸器。

季沉嫣大腦混沌,不知道這是哪裡。

她餘光瞥向了另一邊,竟發現謝絕也在另一個溶液箱裡麵,比她身上多了好幾條束縛帶。

季沉嫣瞬間驚醒,拍打著溶液箱,想要叫醒謝絕。

正在此時,大門被打開了。

刺目的光線滲透進來,由遠及近的侵占著空間。

前方突然有兩人緩慢走進,良久之後季沉嫣的眼睛才適應了光線。

父親……?

季安國的手都放到了溶液箱上麵,隔著一層厚玻璃,想要給予她安全感:「沉嫣,你別害怕,這裡麵裝的全都是高濃度的修復液,還有專門為你匹配的藥劑。」

高濃度的修復液?

自從災難日開始,修復液和sy體一樣十分難求。

這一個個並排的玻璃罩,裡麵全都是她的同伴,裴劍花了大價錢,到底想讓她做什麼?

前方的裴劍正杵著拐杖走來,遮擋住了門口過強的亮光,溶液裡綠色的水光映在他的麵頰上,讓他莊嚴得猶如神祗。

「別打量了,我不會再傷害你。」

裴劍沉聲道,「三個小時後,爭奪賽即將開場。」

季沉嫣吐出了幾個泡泡,想要問清楚發生了什麼事。

裴劍:「我們還是被戚淮擺了一道,燈塔實驗室的事情被泄露,現在所有基地都知道了夏詩潼留下了路線圖,這一次爭奪賽的地點被強行定到了燈塔實驗室附近。」

天乾地支,人類繁星之名,將成為本次的獎勵。

他被迫公布了路線圖,現在真算是各憑本事了。

季沉嫣做了幾個『啊』的口型,越發急切的想要說什麼。

裴劍:「我知道你想問什麼,把燈塔實驗室定為爭奪賽的地點,會造成更多優秀哨兵和向導的傷亡,但現在已經是第四次災難日了,你能明白嗎?」

季沉嫣:「……」

災難日太久了,久到不知何時會停止。人類毫無辦法,隻能狼狽逃竄。

而這次的爭奪賽,將是人類對災難日反擊的前哨戰。

這場爭奪戰十分重要。

季沉嫣輕輕的點了下頭。

裴劍的語氣緩和了許多:「借由爭奪賽之名前去燈塔實驗室,不過是一次初步探查。大規模的開發,還要看看你們從燈塔實驗室帶回來什麼東西。」

季沉嫣艱難的在溶液玻璃上寫:[這些都是你想看到的結果嗎?]

裴劍:「一方麵是提前策劃,一方麵是情況失控,便造成了現在的結果。」

也就是說,有些是他想看到的,有些不是他想看到的?

季沉嫣眼神閃爍,聽懂了裴劍的意思。

裴劍沒有再使用拐杖,而是跛著腳走向了更深的黑暗裡麵,仿佛這條路終於和季沉嫣交匯。

他看得認真,表情裡盡是悲涼和復雜。

季安國見狀,甚至沒有攔著他,反倒特意讓開了路。

「可你若是要問我在想些什麼,我其實是喜悅的。」

裴劍低低的喊了一句,「謀劃多年,人類終於要重獲燈塔坐標了。」

終於……要?

可燈塔實驗室的坐標,已經在她的手中,為什麼要說重獲?

季沉嫣心情染上幾分沉重,明白了裴劍口中的燈塔含義。

那個坐標,大約指的是人類未來的前進方向坐標。

「三個小時後,無數隊伍將湧入那個曾經的人類寶藏之地。」

「生者的願望、死者的願望,將會在我這一代實現。」

裴劍表情裡難掩沉重,「為此,我願意為你,為謝絕,背負計劃裡最黑暗的部分。」

多年前的10號汙染物事件,讓許多中間觀測點毀滅。

他失去了家人,成為一個孤兒。

第一個災級畸變種,誕生在10號汙染物事件當中,因此震驚了全球。

四大基地因恐懼,而聯手封鎖了燈塔實驗室。

但有時候因恐懼而退一步,便會造成無法估量的傷害,這幾十年就是苦果。

他正在極力修正前人所犯下的錯誤。

勇氣才是唯一出路。

裴劍:「說起來,我應該感謝你。」

季沉嫣用手寫道:[戚淮什麼時候公布的信息?]

裴劍:「恐怕去監獄之前,他就想好了應對措施。在我們回來不久,這件事情便發酵了,水還是被他攪渾了。」

季沉嫣:「……」

以前或許都是陰謀,這一次卻是陽謀。

最後一部分夏娃之卵在燈塔實驗室。

想要『完整』,她就必須得去。

這是一張正大光明的戰帖。

季沉嫣急促的寫著:[那坐標……]

裴劍感覺到古怪:「戚淮倒是沒有拿這件事來算計,也不知道到底為什麼?」

也就是說,現在擁有坐標的,也僅是她一個人?

季沉嫣沉默片刻,無法思考出原因。

「不管是任何理由,都將是最後一次。」

「由於本次爭奪賽的特殊性,規模前所未有。留在基地的所有人類,將把希望托付給你們。」

裴劍深深望著季沉嫣,突然躬下了身體,「拜托了。」

季沉嫣愣住:[你想要什麼?]

裴劍身體僵硬:「哨兵自我調控資料,以及被封存的初始感染物。」

季沉嫣極其用力的寫下:[好。]

前路困難重重,但到底是有了方向。

季安國眼眶微紅,他想要保護的膽怯的孩子,最終承擔起了旁人無法承擔的重量。

但他希望自己的研究,可以對季沉嫣有些作用。

季安國:「這次的事被裴劍強行壓下來了,不會有人追究你差一點畸變。在你沉睡期間,我對你做了一個基礎性的檢查,發現……」

季沉嫣看他吞吞吐吐,目露疑惑的看了過去。

季安國:「你不用再穿防護衣了。」

不用穿防護衣,就意味著她的皮膚對畸變多了許多抵抗能力。

哪怕就近接觸畸變種,也不會有事了。

隔著厚厚的玻璃,季沉嫣纖細的手掌貼合著他寬大的手掌,表情裡透著幾分苦澀的溫柔。

[我,知道了。]

季安國看著她,突然就泣不成聲。

當初想救她,卻也害了她。

哪怕有修復液,她背脊後麵的傷疤也難以消除,便猜到她受了多大的疼痛。

修復液漸漸從綠色變為了透明,藥效已完全被季沉嫣吸收,溶液箱打開,便有無數液體傾瀉而出。

裴劍什麼話也沒有說,反倒是守在門口的哨兵,一臉緊張的看向了裡麵。

他對她有畏懼。

哪怕是被強行壓下,她身上的畸變痕跡也不會消失,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再度畸變。

「……長官?」

裴劍輕輕搖頭,示意自己沒有危險。

季安國為她準備了一身乾淨衣服,披在了她的身上:「謝絕和馬丁或許還有一陣兒才能完全吸收藥效,先去準備吧,見一見禹雙成。」

季沉嫣:「他怎麼了?」

季安國:「……禹雙成的主人格蘇醒了。」

季沉嫣良久沉默,嗓子發乾的說:「難怪禹雙成沒有參與這次行動。」

季沉嫣去到一個無人的房間,重新換上了乾淨的衣服,便離開了這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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