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2 / 2）
外麵天已經黑了，巢穴內卻依舊通透明亮。
不知名的光源點綴在巢壁上，數以萬計的六角形巢房整齊排列，一條條寬敞的甬道四通八達，無數巨大的蜜蜂飛進飛出。
一切都欣欣向榮，又井然有序。
寧芷在驚嘆之中，恍然明白，這些蜜蜂已經不僅僅是一群獸類，更是一個強大王國的子民。
它們在人類不知道的領域繁衍生息，衍化出自己的行事規則與生存之道。
幾隻蜜蜂領著她左轉右拐，越走越深，即便寧芷並非路癡，也漸漸有點記不清方向。
就在她快要暈頭轉向時，領路的蜜蜂終於停在一座高台下。
寧芷隻不過轉頭打量了一番，等再轉回來，赫然發現前頭的蜜蜂竟然不見了，空盪盪巢室裡隻剩她一人。
她驚訝地四下尋找，並小聲試探：「有人嗎？有人在家嗎？」
說完發現有點不對，又馬上改口：「有蜂嗎？蜜蜂大哥？蜂後娘娘？女王陛下？」
她正絞盡腦汁想著還有什麼稱呼，高台上忽然傳來一道聲音。
「貴客臨門，恕我身體不便，未能遠迎，失禮了。」
這聲音十分悅耳，有如鶯啼婉轉，嬌嗔魅惑，有幸聽到的人，十個裡怕是有八個，都會以為是位絕世美人在說話。
寧芷聽得一陣向往，好一會兒才收斂心神，忙道：「女王言重。」
蜂後雖然沒露麵，但光聽這把聲音，就知道不是可以小覷的人物，寧芷不敢掉以輕心。
她想起自己之前挖蜂蜜的行為，雖然嘴上說是蜜蜂們應該給她的賠償，隻是當著正主的麵，到底有點心虛，於是趕緊解釋：「上午有一群蜜蜂無緣無故追殺我，我心裡氣不過，所以跑來挖了些蜂蜜，請女王見諒……」
蜂後聞言，隻輕輕一笑，「我的子民已經如實匯報，是他們得罪了貴客，稍後必有賠禮奉上。」
寧芷一聽還有賠禮，心中暗喜，嘴裡卻客套道：「客氣了客氣了。」
她又好奇發問：「不知您找我來是為了……？」
蜂後並不繞彎子，直接說明意圖：「我聽聞貴客身上有一樣寶物，能夠抵禦外來攻擊，便想冒昧問一句，不知此寶可願出售？」
聽到前半句，寧芷的心不由高高提起來，唯恐對方看上了她的護身玉符，想要硬搶。
雖說有係統在，蜂後未必搶得走，但被人覬覦總不是什麼好感受，好在後半句話打消了她的疑慮。
沒想到蜂後是想跟她做交易，算起來這還是她第一位客人。
眼看生意上門，寧芷立刻興致勃勃問係統：「她資格成為我們的客人嗎？」
之所以有這麼一問，是因為係統發布的任務中，除了要求寧芷替他完成一百萬筆交易以外，還有許多奇怪的規定。
比如，並不是任何人都有資格與她做交易，客人需要經過篩選，而這個篩選的標準，寧芷暫時不知道。
又比如，係統早已言明，他不能為她提供任何商品，所有交易的物品隻能靠她自己獲取等等。
係統道：「蜂後符合標準。」
那就是可以了，寧芷高興道：「這塊護身玉符雖然是你給我的，但它現在是完全屬於我的物品，我用它來做交易，不算違規吧？」
這算是鑽了空子，違規不違規全看係統如何判斷。
不過，他並未直接反駁，而是提醒她：「護身玉符一旦售出，宿主的安危將無法保證。」
「這一點我早就想到了，」寧芷在心裡笑眯眯地說，「之前就想問你，可不可以把玉符分成幾份？我總覺得，一次性把一個月的份額全用掉太奢侈了。」
越了解這個世界的危險，寧芷越清楚護身玉符的重要性。
在沒有自保能力的時候，玉符在手，就相當於多了好幾條命。
這樣的好東西，她想留著做保命底牌。
這是寧芷的一點小心思，原本她還擔心無法說服係統，如今蜂後的請求，正好給了她完美的理由。
係統還未說話，她便軟聲商量道：「這是我們第一位客人，可不可以通融一次？都說萬事開頭難，說不定做成了這樁交易，以後客人就會源源不斷呢。係統係統，可以嗎可以嗎？」
寧芷與係統的交流，外人無法察覺。
就算蜂後見她忽然沉默，也隻會以為是在考慮方才的提議。
小片刻後，寧芷粲然一笑，歡歡喜喜跟她說：「那寶物其實是一枚符籙，我身上倒有多餘的一枚，激發之後可以抵擋元嬰修士的攻擊，不過隻能維持七日時限，您確定要交易嗎？」
經過她軟磨硬泡，係統最終還是同意了，將護身玉符分為六份，其中四份的使用期限是七日，還有兩份則為一日，總數依舊是一個月。
其實在寧芷看來，最好是能分成三十份，隻不過這個得寸進尺的要求被係統無情駁回，隻好退而求其次。
她打算將其中一枚七日的出售，剩下那些都好好收著。
至於剛剛那番話，什麼符籙、元嬰之類，則是完全照搬係統的描述。
寧芷感覺七天時間有點短，卻不知道在別人看來，能夠抵擋元嬰的攻擊，還能不間斷持續七日，這等威力的符籙有多難得。
蜂後悅耳的聲音裡帶著幾分波動，「此等寶物，不知貴客要價幾何？」
「那就要看您能拿出什麼來交換了。」寧芷笑著說道。那笑容怎麼看，都有幾分奸商的狡詐。
這裡又關係到係統另一條規定，他雖然做交易，卻不收金銀錢財這等俗物，客人想要得到空間裡的寶貝，就得用其他寶貝來換，光有錢可不行。
寧芷覺得這個規定很好，很高大上，一下子就把係統檔次抬高了。
仿佛臨街小賣部變身市中心高檔商場。
她決定自己也要向這個目標看齊，以後專門收集寶貝，那些破銅爛鐵之流，可沒資格進她的空間。
這麼想的時候，寧芷選擇性將不久前，她非要把幾根磕磣的蜇針塞進空間的事給忘了。
等寧芷離開蜂巢，天色已經大亮。
之所以在蜂窩內耗費那麼長時間，並非蜂後不爽快，來回扯皮還價，而是她太過爽快，當場就付了款。
蜂後決定用近些年來，族群產出的大部分蜂蜜、花粉、蜂王漿進行交易，隻除了留下一部分支撐蜂巢運轉以外，剩下的都給了寧芷。
那可是整座蜂巢的儲備，上千隻大蜜蜂搬了一晚上才搬完。
某種意義上來說，寧芷想要搬空蜂巢的願望算是實現了。
走在清晨的森林中，寧芷一邊留意腳下，一邊忍不住頻頻去看空間。
原本黑洞洞的空間，這會兒橫七豎八塞滿了東西，雖然看著雜亂無章，卻給人無法言喻的滿足感。
隻要想起自己如今坐擁一座山那麼多的寶貴資產，寧芷便忍不住發出幸福的嘆息：「我們現在太富有啦。」
就算這些寶貝不是她一個人的，也還是覺得好滿足。
要知道就在不久前，她還為了給外婆買一對金耳環，做了一個多月暑假工呢。
沒想到僅是一枚七日的護身玉符，就能換回如此巨大的財富，看來它比她以為的還要珍貴。
原本的護身玉符被拆成六份，賣了一枚給蜂後，她自己用一枚，現在還有四枚，分別為兩枚七日，兩枚一日。
她決定以後不再輕易將他們拿出去交易，除非有人能拿出更加珍貴的寶物。
迎著初升的太陽走了一段，寧芷回過頭，蜂巢已經被層層樹枝遮擋，不過這一片是蜂群領地，時不時還能看見大蜜蜂嗡嗡飛過。
昨天她看這些蜜蜂，隻覺得怎麼看怎麼可惡，今天再瞧，卻發現它們還挺可愛的。
毛茸茸的身體，肥嘟嘟的腹部，還有那勤勤懇懇采蜜的樣子，都是那麼順眼。
當然，順眼的前提，是因為蜂後已經發下命令，寧芷是蜂群的貴客，凡蜂巢子民，都不得主動攻擊她。
寧芷不由得感慨道：「蜂後可真親切，說話又那麼好聽，可惜沒見到她的模樣。」
昨夜蜂後始終不曾現身，據說是身體不適，寧芷自然不會那麼不講理，非要人家出來相見，隻是心裡到底好奇。
「係統，你見到蜂後了嗎？」她不知道係統是用什麼看的，但他能看見的範圍似乎比她廣得多。
係統沒有跟她閒聊的打算，隻發出一句提示：「第一筆交易完成，宿主是否領取獎勵？」
「咦，竟然還有獎勵？」寧芷喜出望外。
「宿主可選擇一本功法入門卷，或者再次獲得一枚護身玉符。」
寧芷眼睛微微睜大，功法入門卷是什麼她不知道，但護身玉符的價值她太清楚了，而係統給的，八成是三十日期限的那種。
他竟然如此大方，輕易拿出來作為獎勵？
按理來說，此時她該毫不猶豫做出選擇，卻不知為何，遲遲沒有下定決心。
「功法……」寧芷沉默良久，試探問道，「係統，你說的是煉了之後能飛來飛去的那種功法嗎？」
係統道：「是修仙功法。」
「我可以修煉？」她又問。
「宿主身具靈根，符合修煉條件。」
寧芷便不再遲疑，「那我選功法。」
係統提醒道：「入門卷止步於煉氣期之前，僅包含引氣入體心法口訣，望宿主悉知。」
寧芷輕輕抿唇，堅定道：「我知道了，還是選功法。」
雖然不清楚煉氣期、引氣入體具體是什麼，不過光從入門卷這幾個字就能看出，她得到的功法隻是很基礎的一部分，說不定修煉之後跟普通人差不多。
這麼看來，選功法似乎很吃虧。
但寧芷記得，小的時候外婆曾與她說過：隻有自己能夠掌控的東西，才是真正屬於她所有。
糖果會被人搶走，玩具會被人摔壞，而學到的知識，掌握的本領，是誰也搶不走、弄不壞的。
同樣，護身玉符會失效，新手保護期會過期，隻有她自身變得強大，才能不必再仰仗他人庇護。
而且她覺得，係統給的功法肯定不俗，單單一個入門卷就能與護身玉符相提並論，之後的部分隻會有過之而無不及。
盡管寧芷不了解修煉之事，但從小到大電視劇總沒少看，什麼《天龍x部》《射x英雄傳》，裡頭的故事都表明，得到一本好的功法，就相當於贏在起跑線上，隨隨便便一練，就抵得上旁人數十年苦修。
想必修仙跟練武的道理差不多吧？
不過，雖然相信係統的水準，到底事關自己今後一生的大事，寧芷忍不住跟他套交情。
「係統，你要幫我選一本好功法呀，功法厲害我才能厲害，咱們的生意也才更有保障，你說對吧？」
係統不知有沒聽進去，隻道：「請宿主接收《九轉混沌決——入門卷》。」
寧芷小小歡呼一聲，「這個名字一聽就很厲害，謝謝係統！對了你有名字嗎？總是係統係統的喊多生疏啊，不然我以後喊你大哥吧！」
係統沉默一瞬，再次重復：「請宿主接收《九轉混沌決——入門卷》。」
「好的好的，知道啦大哥！」寧芷整個人樂得顛兒顛兒的。
係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