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2 / 2）
這些日子，係統聽她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收起來」，這個也收，那個也收。
空間如今就是個大倉庫，她連前幾天拔下的鳥毛都非要裝進去，再裝個人，似乎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
係統乾脆省了與她拉扯口舌的功夫，將地上那人收錄。
人消失不見，地麵卻還留下一灘血跡，寧芷往他來時的方向看了看，覺得這條路已經不安全了。
她扭頭鑽進更深的密林，對係統道：「還得麻煩你重新幫我找條路。」
因為救了名煉丹師，怕撞上對方的仇家，寧芷不得不繞道而行。
本來五百裡的路程，又多了一百裡，她隻好壓縮休息的時間來趕路。
好在現在的身體棒得超乎她想象，每天跑十幾個小時還不見累。
之後一路順利，第二天中午，她徹底離開森林範圍。
又跑了小半天，太陽完全下山之前，寧芷終於看見城池的輪廓。
寬闊的護城河繞城流淌，城外有座碼頭，碼頭上人來人往，有人錦衣玉帛，有人粗衣短打。
一條貨船剛剛靠岸，夥計與勞工忙著卸貨，號子聲此起彼伏。
更遠處是城郊的農田與山林，幾座農家小院點綴其間，黃狗與小孩在田埂上奔跑。
夕陽下，一縷炊煙裊裊升起。
寧芷怔怔看著一幕。
來到這個世界第七天，直到此刻，她才覺得自己依舊在人間。
她忍不住低頭看了看身上，之前身處深山老林，沒必要太在乎儀表，這會兒要見人了，可不得把自己收拾得整齊點。
好在看起來雖有些風-塵仆仆，但也沒有怪異之處。
她原本的衣服車禍時就破損了，現在這身是係統給的，不知道他從哪裡弄來，料子瞧著很普通，可是在森林裡穿梭這麼多天，既不沾灰、也沒勾絲，顯然不是尋常之物。
檢查完著裝，寧芷發現一個新問題。
「係統，我們好像沒有錢？」
城中可不像野外，可以餓了吃野果，渴了喝山泉，夜晚隨便找棵樹過夜。
需知城裡吃飯要錢，穿衣要錢，住宿要錢，有些過分的，連入城都要收入城費。
寧芷扌莫著空空如也的口袋，再看看空間裡滿滿當當的庫存，陷入沉思——這裡麵，有哪樣是可以拿出去賣錢的？
當然，要說值錢，她相信自己手頭都是好東西。
問題是，這些好東西能不能光明正大拿出來，會不會被人盯上？
她隻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要是有壞人來打劫怎麼辦？
聽到她對自己的形容，係統掃了眼空間裡被放倒的巨獸，沉默不語。
「不管了，總不能因此不進城。」寧芷想了一會兒，很快下定決心。
護身玉符明天上午失效，她若想賣東西換錢，現在就是最好的時機。
半個時辰後，寧芷走進定安城內一間藥堂。
臨近傍晚，藥堂已經沒什麼病人，連坐堂大夫都不在，隻有一名夥計站在櫃台後。
見到她，夥計既不過分熱情，也不顯怠慢，十分熟練地問：「客人是拿方抓藥，還是請大夫看診？」
寧芷反問他：「你們這兒收蜂蜜嗎？」
這間藥堂既有大夫坐堂開方，也根據客人拿來的方子抓藥，此外，還賣一些熬製好的成藥藥丸。
其中製作藥丸時，就需要用到蜂蜜。
因此夥計點點頭，道：「不知道你的蜂蜜成色如何，還需看一看才好定價。」
「喏，你看看吧。」寧芷把手裡一直提著的包裹放到櫃台上。
那包裹個頭不小，夥計懷疑她是不是把整個蜂窩端來了。
然而等他將其解開，卻發現裡麵隻有一個六角形巢房，足有麵盆大小，開口處封著蜜蠟，裡頭金黃色蜂蜜隱約可見。
「這——」夥計瞪大眼睛。
他雖然年紀不大，但每日接待藥堂內來來往往的客人，見識並不算少，隱約猜到這是什麼，立刻對寧芷道：「客人稍等，我去請掌櫃！」說完拔腿就往後堂跑。
藥堂內隻剩寧芷一人，她悄悄跟係統說話，「幸好蜂後給的蜂蜜是連帶巢房的，不然我自己挖的那些根本沒辦法拿出來。」
當初因為沒有容器，她挖的蜂蜜都是讓係統直接收進空間，如今還一個液團一個液團地懸浮著呢。
這座名叫定安的城池，既有修真者定居，也有無法修煉的凡人世代生活。
城裡分內城與外城，內城主要是修士，以及他們的附庸和仆役。
外城則仙凡混居，凡人遠多於修真者。
寧芷自知本事不佳，暫時不想和修士來往，也沒有進內城的打算，那麼在外城賣東西，靈蜜就成了首選。
一來空間裡靈蜜最多，賣了不心疼；第二點最關鍵，普通人也可以食用靈蜜，外城普通人多，市場大，肯定能賣出去吧？
之所以選擇這間藥堂，則是她打聽過，這是百年老店，信譽還算不錯，應該不會覬覦她的財物。
正想著，一串急匆匆的腳步聲靠近，寧芷耳力好，還聽見掌櫃數落夥計的聲音，大意是說他不該把客人獨自落下，她要是等不及走了怎麼辦之類。
她抬頭看去，一名中年男子從後堂轉出，遠遠就帶上笑，嘴裡不住告罪：「店裡夥計不懂事，怠慢了貴客，萬望恕罪。」
寧芷擺了下手，並不在意，「掌櫃言重，還是幫我驗驗這蜜怎麼樣吧。」
「是是。」看出她不想客套，掌櫃也不多說，走到櫃台後，小心端詳巢房，不時用手指輕撚，放在鼻下細聞。
半晌後，他臉上顯出驚嘆之意，「的確是百花靈蜜，品質不俗。」
寧芷奇道：「你不破開蜜蠟，嘗嘗裡頭的蜜味道正不正嗎？」
光看巢房就能看出蜜的好壞了？
「客人說笑了，」掌櫃笑嗬嗬道，「此等靈蜜，在下一介凡人，豈敢隨意品嘗。不過在下也算有些微薄見識，這巢房的形狀、質地、氣味，都錯不了。」
他頓了頓，帶著幾分試探道：「這蜜可是客人親自獲取的？」
寧芷聽了，微微揚起下巴，語帶自豪：「我暫時沒有那麼大的本事，是我大哥從蜂巢裡挖來的，他還折了幾隻蜜蜂的蜇針呢。」
說完她一把掏出蜇針，炫耀般揚了揚。
長長的尖針，尾部帶著蜂毒的幽青色，看著頗是滲人。
掌櫃趕緊後仰，唯恐一不小心遭殃。不過，他看向寧芷的眼神，更多了幾分重視。
百花靈蜜有多難獲取，就算他是個凡人，也略知一二，而對方的大哥不但能從蜂巢全身而退，還能帶回如此收獲，可見修為不俗。
這名女客有如此靠山，至少在定安城內，普通人都不敢招惹她。
這正是寧芷如此高調炫耀的目的。
她自己那點本事是沒法偽裝的，為了日後安生，扯虎皮拉大旗是個不錯的辦法。
況且她也不算說謊，係統就是她大哥嘛。
雖然他沒承認，可她叫了那麼多聲，也沒見他反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