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藥水(1 / 2)
付朝猶豫了。
一來他們實在沒有那麼深厚的交情,他也從來沒有這麼麻煩過別人,心裡很過意不去;二來他還真怕這位給他搞砸了,畢竟再是學霸也休學一年,現在什麼水平誰也不敢保證。
錢和招牌二選一,傻子都知道怎麼辦。
可高朗根本沒給他反對的機會,趁他說話不方便就這麼單方麵拍了板兒:「就這麼決定了。」
結果補習異常成功。
這位講課竟然意外的好,起碼比他幽默,很多例子信手拈來運用自如,根本不像休學一年的人。一堂課下來付朝算是看清了,高朗的課業水平絕對是對手級別,這回月考第一名鹿死誰手還真不好說。
棋逢對手。付朝心頭頓時戰意熊熊,第一名是他的,誰也別想搶走!
結果第一名還沒影先遭遇補習班背叛,有人當場問高朗是否開班授課!
他還在呢,當他是死人嗎?!
付朝雙手環月匈,似笑非笑的看著那個當著他麵反水的家夥,無聲威脅。
緊跟著高朗也拒絕了提議,算是把那家夥的後路給堵了個死死的。
出頭鳥如坐針氈的熬到下課,連滾帶爬的跑了,付朝這才笑看著高朗,用口型無聲的說:謝謝。
「跟我不用這麼客氣。」高朗一笑,隨手撥拉了一下他眼前的頭發,「頭發該剪了。」
付朝往後一閃,皺著眉特不滿的瞅他一眼,沒吭聲。
怎麼可能能不客氣?滿打滿算他們也才認識了三天,按理說還在稍微熟悉的陌生人範疇內,幫這麼大的忙必須好好感謝。可又一想突然發現他們又確實親近,同班同桌同寢,互相打過飯,牽手睡過覺,還看過電影吃過火鍋咬過脖子,現在又幫他講了課,付朝不想還沒注意,這麼一想愣是給嚇了一跳,他們竟然已經這麼親近了?明明才認識三天呀。
付朝忍不住狐疑的看向旁邊的人,這個人對他好得都反常,事出反常必又妖,誰會無緣無故不求回報的對陌生人好?
他也不想猜來猜去,直接扯了張紙寫道:為什麼這麼幫我?別跟我說就隻是想畫畫,我不信。
「當然不是。」高朗一口否定,「我就是稀罕你呀,見到你第一眼就打心眼兒裡稀罕,好像幾輩子以前見過,你有沒有這種感覺?比方也特別稀罕我?」說著,他雙眼灼灼的看向付朝,亮得如同裡麵住了兩輪黑色的太陽,低調卻又炫目非常。
付朝頓時無語,這家夥嘴裡估計住了一輛火車。緊接著他突然想起《紅樓夢》裡的林黛玉,當初她被賈寶玉強行碰瓷估計也跟他的感受差不多。
滿心鼓脹起來的求知欲被啪的一針戳破,啥都不想說了。
「收款碼,補習班我張羅的,課你上的,錢分你一半。」他直接亮起手機。
「我不要錢。」高朗把手機揣兜裡。
又來一個不要錢的。現如今錢都不香了嗎?
「你給我空一天,我真的特別想畫你,看到你我的靈感都快從腦子裡淌出來了,再不給個機會這兒就得成片湯。」這位指著腦袋是越說越沒邊,好像他的腦子是糖糕做的,曬曬太陽都得化。
付朝爽快的點頭答應。行,隻要能還了這人情,畫就畫!
收拾完屋子兩人一起回到宿舍,清清靜靜隻剩下他們倆。那兩個都是市裡的,早收拾了髒衣服回家。
付朝二話不說,又開始刷卷子。卷子多多,多刷多快樂。
過了好久麵前突然多了一盒牛奶,他猛的抬頭,一臉驚訝。
「怎麼了?」高朗被看得莫名其妙。
付朝扯了張紙,寫道:「你怎麼還沒走?」
「走去哪兒?」
「回家。」
回什麼家?高朗頓了頓才想起來,今天周六,明天不上課,能回的都會回家。
想明白後他一下將胳膊搭在付朝肩頭,不那麼正經的笑道:「我回家了誰跟你作伴?」
付朝動動肩膀把人推開,低頭繼續刷題。寫字費勁,懶得跟他臭貧。
眼見人不理他,高朗也不在乎,拉張凳子倒騎著坐他旁邊,手搭在椅背上墊著下巴,就是一副要閒聊的姿態。
「誒,我說這一一天天的淨見你刷題了,就你這水平名校隨你挑,乾嘛這麼拚?不煩呢?」
付朝寫道:刷題多快樂。
「刷題快樂?」高朗樂了,「你這話要是讓別人聽了得活活氣死。」
付朝瞅他一眼,眼裡就一句:與我何乾。
其實剛才他還有一句更重要的話沒寫:刷題多快樂,刷題讓他踏實,給了他抬頭挺月匈活著的底氣。
付朝低頭刷題,高朗也沒再撩人說話,就那麼看著他,好像他就是天底下最好看的景兒,怎麼看都看不夠。
「你沒事乾?」一張紙懟到眼前。
人被看怒,高朗見好就收,看書。
可不能把人看煩了,下次沒得看怎麼辦。
看著看著忍不住又看一眼旁邊的人,他可真稀罕這隻紅眼鋼牙兔,稀罕的不知道怎麼辦好。怎麼就這麼稀罕呢?
臨睡前高朗又伸出手擺了擺,問他需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