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第 81 章(二合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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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斐然說得隨意:「你連手機都能藏住,我藏一包煙不是小菜一碟?」

顧嶼有些詫異地看了他一眼:「你怎麼知道?」

顧斐然扯了扯嘴角,剩下的半支煙並沒有接著抽,用煙盒摁滅了,語氣還挺隨意地解釋道:「有幾次你被子沒蓋嚴,光從裡麵透出來了。」

顧嶼就有些不好意思地扌莫了扌莫下巴。

顧斐然並沒有接著問他偷藏手機是要做什麼,安靜地將剩下未點燃的半支煙夾在兩指之間像轉筆似的轉,視線盯著在指尖繞的煙。

顧嶼想起了剛剛上網看到的消息,覺得有必要告知顧斐然。因為現在顧斐然的排名上來了,節目組後麵很可能會拿他前男團成員的身份製造節目看點。於是他便將他目前名次上升了十位以及營銷號扒出了他曾經的經歷的事情都告訴了他。

顧斐然聽說自己現在排名在第十一位的時候情緒還是很平靜的,並沒有表現地特別激動。後麵得知自己的身份被扒之後才有了比價明顯的反應。

顧嶼就見他轉香煙的手指不動了,怔怔地望著地麵,過了很久都沒有說話。他知道他在擔心什麼,就伸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說:「網友們目前關注的重點都在你參加選秀這件事情上,粉絲們都在很努力地幫你投票,暫時還沒有人提起你曾經的隊友。」

顧斐然終於說話了,聲音有些低啞:「現在沒人提不代表以後也永遠沒人提。」

顧嶼無法反駁。

一些無良媒體為了流量可以丟棄最基本的道德,最惡心的莫過於吃人血饅頭。

那位用自己的自由和聲明保護了顧斐然的隊友叫葉敬雲。葉敬雲還在世的時候,所有媒體都嫌棄他名氣不大,沒人樂意為他寫新聞,可是死後,一夜之間,全網鋪天蓋地都是他的新聞。他們用一整個版麵為他哀悼,言辭哀傷懇切,就好像真的在惋惜一個年輕的生命離去。可是短暫的哀悼過後,他們很快就露出了真麵目。之後又是鋪天蓋地的和葉敬雲有關的新聞,卻不再是哀悼,他們無所不用其極開始深挖他的生平,恨不得連小時候就讀的幼兒園名字都給挖出來。他們美其名曰了解他的過去分析他自殺的原因挽救更多像他這樣的可憐人,可是這不過是為了粉飾他們卑劣窺私欲的虛偽說辭。一切一切終究隻是為了「流量」二字。

也是在那一場打著挽救更多生命的卑劣的窺私行徑中,他們一路挖到了葉敬雲曾經所在的男團。他們調查了團內所有成員的信息,後來網絡上流傳的顧斐然因拒絕潛規則被封殺也拜他們所賜。不過由於那個時候顧斐然已經在娛樂圈銷聲匿跡多年,這個傳言並沒有被廣泛流傳出去,但是時至今日,網絡上仍然能搜到。

如今顧斐然重新回到大眾視線,保不齊就會有人無聊去考古,然後翻出過去的這一切。無論是潛規則的傳聞還是葉敬雲自殺事件對於顧斐然來說都是無法提及的傷痛。可是前麵也說了,無良媒體最愛乾的就是吃人血饅頭。他們不懂睹物思人、觸景傷情的道理,他們隻會不放過任何能夠為自身流量添磚加瓦的機會。隨著顧斐然的人氣越來越高,他們會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地在他麵前提起那些所有能成為新聞話題的人或事。

顧嶼雖然自己沒有經歷過,但是見過不少。當初喻冉的身世被曝光,幼年被親生母親虐待的事情鬧得全網皆知。之後很長一段時間,一些無良媒體反反復復提起這件事情,每一次人們已經快要遺忘了,他們就跳出來刷新大家的記憶。茗伊為此不知道出手解決過多少次,但是總有些人為了流量連命都可以不要。所以即便到現在,他依然對某些媒體和營銷號深惡痛絕。

顧嶼雙手交叉抵在鼻梁上,琢磨了一會兒輕聲對顧斐然說:「我有個親戚在這個圈子裡能說上幾句話,不然我拜托他幫個忙吧。無論如何,至少不能在比賽期間橫生枝節。」

顧斐然轉過臉,不怎麼相信地問:「你真的有這麼厲害的親戚?那你怎麼混了這麼多年還這樣?」

顧嶼也不計較他這不禮貌的話,淡淡一笑,說:「那不就成靠關係了嘛?我不喜歡這樣。」

「這個圈子本來就是有關係才能走得下去。」顧斐然用淡然的語氣打破了他的天真,說完卻又沉默了良久,低聲附和,「我也不喜歡。」

顧嶼就笑了,轉過臉問他:「這一次我們很可能真能出道,如果你出道了,還會和以前一樣嗎?」

顧斐然垂著頭,默然不語。

顧嶼接著問:「如果你又一次遇到了讓你不得不低頭的強權,你是會和那時候一樣反抗還是為了事業選擇服從?」和平時溫潤的語氣不同,他問這個問題的時候言辭十分地尖銳,直戳顧斐然的靈魂。

顧斐然緩緩抬起頭來,有些茫然地望著前方的空虛:「是我的話還是會做出和那時候一樣的選擇,可是那時候的我已經不是我了。」

如果這時候還有其他人在場,肯定就懵了,覺得顧斐然是不是在念繞口令。但是顧嶼一下子就明白了過來。

顧斐然說過,他這一次是為了完成葉敬雲未完成的遺憾才選擇重新進入娛樂圈。所以從踏入這裡的那一刻開始,顧斐然就不再是顧斐然,而是葉敬雲,每一個決定每一個選擇都是以葉敬雲的立場去做的。

顧嶼就想那如果是葉敬雲遇到這個抉擇他會做什麼選擇呢?

但其實答案是不言自明的。他的這個問題並不是假設,而是他們過往的真實經歷。顧斐然當時的選擇就和他現在做出的決定一樣——選擇了反抗,而葉敬雲,無論是為了保護顧斐然還是為了自己的私心,他都選擇了服從。

於是他不由地放輕了聲音,像是在自言自語:「他這次也會選擇服從嗎?」

誰知顧斐然當即異常篤定地反駁道:「不會!」

顧嶼就有些好奇:「為什麼你覺得他這一次不會再選擇服從?明明那一次……」

「就是因為他上一次選擇了服從,所以這一次他一定不會再選。」顧斐然突然慘然一笑,聲音已經嘶啞了,「他其實也不喜歡靠關係走紅,他說以後他一定會堂堂正正憑自己的努力在娛樂圈……」他沒有說完就說不下去了,眼眶微紅。

顧嶼的心情也不是很好受。他其實早已忘了葉敬雲的模樣,可是不影響他為他感到難過和惋惜。他似乎能夠想象一個新人剛進圈時心懷夢想雄心壯誌卻最終被磨平了所有的棱角向現實俯首稱臣的模樣。

其實這些年來顧嶼也遇到過一些往自己手裡塞門卡的導演或者製片人,也有人曾對他許下承諾隻要自己跟著他就一定會把自己捧成影帝。這些誘惑他相信隻要是身在這個圈子裡的人一定都遇到過。但顧嶼比較幸運,或許是他對名利並沒有那麼看重,他進入這個圈子也沒有給自己定下一定要揚名立萬的野心,所以他才能不為名利浮華所誘惑。

程煜一直說他無欲無求,完全是已經超然物外的高人。顧嶼一直覺得雖然這話有些誇張,但也差不多就是這樣了。但是準確地說,他不是無欲無求,而是所求不多。一直以來他奢求的無非兩樣,一樣是沈染軒,另一樣就是能和哥哥相認,但偏偏這兩樣都是他求不得的,至少在那時候的顧嶼看來,這真的隻是一個奢望。知道這輩子都無法求得所求,他索性就擺爛,將生活過得毫無波瀾,做個得過且過的寒號鳥。有一段時間他甚至覺得,即便得知自己明天就要死了,他也能麵帶微笑坦然地接受。

他覺得顧斐然現在的狀態和從前的自己有些相似,同樣的沉默寡言,同樣的封閉自己,將自己與外界隔絕開來,對人生同樣的消極。但他覺得顧斐然應該不會跟自己一樣坦然接受死亡這件事,因為他比起自己多了些支撐著他活下去的力量。

顧嶼突然問他:「這是你原本的樣子嗎?」

顧斐然身子微微僵了一瞬。

顧嶼不緊不慢地往下說:「我剛才在網上看了一段你們組合以前上節目的視頻。很多你們組合的粉絲一開始知道你就是那個顧斐然之後都不敢相信,說你和以前完全不一樣,都不敢認你。說實話我在看到那個視頻的時候也是這種感覺,那時候的你明明很愛笑,而且性格還有些害羞,真的和現在差別很大。不過我後來又注意到了你的那位哥哥,反倒是你哥哥性格比較冷酷,話也很少,不愛說話,給我的感覺有些熟悉。」

說完他頓了頓,觀察著顧斐然的表情小心翼翼地問,「所以,你不僅僅是代替他完成未盡的夢想,而是一直在扮演他是不是?或者說你活成了他的樣子?」

「這本來就應該是他的。」顧斐然啞聲道,「自從他走後我幾乎每晚都會夢到他。可是夢裡他從來不和我說話,就用怨恨的目光直直地盯著我。我就想他是不是在怨我,怨我害了他,毀了他的夢想。」

「怎麼會,」顧嶼語氣嚴肅,「他很清楚提出這個置換條件之後自己要麵臨什麼,可他還是選擇了保護你。」

顧斐然苦笑著不說話。

「還記得我說過我有一個同母異父的哥哥嗎?」顧嶼忽然突兀地轉移了話題。

顧斐然轉過臉,有些遲疑地點點頭。

「我媽在和我爸結婚之前有過一個男朋友,還和那個男朋友生下了一個兒子。但是那個男朋友後來拋妻棄子和別的女人結了婚,而我媽也因為各種原因無法繼續撫養孩子。後來她又認識了我爸,和他結婚後生下了我。我媽從來沒有跟我說起過我還有一個哥哥,這件事情還是後來我自己知道的。我雖然從來沒有見過我哥,但是我莫名就是很喜歡他,但是我一直不敢相認,不敢讓他知道我的存在。因為我媽生了病,一發病就會不受控製地傷害自己的親生兒子。我哥跟我媽沒有多少感情,而且我媽給我哥造成了很大的傷害。我覺得我哥肯定是恨她的,肯定會下意識遠離和她有關的一切,也包括我這個同母異父的弟弟,所以這麼多年來,我一直不敢跟他相認。我怕他討厭我,或者因為媽媽的緣故會厭惡我的存在。以前我也經常做噩夢,夢到我去跟哥哥相認,但是哥哥對我惡語相向,吼叫著讓我滾遠一點不要讓他看見。我幾乎每晚都會被噩夢驚醒。」

「然後呢?」顧斐然還挺在意地問,「上麵那些隻是你單方麵幻想的,那事實呢?」

顧嶼敢告訴顧斐然這件事也是仗著他對於前幾天的熱搜不知情,所以把真相藏一半說一半告訴了他:「後來因為一些機緣巧合,沒等我說我哥自己先知道了這件事,特地跑來找我。」

顧斐然果然沒有往喻冉上麵想,反而還把顧嶼前幾次的夜不歸宿找到了合理的解釋。

「那你們兄弟相認了?」

「嗯。」顧嶼說起這事,臉上的笑意就忍不住了,「雖然我哥跟媽媽有不好的回憶,但他沒有遷怒我,相反對我很好,還說後悔沒有早點知道這件事情。但其實,如果不是他主動知道了這件事,我可能一輩子都不會把這個秘密告訴他。如果我不告訴他,那我就永遠不會知道他其實對我的存在很開心。」

顧嶼說完就看到顧斐然側身靠著邊上的牆。

「所以你是勸我親口去問問他是不是真的恨我?」

「當然不是這個意思,」他耐心地解釋說,「我是說,噩夢隻是把我們擔心的事情放大,反應的還是自己的內心想法,並不是客觀事實,不需要過分在意,更加不能用噩夢來斷定對方對自己的看法。我還是那句話,他做出這個選擇一定是預先就想過自己之後會麵臨的所有情況。他想過了所有卻還是義無反顧選擇用自己的未來去換取你的自由,就說明無論最後自己是什麼結局他都不會後悔。」

顧嶼說完將右手輕輕搭在他的肩膀上,嚴肅地說:「顧斐然,你已經做得很好了。但你的未來還很長,不能一直為別人而活。」

這樣下去,你會迷失的。

他在心裡默默補上這一句。

或許顧斐然表麵上看起來很正常,但是他能感覺到有什麼東西正在一點一點蠶食掉他。而當他在看過他以前的視頻之後,愈發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顧斐然現在是另一種意義的行屍走肉。他現在純粹隻是為了葉敬雲而活,除了這身皮囊再看不到任何屬於他自己的東西。為了完成別人的夢想而負重前行的犧牲精神自然是感人的,受人尊敬的。可是任何事情都是過猶不及的。代替別人而活這種事其實是很危險的,一個人以別人的身份活得越久,行為舉止和思維方式都會潛移默化地變成那個人的,反而逐漸模糊了自己原本的樣子。長久下去隻有一種結果——完全將自己變成那個人,從而徹底遺忘掉自己。

顧嶼和顧斐然認識的時間不長,但或許是氣場相和,又或者是因為他們兩個都是有故事的人,他希望顧斐然能走出過去,不用背負這麼多,開心幸福地生活。

顧嶼看見顧斐然身子微微顫了一下,隨後突然背過身,用手擋住了臉。

顧嶼看著那事到如今還在強忍的倔強背影,突然有些感慨。

顧斐然確實和他很像,都不願意讓別人看見脆弱的一麵,朋友也都不多,喜歡獨來獨往。但他比顧斐然幸運,至少他的身邊還有沈染軒。他可以在沈染軒麵前表現出脆弱,可以與他分享所有的秘密和心中的痛苦而不用擔心對方會不會泄密。

可是顧斐然不行。如果不是在訓練營遇見了自己,或許要現在他還是獨自舔舐傷口,把自己活成葉敬雲,最後可能走上和葉敬雲一樣的道路。

顧斐然終歸不是無堅不摧的鋼鐵人,顧嶼就看見他原本挺直的月要背緩緩弓了起來。他將頭輕輕埋進了臂彎裡,肩膀開始細微的顫抖,靜謐的樓道裡想起低低的嗚咽。

顧嶼的眼眶也微微地紅了,但他沒有出聲安慰,起身安靜地走開把空間留給了他。

他回到了宿舍,站在門口卻沒有進去。輕輕推開門往裡看了一眼。屋裡很安靜,能聽見兩道呼吸聲。大概是累了,平時睡覺很安靜的兩個人今晚都有些不安靜。程煜居然打起了呼嚕,不過聲音很小不擾人。顧嶼聽了會兒忍不住笑了,不愧是搞音樂的,連呼嚕都帶調。秋嵐則是在說夢話,嘟嘟囔囔地聽不太清楚,顧嶼就聽見一句,好像是在說「媽媽吃不下了」。小家夥估計是想家了。

顧嶼微微一笑,輕輕帶上了門。

由於每個選手訓練的時間不一樣,很多勤奮刻苦的都是訓練到後半夜才回來睡覺,所以並沒有門禁,宿舍大門二十四小時開著。顧嶼走出宿舍,這會兒已經快一點了,萬籟俱寂,度假村裡的燈都熄了一半,隻有小道邊的路燈還亮著。

顧嶼沿著路燈的亮光漫無目的地走著,不知不覺就走到了別墅區。他站在最前頭的一幢房子前,仰頭看著還亮著光的臥室,嘴角往上輕輕挑了起來。

他推開白楓色的木質院門走了進去。大門的密碼他早已了然於心,熟練地摁下幾個數字,就聽見「滴——」一聲響,門打開了。

他放輕腳步走進去,玄關頂上的感應燈就亮了起來。光線並不是很亮,但足夠讓顧嶼換好拖鞋。他沒有開燈,扌莫著黑走上樓梯,踮著腳悄無聲息地走到了臥室門口。

他想要嚇嚇沈染軒,結果手剛碰到門把,房門卻從裡麵自動打開了。顧嶼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抓著手腕被拽了進去,被抵在門板上。

「夜襲?」沈染軒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顧嶼發現臥室裡的亮光消失了,很快便反應了過來:「你早就知道我來了?」

「嗯。」沈染軒溫柔的呼吸聲在他的耳邊,「知道大門密碼的隻有你和助理。」

顧嶼失笑,有些失望地說:「原本還想嚇你一跳的。」

「不是說不過來麼,」沈染軒打開燈,發現顧嶼穿著睡衣就過來了,「失眠了?」

「算吧。」顧嶼,「遇到了些事情,有些睡不著。」

沈染軒拉著他往屋裡走,邊問:「那你現在過來是想讓我哄你睡覺?」

「不是,」顧嶼搖頭,望著沈染軒有型的月要背微微眯起了眼睛,「我想做會兒運動換換腦子。」

沈染軒腳步頓時就亂了,呆立了好一會兒才略顯僵硬地轉過身,不確定地重復:「運動?」

「嗯。」顧嶼淡定與他對視,還著重強調,「在床上的那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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