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第 99 章（1 / 2）
其實沈染軒對顧嶼的感情沈家人從一開始就看得很明白。
沈染軒雖然並不算難相處的人,卻也絕不是一個好相處的人。
顧嶼是因為童年被過度拘束，導致從小到大沒有多少正常的人際交往關係，一直不是特別擅長,所以在高中畢業之前,唯一能算上朋友的隻有沈染軒，一直到大學才逐漸掌握社交能力。而沈染軒雖然在社交方麵並沒有問題，這些年來陸陸續續也交到不少朋友,但基本都是泛泛之交,一直維持在不鹹不淡的表麵關係，根本稱不上密友。加上沈染軒又極度重視個人隱私,所以讀書的時候在他身上從來沒有發生過帶關係好的同學回家玩的情況。
顧嶼是沈染軒帶回家的第一個朋友。而且在他第一次帶顧嶼回家的時候,他還特地事先鄭重其事地通知過父母。當時沈染軒的父母就知道這個朋友一定意義特殊。
自那之後,沈染軒幾乎每周末都會帶顧嶼回家來，有時候是一起做作業,有時候是打遊戲。顧嶼也漸漸地在沈家混了個臉熟，雖然顧嶼隻要一到沈家，餘小胖同學就沒什麼好臉色，但其實內心還是很歡迎他的,哪天要是不來了還要逮著哥哥各種問。
而沈家父母和顧嶼見麵的次數多了也越來越喜歡這個安靜乖巧性格有些內向的孩子,後來從沈染軒那裡得知他家裡人都不待見他，節假日的時候還會主動邀請顧嶼到他們家吃飯。
顧嶼來沈家的次數越多，沈家父母也慢慢地注意到了大兒子對顧嶼過分的關心,以及頻繁地落在顧嶼身上的目光。做為過來人他們自然能名白那眼神代表著什麼。
最開始發現兒子喜歡上一個男孩子時他們自然是震驚的，但同時他們也清楚這個年紀的孩子對愛情的認知本來就處於懵懂階段，或許本人根本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感情。所以沈家父母也沒有主動去戳破自家兒子這朦朦朧朧的感情。
他們雖然並不是談到同性戀就色變的迂腐父母,但內心對於兒子喜歡上同性這件事多少還是有些在意的。可他們不確定沈染軒知不知道自己的心意,又不敢貿然問他,就怕自家兒子原本還沒有意識到，他們一問反倒讓他確認了心意。於是隻能假裝不知道，心裡懷抱著一絲僥幸地想著：說不定等孩子年紀再大一點就想通了。
不過事情卻沒有按照他們預想的走向發展。高中三年，兒子和顧嶼的關係越來越親近，更讓他們絕望的是，顧嶼對自家兒子似乎也抱著這種感情。眼見著兩個孩子之間的氛圍越來越曖昧，夫妻倆對此憂心忡忡，卻從來沒有站出來阻撓兩人的交往。他們經過了長達半年的思想鬥爭，最終選擇尊重兒子的意願。
後來沈染軒為了追隨顧嶼的腳步高三填報誌願時也選擇了a市的大學。夫妻倆這時候潛意識已經接受了兒子的性向，同時也接受了顧嶼這個男兒媳。
他們以為兩個人曖昧了三年應該很快就要戳破窗戶紙了，結果陰差陽錯之下，大兒子參加了一檔選秀綜藝，一不小心還出道成了藝人，直接打亂了沈染軒的人生規劃。
沈染軒之後就開始了半工半讀的生活，回t市的機會少之又少，夫妻倆對於兒子的生活情況掌握地也越來越少。他們並不清楚兩個人去了a市之後發生了什麼，隻隱約知道兩個孩子並沒有如他們所願在一起，不僅沒有在一起，好像還鬧了很嚴重的矛。兒子提起顧嶼的次數越來越少，到最後直接閉口不提。夫妻倆並不清楚他們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但是看著原本親密無間的兩個孩子最終鬧崩形同陌路忍不住惋惜。
原本以為倆孩子這輩子注定有緣無分了，結果沒想到一檔選秀比賽又重新將兩人的緣分連結在了一起。以前夫妻倆對於兒子的性向多多少少帶著點強迫自己接受的勉強，但是現在兩個人孩子經歷了這麼多年好不容易才重新走到一起，他們也隻有感慨和欣慰了。
昨晚沈家一家四口難得團圓了，大家一高興都喝了點酒。餘楊沒怎麼喝過酒，沒喝多少就有些醉了。這孩子也奇葩，醉了之後不撒酒瘋也不鬧，就是瘋狂往外吐秘密。沈家父母和沈染軒就聽著小胖同學把這些年來埋藏在心裡的小秘密全都倒豆子似的抖摟了出來。從7歲尿床不敢讓家裡人知道於是偷偷把往床單上倒墨汁假裝是把墨水瓶打翻如願扔了床單毀滅罪證，到上學時暗戀過的校花，最後說到自己剛參加選秀時其實內心緊張地一批但不敢露怯就學他哥裝高冷結果後麵發現高冷形象裝得太成功，徹底不敢暴露中二的本性。
沈媽媽笑眯眯地聽著自家可愛的小兒子坦白了整整十五分鍾，之後還意猶未盡地戳了戳小兒子紅撲撲的小臉蛋問：「還有沒有沒告訴媽媽的秘密？」
餘楊坐在位置上呆滯了幾秒鍾才小雞啄米似的點了點頭，中氣十足地一聲吼：「有！我哥談戀愛了。」
「……」沈染軒怎麼也沒想到自己安安靜靜地在邊上做一個看客結果會引火燒身。
夫妻倆聽到小兒子的爆料都愣了一下，隨即不約而同看向邊上的大兒子。
沈媽媽幾乎是脫口問：「是顧嶼嗎？」
沈染軒還沒來得及回答，一旁的弟弟突然一拍桌子站了起來，義憤填膺道：「就是他！就是顧嶼搶了我哥！他就是個偷哥賊！」
沈爸爸和沈染軒都有些無語。隻有沈媽媽捂著嘴巴哧哧悶笑，對於自家這個小兒子真是怎麼看都覺得可愛！比冷冰冰的大兒子好玩多了！
沈爸爸雖然也很想加入逗弄小兒子的行列，但他還記著正事，於是問大兒子：「你跟顧嶼在一起了？」
沈染軒也沒有否認，坦誠地承認了下來。
沈爸爸有些好奇地問：「是在比賽的時候在一起的？」
沈染軒接著承認。
沈爸爸舉起酒杯，仰頭喝完了杯中的紅酒，沉默了片刻，輕聲問：「你怎麼想的？」
沈染軒抬起頭，平靜地望了一眼父親，拿過一邊的紅酒給他倒上一杯：「我想跟他過一輩子。」
他說這話的時候聲音很輕，但是語氣極為堅定。正在逗弄小兒子的沈媽媽也轉過了臉，問他：「顧嶼也是這麼想的？」
「嗯。」
沈爸爸和沈媽媽對視了一眼，眼底都浮現起淺淺的笑意。
沈爸爸舉起酒杯與他輕輕碰了一下：「既然想好了就好好過吧。不過顧嶼現在事業正在上升期，你平時注意一點，別影響了人孩子的發展。」
「我知道。」沈染軒嘴角微彎，舉杯與父母碰了一下，言辭真誠地說，「爸媽，謝謝。」
「顧嶼那孩子也算是我們看著長大的，知根知底也放心。」沈媽媽問，「對了，既然都在一起了顧嶼怎麼沒跟你一起回家過年啊？難道大過年還要工作？」
「沒有，」沈染軒解釋道，「他今年和家人一起過。」
「家人？」沈媽媽皺眉，「他不是跟父母關係不好嗎？」
「不是父母，是哥哥。」
沈媽媽詫異：「顧嶼還有個哥哥？怎麼從來沒聽你提起過？」
「這件事有些復雜，一兩句解釋不清，以後再跟你們解釋。」沈染軒解釋說，「顧嶼暫時不想讓太多人知道這件事。」
沈爸爸和沈媽媽聞言就沒有再多問。沈媽媽又說：「明年叫顧嶼來家裡過年吧，我們也好幾年沒見過他了。」
沈染軒嘴角輕輕往上一提，答應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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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嶼趴在枕頭上，聽完沈染軒的講述良久沒有說話。
沈染軒問他：「怎麼了？我事先沒跟你商量就跟家裡人坦白，你不高興了嗎？」
「不是，」顧嶼搖搖頭，看著視頻裡的沈染軒，有些出神地喃喃，「我在想你喝醉之後會不會也吐秘密。」
「……」沈染軒眉梢微動，似笑非笑地說，「我沒喝醉過，你想驗證？」
「有些好奇。」
沈染軒感興趣地問：「你想趁我醉問什麼？」
「怎麼還需要我問，」顧嶼納悶，「難道不應該像小胖那樣不打自招嘛？」
「那你恐怕要是失望了，」沈染軒含笑道，「我所有的秘密對你來說都不是秘密。」
「真的？對我真的沒有秘密？」顧嶼雖然說出來的話持懷疑態度，但是嘴角已經不受控製地往上揚了起來。
「真的。」語氣肯定。
顧嶼眉眼一彎，笑了。
住在哥哥家的第一天，顧嶼不想太晚起床給哥哥他們留下賴床的壞印象，所以沒有和沈染軒聊太久。和沈染軒結束視頻聊天，他的酒也醒得差不多了，於是起床進浴室沖了個澡，穿戴整齊之後精神奕奕地下樓。
顧嶼走出臥室已經快九點了，穆然和喻冉的作息都很規律，即便喻冉昨晚也喝醉了，但是這會兒也已經起床了，不過看著精神不是太好，懨懨地躺在穆然的膝蓋上。穆然則雙手放在喻冉的腦袋兩側動作溫柔地幫他揉太陽穴。兩人輕聲說著話，黑白斑點的大狗安靜地趴在穆然的腳邊打瞌睡，畫麵說不出的溫馨。
顧嶼有些不忍心打擾這副溫馨有愛的畫麵，站在最後一級台階上沒有下去。
還是二毛最先發現了他，突然警覺地睜開眼沖著樓梯的方向汪了一聲。這一聲汪叫得並不凶，也不帶敵意，似乎是在跟顧嶼打招呼。
穆然和喻冉也被二毛的叫聲吸引，往樓梯的方向看過來。
喻冉從穆然膝頭爬起來，微笑著對顧嶼說：「醒了？怎麼不多睡一會兒，現在還早。」
顧嶼走下樓梯，先跟兩人問候早安，才回答哥哥的話：「睡醒了，再躺著也睡不著。」
「聽說你昨晚也喝醉了，頭疼不疼？」喻冉關心地問，「廚房有解酒湯，先去喝一碗。」
顧嶼腦袋確實有些不舒服，於是就乖乖進廚房去和解酒湯了。不多一會兒，喻冉也走了進來準備給弟弟做早餐，問他想吃什麼。
大概是昨天的紅酒後勁太大了，顧嶼這會兒也沒什麼胃口，就讓哥哥不用麻煩了。不過喻冉擔心他不吃早飯胃會不舒服，最後給他盛了碗白粥，搭配著開胃爽口的小菜，顧嶼倒也吃了一些。
顧嶼吃完早飯問喻冉：「煬煬和付哥呢？」
「已經回家了。」喻冉說，「八點的時候走的，你還在睡就沒喊你。」
顧嶼哦了一聲，有些不自在地看了眼客廳的方向。突然住進了哥哥家裡，顧嶼有些不知道該做什麼，隻有站在哥哥身邊才感覺比較安心。
喻冉似乎也看出了他的不適應，於是主動問他：「今天有什麼安排嗎？」
顧嶼搖頭。
「不約朋友嗎？」喻冉笑著說，「難得有時間，想跟朋友出門也可以去。」
約朋友啊……
顧嶼突然想起了餘楊今天約隊友一起出門，於是拿出手機打開了微信。
他這段時間最新加入的群組就是他們八個人的成員群，雖然這個群建立時間不久，但很活躍，八個人每天都能聊上幾百條信息，顧嶼就設置了免打擾。這幾天他都和沈染軒待在一起，沒怎麼看微信，群裡未讀消息已經有一千多條了。從頭開始讀比較費時，他就先找有沒有艾特自己的信息，結果發現還真的有幾條，都是昨天發的。
從t市回來之前，程煜就提議過趁著年前時間比較自由在a市的幾個人約出來好好聚聚。不過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之前幾天一直沒能約起來，直到今天大家才都空出時間來，於是程煜就提議一起吃個飯。在a市的其他三人當即同意了下來，但是顧嶼一直沒有冒泡。那時候時間已經挺晚了，大家考慮到顧嶼可能已經睡下了，就說等白天再問問他。
顧嶼打開微信群的時候程煜剛好又圈他了。這次總算是及時看到了，於是冒了個泡。程煜就趕忙問他要不要出來一起吃個飯。
顧嶼沒有立即回答，而是抬起頭跟喻冉說：「朋友約我中午出去吃飯。」
喻冉關心地多問了兩句：「幾個人啊？是什麼朋友？」
顧嶼如實回答：「加上我五個，都是一起出道的隊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