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2 / 2)
等等……怎麼會是他?!
準確來說,是十五六歲的琴酒。
少年琴酒有一頭碎而短的銀發,掩映著深幽的綠眸。他高挑而勁瘦,唇線緊緊繃著,神情謹慎凝重。
【北條夏樹】瞳孔地震,他死死地盯住對方,想借助這樣的方式讓醒來後的自己多留有一些印象。
沒人主動上前,百加得扯著嘴角露出一個不懷好意的笑來:「要麼你們開槍,要麼我親自動手。」
鴉雀無聲。
幾分鍾後,身穿射擊服的少年們竊竊私語起來。
「安靜。」百加得麵露不滿,目光在他們之中逡巡一圈,「你先來,安東尼。」
射擊場另一頭的訓練員應聲動手,將一名臉頰生著小雀斑的紅發少年推到場地中央白線處。
紅發少年戰戰兢兢地站著,沒敢發出聲音,嘴唇卻煞白。
安東尼麵不改色地架槍,瞄準,一係列動作行雲流水,連眼皮都沒抖一下。
「砰——」
槍聲響起後,紅發少年也捂著手背哀嚎起來。
「我、我的手腕……!」
安東尼隻不過打碎了他的手表,然而子彈巨大的沖擊力也震得他腕骨碎裂。
旁邊的訓練員哀嚎的紅發少年抬走,將另一個人推到場地中間。
這一批狙擊手應該是同期中的佼佼者,心理素質和射擊水平都非常高;因為訓練要求隻是『擊中』,作為射擊目標的同伴們基本上都隻受了些輕傷。
【北條夏樹】已經從短暫的震神中恢復過來,飛速分析起當下情況,並且悄悄感嘆不愧是組織,能理直氣壯地想出這種不當人的手段訓練未成年人。
終於,輪到小夏樹了。
比起其他瑟瑟發抖、被訓練員強迫著扛過來的同伴,他的姿態堪稱閒庭散步。
小夏樹往白線走去,沒心沒肺地對著架槍的琴酒笑,頰側梨渦深深。
他人還沒站定,琴酒已經開了槍。
「砰——」
鋯石耳墜應聲碎裂。
而小夏樹本人分毫未損。
百加得目露贊許,對女人投去一個稍顯得意的眼神。
而麵色緊張、緊緊觀察著現場情況的女人終於鬆了口氣,低聲警告道:「沒有下次。」
上午的訓練就此結束。
【北條夏樹】隨著人群往門外走,看見小夏樹和琴酒並排坐在花壇邊上。
他單手捂耳垂,另一隻手掌心托著被擊碎的耳墜殘骸。
「阿陣。」他眨著眼睛抱怨,「我皮膚擦破了。」
琴酒垂著眼睛:「抱歉。」
「我沒有生氣啊。」
「……哦。」
【北條夏樹】依然在瞳孔地震……他以前認識琴酒倒能接受,但居然敢叫對方「gin醬」嗎?
琴酒頓了頓,問:「很疼?」
小夏樹煞有介事地點頭,拖長音調,像是在撒嬌:「對的,好疼啊——」
於是琴酒沉默下來,神色竟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
「別擔心,已經不流血了,但還是有點被燙傷的感覺。」小夏樹將一團紙巾隨手塞到口袋裡,側頭取下另一隻耳環,笑道,「阿陣,你過來點。」
琴酒照做,稍微挪了下身位,湊近。
他同小夏樹對視了幾秒,又飛快地移開視線。
夢裡陽光燦漫,將他陰沉的綠眸照成了枝繁葉茂的春天。
小夏樹捏著那隻耳環,稍一用力,將耳針釘在他的耳垂上。
「痛嗎?」他問。
琴酒表情紋絲不動,不明所以地回眸看他,像是在無聲詢問。
「現在我們扯平了。」夏樹笑了,「這個送給阿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