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永陷痛苦(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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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看守所時,水長樂整個人都有些恍惚。

來時還晴朗無雲的天空,不知何時飄起大雪,街道房梁被雪埋得失去弧度。

水長樂習慣性地雙掌交疊,放在嘴邊嗬了一口熱氣。

芒安石脫下身上駝色毛呢外套,剝離了靈體,披到了水長樂肩頭。

正在賞雪的水長樂狐疑地看著他,這動作,這氛圍,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你乾嘛呢?鬼又不會冷。」

「怕你心冷。」

水長樂聽得懂芒安石的話外音。

想想也是,自己的親生父親為了名利,殘害自己的孿生兄弟,做成了永世不得輪回的鬼童子。

而他也被棄之孤兒院,自生自滅。

好不容易生父良心未泯,以為他好的名義幫他找了戶所謂的好家人,沒想到卻是羊入虎口,身陷魔窟。

若這是他真實的人生,水長樂恐怕不止心冷,而要抑鬱個幾年。

可誰讓這是別人的人生呢?

看別人的故事和看自己的故事,終歸是兩種心態。

更何況,這都隻是小說世界。

「許知邀是不是快死了?」水長樂問。

芒安石點頭:「對,以鬼嬰的狀態,恐怕等不到開春了。怎麼,你同情他?」

水長樂搖頭,這種可憐又可恨的人,他向來避而遠之。他擔心的是另一件事:「許知邀死後,那鬼嬰怎麼辦?不能轉生,便隻能為禍人間了?」

「那種被煉化後的鬼嬰,和普通的鬼並不屬於同一體係。他們並不會主動害人,除非有心懷不軌之人主動請小鬼,他們會繼續寄生在新主人身上。介時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等價付出罷了。」

水長樂踩著雪,低頭笑道:「還以為我們安石會想降服惡靈呢。」

「我可懶得多管閒事。」

水長樂沒說話,看著轉角街道亮起的紅燈籠,一長串看不到盡頭。

「又快到舉國闔家歡樂的日子了。」

「嗯。」

「今年終於有人陪我看春晚了。」

「嗯。」

芒安石沒多想,隻當水長樂孤魂野鬼當久了,總是一人跨年。

水長樂的確一個人度過了很多除夕夜,隻是並不以鬼的身份。

芒安石不知水長樂眼中為何忽然泛起愁緒,轉移話題道:「過幾天,我們去看看阮嶽,把厚禮送上吧。今年事,今年畢。」

「厚禮?」水長樂揶揄,「看不出安石還是個恩將仇報的性子吶。」

「當然是份厚禮,來自所有……被阮嶽殘害、無處伸冤的鬼。」

==

一周後。

蒙吉州第一醫院vi病房。

「芒先生,感謝您來看我父親。」阮鳴恭敬道。父親忽遭厄運,一直被保護得很好的青年不得不扛起一切。「不過父親他現在還在昏迷狀態,可能沒辦法迎客。」

芒安石遞過手中的鮮花補品:「沒事,我就是來看一眼阮總。」

阮鳴有些感動,眼眶中蓄著淚,真情實意道:「謝謝您!」

阮鳴這些日子算是體會到什麼叫樹倒猢猻散。

往日家門前絡繹不絕的賓客,全部仿佛人間蒸發一般,消失不見。

集團易主了,吳鐵掌握了話語權,股東們人走茶涼,全部為吳鐵馬首是瞻。

等到阮鳴出病房打開水泡茶,芒安石和水長樂對視一眼,心中不甚唏噓。

「阮嶽這一生唯一沒造的孽,大概就是生了個人品尚可的兒子。」水長樂感嘆。

芒安石坐到病床邊,看著還在昏迷狀態的阮嶽,搖頭道:「性子太弱了,在商場上隻能是被人蠶食的獵物。」

芒安石說罷,從口袋裡掏出一個錦盒,錦盒上繡著彩色的蟬。

「這是什麼?」水長樂好奇湊過頭。

「夢蠱。」芒安石說罷,打開錦盒,取出紅色絲絨上一團灰色的繭。

芒安石將灰繭放置在阮嶽的額頭。

很快,繭仿佛有了生命,繭絲迅猛地散開,根根分明,從灰色變得透明,一點點沒入了阮嶽保養得當的肌膚,悄無聲息。

當阮鳴重新推門而入時,房間已經歸於平靜。

「醫院的水好像有點味道,泡出來的茶水味道一般。」阮鳴抱歉道。

「沒事,我們坐一會就離開。」芒安石接過茶水,客氣道。禍不及家人,是他為人處世的原則。

談話間,病房房門再次被推開。

「有客人啊?這位是?」來人四十多歲,穿衣打扮精練時髦,言語中傲氣淩人。

阮鳴顯然有些懼怕來人,身體習慣性往後縮了縮:「是,父親的一位朋友。」

「哦?阮總還有這麼年輕,長得如此風神俊茂的朋友?」來人目光促狹,也不知聯想到什麼齷齪事。

芒安石放下茶杯:「吳鐵先生,對吧?初次見麵。」

吳鐵一愣,顯然沒料到對方認識他,畢竟他平日還算低調,不是那類喜愛拋頭露臉的明星企業家。

「小鳴,我還有事,先走了。」芒安石和阮鳴告別。「吳鐵先生,借一步說話。」

吳鐵大咧咧坐在房間的藤椅上,不願挪屁股,並不想給小年輕麵子。

芒安石踱步至其身前,輕聲道:「吳先生,有些東西我能發給你篩選,你就沒想過,我手上也有你的東西嗎?」

吳鐵表情一僵,整個人像被時間靜止器定格住,片刻後,滿臉不可思議地看向芒安石。

他聽出了芒安石的言下之意。

這人便是在他電腦裡來去自如的黑客。

這次不用芒安石相邀,吳鐵如同跟屁蟲般貼著芒安石,走出病房。

病房外站著幾個體格健碩的保鏢。芒安石神情不悅地掃了眼,吳鐵立馬讓其全部退到遠處。

「是老夫眼拙了,有眼不識泰山,還請小兄弟見諒。」吳鐵道。

芒安石看了眼身旁在盤算吃什麼午餐的水長樂,決定長話短說:「不必,我們以後就當陌路人。不過有兩件事,我要囑咐你,也算是我幫你取得阮氏的酬勞。」

吳鐵本想說「怎麼能當陌路人,我們完全可以結拜為忘年交」,但很快又想到,這個男人實在太危險,他能借自己之力扳倒阮嶽,難免某天看自己不順眼,也對自己下手。

哪個資本家能清清白白呢?誰沒點不願與人道的齷齪事。

吳鐵一臉心誠道:「兄弟你盡管吩咐,我必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芒安石依舊語調平順:「第一、不要為難阮鳴,他對你也沒什麼威脅。」

吳鐵點頭,「那是必然。」

吳鐵他本就不想為難一個差輩分的人,若要為難,恐怕也是覬覦對方身上的股份。

更何況他如今需要唱紅臉,展現自己「仁義、大度、絕不卸磨殺驢」,以免其他股東寒心。芒安石這「善待阮鳴」提議,倒正好應了他的籌謀。

芒安石繼續道:「第二、不要讓阮嶽死了,必須盡全力確保他活著,長命百歲。」

吳鐵一頭霧水,這要求讓他迷惑。他原以為,芒安石定是和阮嶽有不共戴天之仇,才會讓阮嶽失去阮氏的實際掌控權,如今卻又要他「長命百歲」?

吳鐵看了眼芒安石,發現其神情冷峻,全然不是什麼「後悔」「憐憫」之類的情緒,甚至帶著一股說不清的陰森。

吳鐵忍不住渾身瑟縮了一下,醫院的走道似乎變成了長長的冰窖。

「能做到嗎?」芒安石忽然與其對視。

「當……當然。」

一直到芒安石的身影消失在走道盡頭,吳鐵才緩過神,發現自己的兩個手心都潮濕了。

剛才那一刻,他仿佛回到三十年前初入商海,麵對上位者的恐懼。

==

病房內。

阮嶽覺得口乾舌燥,嘶啞著聲音道:「水……水……」

等了半天,周邊卻始終沒有動靜。

阮嶽努力睜開眼,屋內空無一人,往日臥榻旁噓寒問暖的人一個不見。

真是人去樓空。

阮嶽自嘲一聲,努力走下床。

水壺內空空如也,阮嶽在對講器中呼喊護士,卻始終隻有沙沙的盲音。

阮嶽低聲咒罵了句,提著水壺往開水房走。

醫院走道的燈似乎壞了,很昏暗。阮嶽喊了兩聲,無人回應。

走到走廊盡頭的水房,阮嶽終於看到人影,一個身材婀娜的長發女子正在水房打水。

阮嶽難得主動地打了個招呼。

女子卻沒搭理他。

阮嶽不悅。若放往日,多的是妙齡女郎主動貼過來。

他耐住性子:「姑娘年紀輕輕的,也遭病痛折磨嗎?」

女子依舊低著頭:「是啊。」

聲音甚是美妙,阮嶽頓時有些心猿意馬。

「真的太不幸了,如果可以,我真想幫你分擔病痛。」阮嶽說著,伸出手,搭住了女子的肩膀,暗示性地揉搓幾下。

女子抬頭,皮膚白皙,明眸皓齒,是個小美人,更重要的,是其身上透著清水芙蓉般的純淨感,正是阮嶽的心頭好。

隻是這女孩,莫名有些眼熟。

「你真願意幫我分擔病痛嗎?」女孩眼睛濕漉漉的,像隻從深林中走出,初入人世的小鹿。

阮鳴精蟲上腦,及坡道:「我當然願意。」說著,便要將女孩擁入懷中。

然而下一秒,他感覺肚子一陣劇痛,仿佛有無數石子硌在血肉裡,又仿佛有千萬蟲蟻在撕咬皮膚。

他看到,他的肚子緩緩膨脹起來。

阮嶽平日十分注重鍛煉,同齡老板都是啤酒肚,唯有他身材挺拔,還獲封過中年帥總裁的名號。

可此刻,他的肚皮大如氣球,似乎下一秒就要破裂。

「我懷孕了。」女孩表情淒婉,「未婚先孕。連我的家人都辱罵我。可我做錯什麼?我是被強/奸的啊,那個人麵獸心的畜生,他不但毀了我清譽,最後還奪了我性命。」

疼痛讓阮嶽腦子一片混沌,可在迷糊中,他猛地想起女孩的身份。

這個女孩他認識!

他曾經資助過一批貧困山村的大學生,女孩便是其中之一。

那年暑假,大學生們集體來感謝他,他一眼便看中了出落得愈發水靈的女孩。

他花言巧語兼威逼利誘,沒多久,沒見過世麵的女孩便被他哄上床。

再後來他厭倦了,給了筆錢要打發女孩,女孩卻不依不饒,哭著喊著毀了她清白。

他懶得搭理,讓人打發了。

可沒想到,數月後,女孩卻幾次三番忽然出現,跪在他跟前,哭著說她懷孕了。

阮嶽擔心女孩大庭廣眾哭鬧影響他形象,將人穩住後,便讓瘦子把女孩解決掉。

瘦子什麼手段,阮嶽心底是有數的,自那之後,他便未再看過那女孩。

腹部排山倒海的疼痛將他從回憶拉回現實。

「我這是怎麼了?」阮嶽驚恐道。

女孩捋了捋散落在臉頰的碎發:「你不是要幫我分擔痛苦嗎?」

阮嶽渾身戰栗:「那也不能分擔這種啊?男人怎麼能懷孕呢?」

「為什麼不能呢?」女孩眼神懵懂,一如當初被他誘騙上床的純真模樣。

「因為……因為男人沒辦法生出來啊……」阮嶽痛得聲音斷斷續續。

「怎麼會呢?」女孩忽然獰笑起來,水房的燈忽明忽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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