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復仇(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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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老爺子低垂著頭,整個人像是被風乾一樣:「這幾年,我的病時好時壞。壞的時候,便什麼也不記得,生活都不能自理;好的時候,我好幾次想和洋蔥說明真相,卻難述出口。」

「我該怎麼說呢?說洋蔥啊,你爸沒有殺人,他隻是想毒死你的母親,但最後被我勸阻,沒有下手。還是告訴洋蔥說,你媽沒有病故,她隻是不要你了,和其他男人組成新家庭了。」

李老爺子眼底的憔悴,就像此刻窗外逐漸無力的陽光。

金啟範不忍再在老爺子心頭劃傷口,換話題道:「你說你要報案,跟芒安石有關,什麼情況?」

老爺子:「我前幾天看到洋蔥一直把自己關在書房,好像是在籌謀什麼事情,我便隱隱感到不安。但我這幾天又犯病了,就沒記得這些事。今天我狀態好一點,想去找洋蔥,發現他人不在,打手機也關機。」

老爺子急得咳嗽數聲,眼瞼下的眼袋都顫了顫。「因為我的病,洋蔥半夜都不會關機的,唯恐我有個三長兩短。我在他書房裡,發現好多芒總的照片,照片角度像是跟蹤拍攝的。除此之外,還有芒總的行程安排,寶茂灣的建築圖紙等。我擔心……洋蔥這孩子想不開……」

「他沒和你說他要去哪嗎?」金啟範焦急。如今外省的車輛被證實是煙霧彈,他們根本追蹤不到李楊聰和水長樂的行蹤。

始終沉默的芒安石卻開口了:「我知道他們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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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西下。

今日的晚霞紅艷又細碎,像一片帶血的淚珠。

「你來了?」看著俊美的男人從樓梯緩步而進,李楊聰陰沉沉道。「芒總比我想象的晚猜到這呢。」

芒安石壓根沒有看李楊聰,他的全身心都投入在座椅上的男人身上。

手腳被捆綁在椅子上,頭發淩亂,眼睛依舊澄亮。

還好,完好無損,沒有受傷。芒安石鬆了口氣。

李楊聰看著芒安石的表情,腳尖劃著腳下的地板:「你就是用腳下這六十平方,買我父親的命!我告訴你,我李楊聰不稀罕!殺人償命,天經地義!」

跟在芒安石身後的金啟範吼道:「李楊聰你發什麼瘋?李老爺子剛跟我們說了,你父親當年是誤殺!牆裡那孩子和你父親素不相識,誤食牛肉而亡!」

「吃個牛肉怎麼會死呢?」李楊聰大聲反嗆。

金啟範終究不忍說真話,隻道:「那天你父親身體不舒服,在牛肉裡多倒了亞硝酸鹽,他發現後牛肉已經廢了,他心疼,沒有及時倒掉,結果睡了一覺醒來,有孩子偷潛入廚房誤食了。」

「嗬。」李楊聰顯然並不相信,「誤食有毒牛肉?真巧呢。那我父親死在警車上呢?那也是巧合嗎?」

「那就是巧合,我們都很遺憾。你要什麼補償,季風也盡力滿足你。但你不該將其怪罪於他人,尤其是不相乾的無辜人。」芒安石厲聲道。

「巧合?又是巧合?」李楊聰狂笑,「天下巧合全都被我爸趕上了?芒安石,你當什麼老板,你就該當個說書的。」

金啟範企圖繼續勸說李楊聰,芒安石卻沉默不言。

他看出來,李楊聰已經陷入癲狂狀態,根本不可能聽進他人勸。好在猜到李楊聰所處之地後,芒安石便做了萬全準備。

這商場的一二樓已經藏了數百精英特警,遠處樓房上的狙擊手也已就位。

芒安石傲慢從容的神色,徹底惹惱了李楊聰。對方的完美無缺,對方的春風得意,對方的不緊不慢,更

襯得他的人生像一場笑話,而他自己,則像是相聲裡捧哏的單字語氣詞,單調枯燥又好笑。

「芒總,我知道你很厲害,想來現在有狙擊槍正對著我吧?」李楊聰道。

芒安石依舊麵不改色:「這店麵沒有窗,隻有大門,就算有狙擊手也找不到角度,你不用擔心生命危險。」

李楊聰冷笑一聲,走到水長樂的椅子旁,按住椅子的靠背,將椅子向後翻。

「小心!」芒安石想沖上前。

「站住!」李楊聰嗬斥,同時停止了手上的動作。

椅子呈現45度斜角,卻也讓前方人看清,椅子下綁著炸藥。

「洋蔥,你說過你不會傷害我的。做人要言而有信。」一直沉默,靜觀局勢的水長樂開口。他能感覺到,芒安石的冷靜反而刺激到李楊聰,他想將局勢穩定下來。

李楊聰笑了聲:「放心,我說到做到。」說罷,看著芒安石,「芒總,你一個人單獨和我走,當然,我會帶上長樂。」

李楊聰頓了下,注意到芒安石插在口袋的手,輕笑一聲:「芒總,別徒勞了。我知道你功夫很好,也知道這建築裡麵和四周布滿警察。但你知道,我身上連接著引爆器,我一有個三長兩短,長樂也會血肉模糊。」

芒安石始終鎮定的表情終於露出破綻。驚慌如蟲般鑽進他的心底,肆意產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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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楊聰用拉貨車,推著綁在椅子上的水長樂走出商場。

芒安石跟隨身後。

因為有人質,再加上芒安石必須保證水長樂分毫不傷,警方不敢近身。

三人來到一棟外牆剛竣工的寫字樓內。

「這個地方,就是曾經牛肉店的所在。芒總,你就是踏在無數人的屍體上,建立起你這恢弘的寶茂灣。」李楊聰聲音幽幽道,像是從冬眠裡蘇醒的蛇,隨時打算吞噬獵物。

芒安石不想和已經失去理智的人辯解,隻道:「寶茂灣從規劃拆遷到落成,每一個環節我都問心無愧。我說過,你若有不滿,把不相關的人放了,我和你走。」

李楊聰對芒安石的話置若罔聞,他也清楚,他手中唯一的籌碼是水長樂。沒有水長樂,他根本不可能牽製住自小便是天之驕子的芒安石。

三人搭乘公用電梯,到達了十四樓。

李楊聰推著水長樂:「我以前就特別喜歡十四這個數字,水哥你知道為什麼嗎?」

水長樂知道李楊聰已經執迷不悟,不再講道理,隻順著對方道:「為什麼?」

李楊聰的聲音帶著粘稠感,似乎嗆滿淚水:「小時候,我爸風雨無阻地開牛肉店,都沒時間陪我。我那時候也懂事,就算心裡委屈也不願說。八歲時老師讓寫作文,題目叫《我的願望》,別人的願望都很弘大,什麼世界和平,什麼攻克癌症,就我寫希望爸爸有時間陪我。後來家長會時,老師給我爸看了那作文,他一直哭一直哭,當天就帶我去當時老貴的大城市遊樂園玩。」

說到這,李楊聰嘴角勾起一點笑意,仿佛中藥喝到一半,被塞了一勺蜂蜜。

「我記得那天是八月十四。自那以後,每個月十四號,我爸都會停業,專門陪我。」

水長樂看著貨梯上亮起的十四,心中萌生不好的預感。

他放低聲調,用以往安撫學生的語氣道:「洋蔥,十四對你而言是美好的回憶,你不該親手破壞它。」

李楊聰冷笑一聲,看著被勒令站在貨梯對角線的芒安石:「我破壞?它早就因為芒總支離破碎了!」

芒安石自始至終,視線就沒離開水長樂,聽聞李楊聰的話,也不再糾正什麼,隻道:「我有點好奇,你從哪裡學來炸藥製作,又從哪裡搞來的材料?我國危險物品的管製還是很嚴格的吧?」

李楊聰盯著芒安石:「芒總,我知道你在套我話,藥是真是假,對嗎?」

被拆穿的芒安石沉默不語。

李楊聰道:「去年,素城隔壁名山市的炸藥傷人案聽說過嗎?凶犯是負責礦山爆破的工人,結果因為意外失去了一條手臂,公司卻不願進行工傷賠付,一想不開,炸了公司兩層樓,導致一死二十三傷的局麵。」

芒安石沉著臉,他的確聽聞過該條新聞,當時很轟動。季風人力部還因此召集各分版塊公司的人力部門開會,強調在辭退員工時,一定要注意方式方法。

李楊聰繼續道:「當時凶犯逃亡到素城郊區的紫呶山上,在追捕途中被擊斃。你們可能不知道,凶犯並未第一時間死亡,我當時就在他身邊,臨終前,他告訴我剩餘炸藥的藏匿地址。我沒把這消息告訴組織。」

芒安石和水長樂不再說話。並非懼怕,而是知道,李楊聰做這一切,並非一時意氣用事,情緒上頭,而是籌謀已久。

他錯誤的仇怨是日積月累的,復仇的種子早已生根發芽,恨意盤根錯節將他整個人囚禁,根本不是他們三言兩語能夠消解,所有勸導安撫都是徒勞無功。

「叮鈴」。

電梯到達十四層。

李楊聰讓芒安石先走出電梯,並繼續向前二十米。

「水哥,我和芒安石的仇恨,我們自己解決。抱歉牽扯到你了。」李楊聰說著,重新按下八層按鈕,自己走出電梯。

水長樂坐在電梯內,看著電梯門緩緩闔上,芒安石望穿秋水的目光被隔絕在一門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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