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一出好戲(2 / 2)
嬌軟的美人頃刻軟成一灘水,這會子誰還有功夫管什麼魏二張三李四呢?
魏二風化在外麵她都不在乎。
她俯下身,貼著美人溫滑的玉背:「枝枝,叫出來。」
三日後。
魏二公子吃喝睡都在驚蟄院門口,深秋季節,天冷風涼,吹得他麵容顯出兩分這個年紀不該有的滄桑。
鬧成這般也沒見父親和祖父出來對四妹行家法,他深恨母親偏心。
「魏平奚!你這個縮頭烏龜!敢做不敢當,你算什麼女人?!
「有本事你就一直躲著,你躲著罷,我看你躲到何年何月才肯出來!」
屋內,窗子大開。
魏平奚輕聲感嘆:「我這二哥啊,比大哥還差了那麼一丟丟,聽聽,翻過來倒過去還是這些說辭。」
「你還指望他罵出什麼花樣不成?」鬱枝眼裡藏笑:「你和他同根同源,他一不能罵爹,二不能罵娘,三不能罵祖宗十八代,除了這些,也沒什麼好罵的了。」
「你說的有道理。」四小姐一臉納悶:「本小姐怎麼會和這樣的蠢材同根同源?他莫不是母親從外麵撿的罷?」
她一張嘴毒舌的很,鬱枝不理她。
「回小姐,孫大公子當街和大公子鬧起來了!」
「鬧起來了?」
魏平奚長舒一口氣:「這一天可終於來了。」
她笑裡暗藏三分壞:「枝枝,呆悶了罷,出去逛逛?」
「逛逛?」整日呆在這府裡鬱枝也想去逛逛,她整理好衣裙從小榻下來:「二公子在外麵,咱們出得了門嗎?」
「有我在就出得了,他跟著才好,跟著我,才能當我的人證。」
「人證?」
「到時候你就懂了,要不然誰容他在外叫囂多日?」
……
「魏平奚!」
二公子蹭地站起來,雙目通紅:「我殺了你!」
真氣灌滿長劍他毫不留情刺過去,魏平奚一手牽著鬱枝,一隻手屈指輕飄飄彈開那劍身,再一眨眼,人已經到了三丈之外。
「二哥,您慢慢玩,恕我不奉陪了。」
「想走?給我站住!」
「站住!」
孔雀大街,一場你追我逃的遊戲同樣上演。
孫大公子來到陵南府照著信上所言去調查,果真發現姐夫的秘密,甚至他想辦法尋了花樓妓子去試探,魏大那玩意確實不怎麼行,日常還得靠物維持。
如此不忠不義的廢物,還敢故意冷落他孫家嫡長女,孫公子提劍追出兩條街。
「別跑!有本事你給我站住!」
他在後麵追,魏大哪敢不跑?事情鬧大了,對兩府名聲都不好,他躲還來不及,哪敢迎上去?
「廢人,生不出孩子屎盆子扣我姐頭上,你好大的臉!還敢在外麵養一群不三不四的女人,是男人你就和我打一場!」
孫公子踏起輕功淩空一躍,一句話直接將他姐夫臉皮扯下來,群情嘩然。
要知道在陵南府,魏家嫡長子人品端正,愛妻如命,有著妥妥的好名聲,妻子入府多年生不出子嗣亦不聞他苛責。
不曾想,生不出孩子的是大公子?
打人不打臉。
況且這比打臉嚴重多了。
孫景明上來扯了大公子的遮羞布,魏大握劍:「你說什麼?」
「我說你是廢物!是男人就和我姐和離,別賴著她不放!」
「我賴著她不放?她多年來生不出一兒半女,我可有斥責過她?」
「呸!她生不出孩子,你的妾可生得出孩子,你養在外麵的女人可生得出?總不可能沾了你身的女人都生不出孩子,敢問您是哪位掃把星轉世啊?少給小爺裝大尾巴狼了!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欺世盜名,骨子裡壞得很,明明在外與女人廝混還得服藥,有什麼臉把屎盆子扣我姐頭上?」
孫公子劈裡啪啦一頓罵,瞬間成為陵南府最引人關注的焦點。
圍觀的百姓們瞠目結舌難以置信,但他們的眼神卻是刺痛了魏家心高氣傲的繼承人。
魏大公子神色沉沉:「小舅子,禍從口出的道理看來你還不懂。」
「懂個屁!拔劍!我要替我姐教訓你這個人麵獸心的畜生!」
他來此調查好一切,唯一的念頭便是助長姐與此人和離,帶阿姐歸家。
「哎呦,打起來了,打起來了……」
人群竊竊私語。
魏平奚站在高樓憑欄而望,饒有興致地捏著鬱枝細白的指:「你猜接下來會發現什麼?」
「魏平奚!你給我站住!」
魏二公子氣喘籲籲趕來。
「二哥,你看,大哥和人打起來了,你說誰勝誰負?」
她一句「大哥和人打起來」,奪去魏二大半注意:「大哥與人當街拔劍,這可稀奇。」
「那不是大嫂胞弟麼,二哥聽清他說什麼了嗎?他說大哥不行啊。」
她一個女子,張嘴閉嘴「不行」,魏二狠狠瞪她。
「大哥不行,二哥,你的機會來了。」
「……」
最是利益動人心,什麼一家子骨肉、親兄弟,都是扯淡!
魏二扭頭忘了要砍了四妹的事,死死盯著戰局。
倘若大哥不行,他的機會可不就來了?
他轉念一想:大哥若行,大嫂哪能那麼容易被他勾到手?
一向嚴肅威武的大哥竟是個中看不中用的繡花枕頭?
魏二公子心潮澎湃,手中長劍緩緩放下。
魏平奚眼睛掠過一抹輕蔑,手指輕叩美人手背,她笑:「枝枝,你看他倆誰更厲害?」
鬱枝看向長街混亂的局麵。
她不懂武功,隻看得出那藍衣服公子氣勢更足,可打了半天長劍也沒割開大公子一片衣袖。
「看樣子大公子好像厲害些。」
「也不見得,不過大哥招招陰狠,怕是記恨孫公子說他不行,使得招數全是招呼下三路的。」
「好你個狗男人!想要小爺斷子絕孫不成!」孫公子扭頭呸了一聲:「戳你痛處了對不對?你折辱我長姐的時候可想過東窗事發的這日?但凡你對她好兩分呢!」
他目色一定,握劍的手緩緩收緊:「今天小爺還就削你了!」
孫家二子三女,統共出了這麼一位文武雙全的,孫景明懷著為長姐報仇的心,劍鋒淩厲,越打越勇。
「大哥怎麼回事?這戰力,看起來不大正常。」魏二趴在欄杆回頭看魏平奚:「我告訴你,大哥與人比武你可別做手腳,我可盯著你呢!」
「二哥盡管盯著,大哥與人比武,我做的哪門子手腳?你這話說得不對。」
「我管它對不對!」
魏平奚淡笑不語。
魏二說完這話果真不再關注戰局,喊了三兩下人和他一起盯著這個不安分的妹妹。
豈不知此舉正合四小姐之意。
盯著罷。
盯的人愈多愈好。
……
一身黑衣的男人一步步登上對麵的茶樓。
二樓靠窗位置。
秦彈指要了一壺酒,一道燒雞,一盤花生米。
長街上的打生打死他漠不關心,酒足飯飽,他起身站在窗前。
秦彈指一開始不叫秦彈指,具體叫什麼時間過去太久他自己也忘了,左不過是什麼「狗蛋」「牛蛋」的賤名,不值得花費腦子去記。
彈指是江湖人對他的美譽,因他有一手絕妙的『彈指功』。
他來這是為了還一份天大的人情。
他想把事辦得漂漂亮亮。
否則對不起四小姐的救命之恩。
秦彈指站在那,眼睛如鷹銳利,屈指輕彈,真氣神不知鬼不覺地砸在魏大公子劍身,劍勢下沖,便聽孫公子一聲大喊:「他爺爺的!你還想廢了我?」
魏大公子沒覺出異樣,反而眉眼流露一分倨傲:「收回你汙蔑我的話,當眾向我磕頭認錯,我興許能饒你。」
「饒你爹呢!」
孫公子脾氣火爆,運劍再來。
戰局激烈。
兩人的矛盾逐漸激化。
邪門的是每當孫公子有把握刺中狗男人時,總會出現一些不可控的錯差。
這架打得他惱火。
不僅他惱火,魏大公子也惱火。
打到現在兩人身上都帶了傷,若論傷勢,看起來竟是孫公子受的傷更嚇人,右胳膊挨了一劍。
魏平奚捧著店小二誠惶誠恐獻上的香茶,輕笑:「二哥,你怎麼還盯著我?大哥快打不過了,你不去幫幫?」
「幫他做甚?姓孫的執劍的胳膊都傷了,不會是大哥對手。反而你,引我來此,有陰謀。」
他腦子出奇地好使一回,魏平奚慢飲一口茶水潤喉:「我可什麼都沒做,頂多打了二嫂一巴掌。還沒問呢,二嫂那臉消腫否?貌美否?」
「你——」
二層樓上,秦彈指看準機會一指破空!
孫景明殺紅了眼,握劍的手隱隱顫抖,他咬緊牙關,倏爾破口大罵:「狗男人!小爺今日不宰了你,孫字倒著寫!」
真氣悄然敲在他劍身,撞歪劍勢,孫景明胳膊有傷,一劍下去準頭偏了好多。
魏平奚垂眸飲茶。
鬱枝對打打殺殺不感興趣,守在她身邊開始打盹。
然後小腿被踢了下。
四小姐笑眼明媚:「別睡了。」
快看戲。
鬱枝惱她沒日沒夜地折騰人,又因連月來的耳鬢廝磨,習慣了沖著魏平奚撒嬌,一時忘記周圍還有旁人,搖晃四小姐胳膊:「困。」
纏纏綿綿,柔柔弱弱,此間風情,饞得魏二看直眼。
忽聽一身慘叫。
緊接著驚呼四起。
聞聲看去,孔雀大街血花四濺。
孫公子不可思議地望著手中鋒利長劍,也是呆了一呆:「嘶!小爺這麼猛的嗎?」
竟是一劍削了魏大公子命根子。
魏二豁然起身,站在城樓死死看著倒地不起痛呼哀嚎的男人,眼珠子快瞪出來:「大哥!!」
秦彈指隱去身形,深藏功與名。
深秋,有風。有腥風。
儀陽侯府板上釘釘的繼承人,一場荒唐比武,就此淪為廢人。
而這,還僅僅是亂象之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