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藤〔我是他,他是我...〕(1 / 2)
雲初弦站在龍案前, 這是他父皇的書案。小的時候他最喜歡跑到這兒玩,父皇即便跟群臣商議大事也不避諱他,甚至還把他抱在膝上聽。
但是慢慢長大了他就不到這兒了, 因為肉眼看出皇兄不高興。沒想到,他現在又回到了這裡。
思緒亂飄間, 身後傳來紛亂的腳步聲, 雲初弦回頭望去, 隻見雲霽羽頭發散亂,一身狼狽地被兩名兵士壓了進來。
見到雲初弦,雲霽羽惡狠狠的盯過來, 還未張口就在兵士的壓迫中跪了下去。
「你現在才見我,」雲霽羽仰起臉,麵色猙獰,「一定想了不少折磨我的辦法。」
雲初弦不鹹不淡道, 「太麻煩了,直接處死就行了。」
雲霽羽臉色瞬間煞白, 雖然知道新帝不會留著舊帝的命, 但是真的聽到了還是手腳發軟,好一會兒他才道:「你一定很得意吧, 終於坐上龍椅了。」
雲初弦看向他, 眼中透著淡淡憐憫, 「很早就告訴過你了,我對那個位置不感興趣。如果我想要,早就把遺詔拿出來了。」
雲霽羽聽到遺詔臉色又是一白, 「父皇竟然給你留了這個, 你為什麼不早拿出來?如果早點拿出來,皇位是你的, 李沫也是你的。」
聽到沫沫的名字,雲初弦心中狠狠一攪,他平生最後悔的就是這件事。
那時年少氣盛,聽到對方怕跟他扯上關係連累家族,一生氣便任由她進宮。再加上父皇臨終前說除非萬不得已,請留雲霽羽一條性命,他更是猶豫。
父皇哀求地看著他,他怕沒了自己的庇佑,大兒子容不下小兒子。但真給小兒子留了殺手鐧,又怕大兒子喪命。
新皇怎麼可能留舊皇的命?遺詔一旦拿出來,也就預示著雲霽羽必須死。
他糾結至極,錯過了遺詔拿出的最好機會。
再後來,他幾次冒險進宮去見李沫,隻要她有一點要離開的意思,他定想辦法帶她離開。
但每次沫沫都躲著他,即便見了也是說自己過得很好,請他不必掛懷,最好不要再見麵。
年少時兩人極好,無需多話就能明白彼此想法,但現在他突然不懂她了。
做不出強迫她的事,也不想違背她的心意,隻好退而求其次,暗地裡保護她。
這些年身邊有諸多勸他成婚的人,也有直接將美人送到他府上的,他都一一謝絕。說不清自己期盼什麼,也不知道沒有希望的等待還要持續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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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霽羽好大喜功,喜歡用征戰別的國家來證明實力。往常都是他替雲霽羽東征西戰,打的勝仗多了,雲霽羽便以為大虞軍力強盛。
大虞的東邊是是一個叫高國的國家和數十個大小部落。其中一個大部落因為受了高國的氣便來找大虞為他做主。聽到前幾年被打敗的國家,立刻一口包攬下來。
他實在太清楚高國的實力了。雖不厲害但十分難纏,且是遊牧國家,打一戰換個地方。待你追過去了,他就跑了。等你不追了他又偷偷跑過來打幾下。
那一次把高國打敗是天時地利人和都占了,才把對方打服。如果不去挑釁,至少一二十年兩國相安無事。
他幾次上書雲霽羽都不理睬,甚至派出了毫無經驗的言官督戰。不出所料,大虞節節敗退。
見大虞兵敗,周圍的部落立刻蠢蠢欲動。沒幾天高國就聯合幾大部落舉兵來犯。
雲霽羽一急,加之聽了蠢臣獻策,下令把邊境其他州域的兵力一起調過去。
大虞本就地域遼闊,邊境少有高山難以阻擋外敵入侵。幾個據點的兵力一調,若有敵國來攻,就會以泰山壓倒之勢直接沖進大虞的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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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點著數百盞燈如同白日,雲霽羽覺得刺眼,死勁閉上又睜開,但是雲初弦那副不在意的神色更加刺痛他的自尊。
他死死追求的位置,對方竟然說不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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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意直沖頭頂,他不假思索地說,「你還不知道吧,李沫身心俱屬於我,你發配邊疆那些年,李沫自願侍寢了。我可沒逼她,這些年她不願意,我就不強求。誰知,真心最終打動了她。」
雲初弦驀地沉下眼,黑眸裡湧起掩飾不住的殺意。他當然知道,不然不會進宮的第一件事就是下旨流放李家。
李家那對掌權的夫妻,一樣的沒腦子。李母是蠢在小節,李父則是蠢在大節上。究其原因,都是因為人的貪欲。
他一生都在拚命保護的姑娘,對他們而言隻不過是進階富貴榮華的工具。
雲霽羽看出雲初弦表情不對,立刻像聞到血的蚊子一樣精神,哈哈大笑,「世上最苦的兩件事就是得不到和已失去。你是得不到,我是已失去,但我比你強的是那個位置我坐過了啊。而你,永遠也得不到。」
雲初弦的臉色有多難看,雲霽羽就笑得有多開心。
還不夠,還不夠痛快。他要帶著李沫以最慘烈的方式離開,要讓雲初弦痛不欲生,要讓他坐在冰冷的王座上後悔拿出遺詔。
遺詔雖隻能殺死他殺不死雲初弦,但有的人活著比死了還痛苦。
雲霽羽被帶下去後,雲初弦獨自一人坐在大殿,想去見沫沫,但又不知如何去見她。
她一定很恨他吧,明明有遺詔卻不拿出來。更何況他還流放了她的族人,她更加無法原諒他。
但龍案上放置的密信,李家做過的事足夠滿門抄斬。大虞攻打高國,處處少不了李家的身影。
這些世家大族,枝葉茂盛到一定程度,就想換個位置坐了。
他攤開一冊冊信函,準備剝絲抽繭找出這些蛀國之蟲。
近侍悄悄走過去,猶豫再三才道:「李妃被帶離廢後的宮殿,送到啟明殿了。現在雖是初春,夜裡極冷,啟明殿不點碳都暖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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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初弦停下手中的筆,緘默了一下,「今天先不去了,一會兒你們把慣常服侍她的婢女送過去。」
近侍退下之後,他有些心神不寧起來,不過寫了幾個字就寫不下去了。
喝了口茶,闔眼靜靜心,但是剛寫了幾筆,心髒就開始亂跳起來。
思來想去,他決定去啟明殿。雖說還是不知道怎麼麵對她,但是隔著窗戶看一看也是好的。
剛站起來,就聽到殿外一片喧嘩。近侍慌張地跑進來,「陛下,啟明殿走水了。」
雲初弦麵色一變,大步走到殿外。夜色中,西北角火光一片,巨大的熱浪仿佛這裡都能感受到。
幾名近侍著急道:「請陛下移步朝陽殿,這裡離啟明殿太近,火要燒過來了。」
雲初弦猛地看向他,「燒過來是什麼意思?沒有派人救火嗎?」
「派了,但是這場火燒得實在古怪,水潑上去立刻化為霧氣。門窗撞不開,哪怕用上攻城的木樁也沒用。那座殿裡麵燒得火焰沖天,但是外麵卻完好無損,就像一口坐在火上的大鍋一樣。」
「陛下,不要去了,人肯定早就燒沒了。」
雲初弦口腔翻滾著血氣,月匈口劇痛。他想推開攔道的近侍,但是行動卻根本不由自己。一股股洶湧的情緒由內而外沖擊著他,懊悔、自責、奢望、愛而不得。
雲初弦目眥欲裂,恍惚間他看到了另一個自己,匍匐在燒毀的大殿內,瘋狂地在灰燼中尋找屬於李沫的那部分。
但是沒有,都沒有,李沫,他的小姑娘,已經跟那座大殿的殘骸融為一體。
他突然明白,讓他劇痛無比的力量是累計兩世的情緒。但是,他早就死了,為什麼會再次回到燒死沫沫的那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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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你,救救她。
救救她。
心口生出一股力量,無比沁涼地潺潺而出,仿佛掙脫了枷鎖一般暢快。
他大口喘著氣,看著那道純淨無比的光芒沖出他的身體,沖向火光。而他自己則龜裂成無數的碎片,隨風消散。
*
璃沫知道著了道,封鎖大殿的力量分明泛著妖氣。但她來不及思考,更加瘋狂的東西在旁邊淒厲尖叫起來。
雲霽羽包裹著燃燒的幔帳,火焰迅速燒著他的頭發、皮膚、衣物。他痛的大叫,瘋狂地在地上打滾,「愛妃,救我。」
他已經忘卻要拉著璃沫赴死的誓言,火焰帶來的疼痛大過一切,他不想死了,死真是太痛了。
璃沫沒有理他,躲開頭頂掉落的雜物,朝火勢小的地方跑去。雖然身體沒有靈力,但是技能可沒忘,她拔下珠釵紮破食指圍繞著身體開始畫一個圈。
美人藤越發的不耐煩,一隻手卷起橫梁,一隻手托起床榻朝璃沫揮過來,兩個巨物帶著鈍意十足的風席卷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