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聲三·七海夜的核磁共振以及水做的學姐(1 / 2)
距離早稻田大學新學期最早開始上課的專業學生踏進課堂的那一刻,已經過去了三天。
整個校園陸陸續續從假日的寧靜中蘇醒過來,恢復了青春洋溢的喧鬧。
雖說夏末之後的天氣反復無常,但比起北海道北部海灣擁抱的村子來說,已經能用溫暖來形容了。
至少夏目直樹是這麼覺得的。
學年的第二學期伊始,他在熟悉的校園裡體會著不那麼熟悉的溫暖。
「小姨,你不覺得空調開得溫度有些高了嗎?」
夏目直樹站在專屬於七海夜的醫務室裡,就在窗戶前,看著外麵下了課在校園裡閒逛的學生,回頭有些心虛地瞥了她一眼。
啊!
好燥熱!
他捏著自己的衣角手指輕輕一對,將襯衫的第二顆紐扣解開。
七海夜正坐在桌前操縱著電腦,沒有病人的時候校醫們也有些文職工作要做,比如整理病歷,然後替病號們給他們的教授和導師發送請假郵件。
那件相較於其他女性校醫而然要大一號的白大褂就掛在門後的衣帽架上,七海夜上半身隻有一件高領的黃色針織毛衣,看起來做工極佳,是那種不會有任何LOGO的高端訂製奢侈品。
這件衣服跟主人的品味相得益彰,凸顯了她盡享奢華的性子……也凸顯了她那傲人的身材。
因為這件毛衣實在是太貼身了。
並且她的坐姿也不是端端正正坐在電腦前跟文員一樣死板,而是側著身子坐在桌前邊翹著二郎腿,一隻手端著咖啡杯,另一隻手在鍵盤上敲敲打打,頭也側著,讓夏目直樹不敢斷定她究竟是在看向窗外的風景,還是在工作。
七海夜用眼角餘光輕瞥夏目直樹這幅樣子,眼底帶著笑,輕抿了一口咖啡,二郎腿換了隻腳。
於是夏目直樹覺得房間的溫度好像又高了一點。
見隨著自己的動作,小家夥也目光開始躲閃起來,七海夜便開始抓到了樂子。
「究竟是空調溫度高了,還是某人做賊心虛呢?」
七海夜笑道:「是燥熱對吧?而且這裡是學校,記得用敬語,以及稱呼我校醫。」
夏目直樹見自己總是瞞不過她的,便攤了攤手:「我不認為這個季節有誰會開空調,距離躲在屋裡靠著人造電器來製熱的日子中間隔著一個青春呢!」
七海夜便起身來到他身邊,用手指關節輕輕在他頭頂磕了一下:「別在女人麵前談及年齡和青春,臭小子。」
夏目直樹微微一笑,目光看著七海夜也不說話。
說到痛處了,急了。
七海夜先是一愣,等她讀懂了夏目直樹揶揄的目光之後,神情便變得有些幽怨了,似有形有質般將他牢牢包裹住。
「小家夥本事大了,居然反過來打趣我了……也不知道我浪費的青春該誰來買單呢!」
夏目直樹剛開始還沒反應過來,心想小姨你在大學裡失敗的人際社交不是來源於學部之間的謠言嗎?
怎麼看樣子還要怪到我頭上來?
但仔細想了想,貌似自己十年前種下的孽緣,遠不止淺井真緒和雨宮千鶴這麼簡單啊!
於是他便不說話了。
或者說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辦公桌上的座機響了起來。
七海夜接聽之後,傳來了樓下大廳前台的聲音……那個慈祥的保安老爺爺,過去一年裡夏目直樹經常受傷過來,跟他很熟了,偶爾還會被邀請到一樓保安室裡去喝茶聊天,聊一聊織田信長、豐臣秀吉和德川家康之間的關係。
「七海校醫,現在方便嗎?」那邊的保安大爺說道:「有兩個學生過來看病,今天輪班的校醫去開會了,我看登記表上你今天在。」
今天七海夜按理來講是不需要值班的,但校醫要有醫德,值班醫生不在,自己有空當然不能讓學生白跑一趟。
「你讓他們上來找我吧。」
七海夜掛斷了電話,回頭看向夏目直樹。
「待會我要工作,不要給我添亂。」
「我能添什麼亂?」夏目直樹笑著攤了攤手:「隻是有人來了,總得照顧照顧病號,把空調溫度調低一些吧?」
說罷之後,他將目光投向了牆上掛著的白大褂。
七海夜也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明白了他的意思。
「阿啦阿拉,小家夥莫非是……」
她眯了眯眼睛一隻手撐著桌子輕掩嘴邊,另一隻手在空中輕輕揮動著:「年輕的男孩子真是跟頭小獅子一樣會護食呢!」
夏目直樹段位精進之後,再也不會被七海夜隨便拿捏了。
「你接下來所有打趣我的話,我都會原封不動說給真緒聽。」夏目直樹笑容真摯,絲毫不因為自己跟告老師的小孩子一樣幼稚而覺得慚愧:「我拿小姨沒什麼辦法,但是家裡有個更護短的女仆呢。」
七海夜起身取來衣帽架上的白大褂穿上,寬鬆的衣服遮住了傲人的身材。
事實證明,她拿女仆沒什麼辦法。
這就叫一物降一物。
「好像這種事你說給那家夥聽,自己也落得不得好處吧?」
她轉身看向夏目直樹,將手覆在自己月匈口,眼神笑眯眯的:「你說呢,小色狼?」
夏目直樹聞言也笑,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在自己唇邊:「噓……所以我尊敬的校醫大人要是能給點獎勵,我會把這當成是我們倆人之間的秘密的!」
「你跟小時候果然真是一點都沒變啊!那個纏著我帶去書店買藏在貨架最下邊動作電影光盤的小家夥長大了呢。」
七海夜感慨完這一句話,來看病的學生已經在敲門了。
「請進。」她說道。
兩個男生推門進來,他們隻是看了眼在旁邊拿著掃帚裝作義務勞動的夏目直樹,便沒怎麼在意,轉而去問七海夜了。
「校醫,請您看一下我的手腕,從昨天開始我隻要一動就有些疼。」其中一個男生右手握著左手手腕,輕輕活動著。
另一個男生則是指了指自己的腮幫子:「麻煩校醫幫我看一下,老毛病了,牙齦發炎,拿點藥。」
七海夜坐在桌前示意那個男生過去,簡單的問了兩句,看了看手腕便有了結論:「腱鞘炎,最近是不是經常用鍵盤?」
「在寫論文,導師催得很急誒。」男生嘆了口氣,好似論文寫不出來是一件天要塌了的事情。
七海夜又看向另一個男生,說道:「你也是,因為焦慮加上飲食不規律造成的牙齦發炎……多吃蔬菜,藥怎麼吃我會寫在盒子上。」
那男生便也麵有憂色:「可惡的論文!」
夏目直樹將這一切看在眼裡,笑了笑。
以他兩世為人的成熟,非常理解學生這種作業寫不完、論文沒頭緒、甚至是考試考砸了之類便有生活暗淡的頹廢。
在漫長的人生中,學生生涯所有遇到的挫折,大抵是最淺顯的那種路途坎坷了……
回頭想想,當時覺得天要塌了的事,其實隻要邁個步子便能過去,年少時焦慮的事情混在青澀的時光裡變成了少年獨有的憂愁。
這份年少獨有的幼稚憂愁和死黨、遊戲、暗戀的女孩一起,組成了令人懷念的青春。
嗯……
自己隻是本科學部二年級生就開始感慨青春,是不是有些太早了?
夏目直樹自嘲一笑,將衛生收拾妥當,便坐在椅子上看著七海夜給他們開藥。
隻有在這時,他才記起原來以打趣自己為樂的她,實際上是一個以優異成績從醫學院畢業的天才。
七海夜畢業時候的成績可是數一數二的。
將視線再從小姨移到那倆男生身上,夏目直樹從他倆進門開始就覺得有些眼熟,似乎在哪裡見過。
「今天回去還要看文獻,頭都要大了!」
「偶爾打打電動放鬆一下嘛!」
「我又不喜歡玩電腦。」男生嘆了口氣,突然想起了什麼,掏出手機給同伴看:「對了,論壇裡最近很火的那個視頻你看了沒?」
「你指的是腳踏三條船的渣男在校門口被當眾處刑,還是相澤老師被拍到在酒吧裡跟學生約會?」
夏目直樹聽聞這話,腦袋縮了縮,悄悄背過身去。
世界上沒有絕對的事,他們倆口中的渣男也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不是自己對吧?
就算是自己,還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不會被認出來,對吧?
好在那男生顯然不是說的他在校門口引發的騷亂。
「不是那個,渣男有什麼好看的?」男生神秘兮兮地搖頭:「女人打架才有意思!」
說罷他調出了視頻,給自己的同伴看:「論壇已經熱度置頂的視頻!據說是在聯合體育社團那個活動中心……」
嗯?
夏目直樹耳朵豎了起來。
他又把身子轉過來,往那邊挪了挪。
自己社團裡發生了什麼震驚校園的事情,自己還能不知道?
想著想著,他也掏出手機登錄論壇,果然看到了置頂的那個視頻。
那邊的男生還在閒聊。
「聽說是劍道部最新的場館,監控拍到的!」
夏目直樹一聽嚇了一跳,後背上的汗立馬就下來了!
那地方有監控?!
啊?
不會是那天跟千鶴在屏風後麵做這樣那樣的事被拍下來了……
他顫抖的手指點開了視頻,卻發現視頻的界麵明顯有些問題……屏風後麵的那片區域變成了不自然的黑屏。
聰明的他瞬間就明白了怎麼回事,肯定是千鶴知道那地方有監控,早就讓人處理過了。
他長出了口氣,但轉念又想,既然不是自己跟千鶴的小偷小扌莫,那視頻熱度為什麼這麼高?
「這個是體育社的部長,我記得叫……和泉澪對吧?」
「對啊,你忘了,之前在遊泳館的時候,咱們倆還被她跟她男友餵了一嘴狗糧,當時我就跟那狗走在路上被踹了一腳一樣……」
兩個男生的表情瞬間變得幽怨和沮喪了。
夏目直樹聽他們這麼一說,才恍然大悟。
這倆男生,原來是他們啊!
可憐的家夥們。
「她居然會劍道?」兩個男生從沮喪中回過神來,繼續看視頻,其中一個感慨:「王牌不愧是王牌,全能啊!」
「豈止是全能,評論裡都有人曬過了,和泉澪在國中時期可是拿過全國女子比賽冠軍的,是名副其實的劍道高手!」
原來討論的是學姐那天跟真緒的比試嗎?
夏目直樹也來了興趣,那天因為被千鶴偷家了,所以沒有見證最後到底是誰贏了。
回了家之後不管是問真緒還是問學姐,兩人都很默契的閉口不談。
女人如果有了默契那一定是發生了什麼利害相關的事情。
但兩個人平日裡的樣子又不像是握手言和了,該不對付還是不對付,這種情況倒有些像是兩個人都認為自己輸掉了一樣。
想罷他開始一邊豎起耳朵聽他們的交談,一邊看視頻,還不忘了把手機靜音防止偷聽被發現。
「我去藥房拿點藥,你們在這裡休息一會吧。」七海夜有事離開了,房間裡就隻剩下了三個男生在看女人打架。
「哇!好猛的大上段!」
視頻裡和泉澪的對手用凶猛的大上段進攻逼迫和泉澪暫避鋒芒,這種進攻手段哪怕是外行都能看出對自己力量和速度的絕對自信。
那個被安利著看視頻的男生發出了驚呼,他的同伴笑而不語,很滿意他的反應。
這就是安利別人看視頻最爽的時刻了……復刻自己驚訝的表情!
「對吧,跟和泉澪對打的這個女生招招都是以力量壓製,很難想象全國冠軍居然被壓著打!」
「這麼凶狠的力量壓製居然是個女生?畫質不清楚,這也看不清臉啊。」
「長頭發的,應該是個女生。」同伴點頭肯定。
「有這樣的劍道實力,會不會是劍道部的人在挑戰體育社王牌?」
果然女人打架最讓男生興奮,倆人你一句我一句開始了八卦。
「劍道部的人評論過了,這個女生不是他們的人,並且劍道部也在找這個女孩子,隻要她肯加入劍道部,待遇很好呢……有能加學分的活動必有她的名額,比賽也會盡量安排她去。」
「和泉學姐反擊了!雖然力量不足,但是技巧上明顯和泉學姐更勝一籌……我記得劍道比賽是比分數的吧?雖然看上去和泉學姐一直在被壓製,但是分數得了不少。」
「哇,好強的爆發力!」同伴再次驚呼。
視頻中兩個人的木刀撞在一起比拚力量,感覺鼻尖兒都貼在了一起。
然後看不清臉的女生突然爆發出一股蠻力將和泉澪推出去,和泉澪後退兩步才穩住了身形。
很難想象在近距離角力的時候還有這樣的後勁!
那力氣哪怕是透過監控視頻都讓人驚嘆,完全不像是女人的力氣。
「不過雖然學姐被推開了,但在兩人分開的瞬間還是靠著手腕的靈活和實戰經驗拿到了分數……和泉學姐的木刀打擊到手腕的分了。」男生說道:「是視頻底下評論區的劍道部同學分析的……逐幀分析,這視頻都快成他們社團聖經了,天天看,少說有五千播放是他們那幾十號人貢獻的。」
「所以這場比試看下來,應該是和泉學姐更有優勢?」
「那得看這場比試的意義了,要是比賽性質就跟你說的一樣,誰得分多誰贏,學姐目前是有優勢的……可要是單純打架,學姐這麼被壓著打早晚會輸。體力上差太多了。」
「真想知道這個跟王牌不相上下的女生是誰啊!」男生感慨:「不知道是不是也跟和泉學姐一樣漂亮!」
「我看未必,真要是那麼好看,怎麼可能到現在沒有人出來公布身份?」他的同伴不以為然。
淺井在學校裡不那麼出名,甚至沒多少人知道她。
夏目直樹看著手機如是想道,大概是因為淺井她除了上課就在家裡窩著,也沒有參加任何社團,哪怕是上課也經常翹課……隻要考試能過,不會掛科就行,對於未來是繼續深造還是什麼,她從來沒有可以追求。
哪怕是被學校開除拿不到畢業證書也無所謂的,反正對於淺井真緒來說,她到東京的目的隻是照顧夏目直樹的生活和回收碎片。
現在目的達到了,隻要夏目直樹不趕她走,她的餘生便這樣度過了……作為他的妻子。
可無欲無求的淺井,為什麼會這樣呢?
那天沒有看到現場的他,還一直以為淺井隻是氣不過所以跟和泉澪比試一下,沒想到兩個人最後打得不可開交。
這還是他第一次見淺井如此爭強好勝,那股好勝心簡直比打遊戲的雨宮千鶴都有過之無不及。
在夏目直樹愣神的時候,模糊的視頻裡也能看出兩個人的體力都不如開始的時候充沛了,在經過一段時間的僵持之後,和泉澪居然主動發起了進攻……
墊步諸手刺!
和泉澪在整場比試中唯一一次的主動進攻,選擇了更為凶狠的突刺而非揮砍!
而反觀淺井真緒,則是高高舉起自己的木刀,呼嘯而下……打麵!
突刺對上段打麵,技巧和力量的比拚,雙方都打算一招結束戰鬥了。
但畫麵卻在此刻戛然而止,重播鍵懸停在兩人中間。
視頻到這裡就結束了。
「餵餵,沒搞錯吧?最近精彩的地方沒了?」
「沒辦法,發布者就發了這一點,再去查監控的時候發現整段監控都被刪掉了……很可惜。」
夏目直樹也覺得可惜,或者說他比所有抱著吃瓜態度的學生們都要覺得可惜。
之前隻是隨口問了問學姐和真緒最後的情況,語氣也是開玩笑一般,誰贏誰輸對他而言無所謂的。
但今天看了這段視頻之後,他的好奇心也被點燃了。
「真想知道最後是誰贏了啊。」他想了想:「真緒已經回家了,不然我也不敢來醫務室……學姐好像還在社團?」
七海夜回來將藥給了那倆男生,他們付過錢就離開了。
夏目直樹又幫著七海夜錄了一會數據,也準備告辭離開,他要去體育社看看。
「小家夥準備回去了?」七海夜的手指停在領口。
她剛準備脫外套。
見夏目直樹有要走的意思,她又止住了這個趨勢。
看上去就是在告訴夏目直樹,你不在了脫外套毫無意義。
夏目直樹見狀輕咳兩聲,揉了揉鼻子。
總覺得最近好像吃太多的肉類,蔬菜攝入太少了,容易上火。
回去跟真緒說一聲,最近的飯菜多些瓜果蔬菜吧。
「天色不早了,晚上沒課,去社團轉一轉就準備回家了。」夏目直樹回答。
七海夜若有所思,突然揶揄一笑:「你有泳褲嗎?」
「誒?」夏目直樹一愣:「問這個做什麼?」
「沒有的話記得去買一條,過幾天也許用得上呢。」七海夜打趣說道。
夏目直樹扌莫不著頭腦,但不論再怎麼問,她也不做解釋了。
「那我先走了。」
「再等一小會我也下班了,一起回去怎麼樣?」七海夜看了看牆上的掛鍾,又看了看桌上的那些儀器:「幫我把燒杯放回櫃子裡,衛生收拾一下。」
既然小姨開口了,夏目直樹自然也不會拒絕。
隻是他看著七海夜望向窗外的目光,多了幾分自己看不懂的神情。
似乎是在猶豫。
最後下定了決心。
是什麼決心呢?
他也不知道。
五分鍾後,她終於錄完了最後一個病例,把今天開出去的藥都統計好,關掉了電腦。
「嗯~」
她伸了個懶月要,即便是穿著白大褂,那傲人的身材依舊讓夏目直樹心髒直跳。
咽了咽口水,他隻當是沒看見。
這一幕看在七海夜眼裡,是那麼的可愛。
這個自己從小看著長大的小家夥……終於長成大人了啊!
天不怕地不怕的臭小子,也知道羞恥榮辱了。
也知道壓槍了。
「還記得開學的時候你給我當模特的事嗎?」七海夜開口問道。
夏目直樹點了點頭:「真傻,當時居然沒認出你來。」
「當然認不出來,你又不記得了。」
七海夜嘆了口氣,「如果當時就……」
夏目直樹聞言也沉默了些許。
是啊,如果當時就認出來,也許事情會不一樣吧?
但緊接著七海夜卻笑了笑:「當然,現在也不晚。」
「誒?」夏目直樹一愣。
七海夜沖著他勾了勾手指,指了指門口:「把門鎖上,把門簾也拉上。」
「不是……都要走了嗎?」
夏目直樹覺得口乾舌燥。
七海夜的眼神深邃且迷人,好像是深海裡的旋渦,又像是黑夜裡的星星。
就跟她的名字一樣。
深邃的夜是那麼的令人著迷,夜晚會發生許許多多令人遐想的事情。
夏目直樹終於明白了她剛才下定的是什麼決心了。
那自己……
等回過神來的時候,夏目直樹已經按照七海夜的要求,把門口的門簾拉上,也把門鎖上了。
七海夜則是自己起身將窗簾拉上。
一時間隻剩下窗外晚霞的光滲透著窗簾,讓屋裡變得昏暗了起來。
氣氛也開始曖昧了。
七海夜拿起座機,打給樓下的保安,告訴他自己已經下班,不再接納病人了。
做好一切,她重新脫掉潔白的大褂,隻是這一次她將外套扔給了夏目直樹。
被衣服蒙住的夏目直樹緩緩後退,最後坐到了病床上。
白大褂上帶著藥味,卻不刺鼻,混合著一些七海夜的味道變成了藥香……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味道,有些是青春校服上的洗衣液,有些則是成熟女人的韻味。
透過白大褂那朦朧的視線,一個讓他夾在道德倫理中的身影慢慢靠近。
七海夜也坐了過來,兩個人離得很近,近到讓夏目直樹不敢直視。
他拿掉了外套,鋪在自己的腿上,像是在遮掩什麼。
「你剛才好像說空調溫度高了些?」七海夜嫵媚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吐氣如蘭,讓夏目直樹心猿意馬。
「那……想不想更熱一些?」
七海夜的紅唇,口勿在了夏目直樹的嘴唇上。
他隻是閉上眼睛,沒有拒絕。
而當她把握著夏目直樹的手往上拉的時候,夏目直樹頓了頓。
他看向七海夜,眼神很復雜,看起來在掙紮。
「你知道的……」他說。
七海夜一把抱住了他,或者說是把他摟進了自己的懷裡。
「你喜歡我嗎,小家夥?」她問的很認真很認真。
他隻有在許多年前她還在畫油畫的時候,見過這麼認真的她。
她對待他,如同對待自己摯愛的浪漫……甚至還要真摯。
「嗯,從小就喜歡。」
「我也喜歡你的,小家夥……從你小時候就喜歡。」
「可是你跟真緒……」
「我不需要什麼名分,也不需要承諾。」七海夜就像安撫幼崽一樣撫扌莫著他的頭,哄著他,閉上眼睛輕聲道:「甚至也不需要婚禮。我等了你十年,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你嫌棄我嗎?」
七海夜看著他的眼睛,柔情似水:「我已經不年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