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聲五·聖誕節的鍾聲(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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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的東京迎來了今年的第二陣雪。

在冬天有雪的北部城市其實並非一到了季節雪便下個不停,仿佛是恨不得將整個世界都塗上白色,一睜眼看向窗外,熟悉的小區街道便變了樣。

實際上大多數的情況是第一陣雪來臨之後,可能要等上數日、十幾日甚至是幾十日,才會有第二陣雪徐徐而來。

紛紛揚揚的雪花下的很慢,因為沒有風。

沒有風吹動,河麵也不會皺眉,神田川就這麼安安靜靜地流淌著,見證河畔兩旁一年的變化。

武藤雜貨鋪照例來說是不會變的,自從店主武藤的丈夫去世之後,她的生活似乎就已經定格了,如此以來已然二十年。

但從今年年初,常來光顧小店的孱弱學生身旁多了一位自稱女仆的少女之後,武藤覺得自己的生活又開始慢悠悠流淌了起來。

「今年的第二場雪來得真早,就隔了兩天。」武藤奶奶裹著衣服坐在門前的藤椅上,眯著眼睛看著天上的雪花,「去年下雪的日子,幾乎都見不到你呢。」

夏目直樹站在不遠處手裡拿著園藝剪正在給門前的梅花樹修枝,聽聞之後手上動作不停,隻是淺淺一笑。

「去年身體不好,冬天遭不住冷,難免不愛出門。」

「自打你不再托我那個女婿代購藥材之後,我又高興又擔心啊。」武藤奶奶嘆氣。

高興的自然是夏目直樹身體好起來了不用再吃藥,年紀輕輕的便多災多病著實讓人心疼。

老人走過大半輩子最後才知道身體健康比什麼都重要,見夏目直樹才二十歲出頭便三天兩頭生病,整個人天天身上帶著藥味,不是自家孩子也看著難受。

擔心的則是怕好不容易有個能說說話的客人,要是以後再不來店裡了,心裡難免要失落起來。

人上了歲數,開這個店能不能賺錢已經不重要了,隻要每天活的不那麼寂寞,武藤便已經覺得很開心了。

「咳咳!」

一片雪花飄到了武藤奶奶的鼻下,引得她咳嗽了兩聲,抖得身上蓋得衣服滑脫幾分。

夏目直樹聞聲看過來,不等他上前便從店鋪的背陰裡伸出隻手,幫武藤奶奶將衣服重新蓋好。

淺井真緒正在店門口清掃飄進屋以後化成水的積雪,眼疾手快拉住了滑脫的衣服。

武藤奶奶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在心裡端詳著這個為人處世都甚是討喜的女孩,比年初由夏目直樹領著剛來時沒多大變化。

仍是那麼好看,眉眼都透露著遺世獨立的驕傲,舉手投足卻又滿是人情味。

唯一變了的,可能就是眉宇之間淡淡的憂愁消散了,臉上的笑容也變得發自內心。

「您沒去醫院看看嗎?夏目直樹很擔心:「入秋之後您的嗓子就不太好,總是咳嗽,天冷了更頻了。」

武藤奶奶很慈祥地搖了搖頭,仍是縮在藤椅上望著雪景:「人到了我這個年紀,已經沒什麼事值得期待了,我希望最後能是個驚喜。」

夏目直樹默默聽著,心想這樣的豁達得經歷多少春秋歲月才能洗盡鉛華?

剪完樹枝,雪下的似乎更大了一些。

他站定在門口抖擻抖擻身上的積雪,若是雪落在了門檻裡麵,淺井好不容易掃過的地板又要弄濕,她還得重新打掃。

雖然知道淺井一定不會說什麼,可感情到了兩人如此,心裡想的便都是對方了。

淺井微微前探身子靠近夏目直樹伸出手,纖細且白淨的小手搭在他的肩頭,替他將雪花撣去。

她給了夏目直樹一個眼神,夏目直樹便立馬就懂了。

「武藤奶奶,明年夏天你有時間嗎?」

「我現在最不缺的就是時間了。」

武藤倒是很豁達,笑著看向夏目直樹:「怎麼了?」

「夏天的時候,我要結婚了。」夏目直樹微微一頓,然後十分認真:「我想邀請您來參加我的婚禮。」

武藤奶奶一愣,然後笑著看了眼後院。

小店的後門出去有個小院子,裡麵養的全都是武藤奶奶收養的小貓,足足有十多隻,平日裡熱鬧得很。

但今天除了貓叫聲,還多了些許女孩子嬉笑打鬧的聲音。

「沒想到這麼快。」

武藤奶奶很是欣慰,裹緊了身上的衣服,覺得接下來的日子該保重保重身體了。

「明年夏天嗎?」她呢喃著:「日子多少有些盼頭了。」

雜貨鋪的後院,不大的院子裡堆滿了積雪,隻有中間一條小路似乎是剛剛被清掃過,供人行走。

這麼冷的天貓都縮在武藤搭建的貓舍裡,那些貓舍質量很好一點都不簡陋,跟這間上了年紀、有些老舊的小店格格不入。

雨宮千鶴蹲在院落正中央正在地上搓雪球,她今天穿了一身淺粉色的羽絨服、戴著深粉色的貓耳耳罩,縮在那裡小小的一團,像極了幼兒園裡堆雪人的小女孩。

她也確實是在堆雪人,手裡的雪球搓的差不多了,便站起來往身前的雪人頭側一糊,簡單摳一摳細節,左耳便做好了。

大功告成以後她後退兩步,看著眼前的傑作,很是滿意,兩隻手掐著月要得意洋洋:「跟那個花心大蘿卜一模一樣,不愧是我!」

小富婆口中的花心大蘿卜自然是夏目直樹了,雪人有七分形似三分神似,至少一眼望過去能看出是誰。

對於一個學的是平麵設計的服裝設計師來說,能把雪人做成這樣已經很不錯了,至少證明聰明的人立體感都很好。

「伱把雪人堆在那麼顯眼的位置,會礙著人走路的。」和泉澪回身沖著雨宮千鶴如是說道。

她也在堆雪人,隻不過學姐的雪人堆在牆角靠邊的地方。

雨宮千鶴被說教之後明顯有些不爽,對此她攤了攤手顯得很無所謂:「反正臨走之前雪人都要被推掉,在此之前又不會有人來後院裡……這樣的天氣不會有客人上門的啦!」

也是,這樣的天氣還會來武藤雜貨鋪的也隻有夏目直樹了。

若是平日他來隻會帶著淺井一起,不會跟學姐相伴,也更不會邀請小富婆……就算邀請小富婆,她也懶得在這樣的雪天出門。

但巧在今天是12月25日。

是聖誕節。

所以不僅和泉澪十分高興應邀來雜貨鋪幫忙鏟雪,就連從小沒乾過活的大小姐也不情不願地跟過來堆雪人了。

那麼自然而然,七海夜也在院子裡,隻不過正在餵貓。

她早已經過了會對著悠悠白雪發揮創造力的小女生年紀,與其堆雪人倒不如逗一逗那些看起來脾氣很好的三花貓。

「喵~」

她彎著月要手裡拿著貓條,沖著籠子裡的小貓咪輕聲喚著。

在此之前她隻在某個旖旎的晚上對夏目直樹這樣喵喵叫過。

和泉澪很不理解,她不明白為什麼雨宮千鶴對於自己辛辛苦苦堆起來的雪人是這個態度。

「你不心疼嗎?」她問,一邊問一邊露出手表來看:「那可是你花了23分鍾堆起來的雪人,光五官就改了四遍。」

以前和泉澪是沒有佩戴手表的習慣的,運動員一般都不會戴表。

但如果這枚手表是夏目直樹送的生日禮物那就另說了。

雨宮千鶴小手一攤,跟貓貓攤手一樣,很可愛,但是半個字也不想解釋。

在餵貓的七海夜見和泉澪不理解,便把貓條放在籠子邊,拍了拍手起身回答:「她隻在乎能不能用雪堆出小家夥的模樣來。隻要讓他看一眼,雪人的任務也就完成了,其他的並不在乎……真是有大小姐的威風呢。」

雨宮千鶴沖著和泉澪做了個鬼臉,「自詡知心大姐姐的家夥果然還是沒有真的大姐姐善解人意!」

如今已是第二學期結束,從北海道回來之後又相處了一個學期的時間,原本互不對付的情敵們也漸漸收斂了火藥味兒。

至少在夏目直樹去看學姐比賽的時候,淺井真緒也會連帶著給學姐也準備飲用水,雨宮千鶴更是會豪氣地買下所有餘票,以和泉澪的名義給學校搞贊助。

當然了,摩擦也總是會有的,唇槍舌戰在夏目直樹能看到的地方和看不到的地方都在上演。

比如小富婆會跟淺井真緒爭論,景區裡明明就有賣水的地方,為什麼自己還要背著包裝保溫杯?

即便是景區的瓶裝水比平日裡貴了五倍,但120円一瓶和12000円一瓶,對她來說沒區別的。

然後兩個人就「省錢是一種態度無關貧富」的話題能辯論上一整天,就連晚上睡覺的時候夏目直樹都覺得自己左右耳朵不清淨。

她們倆中間隔著個自己都能吵起來!

另外就是和泉澪在學校裡隻要一有時間,就會邀請淺井真緒去劍道部的訓練場比試,由於兩個人的技術都在精進,對拚起來的強度越來越誇張,最後甚至會打壞那些木刀,在木刀上留下種種傷痕。

搞得劍道部成員們看著第二天變了位置且傷痕累累的木刀,一度懷疑訓練場鬧鬼了,逐漸被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大學生們傳成了校園傳說。

但說起關係來,這幾人之中跟雨宮千鶴關係最好的居然是七海夜。

夏目直樹在發覺這件事之後,想了幾天,倒也覺得合理。

七海夜跟三個女孩的關係都很好,即便是起來針鋒相對的小姨和外甥女。

雨宮千鶴回頭看了眼自己的雪人,越看越覺得自己說不定有雕塑的天賦,但等她準備讓七海夜評價一下自己的作品時,卻發現校醫正看著和泉澪在忙碌的東西出神。

於是她也順著校醫的目光看了過去,隻那麼一瞬間,注意力便被和泉澪身後的雪造物給深深吸引了。

她皺起了眉頭,似乎是在努力思考著什麼。

總是滿臉笑意盈盈的七海夜居然也破天荒地陷入了思考,就像是看到了一幅思想超前、自己無法理解的油畫。

和泉澪被這兩個人看的有些慌,心虛得很,便連忙擺手問道:「你們怎麼了?我身上有奇怪的東西嗎?」

說罷她還捏著自己的衣角低頭左右看了看,生怕衣服上沾了雪漬,待會讓直樹君看了笑話。

女為悅己者容,在夏目直樹麵前和泉澪總是小心翼翼地保持最好的一麵。

七海夜看著她身後的雪人,試探性的問。

「史萊姆?」

雨宮千鶴搖了搖頭,煞有其事指著雪人頭上的凸起:「是波克布林,而且是長角的那種小豬豬。」

和泉澪不知道什麼是波克布林,她不了解王國之淚。

但是她了解雨宮千鶴。

用被夏目直樹扌莫一下就會害羞變紅的腳想一想,也知道她說的不是好話。

於是學姐腮幫子微微鼓了起來,抿著唇,眉頭也蹙了起來,指著雪人:「這是帽子呀!是我送給直樹君的入冬禮物,我們一起去買的!」

雨宮千鶴記得這件事,在入冬之前和泉澪突然說要給夏目直樹買件禮物,邀請雨宮千鶴一起去商場逛一逛,那是兩個人關係開始升溫的轉折點。

她還記得倆人開開心心逛完商場去找夏目直樹,一開門就看見被淺井真緒給偷家的場麵。

嗯……

其實不太準確,畢竟那個二層小樓已經被淺井真緒全款買下來了,那算是她和夏目直樹的家,怎麼能算是偷呢?

「等等,這是你送給師父的帽子?」雨宮千鶴發現事情不對勁:「你別跟我說這一坨長得跟魔物一樣的東西,是你堆得花心大蘿卜。」

七海夜已經露出了笑容,掩嘴輕笑:「一分神似。」

和泉澪有些沮喪地看著自己的雪人:「連半分形似都沒有嗎?」

「你們在做什麼?」

淺井真緒甩了甩手上的溫水,一邊用毛巾輕輕擦拭手背一邊站在後門口看著院子裡。

雨宮千鶴回過頭來看她,剛準備回答,卻是眼神一凝,定睛去看她頭上的發卡。

驀然地,雨宮千鶴指著淺井真緒的頭發,小臉氣鼓鼓的:「那是我送給我師父的發卡!」

小富婆的發卡和學姐的帽子是一起買的。

夏目直樹聞言心裡咯噔一下,心想壞了。

有一次倆人一起去圖書館學習,因為天冷了夏目直樹便開始刻意把頭發留長一些,不像夏天那般短發清爽,頭皮也不至於不戴帽子便凍得發冷。

劉海一長,低頭看書學習就容易遮著眼睛,雨宮千鶴便把自己頭發上的發卡摘下來給他別上,順手就送出去了。

雖說很隨意,但夏目直樹知道小富婆送的每一樣東西她都很在意的,結果今天……

淺井真緒倒是不以為意,用手指碰了碰自己頭上的發卡,「原來是這樣。」

她將發卡摘下來遞給夏目直樹,自己甩了甩一縷青絲,「可能是早上一起洗漱的時候拿錯了,你知道的,同居的就是這樣,東西兩個人一起用不分你我,難免戴錯。放心,不會白拿你的東西,下次我會注意的。」

言語裡用的詞眼都是歉意,可這道歉雨宮千鶴聽了半天回過了神來,這哪有半分道歉的意思呀!

這分明是在炫耀嘛!

「你這壞心眼的家夥!」雨宮千鶴不服氣,夏目直樹眼見著又要吵,連忙兩步從裡屋走出來,探著身子擋在倆人中間,比了個噤聲的手勢,「武藤奶奶有些累了,不要喧嘩……結婚的事情我跟她說過了,她很高興。」

雨宮千鶴沖著淺井真緒哼了一聲,意思算是到此為止,然後開始在心裡盤算著什麼時候也能跟夏目直樹同居了。

實在不行今晚給他灌醉了綁走吧?

夏目直樹一眼就看出了小富婆又在憋壞,她一憋壞就啞炮,跟那種隻要沒聲了就是在惹事的小孩一樣好懂。

於是他扌莫了扌莫她的頭:「不發表點看法嗎?武藤奶奶目前是第十二位接受請帖的客人。」

雨宮千鶴用頭蹭了蹭他的手心,夏目直樹微微一笑,把手抬高了一點點。

她就墊著腳去追,非得用頭頂蹭他的手心不可,直到手的位置已經高到連墊著腳都夠不著了,夏目直樹才會滿懷愛意地輕輕給她按回去,揉亂她的頭發……

這都快成兩個人的下意識動作了。

「挺好的呀,」雨宮千鶴一邊蹭一邊回答:「隻要肯來參加我的婚禮,那就是好人……以後我會經常來這家店做客的。」

夏目直樹點了點頭,也將目光投向院裡。

和泉澪還在看自己的雪人,淺井真緒正在收拾衛生工具,順便給貓咪們換一下貓砂盆。

隻有七海夜用一種仿佛能看穿內心的眼神,在看夏目直樹。

夏目直樹瞬間會意,腳掌踩在屋簷下的冰碴上發出哢哢聲,幾步來到院落。

他踩了踩腳下的積雪,走到七海夜身邊。

「真好啊。」七海夜輕聲說著,「又多了一個願意祝福我們的人。」

夏目直樹沒說話,隻是呼了一口氣。

這個動作讓他覺得昨晚勞累一晚的月要不那麼酸了。

七海夜也非常善解人意,兩隻手一隻搭在他的肩上、一隻抵在他的月要眼上替他按摩。

輕柔的力道、專業的手法,讓夏目直樹感覺到在這寒冬裡感覺自己的肩膀暖暖的。

月要眼發麻發熱,很是舒坦。

「好專業。」他笑著誇贊。

「最近真是辛苦你了。」七海夜也微笑著說道。

夏目直樹隻是輕輕嗯了一聲,居然沒有反駁。

他很少會有承認自己很累的時候,但最近的事情確實讓他心力憔悴。

「這裡辛苦我會心疼,」她按摩肩膀的力道大了一點點,然後又突然按了按他的月要:「這裡累著了,我倒有些幽怨呢。」

「小姨又拿我開玩笑,」夏目直樹搖了搖頭,苦笑道:「也就昨晚放縱了一下,最近有很多人要去拜訪的,忙的沒有時間。」

兩個人都很默契地沒有說什麼事,但彼此心照不宣。

四個人的婚禮並不是那麼簡單說辦就辦的,既然夏目直樹已經承諾了會讓她們每個人都在婚禮上得到祝福,那麼就要說到做到。

從去莊園遊泳的那天雨宮千鶴提出婚禮要在明年夏天舉辦之後,夏目直樹就開始了東奔西跑。

請帖並非一股腦發出去就算完事,這樣有悖社會道德的婚禮若是隻發一張請帖出去,收到的人想必大多都會不解和質疑吧?

所以夏目直樹選擇了親自將這件事解釋給所有會受邀的人,並且親手送出請帖。

這也是他今天來武藤雜貨鋪的主要目的。

「我原本以為武藤奶奶上了年紀,對這種事沒辦法接受的。」夏目直樹伸出手,雪花落在手心,明顯比剛才小了很多:「但她真的很通情達理。」

目光望向院子裡的雪人,夏目直樹拍了拍手,將幾位少女的目光狙擊到自己這裡來:「雪已經小很多了,我們該回去了。」

「誒~這就要走了嗎?」

雨宮千鶴顯然對這片院子有些不舍,明明武藤雜貨鋪的後院比她家裡的莊園小得多,可小富婆表現出來的興奮卻完全不是一個檔次。

「你還沒有誇我的雪人!」

她指著自己堆在路中央十分顯眼的雪人,沖著夏目直樹邀功。

夏目直樹走過來煞有其事地繞著雪人轉了兩圈,才點了點頭一臉認真說著誇贊的詞語,將這輩子能想到的,既不顯得阿諛奉承又十分真誠的恭維盡數抖擻了出來。

他很清楚,誇得太敷衍,她待會又要用兩顆小虎牙在自己身體隨機的部位留下咬痕了。

小富婆聽了很滿意,開開心心推倒了自己堆得雪人,那高興的樣子跟她爹如出一轍,仿佛碎了滿地的白雪是雨宮近馬推倒了政府要重建的小區殘骸。

那一筆港區六本木的ark公寓讓雨宮近馬在2017年賺了158億円的淨利潤……房子賺的錢隻占一小部分。

夏目直樹誇完了小富婆,也沒忘了院子角落裡的那個不可名狀的雪造物。

和泉澪看著夏目直樹的目光望過來,有些慌張,剛才堆得時候她很有自信的,可被雨宮千鶴跟七海夜一評論,這一會反倒沒自信了,希望自己從來沒有來這後院裡玩雪。

「那個……直樹君,既然武藤奶奶已經休息了,今天的目的也完成了……咱們回去吧?」和泉澪慌慌張張擋在雪人麵前,擺著小手,突然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看向淺井真緒:「你看,淺井同學不是說要做一頓豐盛的聖誕晚餐嗎?我還準備了禮物,我們回去過聖誕吧!」

淺井真緒聞言饒有興致地雙手抱臂,站在屋簷下看著和泉澪。

自從開學劍道部的那場比試之後,她們兩個總是在各種各樣的事情上較真。

今天好勝的學姐居然搬出自己當救兵,真的是走投無路了。

和泉澪的想法是好的,但可惜遇上了淺井真緒這個喜歡找樂子的。

「晚飯時間還早。」淺井輕描淡寫地擺了擺手:「雞肉我已經醃好了,用不了多長時間……不讓直樹看看你堆得雪人嗎?也許可以讓他猜一猜堆得是什麼,猜中了有獎勵那種。」

說罷淺井真緒又看向了七海夜,「這裡還有會畫畫的,要是一時半會猜不中,讓閒人臨摹一幅帶回去慢慢猜,想必油畫大師畫幅素描快得很。」

七海夜無奈笑了笑,攤手表示自己不畫。

這種得罪人的事,也就淺井真緒這個鐵了心要當家做主的性子才會做得出來。

女仆可是不管誰的樂子都想要摻一腳的。

但是下一秒,淺井真緒視野中一隻手迅速靠近,然後額頭上挨了一下不輕不重的腦瓜崩。

「真是壞心眼啊!」夏目直樹搖了搖頭:「不怪千鶴說你。」

淺井真緒歪頭看向他,一挑眉:「這就開始向著你的小情人了?」

「我隻是……嗯……」夏目直樹思考了一會,笑著說道:「在維護世界和平!」

說罷他轉身看向仍然在擋著雪人的學姐,「我猜那個雪人是我,而且還是參加校園祭我登台演示遊戲時候的場麵……大概是這個姿勢。」

夏目直樹站在原地,假裝麵前有一台電腦,兩隻手放在鍵盤上,扭頭過去看身後的大屏幕,亦如在調試演示畫麵一樣。

淺井真緒蹙了蹙眉,以她對夏目直樹的了解,她知道他絕對不會撒謊的。

雨宮千鶴也是一愣,七海夜則露出了驚訝的表情,甚至就連學姐自己都有些發懵。

「真的假的?!」

小富婆率先發聲,她指著那個完全看不出是個人形的雪人滿臉震驚:「絕對是騙人,怎麼可能……」

但當她看到和泉澪那又驚又喜的神情時,她就明白夏目直樹不是蒙的了。

他真的能看出來這一坨雪的組合物是自己?

夏目直樹當然不會說出真相來,他看著學姐那感動的眼神,麵帶微笑如是想道。

因為往往真相更加傷人。

還記得放假之前幫助受傷的學姐去收拾教室的時候,自己曾經翻到過一個本子。

那是學姐用來隨堂練習的演算本,上麵還有幾幅畫,是學姐用鉛筆隨手臨摹的。

臨摹的是誰呢?

當然是學姐朝思暮想的小情郎了,即便是在上課的時候,也會對著窗外明媚的陽光和嘰嘰喳喳的小鳥怔怔出神,幻想著心上人的模樣,趴在桌子上一筆一畫描繪腦海中的帥氣臉龐。

隻可惜這個畫技有待提高。

當時收拾,夏目直樹就知道了學姐毫無藝術細胞可言,畫的畫比魔幻主義還要抽象,比抽象派還有寫意。

好巧不巧的,這個雪人的造型和那個本子上的畫一模一樣。

夏目直樹這輩子都忘不了有人可以把人畫的那麼抽象,自然也就記住了這個造型……

他現在驚嘆於學姐居然能完美復刻自己的畫,把2d的東西做成3d的還能完美還原每一處不合理的結構,從某種意義上來講也是一種本事了。

但看著學姐此刻仿佛尋覓到知音的溫柔和感動,夏目直樹隻好把這份感慨埋在心裡。

沒事,反正以後畫圖的工作有小姨來做,讓學姐保持一些對藝術的幻想也是男友的分內之事了。

幾人給武藤奶奶收拾好後院,從前堂出去,旁邊就是麵影橋。

「你們先回去吧。」夏目直樹沖著幾位少女說道:「真緒那裡有鑰匙,我去一趟六本木。」

淺井真緒點了點頭,沒說什麼抬腳往橋頭走去。

和泉澪有些不明所以地看了眼夏目直樹,「直樹君……沒,沒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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