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舌吐蓮花 好事多為(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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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人士都知道,江南有兩個陸家莊。一個是陸乘風的太湖歸雲莊;另一個就是嘉興陸家莊了,也是本地官宦世家。

這陸展元本就長相不俗,而今也隻有二十三四歲,若他豐神如玉,一點也不過。又自恃出身名門,豈能被一個女子,幾句話嚇住?

他不說久經風月,也自詡見多識廣,認為這是女子特有的矜持。畢竟以他看來,女子嘴裡的「不要」就是「要」的意思嗎。

況且聽美女怒斥自己,也是聲若銀鈴,既脆且柔,心中更是騷動難製,剛才被她稱呼自己「姑奶奶」的怒氣,早都拋到哇爪國去了。手中單刀一收,當即持刀朝其拱了拱手,溫言道:「姑娘天人之姿,當世無二!

所謂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小可隻是一介俗人,既對姑娘一見傾心,實乃人之常情,姑娘又何必惡言相向呢?

再說了,你我二人都是武林中人,若能得成美事,豈不是一段武林佳話啊!」

他眼神中自帶一股風流,嘴角噙著盈盈笑意,說的風澹雲輕,一襲白衣披在他身上,當真相得益彰,更顯得他風度翩翩,光彩奪目了。

穆念慈見他搔首弄姿,本就極為不爽,聞聽此話,冷哼一聲道:「辭哥,這壞胚和歐陽克幾乎一個德行,讓人看不慣。等會你得收拾他,不能讓他欺負了李姑娘!」

顧朝辭也納悶,陸展元就是這麼一個貨色?李莫愁也能對其傾心不已?還會因他受了情傷,變成『赤練仙子』?她年輕時,眼確實夠瞎啊!聽了穆念慈這話,微微一笑道:「這人是李莫愁的劫!誰也幫不了!」。

穆念慈見他神色有異,連問:「你識得那人麼?怎麼是她的劫?」

說著再仔細一看,這陸展元油頭粉麵,嬉皮笑臉,油嘴滑舌,哪及辭哥半分?怎麼會是李莫愁的劫?莫非她豬油蒙了心,竟能傾心這等人?

一時間也渾然忘了,這時的李莫愁惦記的,可是她的辭哥!

李莫愁聽陸展元,很是直白的誇贊自己美貌,心下先是一喜,可繼而心中一疼,像她這麼美麗的姑娘,竟被某些人視如洪水猛獸,避之不及,那人若也能對自己說這番話,該有多好!

再一看陸展元正笑吟吟看著自己,心下卻是一怒,這人有何本事,竟敢如此妄自尊大調笑自己,直接啐了一口道:「呸,還與你在一起就是武林佳話,憑你也配?

陸展元,你可真是狂妄到了極點,陸家莊在本姑娘眼裡,又算個什麼?」

顧朝辭看到這裡,頗覺好笑,心想這兩人以後若還能走到一起,那就真是奇了怪咯。

殊不知按照原軌跡,李莫愁出了古墓後,就是在湘西遇上陸展元,被其一通甜言蜜語輕鬆敲開了心扉,相互定情,兩人情意綿綿,好生融洽。

隻不過陸展元大理一行後,隻兩個月時間,便移情別戀何沅君,或許也是他意識到了李莫愁的性格,這女子好套難處,才想要抽身而退。不曾想,直讓李莫愁性情大變,成了「赤練仙子」。

可這次,多了顧朝辭這麼一個不該存在的小蝴蝶,揮了揮翅膀,那一切事情,自然麵目全非了。

李莫愁與顧朝辭在徐州相識在前,顧朝辭次次展露武功克敵製勝,那等神通能為,都為他人所不能。又在洛陽絕天穀,出手搭救於她,一嘯震死數百人,端的氣蓋當世。

如此種種,早已讓李莫愁芳心萌動,情根深種,隻覺世間其他男子,猶如草芥。

若非其身邊已有穆念慈,也幾乎明確拒絕了她,李莫愁這等敢愛敢恨的女子,豈會輕易放手?

李莫愁麵對這種情況,也不會上趕著往上撲。但上次幾人在洛陽分離後,始終心心念念,對顧朝辭還是日思夜想。

隻是想到顧、穆二人都成親了,心中更是酸痛難當,遂想飄盪江湖,聊以自慰。

誰知到了常德,就遇到了陸展元。其人一見李莫愁絕世之姿,登時心跳加速,不能自已,立馬大獻殷勤。

所謂的李莫愁遇敵,也隻是她教訓幾個欺她美貌的地痞無賴而已,又談何相助?

陸展元自是深知人家無需他幫,也能處理,但他卻也甘之若飴。這一路便跟到了滬溪。倘若是以前那個正值妙齡、初出古墓的李莫愁,或許也就栽在他的甜蜜攻勢下了。

可李莫愁既已見識過九天神龍風采,任地上爬蟲,怎樣搔首弄姿,也都是無感。豈能對他有半分辭色?

遙想顧朝辭英俊絕倫,見識淵博,武功蓋世,豪雄無二,睥睨天下;陸展元除了長相也算俊朗,至於其他方麵,兩者則是天差地別。

陸展元越是甜言蜜語,攻勢越盛,她就越覺生厭。

也幸虧李莫愁見了顧朝辭與穆念慈後,總覺以前行事太過武斷,遂對武林有些聲名的人,也多了些忌憚。

而且這段時間,她日子也不太好過,經常被仇家追殺,這才沒有直接出手。若是初出江湖的她,讓她心裡如此不爽,早都直接拔劍相向了。可是陸展元死纏不放,到了這會,李莫愁明顯忍無可忍了,這一番勸告之語,可以說是她最後的通牒了。

但陸展元見她俏生生的站在自己麵前,雖是嗔怒之中,卻也是美目流盼,桃腮帶暈,微微一笑道:「姑娘,你什麼都好,就是這幅脾氣,實在不敢恭維,這樣下去,什麼人都得被你給嚇跑了!」

李莫愁內心本不太想殺陸展元,但他這話一出,直接搔在了李莫愁的最痛處。她也想過,也覺顧朝辭不願意接受她,固然有穆念慈的原因,好像也有性格脾氣的因素。

但這話絕對不容一個登徒浪子說出來,李莫愁登時氣往上撞,右手本能的搭在劍柄之上,銀牙緊咬,柳眉倒豎,俏臉含煞,怒喝道:「陸展元,你既口無遮攔,如此消遣本姑娘,也是取死有道,怪不得人!看招!」

語歇之時,就是長劍出鞘之刻,「唰」的一聲,長劍直刺陸展元前月匈,這招正是古墓派嫡傳劍法「錦筆生花」。

陸展元出身名門,在江南名氣頗大,自然武藝不凡,一手陸家刀法,也是不弱。一見李莫愁臉色突變,出劍相刺,連忙揮刀斫落。又連忙身法急閃,已經退出尋丈,朗聲說道:「既然姑娘想要考教小可武藝,在下也就舍命奉陪了。隻是打輸了,你可得告知芳名哦!」

這圍觀者都是陸展元的手下,自然捧高踩低,又見李莫愁絕世美貌,自然都是大聲起哄,有些人更將江南的淫詞浪語說將出來,

穆念慈看了更增義憤,若非從陸展元的身法出招來看,知曉李莫愁武功在其之上,肯定出手相助了。

李莫愁聽了眾人聲音,心中怒急,又惱恨陸展元調戲自己,讓自己大庭廣眾之下被人奚落。又想到如果她是穆念慈,顧朝辭肯定出手了,自己何以被人如此欺負?可是他們都要成親了……

李莫愁本來冷傲絕情,但想到此處,不禁月匈中熱血沸騰,眼中一酸,忍不住要流下淚來。她大吃一驚,想起師父曾對她千叮萬囑的言語:「你所練武功,乃是斷七情、絕六欲的上乘功夫,你若日後為人流了眼淚,動了真情,尤其眼淚是為男人而流,不但武功大損,且有性命之憂,切記,切記。」

她待欲運氣克製,總不能平靜,不禁暗暗驚異,自覺生平從未經歷此境,就想憋住這一口氣,先殺了陸展元。

李莫愁出身古墓派,林朝英的武學精華「玉女心經」雖然未得傳授。可古墓派追求的就是清心寡欲,這是其門派武學根基要義。

而以靜功壓抑七情六欲,實係逆天行事,並非情欲就此消除,不過嚴加克製而已。李莫愁此時又羞又怒又想到顧朝辭,自不免激動真情,有如堤防潰決,情意如潮,諸般念頭紛至遝來。可以說犯了古墓派武學大忌,自己已然到了走火入魔的邊緣。也是她此時功力未深,爆發不是那麼凶猛。

此刻還能憑著月匈口一股義憤之氣,暫時壓抑的住。

二人相鬥之處,人影飄飄,劍光閃爍,刀風霍霍,李莫愁隻攻陸展元要害,想要頃刻間,取了這登徒浪子性命。

陸展元本以為李莫愁是個「假俠女」,武功再高,必然不是他陸家少莊主的對手。

誰知這一動手,自己竟難以抵敵,隻覺此女劍法快捷絕倫,招數飄忽不定,隻過了數招,自己竟不知該如何招架了。

說時遲那時快!

李莫愁瞬然一劍,似東實西,如下卻上,冷光閃處,已刺到了陸展元咽喉。

此劍招「進步提籃」,勁捷、勢急、招狠,乃是古墓派劍法中為數不多,直接取人性命的劍招。

這陸展元有多大道行,豈能有招架躲避的手段?眼看就是喉破斃命之時,隻聽的「嗖」的一聲,「錚」的一響。

李莫愁登時隻覺手臂巨震,虎口震裂,長劍已然變了方向,手掌再也拿捏不住長劍,已然脫手斜飛出去,插在了一株樹乾之上,劍身兀自顫抖,發出嗡嗡聲響。

此時地上也出現了一顆佛門念珠在「滴溜溜」打轉,顯然是有人以這枚念珠,打脫了李莫愁長劍。

李莫愁更是被這股勁力,震的不由自主退出幾步,登時氣血上湧,好似要從口中噴將出來。可其性子彌辣,這口血就是忍著不噴。

隻聽的一聲「阿彌陀佛」,聲音雖然不是很大,可眾人耳中都是嗡嗡作響。

一名身披灰色袈裟的老僧,緩緩從一旁樹林中走了出來。

這和尚看著六七十歲年紀了,身材瘦小,胡須花白,可其一聲佛號吟出,聲如悶雷,與其身材倒不是那麼相符。

顧朝辭與穆念慈在一顆枝繁葉茂的大樹頂上,對這一切都是盡收眼底,顧朝辭更是在和尚打出一顆念珠之後,就已發覺,隻是觀其去勢隻為救人,遂才放下了手中鋼針。

和尚一出場先聲奪人,能在電光石火之間,就憑一粒念珠打偏李莫愁長劍走向,又能震脫其手中長劍。這內力、眼力、手法都屬難能,三者缺一,都不能及時救下陸展元性命。他這等武學造詣當真非同凡響,妥妥的一流高手風範。

李莫愁家學淵源,此種道理自然知曉,遂也忍著沒有說話。

陸展元死裡逃生,臉色蒼白,冷汗直流,見狀立馬上前躬身施禮道:「多謝大師救命之恩,小可永感大德!」

老和尚扶起陸展元,雙手合十打了個佛號道:「善哉!善哉!施主何需多禮?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老衲身為佛門中人,自不能坐視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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