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第80章幸好這場發生在罪惡……（1 / 2）
幸好這場發生在罪惡之城的一把手和二把手之間的勾心鬥角沒有被光明聖殿探查到, 因此這幫神職人員才有多餘的功夫來處理被他們的聖女收留了回來的施鶯鶯：
「既然你是貴族，那就不能讓你作為侍女服侍在阿忒彌西亞的身邊了。幸好之前也不是沒有過貴族尋求光明聖殿的庇護的先例，所以等下我們會帶你去拜見七大主神的神像。」
他們邊說話便帶著施鶯鶯穿過長廊，精美的高柱在寂寥的廊間排排聳立, 除了從高大明淨的落地玻璃窗間投下的陽光外, 這聖殿裡竟然半點暖意都沒有, 唯一的人氣還是他們公事公辦的說話聲帶來的，活像一座冷冰冰的、聖潔的大理石墳墓：
「隻要有隨便一座神像回應你的呼喚和禱告，能證明你是個有魔力的魔法師, 你就可以以貴族的身份留在光明聖殿。」
不得不說這的確是個很有效的檢測方法：
即便知識的壁壘被打破, 可距離完全破除還有好一段時間，「隻有貴族才能掌握魔法」的陳規陋習依然存在，可以說「掌握魔法」這件事，就是證明自己是個貴族的充分必要條件。
說話間一行人便抵達了盛放有七大主神神像的偏殿，雖然名為光明聖殿，但在供奉光明神之外, 身為全大陸最大的宗教中心, 這裡還是會順便供奉一下別的神的。
為首的神職人員指了指第一座神像, 對施鶯鶯道：
「這是財富之神。」
懷抱盛滿金幣的神靈高踞於被珠寶裝點得豪華燦爛的王座上, 對著前來覲見的人類伸出一隻掩藏在錦繡燦爛的長袍下的手。
「這是智慧之神。」
深藍『色』長發的神靈溫柔地垂眸注視著手中的, 單片眼鏡架在她秀氣的鼻梁上，無數古奧繁復的咒文從她的指間傾瀉而出，環繞周身。
「這是戰爭之神。」
駕駛著火焰與雷電作為戰車的神靈揚起長旗與武器, 鋒銳的戰矛裹挾著雷電直指方，凡是背生雙翼的天馬能抵達的地方，便都會有戰火燃起。
「這是愛欲之神。」
頭戴玫瑰花冠，身穿柔軟長袍的神像含笑望向來客, 無一處不盡態極妍，『裸』足所踏過的地方，草木繁榮，溪水淙淙。
「這是時空之神。」
最莫測的神靈沒有形體，連祂的神像都與時空『亂』流構成的漩渦融為一體，隻在漩渦的中心『露』出一隻碩大的獨眼，衣角隱於『亂』流的餘韻。
「這是死亡之神。」
手握長鐮，身披黑袍的神靈肅穆低頭，烏鴉在祂的肩頭棲息，纏繞著白骨的荊棘一路蜿蜒而上，在祂的指尖綻開同樣蒼白的花朵。
「這是裁決之神。」
雙眼覆蓋著布條，手握天平的神靈肩負利劍，象征著摒棄了外在的浮華後，她將公平地審判每一個人，如有不從者，便用利劍下達神罰製裁。
按照正常流程介紹完七座主神神像之後，這位神職人員剛準備回過頭去，按部就班地告訴這位年輕的族長：
「因為光明神和黑暗神的力量太強大了，不是我們這種專業人士不能禱告，所以你對著這七座主神神像禱告也足夠——等一下，你在乾什麼？！」
他的聲音瞬間拔高了一個八度，和不久前剛剛得知施鶯鶯竟然敢利用罪惡之城城主的係統有得一拚，滿目怒火地看向依然站得筆直的少女：
「你為什麼從頭到尾，都沒有叩拜過任何一位神靈？如此傲慢的態度，是不會得到神靈的眷顧的！」
他的同伴拚命地扯著他的袖子，紅著臉小聲道：「好了好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這可是第一世家的族長，我認得她。身為貴族，她肯定會得到神靈的回應的，還計較這些繁文縟節也沒意義。」
然而這人並沒有被說服。
他死死地盯著施鶯鶯，擺出一副「既然你不按規矩叩拜神像，那我也不按規矩了，一定要聽聽你能說些什麼祈願出來」的態度，冷聲道：
「來吧，在神靈的麵前說出你的願望，如果有神靈認可了你的祈願，那麼祂就會降下神跡認可你！」
黑發藍眸的少女沉默著上前一步，仰頭在七座主神神像的麵上一一掃過，卻隻字未發。
半晌後，這位年輕的異界來客、全大陸僅有的占星師，邊在神像們無機質的眼眸下笑了起來，在心中默誦：
我為改變世界而來。
我要打破貴族和平民間的藩籬，我要破除這所有的陳規陋習，我要矯正時空『亂』流，我要將這片大陸上所有生靈的命運——尤其是這些被戕害了一生的女孩子的命運——交還到他們自己的手裡。
隻可惜我是個不會魔法的占星師。
即便我能撼動星辰，也隻不過有百年的光陰；我的時間太短，可我要做的事情又太多。
在我的宏願麵前，財富太淺薄，智慧太緩慢，戰爭太動『盪』，愛欲太無用，我要征服時空，延緩死亡，降下裁決——
可是這樣一來，我豈不是就是新的第八位神祗？畢竟我在做的事情，和諸位的權能已經很接近了。
那麼，有哪一位大能的神靈，可以回應我的願望呢？
果然，在這個近乎狂妄的願望下，七座神像一動不動，竟然罕見地出現了無人回應的狀態，正巧此時，聽見了剛剛爭執動靜的阿忒彌西亞匆匆走來，為首的神職人員一看見最有話語權的聖女來了，便抓緊時間進讒言道：
「聖女，這可不是個劃算的買賣。就算看在商業聯盟的麵子上，我們光明聖殿也絕對不能接受一個任何一個神祗的祝福都得不到的廢物！」
阿忒彌西亞輕輕一抬手，製止了這人所有的話語。她宛如雨後晴空般的純然的藍眸注視著麵前的黑發少女，溫聲道：
「從進入光明聖殿，成為聖女的那一刻起，我便發下誓言，要驅逐世間所有的黑暗與邪惡，要保護所有需要幫助的人。凡我過處，無飢渴，無流離。」
她揮了揮手，吩咐道：
「把通往光明神和黑暗神神龕的通道打開。」
「聖女三思！」這下連剛剛那位偏向施鶯鶯的人都有點不安了：
「那可是……」
他話音未落，便突然抬手，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嘴，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安靜。
不，不僅是他，甚至在場的所有人都沉默了：
都不必他們去打開通往光明神和黑暗神神龕的通道，兩道截然不同的光芒，便穿越了重重封鎖，宛如決堤的洪流般一路驚起無數尖叫聲，對著身形清瘦的黑發少女直直湧去！
自天地初分後，再也未曾在世間出現過的兩大本源的力量，終於在此刻齊齊降臨世間，在純然的白與濃重的黑之間，冉冉升起一顆閃耀的星辰。
——是引領世界步入暗夜的長庚，也是喚醒世界迎來白日的啟明，是善是惡，都在一念之間。
有見多識廣的人失聲驚呼：「這是占星師！是占星師的話，不會得到任何主神的回應就很正常了，因為他們不會魔法，他們直接動用星辰！」
然而電光火石之間，阿忒彌西亞的腦海中閃過一個荒謬得都有些可笑的念頭：
不，這個力量的濃重度，就算是占星師也過分了。
就好像她是神靈的子嗣，背負著某種以人類的目力無法看到的使命降臨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