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第 101 章（1 / 2）
絲毫不知道自己的蹤跡已經泄露了的程誌遠正在小巷裡沒命地奔跑著。
他的供貨人願意如此大費周章地把他從牢裡保出來的原因很簡單：
他和左琳在沒有入獄退圈之前, 都是圈裡心照不宣的拿貨大戶。
雖然他們自己不用，但架不住他們會用這東西去給用的人牽線搭橋；再加上他們人脈廣，能借助在圈子裡的知名度多多關照供貨人的生意, 可以說有他們兩人在，這幫供貨商就一直都能有穩定的、出手闊綽的消費源。
結果現在，這兩人齊齊入獄, 可怎麼行？一旦失去了如此可觀的大規模的消費源之後, 他們的貨品就要一直積壓在手裡, 沒法清貨, 就算能勉強清出去也都是降價賠本的, 萬一沒清完就被抓住了, 那豈不更要命！
於是他們花了大價錢, 動用了所有能用上的人脈關係, 才堪堪把一個沒被放在大眾視野下的程誌遠給保了出來。
今天程誌遠就是來接貨的。
換作以前，他根本用不著自己來乾這些事，隻要找個靠譜的人幫忙把東西帶出來就行了，可畢竟今時不同往日, 全部資產都被凍結、連帶著名聲也臭不可聞了的他，哪裡還能找到願意幫他做事的人？就隻好自己頂上了。
他一進門, 便被刺鼻的氣味嗆了個咳嗽連連, 不得不一邊揮開縈繞在眼前的煙霧, 一邊聽他的供貨商不放心地問道：
「沒人跟著吧？」
程誌遠回答道：「沒有, 我繞了好幾圈才到這裡的。」
看不慣他的人也有不少, 在見到了他落魄至此的苦相後, 立刻有來自他人的嘲諷便緊隨其後地跟了上來：
「程大演員可千萬要小心點呢。」
「聽說你那個苦求不得的漂亮姑娘……叫什麼來著？哦，對，我想起來了, 施鶯鶯，她有個老同學得罪過她，但她還是念舊情地把人給撈出來了，現在正在這附近擺小攤呢，你可千萬別撞上她。」
程誌遠一悚——沒辦法，對「施鶯鶯」這三個字的幾乎根植於骨髓深處的恐懼已經快讓他有創傷應急後遺症了——這才反應過來，不管是自己的反應，還是這人的提醒都過分小題大做，便很不屑地笑了笑：
「沒必要。能把小攤開在這種地方的，能有什麼高級的地方？按照她現在的知名度，還能來這種地方吃東西不成？」
這人立刻很不給麵子地追問道：「看來你經驗很豐富啊？那你之前不來這種地方的時候，跟現在的施鶯鶯比起來，誰的名氣更大一些？」
程誌遠回想了一下自己和左琳之前的名氣度，不得不咬牙切齒地承認一件事：
就算在他們兩人的演藝事業的巔峰時刻，把他們兩人的名氣疊加起來，還要算上那些真真假假的緋聞造出來的知名度，甚至還及不上施鶯鶯靠真才實學打拚出來的名聲的十分之一。
因此，他也隻能按照自己淺薄的認知去推斷了：
「我當年還火的時候，經紀人對我的飲食和身材管理都苛刻著呢，連吃個零食都要格外限製我多做形體訓練以消耗多餘熱量，更不用說這種除去區區一張走程序的證書外，沒什麼衛生保證的路邊小攤了……」
結果他還沒說完呢，第三人的敲門聲便響了起來。
在場的幾乎都不是什麼善茬，在敲門聲響起來的同時，立刻就有人把藏在重重箱子後麵的槍逃了出來，拉開了保險栓，聲色俱厲地問道：
「什麼人？！」
門口的人像是被嚇到了似的，戰戰兢兢道：「……送外賣的，你們不是剛剛點了份外賣嗎？」
這幫人麵麵相覷了好一會，最後還是供貨商自己的手機屏幕率先亮了起來，他這才看到了提示，一邊抱怨著一邊去開門：
「我收到的提示上說你送錯了，真麻煩，你們這幫人什麼時候能正兒八經敬業一次，不要天天送錯？拿來吧，我確認簽字……」
他話音未落，隻是把緊閉的大門開了道小縫而已，潛藏在貓眼和監控死角裡的專業人士便一擁而上，當即便舉著防爆盾牌踹開了這扇門：
「不許動！警察！」
——這人的確不該來開門的。
但是那道來自軟件的提示太巧合了，以至於他都沒想到還會有「借助木馬程序篡改軟件設定發虛假信息」的這一手，當即就被來了個擒賊先擒王：
他一落網，剩下的小嘍囉們便紛紛繳槍投降，從無傷亡和效率等綜合因素來判斷，這堪稱本年度緝毒史上最高效的一次出警。
程誌遠被押出大門口，就看見了不遠處那道倚在牆上，一身黑風衣的修長的身影。
他對這人可算是熟得不能在熟了，當即便惡狠狠地瞪向她，隻覺得自己曾經的一見鍾情全都餵了狗，他當年要是不看上這女人，也就沒有接下來的這麼多急轉直下的變故了：
「施鶯鶯，你不會有好下場的！」
「我對我的『下場』很好奇呢。」施鶯鶯優哉遊哉地彈了彈手裡的棒棒糖——由此可見這姑娘是真的缺德，在不抽煙就沒法讓現場更有氣氛的前提下，她還專門叼了根糖來氣人：
「說來聽聽？」
結果程誌遠還沒來得及繼續威脅下去，就被身後的人連拉帶拽地帶走了，同時負責看護施鶯鶯的那位包得嚴嚴實實、隻能從聲音判斷出是位女性的警員也追了上來，焦急道：
「剛剛不是讓你在車裡待著嗎？！你知不知道你這樣的普通人要是被毒販們看見了臉，有多危險！」
施鶯鶯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呢，這位警員就把她往自己身後一帶，繼續嚴肅道：
「跟在我身後，不要走丟了，這裡地形復雜，要是還有殘餘的埋伏可就麻煩了！」
施鶯鶯：……這個，聽我解釋，我也不想給你添麻煩的，但原主還有個心願就是想親眼看到這家夥被逮住的破落場麵，哎，我好難辦。
等這位警員把不知道什麼時候偷偷跑下了車的施鶯鶯帶回去後，還沒來得及訓她，就聽見施鶯鶯回答了她之前的那個問題：
「可是我一直在想，如果說像我這樣，隻和他們有過一麵之緣的普通人，隻是隨手報了個警而已，我還是個一舉一動還都處在無數人的關注下的明星，都會有這樣的危險……」
「那麼你們呢？」
這位警員怔了一下，隨即笑了笑，對她的態度也隨即溫和了下來：
「我們早就習慣啦。話說你今年多大來著？」
施鶯鶯想了想原主的年紀，決定按照這個回答：「夏天大學畢業。」
年長的女性搖了搖頭，無奈道：「自己都還是個小姑娘呢，就少替別人想這麼多了。我已經快四十歲了，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她在空中比了個很長的距離出來，示意道：
「意味著在這個行業裡，我是少見的、十分長壽的人了。」
兩人在交談期間，係統當即便陷入了迷惑，小心翼翼地試探道：「這人……在原劇情裡幫過原主嗎？我怎麼沒印象？」
施鶯鶯回答的態度那叫一個冷靜，就好像從來都不記人名的她竟然一反常態地把原主在原劇情裡的社交情況都弄清楚了似的：
「那肯定……」
係統剛想說「我悟了你這是在報恩」的時候，就看見施鶯鶯右手握成拳砸在左手掌心，斬釘截鐵地把後半句補完了：
「那肯定沒有啊！」
係統當場就被這前後差別極大的回答給哽了個不上不下，險些沒一口氣倒不上來當場厥過去：
「那你這麼一副確信無疑的表情乾什麼！搞得我還以為我看漏劇情了！」
施鶯鶯想了想，誠懇地回答道：「可能因為她是個好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