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殊途(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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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一襲黑裙的施鶯鶯登上領獎台,準備發表獲獎感言的五分鍾前,被綁走的謝北辰終於在遙遠的地下室裡被取下頭套,得以睜開雙眼。

這間地下室裡半點光源也沒有,伸手不見五指,隻有虎視眈眈圍繞在他周圍的人身上攜帶的裝置偶爾會亮起小小的紅點,能證明這裡除了他之外還有別人。

在一乾綁匪的虎視眈眈下,謝北辰擺出一副色厲內荏的架勢來,虛張聲勢道:

「你們老板是誰?我要跟他麵對麵好好談一談。」

為首之人立刻嗤笑一聲,試圖駁回他這個看似荒謬的要求:「謝老板,別想那麼多了,你就乖乖在這裡待著……」

「你能這麼說,就說明你的老板沒有要我命的打算。」謝北辰打斷了他的威脅,做出一副「雖然很害怕但是還是在努力尋找機會」的模樣:

「我是個商人,隻要你們有所圖,我就能開出更好的價錢。」

「我名下有一筆除了我之外誰都不知道的存款,用特殊方式存在瑞士的銀行裡,隻要能拿著信物過去,不管前來取錢的是不是我本人,銀行都會把這筆錢調出來給你。」

「如果你們能替我接通你們的老板,那麼不管生意能不能談成,這些錢全部歸你們。你們都是刀尖上舔血的好漢子,可不知你們要給你們老板打多少年的工,才能湊齊兩個億?」

「……兩、兩個億?!」立時便有人直了眼,迫不及待道,「大哥,這可不是小數目啊,就算咱們平分,一人也有千兒八百萬,無論如何都比給那倆黑心肝的老逼登乾活值當!」

一旦有人開了這個頭,那麼跟他有同樣想法的人也就敢七嘴八舌地繼續往下說了,和「破窗效應」很有點異曲同工之妙:

「對啊,大哥!再說了,這又不是什麼大事,隻要給他轉接一下電話就行,又不是說讓我們放了他,區區一個電話一旦接通就能換這麼多錢,這麼劃算的生意,錯過這村就沒這店了。」

「要是真有這麼筆錢的話,咱們就能隨便置豪宅,買名車,再找個漂亮妞兒當老婆,這輩子也就可以洗手退休了。」

為首的人在同伴們一疊聲的勸說下艱難地把持住了自己,打開手電,在明亮的燈光下死死盯著謝北辰的臉,試圖看出些許不對勁的神情來:「謝老板,你做生意的名聲大得很哪,咱哥兒幾個哪怕跨行,也經常聽人提起你。」

「膽敢跟你作對的人,都被你搞到破產了,現在娛樂圈的正派生意裡,就數你和施鶯鶯那個小妞兒兩人最說得上話。你媽又是你們那圈兒裡數一數二的大人物,你這樣的人,還會準備應急資產?」

謝北辰立刻做出一副「有口難言」的尷尬神情,吞吞吐吐地開口:

「萬一施鶯鶯將來清算到我頭上呢?」

此話一出,周圍一圈人的臉色便十分微妙了起來,為首的綁匪也開始難以置信地上下打量他:「莫非你也……」有見不得光的生意?

「噓,大家心裡知道就行,別明著說出來。所以我說,我隻是個商人。」謝北辰故作為難道,「隻要有錢賺,我什麼事不能乾?」

綁匪們麵麵相覷,再三糾結之下,決定幫謝北辰接通一下左蓉左書夫婦兩人,畢竟那筆錢太讓人心動了。

接電話的人是左蓉。她向來都是家裡說一不二的管事的人,一見這電話便知道事情已經辦得差不多了,便調低了電話音量去往場外,邊走邊壓低聲音問道:

「怎麼突然打電話來了?」

電話那邊的綁匪還沒說什麼呢,就聽見謝北辰傲慢而不耐煩的聲音率先一步響起來了:「怎麼是個女的?我不跟女人談生意,個個都沒什麼腦子,靠不住。你們那邊就沒個說得上話的男人嗎?」

左蓉當即就被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口口勿給氣了個倒仰:

都被綁架了還這麼傲氣,真當自己是什麼金貴人物呢?要不是留著你的狗命還可以威脅更多人,你早被一槍爆頭送去陰曹地府了!

但左蓉是何等聰明的人物,手握兩大非法交易線路不說,還能搭上那麼多保/護/傘,在娛樂圈潛伏多年。她隻略微一想,就從謝北辰剛剛的隻言片語判斷出了現在的狀況:

太有趣了,真是讓人想不到,謝北辰和施鶯鶯竟然在這麼關鍵的時刻背道而馳,離心離德!

綁匪頭子好歹還懷疑過謝北辰說的那筆「巨額存款」的真假,可左蓉甚至根本就沒懷疑過謝北辰口中的「生意」有可能是假的。畢竟他剛剛那番看輕女人的話,簡直跟左蓉這麼多年來見過的狗男人們沒有半點兩樣:

他們瞧不起女人,覺得女人隻會感情用事,不能挑大梁。

根據左蓉這些年來的經驗,但凡有這種腐舊思想的男人,甭管他們表麵功夫做得多好,事實上剝開外麵金光閃閃的那層皮,裡麵的烏七八糟都會讓人沒眼看。

——原來謝北辰也是這種人!

左蓉想著想著幾乎都要大笑出聲了,要不是她還記得要趕緊把電話轉給「說得上話的男老板」左書,她沒準真的會笑出聲來:

謝成芳啊謝成芳,你聰明了一輩子也做了一輩子的正經人,怎麼就把兒子給教成這麼個爛樣?還有施鶯鶯,原來你也有識人不明的時候啊,等我拿他威脅完你之後,再把真相告訴你,送你一份大禮,看你崩潰不崩潰!

然而在她的目光所不能及的數百裡開外的廢棄倉庫裡,謝北辰領口的那枚小竊聽器,閃過一道代表「通訊接起」的紅光。

宋慕星正百無聊賴地在場外等施鶯鶯呢,一邊等一邊隻恨自己不是女人,否則就可以跟蕭暮雨那樣,跟在施鶯鶯身邊一起進去了。

可就在這時,他的手機被強行接通了一則未知號碼的通訊。

他剛發現自己的手機竟然被強行接通的時候,第一反應就是掛斷。畢竟他的手裡可是有施鶯鶯實打實地給過來的一半財產,要是被盜刷了卡或者黑了密碼,他可真哭都沒地兒哭去!

然而就在他險些掛斷這則不知名黑客發來的通訊的時候,電話另一邊的人聲讓他停止了所有的動作:

那是謝北辰的聲音。

那道令他恨到牙根癢癢也羨慕嫉妒到夜不能寐的聲音,此刻正以一種格外陌生的態度,對他那邊的人頤氣指使道:

「行了,答應給你們的錢一定會給,現在出去吧,別耽誤我談生意。」

在好一陣踢踢踏踏的腳步聲和粗野的笑聲過去後,通訊那頭終於安靜了下來。宋慕星再遲鈍也聽出不對勁的地方來了,立刻打開錄音,壓低聲音飛快問道:

「你……」

「宋慕星。」謝北辰的聲音從那邊傳來,格外寒涼冷漠,半點人情味兒都沒有:

「接下來所有的對話,你都要錄音錄好了。將來鶯鶯的安全與性命,就全都寄托在這份證據上。」

宋慕星難以置信地睜大了眼睛,慌忙逃竄進車裡,等他看似鎮定地把車門和車窗都關了個嚴嚴實實後,才發現自己的背後已經全都是冷汗了:

他也是為施鶯鶯擋過槍的人,自然知道謝北辰這是要乾什麼。

他也照貓畫虎地來了個以身犯險,代替施鶯鶯被綁架去了左蓉左書夫婦二人的大本營裡,去收集證據了!

可他一念至此,電話另一邊的謝北辰就仿佛能看穿他的內心似的,嗤笑道:

「你也配這麼想?我們分明是完全不同的兩種人。」

「你要豐厚的報酬,要鶯鶯開口許諾,才肯為她去擋一槍。擋完那一槍後,你就覺得自己做了什麼天大的好事似的,以為自己有希望離她更近一步。」

宋慕星的手裡滲出了細密的汗水,因為他的確是這麼想的。

自三年前他為施鶯鶯在鬼門關上走過一遭之後,他的心底就一直有這樣的大逆不道的想法在不斷徘徊,像魔鬼的顫音一樣在不斷呼喚他墮入深淵:

你現在可是施鶯鶯的救命恩人,挾恩圖報這個成語不就該專門用在這個時候麼?隻要你一開口,就可以永遠留下來了,就算不能跟她結婚,那當個地下情人也好,總歸是能長長久久陪伴在她身邊的。

你再怎麼說,也是個大活人,是活生生的一條命。你都拿命豁出去了,怎麼會有人不動心?施鶯鶯一定也會念著你的好的。

他一直這項自欺欺人地懷抱著不切實際的妄想安慰自己,直到今晚,謝北辰的這番通訊打破了他所有的幻想,把逐漸飄起來的他給狠狠地錘回了泥巴地裡:

「可我與你不同。不必她開口,我就知道她要什麼;不必她費心,我就會把她要的東西送去。我不求任何報答,隻想她安全太平。」

「我今天是被自願綁到這裡來的,知道為什麼嗎?因為如果我不來,她遲早會以身犯險親自去烏克蘭!俄羅斯與烏克蘭兩國陳兵百萬於邊境,遲早要有戰火,那是人能去的地方嗎?」

謝北辰微微頓了頓,似乎也在為自己預見到的未來而深感後怕似的,這才繼續道:

「這件事甚至不能讓她知道,否則她必然不會接受別人的幫助。若今日在這裡的不是我,那就一定是鶯鶯。她敢把自己放在風口浪尖,吸引左蓉左書夫婦的火力,可你們怎麼知道,我就不敢?」

「我不能讓她冒這個險,我必須更先一步。」

在宋慕星被打擊得體無完膚、目光呆滯的同時,謝北辰終於落下最後一句話,同時宣判了自己和宋慕星的死刑:

「所以我說過,你永遠走不了我的路。」

在等待左蓉把左書叫來「談生意」的空當裡,謝北辰終於見縫插針地完成了這次示威,順便調整了一下被捆得都要有些脫臼的雙手:

這可真是有點疼。

一念至此,謝北辰的心底,便有種微妙的歡喜與欣慰之情了:

幸好在這裡的是我,幸好不是鶯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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