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分權(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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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裡就有這麼嚴重了?好了,我們先暫時不說這個,繼續說剛剛的權力劃分問題吧。」

「如果末世真的可以就此結束,那麼長空基地必然會因為擁兵自重而遭到各方勢力的忌憚和打壓;可這支狙擊隊是我一手從無到有拉扯起來的,要讓我把他們給解散掉,把他們慣於征戰的、勇敢的脊梁折斷,消磨在勾心鬥角的政治鬥爭中……」

年輕的領導者垂下雙眸,低低嘆了口氣,柔和的聲音裡卻蘊藏著仿佛能夠改變世界的堅定力量:

「哪怕是我,也做不到。」

她抬起頭,定定凝視著麵前的袁愛珍,繼續道:

「你可以開始著手構建對外軍事力量了。他們要不安,就讓他們不安去,在絕對的力量壓製麵前,所有的不安就都是笑話!」

然而施鶯鶯慣用的、幾乎永遠有效的打太極扯開話題的辦法,在這一刻終於完全失去了效力,袁愛珍對她的關心力度不減反增。

要是換做以往,袁愛珍十有八/九真的會被施鶯鶯的糊弄**給糊弄過去;可現在,施鶯鶯的身體都衰弱成了這個樣子,對她的關心已經成為了壓過所有事物的最重要的事情。

於是袁愛珍的注意力半點都沒被施鶯鶯轉移開來,隻堅定如初地一疊聲問道:

「我隻要個準話,鶯鶯,你直接告訴我她對你來說有沒有危險就可以,剩下的事情不用你吩咐,長空基地狙擊隊也是你手裡最好的一把刀,會為你把所有的事情都辦好的!」

眼見這個話題是轉移不過去了,施鶯鶯隻能無奈地搖了搖頭,在腦海裡對係統吩咐道:

「屏蔽一下與『上麵』的鏈接。看來我今天一定要拿個具有足夠說服力的答案出來,才能讓她安心。」

說完這話後,施鶯鶯這才將注意力轉移到麵前,明明一臉焦急卻還是在耐心地等待著她的回答的袁愛珍身上,開口解釋道:

「她不是別的基地派來的奸細,關於這一點,我可以向你保證。」

袁愛珍剛鬆了口氣,這口氣就被施鶯鶯的下半句話給搞得哭笑不得地卡在了半中月要,上上不去下下不來,好生折磨人:

「硬要說的話,你就把她當做一大助力好了,類似於遊戲剛開始的時候,做完新手任務就會發給你的nc。」

袁愛珍:……不知道為什麼,你這話聽起來雖然不像是真的,但卻莫名讓人覺得很有道理。

而施鶯鶯在與袁愛珍交談的時候,果然不出所料地聽見,腦海裡的係統閃過好一陣電流的呲啦呲啦聲,就好像她腦海裡的這個係統,正在竭盡全力地屏蔽來自外界的窺探,兩股截然不同的能量對抗之下,發出互相乾擾的雜音。

在做出「謝成芳不是會危害我們的人」的保證之後,施鶯鶯又指點道:

「而且你也不要有太大的心理負擔。想想末世之前咱們的製度是怎樣的,你就照葫蘆畫瓢地抄過來好了,將這些權力和眼下長空基地各部門的職權一一對應分配下去之後,留在你手裡的,其實也隻有最終決定權這一點。」

眼看著袁愛珍還有繼續拒絕的意思,施鶯鶯不得不使出了最終殺手鐧,笑道:

「再說了,我都能感受到疫苗正在起效,我的體內正在形成新抗體,要是我能撐過去,這些活也落不到你的頭上。眼下隻是做最壞的情況的交代而已,你又何必急著推辭呢?先把這擔子接過去,權當為我減負吧。」

袁愛珍沉默了好久之後,才猶豫地將手中的紙張折在一起,小心翼翼地放在了隨身口袋中,滿懷希望地看向施鶯鶯,懇切道:

「那就這麼說好了,這隻是以防萬一、以備不時之需的最後一手,並不是真的要我來坐這個位置,對吧?等你恢復好了之後,一切就都會走回正軌,和之前的那幾年沒什麼兩樣,對吧?」

施鶯鶯凝視了袁愛珍的神情好久,才欣慰地展顏一笑,點頭應允:

「當然。」

——就這樣,施鶯鶯完成了對袁愛珍的最後一次試探。

她先是拋出一個前所未有的大餡餅,毫不避諱地讓所有人都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正在日益惡化,盡可能地削弱自己這幾年來留下的強硬形象,給人以「老虎已經變成了病貓」的錯覺,最大可能地挑起人心中爭權奪利、不擇手段向上爬的**;然後又親手將長空基地的絕大部分權力交到了袁愛珍手中,約等於走了合情合法的明路後,又緊接著飛速收回權力,就差沒把「我之前是耍你的你根本拿不到這麼多好東西」這句話給擺在明麵上了。

隻要此時,袁愛珍的心中有一絲半點的邪念,就定然會展現出來:

你不願意分權,卻又把這些東西提前交給我?你別是在耍我吧!

如果真的這樣,袁愛珍的異況就絕對瞞不過玩弄人心如家常便飯的施鶯鶯;施鶯鶯也可以再度提前安排後路,尋找繼承人。

幸好袁愛珍的表現,完全對得起施鶯鶯這些年來對她的倚重和培養。

哪怕在麵對偌大的長空基地的領導者的位置之時,她的心頭也一絲半點的竊喜之情都沒有,有的隻是對施鶯鶯身體狀況的關心,還有對自己的能力完全不足以勝任這個位置的惶恐。

於是施鶯鶯垂下眼,輕輕笑了笑,示意袁愛珍離開這裡:

「我很累了……想休息一會。你現在就把這些權力分散下去吧,我這段時間要安心養病。」

袁愛珍立刻應聲而去,與此同時,係統在施鶯鶯的腦海裡悲憤地捶打了起來,控訴施鶯鶯剛剛的行為之激進:

「你推斷出我們的身份之後,現在是一點也不避著我了對吧!萬一我沒能攔住怎麼辦?!」

施鶯鶯沉默了三分鍾,這才真心實意地柔聲開口道:

「實不相瞞,其實我真的還沒有推斷出你和謝成芳的真實身份。」

係統:「?那你還這麼放心地把這麼重要的事情交給我?哇,實不相瞞,我的確有點感動……」

施鶯鶯:「但我們偶爾會是綁在一條線上的螞蚱就對了,沒錯吧?」

係統:「……那倒沒錯。」

施鶯鶯:「那你肯定得攔住你『上麵』的窺探吧,要是攔不住,咱倆就捆在一起死。加油,我看好你哦。」

係統當場如遭雷擊地呆了足足五分鍾後,才聲嘶力竭地悲憤控訴起來:

「施鶯鶯!世界上怎麼會有你這樣冷血無情的資本家啊!!你好歹裝裝樣子吧!!!」

施鶯鶯:「誒嘿。」

她閉上眼睛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體狀況,確認那支喪屍病毒疫苗正在體內兢兢業業地工作後,便闔上了眼睛,打算難得地來個白日小憩。

畢竟這些年來,哪怕後期她已經有意將權力分散下去了,可許多攸關基地生死存亡的大事的最終決策權依然留在她這裡,比如晶核槍和晶核炸/彈的生產規模與威力調整,比如與其他各個基地做交易的具體內容和流程,再比如近日來,對懷有異心的背叛者的滅口……

這些亂七八糟的事集合在一起發作的時候,可是不分白天黑夜的,尤其是背叛者和喪屍,更是愛挑夜黑風高的晚上搞事。

以至於這些年來,哪怕長空基地再怎麼福樂安寧,一派和平,欣欣向榮,留給她的能安然入眠的時間,也從來不會超過五小時,她隻能在工作不是很忙的空隙裡,來一次忙裡偷閒的小憩。

然而就在施鶯鶯正準備再次開展扌莫魚**的時候,異況陡生——

一道劇烈得仿佛要把她從中撕裂的劇烈疼痛從月匈口傳來,剎那間便讓她隻覺五內俱焚!

這股疼痛甚至還仿佛具有自己的生命似的,半點也不留情地便在她的體內好一陣攪動,當場便逼得她嗆出一口血,暗紅的光滑桌麵上便立時綻開鮮紅的顏色,格外鮮艷,觸目驚心。

與此同時,門外還傳來了極有規律的敲門聲,一道十分耳熟的聲音遙遙響起,赫然便是此刻原本應該身在雷霆基地的謝北辰本人:

「鶯鶯,你在嗎?我聽說你身體狀況欠佳,就想來看看你。」

然而此時,施鶯鶯已經什麼都聽不見了。

她清瘦有力的手用力地扣住了桌角,但凡她身上還有一星半點的異能,光看她用力得指節處都隱隱泛出青色來的力道,隻怕當場就能把堅硬的木頭給握成齏粉。

大股大股的鮮血從她的雙目、雙耳、口鼻之間湧出,鮮血濃鬱的腥甜氣息立時在室內散開來,一時間她的眼前什麼都看不見,留在她視野裡的,唯有鋪天蓋地的、濃鬱的猩紅。

——我不能倒下。

在劇烈到恨不得讓人直接抄起利器在喉嚨上紮一下,好結束這漫長的折磨的疼痛中,施鶯鶯緩慢地眨了眨眼,心中隻剩下這一個固執得仿佛本能的念頭,又似乎有人在透過重重星海,將臨死前的話語傳到她的耳邊:

你不能在這裡倒下,施鶯鶯。

因為你生來便身負重任,你是要改變世界的英雄,千萬人、億萬人的靈魂與生死,全都牽係在你的身上,為山九仞功虧一簣的這種事,萬不能在你身上發生。

站起來,施鶯鶯,隻要你沒死,你就須得向前行!

於是她又一次茫然地掐住了自己的喉嚨,似乎這樣就能夠阻止那些鮮血的奔湧,能將來自高緯世界的那個存在的惡意扼殺在搖籃裡似的。

——我不能……在區區一個小世界裡認輸。

她咬緊牙關,十分確定自己半點慘叫聲也沒有發出,而她也慣於如此,從不將痛苦展現在任何人的麵前,正是她的一貫作風。她強行運用起幾近於無的精神力,在自己的體內探查了一番,果然得出了她想要、而高緯世界的那個存在卻十分不願看見的景象:

她成功了,長空基地成功了,人類也成功了!

這一針疫苗,不僅能夠在人類的體內形成喪屍病毒的抗體,甚至還能將精神力都一並瓦解。

此刻施鶯鶯的痛苦,並非是因為有人暗害她,也並非是因為疫苗的功效出了問題,僅僅因為「異能會為人類加強體能」的這一效用消失了之後,她「強行將原本存在於原主體內的抗體剔除出去」的這一行為的後遺症,終於全都展現出來了而已!

她無聲地大笑著,滾落在滿地的鮮血裡,被鮮血蒙住的雙眼裡剎那間便有刀劍的清光,宛如血戰後的女王將長劍指向蒼穹,發出震盪天地的審判聲:

你還想怎樣為難我?

你還能怎樣為難我?

你賜予的痛苦無法摧折我,你設計的人心不能打敗我;你賜予的榮華無法侵蝕我,你編織的安逸無法蒙蔽我。

——恰如他們所言、所祈求、所寄托,我絕不可能在這種世界倒下!

——但是真的……好痛啊。

在極致的疼痛導致的茫然間,施鶯鶯隻覺得聽見辦公室的門輕輕響了一下,似乎有人推門進來了。

按理來說,施鶯鶯眼下已與癱瘓在床的廢人無異,可她過分強悍的意誌力依然催使著她的身體行動了起來,頃刻間便抓緊了手邊的辦公桌的暗格裡的手/槍:

哪怕她現在目不能視,耳不能聞,可隻要她還有最後一口氣在,在多個輪回世界裡生死磨煉出的戰鬥本能,也足以讓她把手/槍裡的六發子彈精準地送入這人的月匈口。

可這人半點趁人之危的意思都沒有,隻是在施鶯鶯不遠的地方緩緩半跪了下來。

伴隨著他的動作,施鶯鶯驚訝地發現,自己身上的疼痛似乎少了一些,剛剛被疼痛逼出的陣陣刺耳的嗡鳴聲,都逐漸從耳邊褪去了,她甚至都能聽見這人的衣物在滿地的鮮血裡互相摩擦的沉甸甸、濕漉漉的聲音。

這時,她被來自靈魂的疼痛折磨得隻剩一點清醒的意誌裡,才緩緩地浮現出一個念頭:

哦,這條狗子好像不是來趁火打劫的,不過我量他也做不出這種事來。

可這樣一想,她便更覺奇怪了,謝北辰既然不是來趁火打劫的,又能是來乾什麼的呢?

而施鶯鶯的疑惑很快便得到了解答。

在她看不見的地方,年輕英俊的雷霆基地的新任領導者,以格外瘋狂和偏執的目光,凝視過她的雙眸。

要是施鶯鶯現在能看見謝北辰的狀態的話,肯定半點解釋和緩沖的機會都不給他,當即就能把手/槍裡的六發子彈一發接一發地送進他的心髒:

因為這人的眼神,一瞬間竟然和傅墨霆等人的別無二致!

——可也幸好施鶯鶯沒能看見他的失態。

因為這個被從孤狼馴化成瘋狗、又在她的桎梏下被馴化成家犬的家夥,在經歷了長久的掙紮後,終於將神情裡的瘋魔與陰暗盡數壓製了下去,一如既往地溫順低頭,將施鶯鶯珍而重之地從地上的血泊中抱起,讓她靠在自己的身上,似乎這樣就能讓施鶯鶯正在經受的痛苦減輕數分似的。

在滿室的沉默與血氣裡,劍眉星目的黑發男子未趁人之危越雷池半步,隻輕輕地呼喚了一聲他傾慕多年、九死未悔、永遠隻會心甘情願地追隨的人的名字:

「……鶯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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